不虛，穩(wěn)住。

    手指被不輕不重捏了一下，她不得不抬起頭。

    秦之墨低眸：“怎么不說話？”他扯了下唇角：“我的初戀前女友?！?/br>
    “噗……”

    張芷青噴了一口茶。

    這事兒過不去了。

    她只好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講故事的人為了讓故事變得更有趣，難免會適當(dāng)?shù)男揎?。?/br>
    秦之墨從她的小包包里翻到紙巾，幫她擦拭嘴角的水漬：“虛構(gòu)的故事里總會有一個真實的人。會不會把你自己修飾得太完美了？花心的女主角?！?/br>
    說完，他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張芷青差點又被他撩到。

    本來不確定他聽見多少，這下基本可以肯定，他全聽見了。

    “完美就不真實了嗎？”她開始耍無賴：“秦之墨你怎么回事？一回來就問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小問題，你說，故事重要還是追我重要！”

    秦之墨像是早料到她會使用這招，嘖了聲，答：“追你重要?！?/br>
    張芷青不依不饒：“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你是在迎合我嗎？”

    秦之墨：“不明顯么？”

    “……”

    張芷青無言以對。

    她輕咳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貪圖美色，死性不改?！?/br>
    秦之墨看了她一眼，像是受到了她的眼神脅迫，他移開視線，生硬地否認：“沒有。”

    張芷青繞過去撒潑：“你嘴上是沒說，你心里就是這么想的對吧？你的眼神出賣了你?！?/br>
    秦之墨撇開臉：“沒有?！?/br>
    張芷青轉(zhuǎn)過去，盯著他看兩秒：“你有！”

    秦之墨：“沒有?！?/br>
    張芷青撒嬌：“你就是有！”

    秦之墨捏了捏鼻梁骨，面無表情地妥協(xié)：“好，我有?！?/br>
    張芷青就喜歡他驕傲不可一世又不得不低頭哄她的樣子。

    她掏出手機，轉(zhuǎn)過身去，偷偷給她的追求者99號加1分。

    轉(zhuǎn)過頭來，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不要你這樣毫無原則的哄我，我要你根據(jù)事實依據(jù)哄?！?/br>
    秦之墨：“根據(jù)事實依據(jù)，該你哄我?！?/br>
    張芷青立刻接話：“那我送你個戒指吧?！?/br>
    她踮起腳尖扒開掛在秦之墨手腕她的包包，從內(nèi)袋翻出個小盒子，笑吟吟打開，偽裝不經(jīng)意間送出禮物：“給你?！?/br>
    秦之墨遲疑了一下，伸手，非常鄭重地接過，修長的手指握住絲絨小禮盒，看了看她，過了幾秒才小心翼翼地打開。

    “緊張?。俊睆堒魄嗤崞鹉X袋看他的表情：“在國外的那幾年，沒有女生送戒指給你？”

    她也學(xué)會拐著彎打探了。

    秦之墨靜靜地看著戒指，瞳仁映著指環(huán)細碎的光點，漂亮得像寶石，他抬眼，光點變成她的臉。

    “沒有?！?/br>
    “也是，誰會一上來就送戒指，不矜持。”張芷青內(nèi)心歡呼雀躍，眉開眼笑：“我?guī)湍愦魃希俊?/br>
    秦之墨將盒子推向她：“好?！?/br>
    小鎮(zhèn)被落日渲染成彩色，霞光斜照下來，連光道里跳動的塵灰都變得繽紛。

    張芷青捏住秦之墨修長的無名指，將指環(huán)一點一點推進去，徹底將他套牢。

    “真好看。”她贊美自己的眼光，“好看嗎？”

    秦之墨看她燦爛的笑臉。

    “好看?！?/br>
    張芷青說：“不可以摘哦。”

    秦之墨：“不摘?！?/br>
    張芷青對著天空舉起手，扭頭看秦之墨，他會意，骨骼清晰的大手蓋在她白皙手背上，露出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

    張芷青拍了好幾張照片。

    秦之墨的手不僅好看還非常上鏡，不用修剪調(diào)色也氛圍感拉滿。

    她抬起頭：“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br>
    秦之墨：“嗯？”

    張芷青：“人家都叫對象寶寶，你可以提前演練一下?！?/br>
    “好的。”

    秦之墨雙目灼灼，喊她：“寶寶?！?/br>
    張芷青以前覺得這稱呼尬吐了，從秦之墨嘴里說出來完全不會，她覺得動聽極了。光是想象一下親熱時他壓抑著聲音喊她“寶寶”她就有點迫不及待。

