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jīng)]有辣椒的世界后 第6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咸魚小結(jié)巴他又浪又慫[穿書]、在年代文里吃瓜、六零之囤貨強手、科技強國,向秦始皇直播四大發(fā)明、重回1979、貴妃嬌寵日常、末世兄妹流放種田、八零后重生日常、世人為我塑金身[快穿]、30條短視頻助星球避開天災(zāi)
處理完手下一個櫻桃,簡清起身接過鐵鍋勺柄,下鍋滑油,炒起下一鍋回鍋rou,動作間幾乎無縫銜接,好像不需要思考似的。 李二娘看得目瞪口呆,簡清撥著五花rou片,抽空瞥她一眼,“看我做什么?鍋里里脊要炸過頭了?!?/br> “哦哦!” 李二娘連忙撈出里脊控油,簡清炒完一鍋回鍋rou,將窗臺上放在最上面的一張寫著回鍋rou的草紙單子壓在盤下,放在小窗臺上等伙計過來取走。等李二娘下鍋下一盤里脊rou時,就瞧見簡清一轉(zhuǎn)身又摘起櫻桃核來。 大堂里尚是熱鬧時候,店里少了個阿菇,比往常更忙碌些。李二娘守著小鍋炸里脊,一邊的大鍋剛炒完一鍋回鍋rou片從爐火上挪開,讓鐵鍋的溫度降下來好炒下一鍋。樸六和柳二丫經(jīng)過這些天的菜譜學(xué)習(xí)班已經(jīng)能將菜牌上的字會讀會寫,人人拿著炭筆草紙,在大堂里四處招待客人。 簡澈則是那個他們介紹菜名和記價格突然忘詞時的救火隊員,手里一摞草紙單子,小短腿跑得飛快。 有客人發(fā)現(xiàn)簡氏酒樓的伙計個個都認得字,頗覺新鮮,連嘴巴里的菜色都顯得有了些文氣,私下里與同伴說道,“這簡小掌柜,倒是個妙人。” “誰說不是呢,你瞧瞧那兩架屏風(fēng)和柜臺邊張大師的字,不曉得的還以為是什么茶樓雅閣說話清凈處?!?/br> “書畫清凈,菜色熱鬧,妙極妙極?!?/br> 人聲漸歇,城門關(guān)閉后沒多久,酒樓的營業(yè)時間也快過去,眼看著是沒人來了。簡清攪了攪拿糖漬上的一大碗櫻桃,碗底已經(jīng)滲出了深紅色的汁水。 估算著時間,簡清吩咐道,“小六去關(guān)門吧?!?/br> 剛漬好的糖櫻桃和汁水一起倒進砂鍋,再加一層白糖燒開后慢慢熬煮,簡清獨自一人守著櫻桃小鍋,木鏟不斷翻攪,汩汩冒起又破滅的桃粉色氣泡香甜可口,再加一撮鹽調(diào)味中和。慢慢掛上棕色的櫻桃沒了剛送來時的美貌,糖漿晶瑩剔透,凝出琉璃似的色澤。 待鍋里糖漿有些掛鏟便能出鍋,簡清將櫻桃挪到拿熱水燙過的小壇里,鍋里剩下的幾個櫻桃和糖漿分在碗里,一人一個,拿冰在井水中大半天的涼白開沖開后就是甜中微酸的夏日甜水。 這甜味直到第二天起來時都仿佛還留在舌尖,讓簡清歇過片刻午覺重新開門時撞見冷著一張臉奔霄時,也保持了一天的好心情。 簡清看一眼奔霄手中托著的包袱,看那大小,里面不是干貨就是些香料,念頭在心里轉(zhuǎn)了一瞬,簡清側(cè)身迎他進門,問道,“昨日的櫻桃已經(jīng)漬好,不知王爺可有吩咐下來想吃些什么?” “給你的,不吝你做些什么?!?/br> 這簡家小娘子不被提醒反正也不會想到王爺,又何必在這里問吃什么?奔霄想著,往前一遞包袱,念著自家王爺先前的驚人之語和如今的反常做派,動作還守著恭謹禮節(jié),話里卻難免帶上了些惱意,“殿下賞的,收著吧?!?/br> 包袱幾乎被捧在了簡清眼皮下面,她還沒從櫻桃不是華陽王送來的菜品材料中回過神來,伸手一碰,柔軟順滑的質(zhì)感隔著布包傳出來,與原本料想中的菜色材料會有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是……” 簡清意識到質(zhì)感不同就收了手,包袱打結(jié)很松,在下墜時完全散開,顯出里面裹著的衣裙來。 帶著披帛的淺藍色襦裙沒完全露出來,本身的材質(zhì)就足夠引人目眩。