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再說
46 皇帝感懷頗深,便示意眾人退避,自己重回擺了大紫銅香爐的后室打坐。小糧快步出了門,便袖著手一回身,為這十世輪回的恩重情深而滴下的晶瑩珠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風(fēng)吹干了。她道:“王子殿下,小糧只有一問。” 狼鐔眼里的熱淚還沒吸回去呢。他道:“郡主請說。” 小糧拿起那塊羊字木牌,輕輕嗅了一下。狼鐔一霎反應(yīng)過來:她什么時候拿了去!好神鬼莫測的女人。 “這家店在哪。”小糧說,“很香?!彼χ嗔说嗄九疲瑢⑵鋻佭€給他。 其余男人還在后頭慢悠悠行路,眼中互放閃電。韋家叁父子綠眼睛如炬般對看,默默以目光交流,而秋棠也摟著兒子肩膀說小話,臉色凝重,秋隆臉色還是陰慘慘一片,憂愁點頭。燕偈剛剛想捎帶著偷聽一句,卻被身后趕來的內(nèi)官叫了回去,說皇帝找他談心,爺兒們一訴衷腸。 一聽這話,燕偈嚇得腳都順拐了,再者身上還有小糧強取豪奪所造成的內(nèi)傷,他只得姿勢怪異地折返偏殿。 因此倒沒人在意狼鐔被無情地揭了底。他支吾著低頭扭手:“郡主莫怪,是我見今日有兩位雋秀公子同時求親,所以一時心急,編出了這樣的鬼話,冒犯了郡主?!?/br> 小糧微笑:“殿下,何談冒犯呢。殿下的故事很好,上一次也與小糧說了求親的事,今日殿下之舉是順理成章的?!?/br> 秋棠在后面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立即揪著兒子的脖領(lǐng)子支楞起來,小跑趨前。這位蘭心蕙質(zhì)的老父親憂悒道:“郡主,我兒......” 秋隆低著頭,像是被牙儈提溜著在人市上特價大甩賣。 “秋先生,這是怎么了?”小糧明知故問明知故犯的惱人手段非常熟練。 秋隆被父親搡了一下,不得已囁嚅說:“郡主搖了我吧?!?/br> 秋棠:“方才在圣上面前不敢說得太血腥,其實我們老家的習(xí)俗是要找不到人家的不潔男人立即碰死在石壁之上?!?/br> 秋?。骸暗??” 小糧立即配合地再次大驚失色:“既如此,小糧是不能不從的了?!闭f著便大方地握著秋隆的手,鄭重地以另一手蓋上去:“秋大人,你放心,小糧不愛吃蒜,不會讓你扒的?!?/br> 后頭的大韋小韋聽得了,又氣又急,鬈發(fā)都散下一縷來,險些有損名門風(fēng)范。韋參說:“爹,我們老家有沒有什么男人丟了身子就要從女的傳統(tǒng)美德小故事?” 韋勘也忙問:“我不會掃地,但我可以學(xué)啊,爹,您快想想?!?/br> 韋豹撓撓頭:“現(xiàn)編也編不出來啊?!?/br> 競爭上崗這么激烈,哪還容得了現(xiàn)想借口。那廂狼鐔見秋隆被安排妥當(dāng),便雙手硬錚錚分別握住小糧與秋贅婿的手腕。他一邊拆開他們,一邊開朗地假笑道:“如此甚好,以后便是我們?nèi)艘黄鹕盍恕!?/br> 剛剛做成交易的秋棠驚疑道:“王子殿下,這是為何?” 狼鐔掰腕子干脆利落,立馬把秋隆擰得嘎了一聲。狼鐔異族的眼珠子轉(zhuǎn)轉(zhuǎn),只要臉皮厚,爛借口一天找一千條也不嫌多。他義正辭嚴(yán)道:“因為......狼是群居動物?!?/br> 不是說好了這輩子做羊嗎。