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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炮灰[快穿] 第796節(jié)

    卻又有人低聲道:“杜公子有狀元之才,少溫書一兩日也無礙,你能與杜公子比么?”

    許多書生一聽,頓時打了退堂鼓。

    房止善在旁給席幻景介紹那位杜公子:“乃蘇州府大族出身,才華橫溢,本屆最有力的狀元人選?!?/br>
    這時一位衣衫洗得發(fā)白凍得臉色發(fā)紫的書生越眾而出,對蕭遙作揖,隨即問道:“敢問公主,此雜物可有餉銀?”

    四周不少書生聽了這話,都低笑起來,看向那位窮書生的目光帶著無盡的揶揄與鄙夷。

    幫公主做事,竟還問餉銀這等俗物,可夠丟人的。

    蕭遙看這書生,衣衫單薄,冷得渾身發(fā)抖,問出的話雖招致了四周的一些嘲笑,可他臉上毫無尷尬之色,反而目光清明,一臉安之若素。

    這是個心志堅(jiān)定之人。

    蕭遙在心里評估,卻沒說話,想知道在自己的目光中,這位書生是否能堅(jiān)持。

    四周發(fā)笑的書生見蕭遙不說話,反而盯著書生看,笑聲更大了,臉上的鄙夷更明顯了。

    而那些不以為意的書生皺了皺眉,看看蕭遙,都沒有說話。

    便是鄭公子問得唐突了些,可也是尋常事,難不成公主也與普通人一般,會鄙視于鄭公子?

    鄭公子見蕭遙看著自己不說話,目光中淡淡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他以為,帶領(lǐng)大軍打敗北戎的公主與尋常人是不一樣的,沒想到她心中竟也存著這等門戶偏見。

    蕭遙見在自己的目光中,窮書生沒有任何窘迫,只是略帶失望,便知道,窮書生的確是個心智十分堅(jiān)定之人,當(dāng)下微微一笑:“自然有餉銀的。”

    四周的笑聲頓時被掐在了喉嚨里,且驟然掐住以至于笑聲變得異常怪異。

    鄭公子看著嫣然一笑的蕭遙,愣住了。

    蕭遙扭頭看向四周:“我原打算從報名者錄取,如今見兩位愿為本宮分憂之人皆是人中龍鳳,便改變主意了。想與本宮排憂解難者,須經(jīng)考核。至于考核的內(nèi)容,便由這兩位公子各出一題。”

    眾書生聽到這里,頓時大驚。

    驚愕過后,那些嘲笑于鄭公子的,頓時都漲紅了臉。

    杜公子與鄭公子神色微動,即使極力掩飾,眸子里也多了幾分激動。

    這是公主對他們的認(rèn)可。

    蕭遙在旁坐著,聽兩位書生考核,并不怎么發(fā)表意見。

    因一直讀書充實(shí)自己,她已經(jīng)聽得懂書生們旁征博引的話,對用典也了解,如何品評對子與詩句,雖然有些欠缺,但也知道好與不好了。

    眾書生都很激動,一個個竭力表現(xiàn)自己,一方面,一旦表現(xiàn)出色,勢必會被傳出去,為自己搏幾分名聲,另一方面,有公主這等美人在旁凝神傾聽,無論如何都該好好表現(xiàn)啊。

    房止善看到,蕭遙坐在旁,含笑看著,未曾打擾,讓眾書生宛如爭寵的小孩子,一個個卯足了勁兒展示自己。

    他上前一步走到蕭遙身旁,笑道:“公主好計(jì)策。”

    蕭遙分了點(diǎn)目光給他,點(diǎn)點(diǎn)頭:“尚可。”說完又讓房止善與席幻景坐下,自己則繼續(xù)聽眾書生的考核。

    席幻景坐下,眼角余光看著蕭遙的動作與神態(tài),盡量也讓自己也這般優(yōu)雅端坐又貴氣端莊。

    很快,杜公子鄭公子便挑出八名書生,包括他們在內(nèi),共十名。

    蕭遙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笑道:“被選上的,固然優(yōu)秀,未曾被選上的,并非不如人,只是緊張過甚,未曾發(fā)揮好,請諸君無需多想,亦不必妄自菲薄?!?/br>
    這話一出,參加了競選卻沒被選上的書生心中都好受了許多,又見公主美目流盼,仿佛是看著自己說的,心里更是受用。

