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墨捧起她的腳，盯著她細(xì)白腳趾，上面涂著鮮艷的指甲油，紅與白極致的視覺碰撞，他目光幽沉，低頭親了親她薄白的腳背。

    “喜歡?！?/br>
    張芷青側(cè)躺著看他高挺的鼻梁，那張俊臉一如當(dāng)年，秦之墨的顏值跟高三顏值巔峰比起毫不遜色，桀驁少年添了些成熟男人獨(dú)有的欲，真的很能蠱人。

    “某些時候你好變態(tài)，但我很喜歡?！?/br>
    “美?！?/br>
    秦之墨冷著一張臉，毫無感情的說出對她的稱贊。

    “誰美？”張芷青故意問。

    秦之墨：“張芷青?！?/br>
    “張芷青是誰？”她孜孜不倦地調(diào)戲他。

    秦之墨將她的小腳握在大掌中，答：“我寶寶?！?/br>
    張芷青非常滿意，繼續(xù)問：“你最喜歡誰？”

    秦之墨面無表情：“寶寶?！?/br>
    張芷青笑：“寶寶是誰？”

    秦之墨抬眸：“你?！?/br>
    張芷青心滿意足。

    秦之墨很少碰酒，也很難喝醉，他上一次醉酒還是三年前。想聽秦之墨說情話，怕是又要等上很久。張芷青甚至開始打主意，往他菜里倒酒，把他灌醉。

    她扭頭，秦之墨躺在旁邊，已經(jīng)睡熟。

    他酒品很好，喝醉就夸她，夸完倒頭就睡，非常安靜。

    起風(fēng)了，院子里發(fā)出碰碰的聲響，大門沒關(guān)。

    張芷青抓起睡袍披上，出去關(guān)好門，回來時順手把窗戶帶上。

    秦之墨是個念舊的人，除了婚床，其他家具都沒換，張芷青小時候愛往他家紅木衣柜里鉆，現(xiàn)在是鉆不進(jìn)去了，不過他的床她是睡到了。

    她扭頭看窗臺，隔著玻璃，窗臺上的君子蘭綠葉在風(fēng)中微蕩，花盆還是她搬來那只青花瓷。那是爺爺收藏的古董，被她抱過來送給秦之墨種花。

    書桌上那對玉獅子也是她拿來的，母獅是她，公獅是秦之墨，獅腳下有她用水彩筆寫的她和秦之墨的名字。那年張芷青六歲，寫的字一筆一劃。

    那對玉獅子剔透潤澤，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擦拭，秦之墨把它們照顧得很好。

    桌布沒換，還是綴著小碎花，連窗簾款式都保留她為他挑選那種色調(diào)。

    看著書架上的筆筒跟相框，秦之墨跟她并排坐著寫作業(yè)的場景在腦海浮現(xiàn)。照片是秦之墨的外婆拍的，那年她三年級，秦之墨比她高一級，正在輔導(dǎo)她功課。

    她煩透了他嚴(yán)肅的語氣給她講題，咬著筆頭嘟起嘴，斜著一雙大眼睛瞪他，畫面正好被院子里拍照的秦外婆抓拍到。

    那時哪里能想到，多年后她和悶葫蘆會成為夫妻。

    張芷青停止回憶，轉(zhuǎn)身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鉆進(jìn)去躺好。她翻身，貼到秦之墨身上，抓起他的手放到腦袋上，將頭枕在他臂彎，再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

    他呼吸平穩(wěn)，睡得很沉，睫毛輕輕覆在臉頰上，高鼻梁直挺挺的，骨相優(yōu)越，側(cè)臉下頜弧線絕美，輪廓依舊鋒利。

    多少年了，她都沒再好好看過他。

    這才是真實、不再活在她回憶里的秦之墨。

    這一刻，張芷青忽然很想跟秦之墨痛快愛一場。

    無關(guān)顏值，無關(guān)舊怨，跟他破鏡重圓。

    第28章

    清晨,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跌進(jìn)來幾朵光圈。

    臥室靜謐，床上的人呼吸清淺，女生的發(fā)絲順著床單滑下, 連空氣都浮香。

    被子下的人動了下，墜在床單上的烏發(fā)被一只冷白大手撈起，被窩里的兩人默契相擁。

    張芷青睜著眼，嘴角上揚(yáng)，目光癡癡地望著近在咫尺這張俊臉。

    “之墨哥哥, 你醒啦。”

    他們一起長大，但像這樣一睜開眼就看到對方, 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

    秦之墨眼睫半垂, 對上她的眼睛，幾秒后挪到她臉上，凝眸注視她的眉眼。

    情竇初開起, 在秦之墨面前，張芷青幾乎沒素顏過。她認(rèn)為漂亮的妝容才稱得上對他喜歡的尊重, 她頂著一張明艷但不屬于那個年齡的臉，每天假裝偶遇突然出現(xiàn)在秦之墨面前。

    秦之墨從來不夸她。

    張芷青問過很多次：“我美嗎？”

