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寄生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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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池神色一黯,沒回答這個問題,只道:“那是魚婦?!?/br> “魚婦?”九蘅迷惑地重復。 “那種會自我分裂的小魚叫做魚婦。” 九蘅猛地揪住了他的衣袖,睜大眼睛問:“你知道它是什么,那么是否知道它們是從哪里來的?”想到慘死的阿七和阿七娘,心中頓生悲慟,恨不能立刻將元兇抓住。 樊池道:“它們來自那里。”伸手指向遠處那座雪頂山峰的方向?!八鼈儚纳襟w裂隙里鉆出來,沿著雪水融化匯成的河流順流而下。比起從哪里來,目前更重要的,是它們到哪里去?!?/br> 九蘅猛然醒悟:“對?。∵@種魚會一變十,十變百,若是沿著河道擴散出去,豈不是……” 樊池點頭:“但凡與雪水河流相通的江河湖水,沿岸均會淪為死地,水邊居民要么被魚婦寄生化作鮫尸,要么會被鮫尸咬死?!?/br> 九蘅驚道:“魚婦把人變成鮫尸,鮫尸又吃人嗎?” 樊池搖搖頭:“不,它們只殺,不吃。鮫尸其實是已經(jīng)死去的身體,不需要食物?!?/br> “那它們?yōu)槭裁匆獨⑷耍俊?/br> “屠殺異類,占有領(lǐng)地,便是它們的目的。沒有道理,沒有人性,一種低級而兇殘的妖,相當麻煩?!?/br> 九蘅打了個寒戰(zhàn):“竟會有這種怪物。那么,那么……” 她還以為只是這個小村莊遭到妖孽襲擊,不曾想會有更可怕的事實。 這時的她無暇想象這個世界面臨怎樣一場災(zāi)難。她只想到了彎彎曲曲穿過方府家庭院和園林的那條冰冷的人工河渠。那道渠中流淌的水是方老爺花了大筆銀子開鑿河渠,從城外的河道引進來的,那條河水的源頭據(jù)說是來自遠處高山,由峰頂?shù)难┧诨?,里面養(yǎng)著各色錦鯉,為防止它們逃跑,水渠的入水口和出水口都有竹格攔著。但那脆弱的竹格子,在魚婦的利齒下瞬間就會被咬成碎片。 想到這里,她的心如墜入冰窟一般。 方府在她的心目中是個藏污納垢、骯臟之極的所在。但是那里卻有唯一一個她心有掛懷的人——弟弟仕良。一直以來她都是有些恨著仕良的,卻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般清楚仕良是世上她唯一的親人。 第10章 卑鄙無恥的懦夫 樊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回家。我弟弟在那里,我要回去救他。”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臉色發(fā)白,因恐慌睜得大大的眼中,因恐慌瞬間蓄起了淚,含而不落。 他身高比她高出許多,蹙著眉俯視著她,眼眸中藏著看不清的沉沉意味。道:“你哪里都不該去?!?/br> 她驚疑道:“為何?” “該把你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br> 他這話的意思是讓她躲藏避難嗎?她搖搖頭:“我不能躲起來,我要回去找我弟弟。我不怕死,死我也要回去?!?/br> 他的眼神隱隱一閃:“若是死了,倒解決問題了?!?/br> 她一怔:“你說什么?”這時,才在他眼里分分明明看到了殺意。 