    蕭遙看向被選出的十人,說道“諸位請隨我來?!闭f著率先下了狀元樓。

    房止善與席幻景見了,心中好奇,便也跟了下去。

    蕭遙一邊走一邊道:“街上有饑寒交迫的流民,我想給他們分包子與稀粥,請諸位助我?!?/br>
    眾書生聽了,并不覺得失望,公主邀他們同做此事,也算是給他們的聲望,且,心系流民的公主,實(shí)在太善良了。

    于疆場上能勇武驅(qū)逐北戎,于京城中,又能溫柔對待流民,著實(shí)是個罕見的奇女子。

    下了狀元樓,紅雀捧了一件狐裘走了過來。

    蕭遙接過,遞給鄭公子:“此乃我為父皇所選狐裘,未曾送出,便贈與鄭公子罷?!?/br>
    鄭公子后退一步,連連擺手:“這如何使得?皇上的衣服,某如何有資格受?”

    蕭遙微微一笑,說道:“有何使不得?未曾送出,便不是我父皇的衣服。且衣服,需穿在有需要之人身上。若鄭公子過意不去,可在將來還與我?!?/br>
    鄭公子聽到蕭遙說到此處,喉嚨一下子哽住了,抬眸看著公主的臉,覺得眼前這位公主,不管是相貌亦或是靈魂,皆是他見過之最美。

    他收下這件狐裘,認(rèn)真說道:“某將來定會還這狐裘?!?/br>
    蕭遙笑笑,讓他穿上,自己便去了包子鋪。

    包子鋪老板夫婦正在做包子,但先前在賣的,可直接拿了來。

    老板見蕭遙與一眾書生過來拿包子,忙獻(xiàn)出自己的板車,將蒸籠搬到板車上。

    蕭遙看向袁征:“袁征,你來拉這車包子。”

    袁征應(yīng)了一聲,便上前拉板車。

    板車?yán)浇值缼讉€衣衫單薄瑟瑟發(fā)抖的流民跟前,蕭遙掀開蒸籠,拿了兩個包子在手,走向流民。

    席幻景見了,忍不住道:“公主是個好人。”

    房止善看著蕭遙,含笑點(diǎn)點(diǎn)頭。

    公主給流民分發(fā)包子,這等事一旦傳開,于公主的聲譽(yù)來說,大有好處。

    他上前幾步,走在蕭遙身旁。

    蕭遙拿著包子,不顧腳下濕漉漉的,微微蹲在一個流民跟前,晃了晃手中的包子,笑著問:“想吃么?”

    流民互相擠在一團(tuán)取暖,此時又餓又冷,看到包子,眼睛都綠了。

    若不是看出蕭遙是公主,身后跟著許多人,早忍不住上前搶了。

    不過,知道搶不過,她們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一邊咽口水一邊道:“想!”同時伸出手,希望公主施舍于他們。

    蕭遙將手上的包子收回來,臉上笑容微收:“你們是乞丐么?”

    房止善、席幻景與杜公子鄭公子幾個,看到蕭遙如此,俱是目瞪口呆。

    公主不是要分包子,體恤流民的么?

    怎地竟戲弄于這些可憐的流民?

    唯有袁征,看著收回包子的蕭遙,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公主決不是要戲弄這些流民的。

    流民們見她收回包子,覺得她戲弄于自己,心中絕望,又生了一股氣,粗聲道:“不是!”

    蕭遙點(diǎn)點(diǎn)頭:“既不是乞丐,如何能要旁人的施舍?”

    流民們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漲紅了,當(dāng)中一人粗聲說道:“公主既不然給我們包子,何必戲弄于我等?公主千金之軀,自然不知我等流民饑寒交迫,為了活命,寧愿淪為乞丐的凄苦?!?/br>
    席幻景也站出來,臉上流露出強(qiáng)烈的不認(rèn)同,看向蕭遙:“公主,隆冬之際,他們饑寒交迫,已經(jīng)夠可憐,公主何必戲弄于他們?”