小糧別過頭偷笑了一聲。 韋家兄弟見他連這樣的屁話都能大膽說出口,便齊齊擁上來,踴躍報名。秋棠被身材有叁個兒子那么壯的猛男們夾在包圍圈里,心里為搶窩窩頭吃都會被狗推倒的瘦弱小隆隱憂起來。 小糧說:“別擠,別擠,大內(nèi)深宮,影響多不好啊?!闭f著,她盲人摸象渾水摸魚地揩了幾道油。韋參和弟弟配合相宜,假意扯開對方的衣襟。水當(dāng)當(dāng),白嫩嫩,呼之欲出,擠挨在襟中,只有世家公子才具這樣一對躲在深閨無人識的香甜豪乳哩。 狼鐔見小糧眼睛都直了,心道不好。他當(dāng)場偷師學(xué)藝,鐵鑄般雙手抓著胡服對襟,奮力一扯。但見天女散花,獅子戲球的紋樣飄蓬滿地。眾人停止紛爭,小糧亦回眼看去。王子殿下塞外風(fēng)味的飽滿蜜色大奶上,出現(xiàn)了她頗有眼緣的物什。 狼鐔在中原皇宮里光著膀子,毫不介懷地展示自己乳珠上穿打的銀亮乳釘。他見小糧眼神緊鎖在自己胸前,不由得意地晃了晃胸脯,兩只銀釘上的掛墜粼閃不已。 “好看嗎。”他笑,像袖口中放出蝴蝶的妃子,因自己的奇技yin巧獲得眷心而矜驕,“好看,郡主就多看會兒?!?/br> 小糧緩緩拊掌:“善,妙......”雖然很怪,但就是想多看兩眼。 秋氏父子在旁幾不可聞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在小糧咽著口水拉著四個男人準(zhǔn)備去馬車?yán)镉H香親香時,燕偈步履穩(wěn)重地從殿門走了出來。他揚聲道:“眾位且住?!甭暁饫镉心敲匆恍┬∪说弥镜妮p慢。 美色當(dāng)頭,小糧差點忘了此人。她帶眾男回轉(zhuǎn)過去,聽燕偈傳達綸音。 燕偈道:“陛下剛才說,叫本王承辦一件大事:郡主的交游男伴選拔。須知小糧郡主現(xiàn)今也是千金之軀,處游的對象也該審慎挑選。因而即日起,成立控鹖監(jiān),由本王主理,廣開視聽,為郡主選入好笑語、識理趣的世家公子,為郡主解悶?!?/br> 小糧撫心:“陛下天恩眷愛,小糧如何擔(dān)待得起。這真是,這真是......” 燕偈悠閑卻暗藏冷意地掃視一圈在場男子??吹铰赌痰睦晴啎r他目光稍微呆滯了一刻,但很快就回轉(zhuǎn)了過來。他繼續(xù)接道:“陛下還叮囑了一事?!?/br> 小糧點點頭,神情殷切。 燕偈淡笑,將自己披風(fēng)解下,托在手臂間,從艷色各異的男人堆里闊步向她走去,目空一切。他為并不冷的小糧溫柔裹緊自己的毛毛領(lǐng)披風(fēng),垂首低聲道:“小糧,陛下已為我們定下婚期了?!?/br> 小糧:“啊......” “我知道,這太突然了,但是你放心,從今天開始著人加緊準(zhǔn)備儀仗,無論如何都來得及。”他身體幾乎完全攏住她。 小糧:“小糧知道。可是殿下你那個不太行啊?,F(xiàn)在開始補來得及嗎?!?/br> 燕偈為她系起絲帶的手一抖。韋豹韋參和韋勘捂著嘴開始假裝練習(xí)說唱(大聲偷笑中)。秋棠緊張捏起的手放松開來。秋隆灰白的臉露出生機。狼鐔反應(yīng)了一下,大笑: “哈哈,廢......” 燕偈陰冷回頭。他說:“本王會自證天家雄風(fēng)的。” 小糧:“怎么證啊?!?/br> 燕偈靦腆地又對著她:“給點面子吧,咱們回家再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