布料在陽光下顯出波紋間的點點珠光,美輪美奐,如淺湖中白沙反光,又像澄澈海面下月中吐珠的瑩潤光輝,只一眼就能確定,這正是張婉口中今年最時興昂貴的藏珠緞。 裙擺即將墜地前,奔霄急忙一撈,才免去衣裙染塵,“你……!” 昨天京中快馬送來的櫻桃全被王爺轉(zhuǎn)送了簡小娘子,這衣裙也是讓裁縫趕工做出來的,誰成想?yún)s完全沒收到預(yù)想中的反應(yīng)。 他斥了半聲,后面的話又全硬生生咽了回去。 送題字屏風(fēng)、送櫻桃、又送衣裙,簡清哪里還看不出華陽王想做些什么。 只是,想想華陽王為了讓她答應(yīng)入府做個掛著王妃名頭的廚子,而費勁地送各色禮物過來,簡清就覺出些好笑來。 奔霄梗了一口氣在喉嚨,憋了半天,總算說出一句話,“簡小娘子,這衣裙是殿下專門為你定的,獨一匹的淺藍藏珠緞,還請不要辜負殿下的心意?!?/br> 簡清上前一步,按上衣裙,奔霄松了口氣。 就說嘛,哪有小娘子不愛這些的? 簡清仔細將奔霄手忙腳亂收裙擺時弄亂的衣裙邊角折好,打起包袱結(jié),淡淡一笑,“衣裙很好,只是并不適合我。王爺厚愛,我承受不起。無功不受祿,奔霄侍衛(wèi)請回吧,稍后送來昨日做的一壇糖漬櫻桃,算是我替王爺做些處理。若是時間不趕,也拿食盒帶兩道菜回去,多謝王爺?shù)钠溜L(fēng)?!?/br> 言語間界限分明,客氣也疏離,奔霄完全想不通這小娘子怎么如此油鹽不進。畢竟,他可是打聽到了,簡氏酒樓每日送去府衙的食盒可不曾斷過,既然雍知府他們吃得,怎的王爺吃不得? 這時候奔霄卻忘了,王爺想要的可不是和別人同樣能吃上簡小娘子的手藝。 奔霄把包袱一扔,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走,“若是真要謝,便帶著食盒來兵營里當面謝殿下吧。王爺讓我送衣裳,我位卑言輕,不敢不聽王爺吩咐,還請掌柜收下?!?/br> 這話說出口,奔霄就后悔了,走出幾步回身,剛想描補些,就聽簡清道,“那是自然?!?/br> 竟是干脆應(yīng)下了。 派了奔霄出營后,在營中思來想去覺得不對的楚斐剛剛趕到,就聽見兩人僵硬無比的對話,當即將馬鞭扔給越影,翻身下馬,穿過半掩的門扇上前,沉聲道,“簡清!”聲音里帶上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燥意。 而這燥意裹著常年掌兵的威勢壓下來,若是不看他神色,任誰都要以為是惱意。 簡清垂眼施禮,將包袱遞上前去,“殿下,還請收回賞賜,此物貴重,萬不敢收。得了屏風(fēng)已經(jīng)是您厚愛,還不曾向您道謝,今日前來不知想吃些什么?” 簡清一口氣快速說完的這一段話,硬是將楚斐在喉嚨里的話堵了回去。 楚斐壓了壓聽見往日習(xí)以為常的菜色詢問時心中升起的火氣,往前一步接過簡清手中的包袱,問道,“怎么,這衣裙不好看嗎?還是你想要發(fā)釵、華勝、步搖?” 他一邊說,一邊棄若敝履地將包袱扔在地上,跨過包袱,彎腰向下,后面幾個字吐出來時,幾乎逼在簡清面前。 靠近些聞,還能聞到簡清發(fā)間熏染到的櫻桃甜香,楚斐心頭的火氣忽地又散了,放緩了聲音,道,“或者你想要什么,都為你尋來?!?/br> 他這副模樣簡直像個中學(xué)里遇見事情就不依不饒的愣頭青,直接打破了簡清先前對他猜測里的印象。 只有話里的傲慢一如既往。 簡清無奈道,“殿下,我只想要好好把酒樓開下去,不會做您的私廚,更不會做您的王妃?!?/br> 這話簡清曾說過一遍,卻不是楚斐想要聽到的。 他仔細觀察著簡清的神色,慢慢道,“你不喜歡這些,為什么?” 簡清自他靠近后就沒改過的無奈神色一點點變作淡然,唇角勾出一個淺笑,道,“進了酒樓便是客人,王爺出錢,我出技藝做菜,錢貨兩訖的買賣,當真不必如此?!?/br> 這笑容和先前楚斐看到過的真心笑容并不相同,他并不喜歡。 楚斐捉住了話中重點,鍥而不舍道,“本王可以給你錢?!?/br> 簡清忽然抬眼對上他的雙眼,一錯不錯地看過來,清凌凌的一雙眼中像挾了冰雪,“我聽聞殿下自戰(zhàn)場上建功立業(yè),這過程不知與血脈勛爵有何不同?” 