    她越說越激動,“原先見公主去買包子,并請諸位才子們來分發(fā)包子,我原以為公主是個善良之人,不想公主竟如此……”

    蕭遙見席幻景又開始自說自話,懶得理會她,連眼神也不給她一個,搖搖頭站起身,將包子投擲于地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幾個流民:

    “你們告訴我,你們不是乞丐,我便不用對待乞丐的方式施舍于爾等。若你們甘心做乞丐,自可撿起地上的包子果腹?!?/br>
    那幾個流民聽了,看著地上的包子,不住地咽口水,可最終還是沒有撿。

    一個少年用變聲器的嗓音道:“我們不是乞丐!”

    蕭遙點(diǎn)點(diǎn)頭:“很好。我正擬在城外建房舍收留沒有路引的流民,爾等若愿意幫工,每日三餐自是齊備的。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不養(yǎng)懶人。”

    席幻景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鄭公子和杜公子等書生聽了蕭遙的話,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看向蕭遙的目光,更加明亮了。

    房止善看著蕭遙,也有著訝異。

    這時,流民們已然反應(yīng)過來,馬上不約而同地點(diǎn)頭:“我等愿意!”

    蕭遙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一個個輪流過來報原籍,按指印,按完自可領(lǐng)包子,并喝些熱水。”

    安公子與友人在酒樓吃酒,吃完了準(zhǔn)備回去,見沿路上那些衣衫襤褸的流民一個個精神亢奮地往一個方向跑去,不由得詫異。

    他身邊的狗腿子見他好奇,便讓小廝叫住一個流民,問到底何事。

    流民一邊掙扎一邊道:“蕭遙公主要安置我等,讓我等做工領(lǐng)每日飯食,此間正在布施包子饅頭與熱水呢?!?/br>
    安公子聽了,心中好奇起來,便也跟著去。

    他去到,發(fā)現(xiàn)街角一處頗大的去處,此時已經(jīng)濟(jì)濟(jì)一堂,全是往常那些滿臉麻木的流民,當(dāng)然,這些流民的臉,此時不再麻木,而是充滿了激動與感激。

    他又往前,見蕭遙站在一旁,與她的宮女太監(jiān)等一起分發(fā)饅頭,分發(fā)饅頭旁,均有一名書生在記錄著什么。

    許多流民都擠在蕭遙那處排隊(duì),一個個十分激動:“公主親手布施包子饅頭,我愿意等!”

    這時袁征朗聲道:

    “諸位來領(lǐng)包子饅頭的,可聽清楚了。因你等乃流民,沒有路引,本是不能領(lǐng)布施的,但公主憐你等饑寒交迫,故布施包子饅頭與熱水,但沒有路引,亦要懲罰,那便是須出工建造房舍,每日只一日三餐,無錢可領(lǐng)?!?/br>
    許多流民聽了,壓根不當(dāng)回事。

    饑寒交迫,都快活不下去了,有一口吃的能活下去,便是大好事,沒錢有什么打緊?

    等這個寒冬過去,他們?nèi)耘f回原籍去,好生耕作,好歹能撐過一年的。

    袁征見眾人沒有意見,又繼續(xù)說蕭遙授意的話:“此外,今冬只是罰沒有銀錢可領(lǐng),若來年扔如此,便要下大牢發(fā)配三千里的。”

    眾流民聽了,稍微上心些,但是也并不至于太過擔(dān)心。

    來年還長,或許來年年景好,他們能保溫飽,無需做流民呢。

    房止善看向蕭遙,問道:“公主,某有一事不解。公主既要布施,何必還多此一舉呢?”

    蕭遙道:“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既是無路引的流民,自是要受懲罰的?!?/br>
    房止善說道:“恕我直言,這懲罰力度不夠,而包子饅頭的吸引力卻異常巨大,只怕來年會吸引更多之流民前來?!?/br>
    這根本就是無用功,或者可以說,弄巧反拙了。

    蕭遙搖搖頭,看著那些領(lǐng)了包子饅頭滿臉歡喜當(dāng)即狼吞虎咽的流民,說道:

    “世有流民,歸根到底是蕭氏之錯,在他們流落京城之際,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這些流民若真被驅(qū)趕或置之不理,威懾力自然夠,可又不知有多少人死去。我愿出征,是要保他們平安活于世上,若不管,豈不是與我出征的目的相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