她下意識地膽寒,又覺得不可置信,怯怯后退了一步,手腕卻仍被他握著。 樊池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若是就此殺了她,就可以取回寄存在她身上的那個東西了??墒恰?/br> 白皙的皮膚下透著少女特有的洇紅,水潤的眼瞳,柔軟的頭發(fā),纖細的手腕。精致而美麗的凡人。 他嘆了一口氣,松開被他掐紅的紅腕。 九蘅戒備地看著他。 他眉一揚:“你家在何處?” “在瑜州。” “瑜州,我曾去過那里。” 她臉上現(xiàn)出期待又企求的神色,望著樊池:“你那么厲害,能幫我嗎?能救我弟弟嗎?” “去便去吧,我本是佑護凡人的神啊?!彼挠恼f。 “……”九蘅忍了一忍,決定不在求人做事的當口跟他辯論,他說他是神……他說是便是吧。 又聽樊池說道:“不過要與你說好,從此刻起,不論發(fā)生什么,都要跟隨在我身邊,不得有片刻離開我視線?!?/br> “為什么?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假,可是也不該束縛我的自由啊。” “沒有為什么。”他眉一揚,“我家養(yǎng)了百頭神獸靈禽,就差一個凡人了,我決定收你為靈寵?!?/br> 原來是沒把她當人看,而是視作寵物了?她抗議道:“憑什么……” 他臉一冷:“神的旨意,你聽從便是。若有異意,我就找個地方把你關(guān)起來。” 這人是瘋的吧?老是自稱神。九蘅心一橫,決定順著他,畢竟需要他幫忙。“靈寵便靈寵。不過寸步不離可做不到,畢竟男女有別,如廁什么的可不能被監(jiān)視著?!?/br> 樊池蹙下眉:“凡人真麻煩。走吧?!表樖直阃掀鹆怂氖郑ぶ莸姆较蜃呷?。他腳步飛快,若不是他拉著,她難免追得辛苦。此時情勢緊急,也就不拘小節(jié),拉著就拉著吧??墒撬纳駪B(tài)是如此輕松,不羞澀,不尷尬,不輕佻,讓九蘅覺得,自己是他牽的一條狗……的錯覺。 還真是把她當寵物遛了?。?/br> 忽聽樊池道:“今日我身體不適,否則馭起駕云之術(shù),片刻間就到了?!币贿呎f著,一邊傲氣地掃了她一眼,生怕她不知道他多厲害的樣子。 九蘅心中說,您吹,您接著吹!揭穿不是,奉承也不是,只好發(fā)出一聲干笑:“呵呵!” 兩人走了半日多,黃昏時分才遠遠望見瑜州,有幾名百姓拖家?guī)Э谘芈放軄?,個個神色驚慌,婦人孩子滿面淚痕。九蘅急忙迎上去攔住一名商販打扮中年男子:“大叔,城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br> 男子恐懼得聲音都變調(diào)了:“有妖怪,到處是長魚尾巴的妖怪,快跑,快跑!” 樊池高聲道:“你們往旱地高處走,切記遠離水邊。那些鮫尸不喜干旱,長時間缺水也會死掉的?!?/br> 幾名百姓聽到這話,心神略定,朝著遠郊的丘陵地帶走去了。 二人迎著逃難出來的人朝瑜州城的城門走去,一路上遇到數(shù)百個跑出來的人,二人不斷大聲告知行人要逃往旱地。 九蘅心下焦灼,拔腿跑了起來。城門半開著,守衛(wèi)也跑光了,時不時有百姓從門里跑出來。九蘅想也不想就沖進去,突然迎面一陣腥風,竟從門后正面沖來一只鮫尸。這鮫尸滿頭凌亂白發(fā),是個老嫗化成,兇惡地撲上來! 藍色光弧閃過,老嫗斷成兩截,分落兩邊。樊池一手提著他那把藍光隱隱的寬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蹙眉道:“不要莽撞?!?/br> 她顧不上道謝,拉著他急急忙忙趕往方府。瑜州城內(nèi)已是一片狼藉,到處是血跡,張望一下就可以看到數(shù)具尸體,脖頸處被撕裂出巨大的傷口,幾乎斷裂。