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jīng)]有辣椒的世界后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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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方才自家王爺擺明了不想吃迎仙樓的飯食,一個競爭對手消失,他要來尋摸吃食,自然是簡小娘子優(yōu)先。誰能想到,之前連菜刀都不會拿的小娘子,如今的菜肴居然要擺在王爺面前等待點評了呢? 奔霄兩三口吃完豆花,走到門前一摸口袋,扔出一錠銀子,豪氣道,“給我打包半桶帶走?!?/br> 簡清在門口和對面幾個要來不來的地痞已經(jīng)對峙許久,奔霄的到來打破了僵局,地痞小心覷一眼他神色,連忙扔下銅板,一溜煙進了大堂,“我們一人來一碗豆花!” 方才想的白吃白喝,卻是再不敢了,進門摸幾個裝飾,倒是可以試試。 然而地痞一進門,這才看見比蝗蟲過境還干凈的大堂,當下后悔不迭,卻是沒法子再退錢出去了。 簡清掂掂銀子,皺眉解釋道,“豆花哪里有法子外帶?不比旁的,您騎馬帶回去,豆花鐵定碎了個干凈,那吃著還有什么意思?!?/br> 奔霄瞧瞧天色,等不及了,一敲木桶,不耐煩道,“不怕碎,有的吃就成。稍少放些辣油,小娘子快些,我趕著出城呢?!?/br> 一旁從見到他就始終不發(fā)一言的簡澈臉色難看,拉了拉簡清衣袖,遞上一個小桶。簡清看他神色,重又打量一遍奔霄,心里有了幾分思量,道“這位將軍,就剩這些。賣了這么久,怕是味道不好了,不如您明日再來?” “別廢話,又不是強搶你的?!北枷鲋苯由鲜謸屵^木桶,往小桶里一倒,簡清無可奈何,只得給他調(diào)上打鹵和辣油,目送這個混人出了城。 簡澈假裝沒看見jiejie倒進去的小半壇辣油,一甩抹布,偷偷對著奔霄背影唾了一口。這人當初在父親面前為一口吃的極盡討好,求著父親拖著病體起來做菜,如今對他們姐弟卻做起大爺。吃死活該。 大堂里的地痞沒偷到東西,心中有氣,嚷了起來,“店家,好了沒有?” 簡清應(yīng)道,“就來?!?/br> 路過的放值的人從北城門過,不經(jīng)意掃過簡氏酒樓的位置,見酒樓開門,頓時一驚,嚯,這是開業(yè)了?不知道新請了哪位大廚。但等再一看出門守著攤子的簡清,立時覺得晦氣,甩袖離開。 早上買過簡清包子的腳夫苦力們也下了工,見簡清支著攤子,便有過來問價的,一聽一碗豆花十文錢,紛紛大搖其頭,“賣得這般貴,人家瞧不上賺我們的錢呢。” 大多食客都不會管成本究竟多少,只會一味埋怨價高。簡清也不惱,含笑道,“明早包子會多做些,有薺菜和茄子兩種餡,客人要吃,來就是了?!?/br> 送走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地痞和問價的腳夫們,簡清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臂,關(guān)上了大門。 ----- 徐夫子家在城西,住在府學(xué)附近不遠,雖然他早早和學(xué)正告了假,上完早上兩課就能回家陪娘子,但大多府學(xué)學(xué)生還是要在府學(xué)待到近傍晚,交了今日課業(yè),才算一天課程結(jié)束。 近傍晚時府學(xué)和臨近書肆都熱鬧起來,徐夫子托著一碗豆花一路走回來,幾乎人人側(cè)目。 盡管簡清找了盤子將大碗蓋住,香味還是從縫隙里溢出,飄了一路。 有好吃者聞了心癢難耐,也不管和徐夫子是否相熟,上前問聲好寒暄兩句,就切入正題,問起是哪家買的吃食。