這類比并不恰當,但為了讓華陽王能更有些切身體會感,簡清一時也只能想到這個例子。 話說出口,簡清自嘲地在心里笑笑?;蛟S是華陽王如今在她面前頻繁表現(xiàn)出的無害迷惑了她,讓她竟然相信了這高高在上的貴族能做出換位思考的事。 楚斐頷首退后,目光卻始終沒有從簡清身上挪開,“我明白了?!?/br>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whieberry.”小可愛的5瓶營養(yǎng)液鴨,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簌簌會繼續(xù)努力的! ---- 櫻桃去核,筷子法比較難,感覺需要技巧,我試了沒成功過,都是手上用力過大,捏碎了櫻桃而核還在哈哈哈哈哈,于是干脆切開取核x 第79章 傷心涼粉 端午節(jié)慶時要用的醬料禮盒不需要簡清cao心,自然有宗家商行的專業(yè)人士為之出謀劃策,出錢的黑心甲方簡清終于享受了一把甩手掌柜的快樂,只是順便推薦了執(zhí)行力和審美一流的朱木匠過去尋個差事。 而華陽王自說了一句明白之后,就帶著侍衛(wèi)離開,櫻桃和衣裙全被落下。虧簡清先前還以為他真的聽懂了自己在說什么,到最后還是這樣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 簡清用食盒將蜜漬櫻桃和衣裙一同裝起,只待酒樓眾人騰出手來,再派人送去小鳳山。壓在盒中的草紙上記著從綢緞莊掌柜那里打聽來的衣裙價格,若是華陽王實在不把裙子收回去,簡清也只好啟用第二套方案,將裙子價格折算作預(yù)充值的飯錢。 算賬就要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邊說著錢貨兩訖,一邊收著旁人送的禮物,這樣的事情簡清做不出來。就是衣裙實在貴了些,如今剛買了農(nóng)莊的酒樓著實掏不出這個價錢,不然,連銀子一起送回去也就是了。 當然,要不是這條用藏珠緞裁就的裙子實在引人心折,并且如今除了當鋪,也很少有人會去買經(jīng)過旁人手的衣裳,簡清才不樂意做這筆強買強賣的生意。 酒樓里少了一個幫廚,不說簡清忙碌時間增多,連食客們等待的時間都長了。這時候新設(shè)不久的風(fēng)輪就顯出了它除了供人嬉樂之外的另一種用處,在嘈雜人聲里呼呼作響,帶來強勁風(fēng)力。 正是熱熱鬧鬧的時候,一襲粗布衣裳的少女從門外跌跌撞撞跑了進來,臉上抹了土灰也蓋不住的紅痕分外刺眼,身上衣裳凌亂,讓瞧見她的食客登時一愣。 少女像對酒樓地形頗為熟悉,只在眾人面前一閃而過,就順著人最少的側(cè)邊跑了過去,沒等先前看到的食客出言叫住這莫名其妙跑來的麻煩,張婉帶著丫環(huán)剛從雅間里推門出來就正好與她撞了滿懷。 丫鬟按住自己被撞疼的肩膀,皺眉斥道,“什么人!” 因是在酒樓里,擔心影響簡家生意,她聲音放得不大,只夠遠近幾人聽見,卻也驚得少女一抖,通紅的眼圈中含著的一汪淚水將落未落,“抱、抱歉。” 丫環(huán)有些惱,“你撞了人,怎么倒像是我們的不是了?” 張婉看過來一眼,蹙眉道,“我看你好像有點眼熟……你是阿簡身邊那個、那個阿菇對不對?” “我不是,你認錯了?!鄙倥趶埻裾f出名字后迅速反駁,狼狽地擦了擦臉,小聲道,“抱歉沖撞了貴客,我、我先走了?!?/br> 簡清正好出來打算送張婉離開,卻看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遲疑一瞬,叫道,“阿菇?” 阿菇方才臉上裝出來的不在意在這一聲喚中土崩瓦解,像是個沒了家園的孩子似的,轉(zhuǎn)身撲進簡清懷里,淚水涌出,哽咽喚道,“東家!” 離得近了,簡清能聞見阿菇頭發(fā)上從未用過的桂花頭油味道,她皺起了眉。