顯然鮫尸習慣攻擊人的頸部。除了尸體,城內(nèi)空蕩蕩的,活著的想逃的已逃出城去,不敢逃的被困在家里,一雙雙恐懼的眼睛在窗后張望著。時不時有形狀各異的鮫尸撲來,樊池一路斬殺,九蘅跟在他身后,把手招在嘴邊,大聲警告人們關(guān)好門窗,切勿出來。 他們來到方府前時,發(fā)現(xiàn)朱門緊閉。九蘅急忙上去拍門,里面毫無反應(yīng)。 樊池道:“應(yīng)該是出事了。跟我來?!睂⑺磉呉焕?,后退幾步,托著她的腰,輕輕一躍,九蘅只覺身體一輕,就被他帶著翻越了兩丈高的墻頭,輕飄飄落進墻內(nèi)。九蘅驚嘆道:“你還會輕功!”忽然發(fā)現(xiàn)他背部微微前傾,面露隱忍之色。她問道:“你怎么了?” 樊池緩了一陣,神色恢復輕松,只是唇色有些蒼白,微笑了一下:“這不是輕功,是飛騰的仙術(shù)。仙術(shù)用得急了,岔了氣?!?/br> “……?!本呸亢喼辈恢肋@話如何接。還飛騰仙術(shù),會飛騰仙術(shù),飛來瑜州府不就得了嗎,還用得著步行這么久?用仙術(shù)還會岔氣?!……但此時她可沒功夫計較這個。此時的方府一片寂靜沉悶,到處凌亂不堪,倒斃著幾具尸體。她急忙跑近尸體查看,都是衙役和家丁,死狀甚慘,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仕良。樊池忙跟上去,提醒道:“小心有鮫尸!” 不過他們在偌大的府邸里轉(zhuǎn)了許久,沒見到一個活人,也沒見到一只鮫尸。只是穿過各院的景觀水渠里,有密密的細魚急促游動著,讓人看一眼就毛骨悚然。方府這種有財有勢的富有人家,才有能力把雪山水引到家里來,本是彰顯財富地位,不料引進了滅頂之災(zāi)。 九蘅在屋子間轉(zhuǎn)了一陣,急得喊起來:“仕良!仕良!” 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回應(yīng),是呼救的聲音。九蘅站住側(cè)耳聽了一下,發(fā)覺聲音是從后面的園林傳來的,急忙跑去。 樊池向她低喊道:“當心,不得接近他人!” 九蘅哪里還聽得到,穿過一道月洞門,進到亭臺樓閣的園林里,很快就聽到了那熟悉的嘶嘶聲。沿著石子曲徑轉(zhuǎn)了幾道,就看到一處水池里翻滾爬動著二十多只鮫尸,它們長著她熟悉的臉。她甚至看到了那個管家,他原本刁鉆的臉只有呆滯而瘋狂的表情了。 水中假山上的一處高高的亭閣,里面?zhèn)鱽砼说目藿新?,九蘅聽出是殷氏的聲音。想來是因為那里高,人們被鮫尸攆得只想往高處躲避,所以才從一道與岸邊相連的小石梁跑上去的。 亭外站了一個滿身血污的家丁,甚是勇猛,把爬上去的鮫尸砍下去。好在那亭閣門口的石階甚窄,鮫尸只能同時爬上去一兩只。但他一個人也是撐不了多久的,眼看著要被扯著腳脖子拖下去,險象環(huán)生。九蘅認得那家丁,名叫唐東。平日里板著臉不太說話,看不出原來這般勇猛!她拔腿就沿著石梁跑了上去。 樊池的目光先鎖在唐東臉上,正想跟上去,胸口突然痛楚襲來,胸悶氣短,竟一個踉蹌單膝跪地。眼看著九蘅獨自跑上假山去,腳邊不斷有鮫尸的手爪險險劃過,而他眼前陣陣發(fā)黑,竟不能上前護她。情急之下,對著那家丁努力大聲道:“鮫尸只有以腰斬才能徹底殺死!” 唐東正因鮫尸如何也殺不死而恐懼無措,聽了這話,反應(yīng)甚快,手起刀落,將撲上來的一只披頭散發(fā)的鮫尸腰斬,那鮫尸變成兩截落下水中沉下。 唐東累得說不出話,對樊池點了一下頭表達謝意。 水中鮫尸被震懾了一下,攻勢略減,九蘅趁機跑上石梁,一推門,里面的人在用力抵住門,推不開。