    秦之墨的答案一如既往地不解風(fēng)情。

    他說：“丑?！?/br>
    她從小美到大，他是第一個說她丑的。她還嫌他小時候丑呢！張芷青開始苦練化妝技術(shù), 學(xué)習(xí)成績一落千丈, 考試前臨時抱佛腳熬了好幾個通宵, 蓬頭散發(fā)的等秦之墨給她講題。

    她感覺要丟臉了, 卻聽見他說：“今天很漂亮。”

    她終于理解，秦之墨說的“丑”, 指的是不學(xué)習(xí)的人。

    努力學(xué)習(xí)的樣子才是漂亮。

    秦之墨說：“你天生聰明, 不要因為懶惰浪費(fèi)才華?！?/br>
    那是張芷青頭一回聽人說她聰明。

    似乎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就不需要拿“才華”這種不算特別突出的優(yōu)點(diǎn)來夸獎。

    她有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 有一張漂亮的臉蛋，沒人提醒過她，女孩子也需要擁有才華。沒有思想的完美，不過是虛有其表的花瓶，而人需要魅力。

    從那以后，張芷青刻苦學(xué)習(xí)，把留級后跟她同班的溫寧晗甩得老遠(yuǎn)，超常發(fā)揮，考上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名校。

    可惜，欣賞她才華的少年不見了。

    看到眼前的秦之墨，張芷青覺得自己很幸運(yùn)。

    幸好他回來了，否則，她這輩子都會留有遺憾。

    聽她叫“哥哥”，秦之墨收緊手臂攬過她，將她擁在懷里摟得更緊。他低頭，下巴抵在她發(fā)頂，初醒時的嗓音格外好聽：“想要什么？”

    有需要就叫他“之墨哥哥”心情不好就喊“秦之墨”，這是張芷青的基本cao作。

    張芷青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鼻尖輕輕一點(diǎn)，抿唇笑：“看手機(jī)?！?/br>
    秦之墨看了看她，扭頭，目光巡視一周，在床頭柜上找到他的手機(jī)。微信有一條來自張芷青的未讀消息，發(fā)信時間是昨晚11點(diǎn)。

    他點(diǎn)開大圖。

    是張芷青給他做的考核記錄。

    一覺睡醒，他的考核分高達(dá)99。

    秦之墨摁滅手機(jī)，托起張芷青的腦袋，低頭與她額頭相碰，眼眸幽深：“我昨晚賄賂你了？”

    張芷青環(huán)抱住他的脖子跟他貼貼，嘴角根本下不來：“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呀？”

    “只是想知道?！鼻刂羝鹚南掳?，在她嘴唇上輕啄一下：“怎么做，才能讓你喜歡到這程度。”

    他的意思是要保持？張芷青試探道：“沒有考核分，你也愿意那么做？”

    秦之墨答：“愿意?！?/br>
    張芷青對上他的眼睛，端詳幾秒，不確定道：“判斷你的喜歡程度真的好難?！?/br>
    確實。

    秦之墨從小沒被愛過，也不懂怎么去愛別人。他天生冷漠，感情方面更是遲鈍，他只知道要保護(hù)張芷青。

    在他的認(rèn)知里，為張芷青沖進(jìn)火場，豁出性命，都是下意識反應(yīng)。從小他就會那樣做。但他能肯定，小時候?qū)堒魄嗟母星樗悴簧蠍矍?。這不能作為參考。

    當(dāng)事件無法作參考的時候，他不知道如何準(zhǔn)確回答這個問題。張芷青想要答案，他只能從數(shù)值上分析：“我給你的情緒價值是正向的么？”

    張芷青點(diǎn)頭：“嗯吶。”

    秦之墨又問：“跟我在一起，開心多還是傷心多？”

    “這還用問?！睆堒魄嗟淖旖蔷蜎]下來過：“當(dāng)然是開心?！鼻刂阉藕虻煤苁娣?，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

    秦之墨：“和我生活在一起，你更壓抑了，還是更放松？”

    張芷青垂下眼瞼，表情別扭：“很放松。”

    “你在想什么？”秦之墨捏住她臉頰：“好好回答。”

    “喔?！睆堒魄嘁槐菊?jīng)回答問題：“更放松。”

    秦之墨：“心性更頹廢，還是更積極？”

    “積極。”張芷青說：“感覺人生充滿了希望，每個夜晚都期待太陽升起，期待第二天早上見到你?！?/br>
    聞言，秦之墨眸色柔和，大手掌在她發(fā)頂，輕聲問：“以前是什么狀態(tài)？”

    他總要跟她前任比。

    張芷青皺了皺鼻子，心里有點(diǎn)委屈：“按照別人的需求改變自己，每天都在檢討自己哪里做得不好?！?/br>
    秦之墨似乎很喜歡她的答案，他淡聲總結(jié)：“或許這就是很喜歡帶來的效應(yīng)?！?/br>
    很喜歡。

    張芷青抓到重點(diǎn)，粘人地貼在他身上，一臉期待：“有多喜歡呀？”

    秦之墨垂眸，表情認(rèn)真：“沒人能超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br>
    張芷青笑問：“真的？”

    秦之墨表情嚴(yán)肅：“我能用一輩子證明?！?/br>
    張芷青：“你在說情話你知道嗎？”

    秦之墨糾正：“實話。”

    張芷青撲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