徐夫子僵著一張臉,不停被人攔住去路,只覺得今天說了無數(shù)遍“這是從簡氏酒樓簡小娘子那里買的豆花”這句話。 人皆好事,但當他們聽了是簡清賣的豆花,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止了談興再不多問。城中大多數(shù)人都對這個名聲浪蕩又敗家的小娘子有所聽聞,一時只覺得徐夫子怎么能和這種人攪在一起。 徐夫子頂著他們的眼神,心中哀嘆。夫人啊,為你這一口吃食,為夫的臉都要丟盡了。 第11章 蟹黃豆腐 奔霄進門時,兵營里訓(xùn)練剛剛結(jié)束,華陽王的書房燈火通明,越影守在門外,看見奔霄就瞪他一眼,“怎么才回來?” 奔霄揚揚手中木桶,得意一笑,“剛買的飯。” 越影嗤笑,“歇歇吧,迎仙樓剛剛重新送來的食盒王爺都沒動。我瞧著,主子今晚怕是沒什么胃口?!?/br> “一天都不吃怎么行?吃過這一口才知道。去去,幫我拿個碗來。”奔霄趕走越影,敲門進屋。 楚斐停了筆,抬眼看他,“何事?” 奔霄連忙上前,獻寶一樣把木桶放上桌案,“王爺還沒進晚飯吧?這不是巧了,嘗嘗,新鮮的豆花,那鹵汁簡直絕了!” 楚斐輕斥一聲,“多事。”但還是將手邊筆墨放到了一邊。 奔霄趕忙打開木桶,低頭一看,表情凝固。 簡清說得一點不假,即便他一路小心,一桶豆花也碎了一小半,浮著白色的豆花碎,看起來賣相相當差勁。但問題不是這個,而是木桶里浮著的厚厚一層紅油。光是看著,都能感受到吃進嘴時的刺激火辣。 而王爺,吃辣真的不太行。 華陽王口味偏清淡,因為他的喜好,之前京中一度興起了鮮炙這道菜。時蔬嫩葉裹鮮魚膾,焯過雞湯,取其鮮美,故名鮮炙。來到鳳溪城,不管是簡氏酒樓,還是迎仙樓,擅長的都是南地菜色并一兩道北菜,再綜合王爺口味調(diào)整,倒是也舒舒服服吃了半年。 可之后簡老爺子病倒,迎仙樓的廚子雖常有巧思,但功夫畢竟還不到家,王爺挑挑揀揀,有時吃有時不吃。但無論如何,茱萸等等調(diào)辣味的菜肴,是絕不會上桌的。 王爺自己可以不在意被辣到,作為近衛(wèi)的奔霄得記得??墒强粗@桶辣油拌豆花,奔霄心里實在沒底。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催了,專心盯著簡清少放兩勺辣椒,現(xiàn)在就不用擔心會不會讓王爺被辣哭。 楚斐見他久久未動,接過越影拿來的碗勺,問道,“怎么?” 奔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伸手又去拆一旁迎仙樓的食盒,“爺,咱吃這個?!?/br> 和木桶掀開后的濃郁辛香不同,迎仙樓的食盒打開,卻是鮮香撲鼻。 金黃的湯汁掛在嫩豆腐塊上,間雜小蔥和粉紅蝦仁,光是顏色就看著賞心悅目,更別提食盒打開時那股鮮美咸香,勾得人食指大動,是與辛辣刺激的辣鹵豆花完全不同的美味。 只看賣相,蟹黃豆腐與辣鹵豆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說蟹黃豆腐是屏風(fēng)后的江南嬌俏美人,辣鹵豆花就是北地市井里長成的潑辣女子。就像奔霄方才所想,簡小娘子這街頭小吃,完全上不得臺面。 然而,奔霄的阻攔完全沒有起到作用。木桶掀開之后,楚斐眉梢就是一動,一整天沒有吃幾口飯菜的肚腸鬧了起來,明明他過往口味更傾向于蟹黃豆腐的鮮美,卻不自覺地被這突兀闖進他世界的熱辣風(fēng)情所懾。 “拿去倒了。”楚斐揚揚下巴,對蟹黃豆腐失去食欲后,他連仔細點評都懶得。 越影向來最為聽話,見王爺做了決定,他上前撇了撇紅油,揀了木桶中沒有碎的幾塊豆花撈在碗中,遞給楚斐。中途卻被奔霄攔住,奔霄頂著王爺冷漠的眼神,幾乎要哭出來,說道,“主子,要不,再想想?” 楚斐對奔霄如喪考妣的表情視而不見,自顧自舀一勺豆花吃下。