她拍門喊道:“是我,仕良,我來救你了!” 門開了,她一步闖進去,忙忙地把屋里的人看了一遍。屋子里只藏了兩個人。 方老爺,殷氏,兩個人擠成一團,嚇得都愣怔了。殷氏呆呆看了九蘅許久,仿佛才認出來,拉著她就哭:“女兒,女兒啊,你來救我了啊!” 九蘅一把扳住殷氏的肩膀,問道:“仕良呢?” 殷氏眼光立刻躲閃起來:“仕良?……我沒有看到他……這些妖怪追我們,我都嚇傻了,哪能顧得上他?” 九蘅猛地將她推倒在地,厲聲道:“他把你當成母親,生死關(guān)頭,你竟然只顧自己逃生?”轉(zhuǎn)身就薅起跪坐在地上的方老爺?shù)囊骂I(lǐng),質(zhì)問道:“你呢?你也不管你兒子嗎?” 方老爺抬起臉來,竟然滿臉是淚。他顫抖著聲音道:“我太怕了,女兒,我太怕了?!?/br> “懦夫!”九蘅抬起了手,狠狠抽了父親一個耳光。她的心中充滿絕望,仕良一個孩子落單,想來是兇多吉少了。 第11章 脫衣服檢查身體 九蘅的臉上墜下冰冷的淚滴。她不可思議地盯著父親的臉,想象著仕良最后一刻的恐懼和絕望,心中如被毒焰燒灼。她緩緩松開父親的衣領(lǐng),一步步后退。方老爺跪行著靠近她:“女兒,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如果開了門,我也會死啊。你救救我,救救我……帶我出去……”拉住了九蘅的手。 “滾?!本呸坑昧ν瞥觯瑢⑦@個老朽又無人性的人推倒在地。 她退到門外,毫不猶豫地就折返往回走,卻發(fā)現(xiàn)石梁上爬上一只鮫人,攔住了退路。唐東率先走上石梁,將鮫人砍了下去。九蘅趕緊跟上,身后突然響起殷氏尖利的嗓音:“讓開!”背部被猛地一推,頓時失去平衡,摔下去之前倉惶回頭,看到殷氏氣急敗壞的臉。 九蘅在窄窄的石梁上站不住腳,向著翻滾著鮫尸的池中墜去。 墜到半空,腰間突然一緊,身邊多了一人,箍住了她的腰身。睜開嚇得閉上的眼睛,竟看到了樊池近在分寸的側(cè)顏。樊池托著她,足尖在池中鮫尸的腦袋上點了一下,折轉(zhuǎn)方向,輕飄飄落在岸邊。 九蘅緊張得抓著他的衣服尚未回過神來,就聽石梁上傳來驚呼聲。抬頭看去,只見方老爺也跑上石梁,急著與殷氏搶道,竟將殷氏撞得橫飛出去!殷氏跌落之前,一把揪住了方老爺?shù)囊路?,二人糾纏著跌入鮫尸密布的池水中,嘶聲慘呼,然后瞬間中止。殷氏被鮫尸咬斷脖頸,方老爺被拖進水中,魚婦鉆進經(jīng)脈,身體在水中痛苦翻滾,用不了一會,又會是一個丑陋的鮫尸。九蘅捂著耳朵閉上了眼睛,不想聽不想看,心中只余一片蒼白空洞。 樊池忽然拉著她躲了一下,一只鮫尸的大嘴在她臉側(cè)咔地咬空,腥氣撲面。樊池揮劍將它斬斷,握了一下她的手,道:“打起精神來?!?/br> 她茫茫然看著他道:“打起精神做什么?仕良死了——變成鮫尸了,或是死了。我唯一的親人沒有了,我還活著做什么?” “報仇啊!”他大聲道,“殺光這些怪物,然后找到魚婦的老祖,給你弟弟報仇!” 她眼中一灼:“魚婦的老祖?” “沒錯!它便是魚婦之災(zāi)的源頭?!?/br> “你能帶我去找它嗎?” “我們要先活著從這里出去,才能去報仇??!”樊池一邊殺一邊說,已有些喘不上氣。 九蘅道:“你不是神仙嗎?” “神仙也是會死的啊!”樊池怒道,“你們方府到底有多少人,怎么這么多鮫尸啊!”遠處池水中的鮫尸也紛紛爬來了…… 九蘅道:“共計兩百來口……” 旁邊突然朝她飛來一把刀!樊池劈手截住,身影一閃,刀鋒已橫在唐東咽喉,森然道:“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