    “我們回家吧?！?/br>
    秦之墨打量她的表情：“想要了？”

    “不行嗎？”張芷青挽起他的手，直白地表達：“都一星期不見你了。”

    “晚點。”秦之墨安撫般捏了捏她的耳垂：“有個老同學(xué)要見，大概一小時。先送你上去？”

    “不行?！睆堒魄噜僮欤ξ斐鲭p手：“除非你抱我上樓?！?/br>
    “懶?！?/br>
    秦之墨彎腰，手臂一揮，用力把她撈過去抱起。

    “秦之墨同學(xué)好有力量！”

    “喜歡嗎？”

    “好喜歡哦?！?/br>
    ……

    花圃深處，顧琛看著甜蜜的兩人，說不出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那還是他記憶中的張芷青，卻又不再是。

    跟他在一起的兩年，她從未笑得那樣開心。從前她像個失去生氣的瓷美人，美則美，沒有靈魂。無論他隔多久回去，她都笑臉相迎，甚至別的女人向他示好她也可以裝傻到底。包括那場鬧劇，她都在意姐妹多過他，她痛苦的是溫寧晗的背叛而非失去他。

    他太過自以為是，以為張芷青愛慘了他，他肆無忌憚，根本沒把這個柔弱的花瓶放在眼里。實際上，他才是那個被玩弄的人。

    他不過是秦之墨的替身。

    “久等了?！?/br>
    見到剛才那一幕，顧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自發(fā)打開話題：“既然這么放不下，當(dāng)年為什么把她一個人丟在醫(yī)院？”

    “不是還有你么。”

    秦之墨眼神平靜：“在不具備保護她的能力時，如果不能百分百確保她的安全，我寧愿她站到別的男人身邊?！?/br>
    顧琛終于反應(yīng)過來，克制著內(nèi)心翻涌的怒火：“你利用我？”

    “不是利用，是在給你機會。”秦之墨說，“是你不珍惜?！?/br>
    “是，是我沒有好好珍惜?！鳖欒≌卵坨R，點頭深吸一口氣，確定被利用后，終于敢以受害者的姿態(tài)質(zhì)問：“你既然走了，為什么還要回來？你消失整整九年，九年！她喝醉后一整晚叫你的名字，我他媽是什么感受？！我冷著她，給她時間忘掉你，改掉被你慣出來那堆臭毛病有什么錯！”

    秦之墨情緒穩(wěn)定：“她沒有臭毛病，你也改不掉。所以，她注定是我的?！?/br>
    顧琛冷笑：“你如此虛偽?！?/br>
    秦之墨：“感情里誰不虛偽?！?/br>
    “別裝了?！鳖欒〗掖┧骸皼]有人天生就喜歡哄別人。”

    秦之墨：“不巧，我很喜歡?！?/br>
    張芷青看似嬌弱，實際上性格倔強，自有一套原則，根本不用刻意哄。她表面糊涂，心思卻通透，沒人比她更講道理了。

    “真會裝?！鳖欒λ恼f法嗤之以鼻：“你敢說你不想讓張芷青對你死心塌地？”

    “想?！鼻刂敛谎陲?，“但我不會試圖去改變，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我把她交給你，你卻傷了她。”

    “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顧琛譏諷道：“從一回來你就沒安好心，說不定就是你跟溫寧晗聯(lián)手設(shè)計我。就算我沒犯錯，你一樣會使手段把她搶走?！?/br>
    秦之墨平靜地看著他：“前兩年你沒犯錯。”

    “什么意思？”顧琛猛地抬頭：“前兩年你一直在？你沒消失，你看著我們？”

    秦之墨唇線輕抿，不言不語。

    哪怕站在陽光下，他的臉色也透出病態(tài)的蒼白，漆黑攝人的眼里沒有一絲情緒，像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這么多年，他依然保持著少年模樣，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屬于人間。

    “秦之墨，你真是個瘋子。”

    沒人能做到目睹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整整兩年，還能保持冷靜。

    眼前這人就是病入膏肓的瘋子。

    “你一定有事瞞著她。”顧琛肯定道：“一定有?！?/br>
    秦之墨：“與你無關(guān)?！?/br>
    “與我無關(guān)？”顧琛像是聽見什么天大的笑話：“我替了你兩年，你們把我當(dāng)傻逼利用兩年戲耍兩年，現(xiàn)在跟我說與我無關(guān)？”

    秦之墨：“你冷靜點?！?/br>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沒有心？”顧琛終于克制不住，將憋屈大聲吼出：“你搶的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