一勺進嘴,他頓了頓,臉色慢慢變紅,露出些許忍耐之色,然而,一陣劇烈咳嗽聲還是爆發(fā)出來。 “咳咳咳!”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王爺,要不咱們回京吧。您在鳳溪吃不好喝不好的,這樣下去可怎么辦?”等楚斐終于緩過勁來,奔霄遞一杯水給他,愁眉苦臉地說道。 楚斐抬頭,手上舀豆花的動作不停,冷冷睨他一眼,“很閑?” 要是往常,此話一出,奔霄早就嚇得自己去面壁了,可是如今楚斐被辣得眼圈通紅,滿臉是汗,再出聲威懾,也缺了幾分迫人氣勢。 楚斐頓了頓,道,“……去,再倒杯水來?!?/br> 他過往并不喜歡辛辣味道,調(diào)料味重,蓋過了食材本味,失之精華,與他的飲食理念并不相同,然而這碗豆花卻顛覆了他對辛辣味道的印象。 辛辣灼人口舌,豆香浸潤人肚腸,一急一緩,剛?cè)岵?,相得益彰,卻是各自襯托出出彩一面。等食客被麻辣之味驚住,熬制的鹵汁鮮香才真正迸發(fā)出來,食材本身的鮮香不僅絲毫未被掩蓋,反而被推上了更高的頂峰。 原來先前他所嘗到的辣味菜肴均被辣味蓋住,只是因為廚子功夫不到家,而非辣味本身不佳。鳳溪城何時出現(xiàn)了這般大廚?也不知他的其他菜品,是否也一樣出彩。 想到這里,楚斐取帕子按了按唇角,問道,“這豆花是何人所做?” 奔霄老老實實回答,“是簡小娘子?!?/br> 楚斐一皺眉,“是誰?” 奔霄一愣。 先前簡小娘子那般糾纏,甚至還追到了兵營門前,動靜鬧得頗大,但這樣癡心妄想的女郎每到一地都會有一兩個,自家王爺不記得也正常。 可簡小娘子是簡師傅唯一的女兒,之前在簡氏酒樓沖撞了王爺,還是靠簡師傅的面子保下。怎么王爺愛吃人家父親做的菜,卻不記得他女兒是誰? 奔霄一時弄不明白王爺究竟對簡清是什么印象,斟酌著答道,“簡師傅的女兒,和迎仙樓比試輸了簡家招牌,之前沖撞過您,還尋到兵營門前被您命人丟回家的那位,便是簡小娘子?!?/br> 楚斐先聽到了輸了比試,下意識皺一下眉,迎仙樓那些垃圾,也配和這位大廚比?他雖不記得簡小娘子是誰,但簡師傅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子承父業(yè),有這般廚藝不奇怪。世間高手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像簡師傅就是多病,而他女兒…… 楚斐思忖片刻,道,“有些怪癖瘋癲也有可能。”也許,那場輸了的比試對她來說和武功高手磨礪自身時的方法一樣,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罷了。從深深宮苑和北疆戰(zhàn)場上拼殺出來,什么奇怪的人楚斐都見過,早已見怪不怪。 奔霄不知道王爺想到了什么才發(fā)此感慨,問道,“王爺是不追究了?” 楚斐吃得飽足,重又攤開宣紙,繼續(xù)寫方才未寫完的書信,聞言說道,“沒什么好追究的。” 這便是不欲多言了。伺候完主子吃飯,奔霄和越影安安靜靜收拾了桌面,退了出去。 等出了門,奔霄才嘖嘖搖頭,感嘆連連,“真沒想到,主子會連蟹黃豆腐都不要,偏要吃簡小娘子的豆花,連不愛吃辣這個習(xí)慣都改了?!?/br> 越影卻有不同意見,道,“不奇怪,簡小娘子廚藝更高,所以王爺愿意吃?!?/br> 奔霄驚道,“她?廚藝更好?你聽誰說的?” 越影一臉的理所當然,“王爺今天直到吃完飯,都沒有點評挑剔一句,簡小娘子自然廚藝高超?!?/br> 順著越影的思路想,奔霄居然覺得他說得還有幾分道理。但是,怎么可能,她還真是天才不成? 第12章 豆渣餅 等關(guān)門結(jié)束一天的營業(yè),收拾了臟污鍋碗,簡澈就急急拉著簡清進了房門,關(guān)起門來喊她點錢。 數(shù)錢這種的活動不論古今中外,都能夠令人感到快樂。