這還是閑談時李二娘說起過的,鳳溪城里那些夫人們能隨意用頭油,但對于普通人家來說,若是夫君不好,那出嫁時全福娘子們愛用的桂花頭油就是這輩子里唯一的一次了。 說這話時,李二娘特意抿了抿挽起的發(fā)髻鬢角,潤過頭油的發(fā)鬢黑亮順滑,誰都看得出來她臉上漾著的笑容里帶著對自家夫君的炫耀。 原本簡清是不在意這些的,只是廚房里的活計一般要少用這些有味道的油脂熏香,才在聽見時插了句嘴。 伏在簡清懷里的少女瘦弱又驚惶,好像這么多天在酒樓里養(yǎng)出來的那點自信愛笑的性子都不復(fù)存在。張婉沖簡清努努嘴,引著二人進了雅間,雅間的門隔絕了外界的視線,阿菇過了好一陣才止住了顫抖,卻還埋在簡清肩膀上不肯抬頭。 仔細去看,粗布外裳并不合身,邊角沒系好的衣帶下還透出些素白和深紅布料來。加上桂花頭油和即便被土灰遮掩過也能看到的敷粉痕跡,簡清心中有了些想法。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節(jié),簡清緊緊抱住一天多沒見,就弄得灰頭土臉跑回來的阿菇,拍著她的后背,柔聲哄道,“別怕,回來了就沒事了。” 阿菇原本淚水已經(jīng)止住,此時一聽,又抽泣起來,邊哭邊道,“東家,對不住,我騙了你……” 在阿菇斷斷續(xù)續(xù)的訴說中,關(guān)于她所謂騙人的事情一點點清楚起來。 故事很老套,在簡清看來也說不上騙,只是阿菇當初進酒樓時隱瞞了她身負口頭婚約的事情罷了。簡清自是不會告訴她先前還猜測過更嚴重的事情,安撫地拍著阿菇肩膀,聽她講著過往和這次回家之后的遭遇。 當初阿菇父親說好了若是她能賺夠給兄長娶妻的錢回家,就不讓她換親嫁給未來嫂嫂那個又傻又年紀大的兄長。誰知道阿菇這次拿著錢回去尋父親,卻在父親押運牲口被困碼頭的情況下,硬是被兄長綁了要嫁出去。 張婉聽完,又驚又怒,“父親生死未卜,他竟敢做這種事?!” 簡清扯了扯嘴角。即使阿菇爹爹還在,恐怕在她兄長想要綁人的時候,也并不會阻止。簡清回憶起阿菇這段時間一共結(jié)算的工錢,加起來也只有一兩銀子。 只一兩銀子,就要葬送一個女孩的一生。 在家從父,父死從兄,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一套禮教洗腦的說辭不曉得害了多少人!簡清想起阿菇在酒樓后廚凡事?lián)屩?、搶著表現(xiàn),只為了多賺些錢回家的樣子,就覺得心疼得厲害。 簡清能肯定,阿菇不是不喜歡廚藝的,但在她心里,她父親和兄長的需求必然在她自己的喜好之前。即便是阿菇出來做事,也不過是因為知曉未來嫂嫂那個傻哥哥年紀又大又愛打人,才沒有真的選擇換親這一選項。 簡清動作輕柔地擦去阿菇臉上淚痕,為她描繪著未來的模樣,“之后若真是有人上門來要綁走你,讓樸六和二丫把他們轟出去,然后我們?nèi)蠊俸貌缓茫俊?/br> 張婉聞言一怔,欲言又止。在她看來,父親去世后的簡清比過往成熟得多,可在某些地方,仍然顯得極其天真。 自家酒樓開業(yè)時來了多少大人,阿菇是知曉的,她眼中亮起一瞬光芒,然后黯淡下去,搖搖頭,細聲道,“家里點了頭的婚事,就算是知府大人也管不了的。我之前借了東家的光,他們要找我一定會曉得我在哪里做事,我回來就是想提醒東家,萬萬小心。” 說著,阿菇往后一退,從懷里掏出來回家前用銅板換的一小錠銀子放到桌上,就要開門出去。 簡清沉聲道,“契書還在,你就是我家的伙計,這是要走到哪里去?既然知道給我惹了麻煩,還想走不成?” 對著自家伙計難得嚴厲的聲音讓阿菇停住腳步,有些惶然地望過來,眼圈中眼看著又蓄起了淚來。 張婉一跺腳,往后扯了扯簡清的手,悄聲道,“你管這些作甚!” 簡清安撫地拍拍她,望向垂頭轉(zhuǎn)過身的阿菇,嘆了口氣,“愣著做什么,回去換身衣服洗把臉,店里忙得打腦殼,哪有我們慢慢說話的功夫?” 阿菇不知所措地絞著衣角,“東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