尤其是眼看著積少成多,銅板堆成小山,撥動幾下,聽著銅板相互碰撞的悅耳聲音,就覺得一天的辛勞都被洗刷一空。 簡澈把銅板點了三遍,拿起最后那一個銀錠子,快活地報數(shù),“”笑得見牙不見眼,活脫脫一個小財迷樣子。 久富乍貧,歷經(jīng)大難,最能看出人的品性。最初她留下來只是不忍心看小孩子被毆打,現(xiàn)在簡清再看簡澈,心底卻有點點滴滴溫柔泛上來。 她前世隨著師父長大,身邊也只有彼此爭斗的師兄們,倒是從未養(yǎng)過這么小的孩子。原本計劃著拿了名廚大賽金獎就收個徒弟將手藝傳承下去,誰知道拿著獎牌才下臺,就一腳踩到油漬滑倒摔死,收徒這個念頭,也只能遺憾放下。 不過,作為家長的簡清還是很開明的,做不出強迫孩子學(xué)廚的事。 她還記得簡澈看徐夫子時那種向往敬畏的眼神,簡清曾經(jīng)在師父眼睛里看到過自己的眼神,與那時的簡澈如出一轍,自然清楚他在向往期待些什么。 這個時代士農(nóng)工商的鄙視鏈雖然與華夏歷史上所載不甚相同,最卑賤的商戶也能夠通過技藝或者朝廷恩賜等方式躋身上游,但對于讀書人的敬畏尊崇是刻在社會風(fēng)向中始終不變的。 原身記憶里隱約有父親帶簡澈背誦菜譜和帶簡澈去府學(xué)求學(xué)的印象,能夠放棄讓獨子傳承技藝,并送他去求學(xué),想必簡澈也有些天賦,只是后來家中變故沒有去成罷了。 若是簡澈去考科舉,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條通天之路。想到這里,簡清敲一下小朋友的頭,攔下他用牙去咬那錠銀子的動作,輕責(zé)道,“不知過了多少人手,你還當多干凈不成?” 簡澈才不怕她,順勢抱住簡清手臂,笑道,“那可是五兩銀子!奔、咳咳,那人看著討厭,給錢卻是大方,不驗驗真假怎么行?” 好險好險,差點說出來了奔霄的身份。簡澈可不想讓現(xiàn)在這么好的jiejie,又想起之前心心念念過的俊美王爺,從而再次扔下他不管。雖然他也不會覺得奇怪,但被丟棄,總歸是有些難受的。因此,jiejie既然不記得奔霄是誰,他才不要提醒她。 簡清把簡澈變幻的神色全都看在眼底,他畢竟才五歲,心里想什么全都暴露在了臉上。 簡清回憶一遍青年的特征,大兵習(xí)氣、衣著昂貴、從北邊來、簡澈又明顯認得他是誰并且不喜歡他,不出意外,應(yīng)當與小鳳山兵營里那位王爺有關(guān)。 華陽王這個名號在簡清這里,因為原身惹下的事端,已經(jīng)成了麻煩的代名詞。封建王朝皇家想要殺一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就算之前幾次sao擾華陽王都不知為何放過了原身,也不代表他之后也不會追究。 為了自己才剛剛起步的酒樓事業(yè)著想,簡清一點也不想和他扯上關(guān)系。 簡清假裝沒有聽見簡澈吞下去的名字,提起了她剛剛思考的事情,“阿澈,府學(xué)入學(xué)要交多少束脩?” “我不認識他?!焙喅赫o張著奔霄身份被發(fā)現(xiàn),這時簡清一問,便脫口而出。話說出口方覺不對,他一頓,抓住簡清袖子,急道,“我不去!” 簡清看著他,問道,“只是因為錢?” 想好的理由在簡清注視下卡在了喉嚨里,她說得輕描淡寫,但這幾日的銀錢入賬速度讓簡澈知道,對于銀錢,簡清當真有這個底氣。他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簡清也不逼他決定,拍了拍簡澈,道,“好好想想吧?!?/br> 簡澈看著簡清離開,吹了燈睡下,整整一夜,都在做站在府學(xué)墻外聽里面朗朗讀書聲的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