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寄生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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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捕頭銀山。 阿步拼命掙扎起來,最后還狠狠咬了銀山的手一口,趁他吃痛松手,不管身后的怒罵聲,拔腿跑走了。 然而終于還是沒追上,手中鐵符變得冰冷了,再也感應(yīng)不到幼煙的訊息。但是這次他沒有再放棄,而是當(dāng)夜就出了京城。一個身手麻利的偷兒混出城并非難事。 天亮之后,相爺府的人來報(bào)官說丟了一枚火焰珠。前幾天相爺家十七口奇異自盡的案子尚未破,相府雖然被封,但府中鬧鬼的傳聞?wù)?,府里的人或走或避,官府派去蹲守的衙役晚上都只把著大門,不敢往里去,大概是給小偷創(chuàng)造了可乘之機(jī)。 但偏偏有留守家丁與小偷撞了個正面,雖讓他跑了,卻看清了樣貌。 繪師按家丁的描述把小偷的樣貌畫出來時,銀山的臉色發(fā)白了。旁邊的同僚拍了他一下:“哎,銀山,這不是你常盯的那個小啞巴慣偷嗎?叫什么來著……阿步是嗎?” 銀山的臉由白轉(zhuǎn)青,“咔”地握緊腰刀前去請命,誓要親手抓住這個臭小子! 一邊走一邊咬著牙根低聲罵:“不知死活的東西……竊取相府重寶,這是死罪啊……渾蛋……如果讓我抓到你,如果……” 如果他抓到阿步,然后呢?把他送起死牢,押上斷頭臺嗎? 銀山整顆心都顫抖起來。 不論如何,不能讓別人先一步抓到阿步。請命之后,他先去小賊們常住的窩那里搜索,卻撞見數(shù)個小賊從那個破屋子里驚叫著往外跑。他揪住一個問:“出什么事了?” 那孩子哆哆嗦嗦指著屋子:“死……死了!” 他臉色一變,沖進(jìn)屋中,饒是他見過許多兇案現(xiàn)場,里面的慘狀也令他不寒而栗。 一個破布偶一般的人倒在墻角,從頭到腳到是血,地上也是大片血泊。手腳以奇怪的角度擰巴著,顯然四肢都斷掉了,而且是生生擰斷、折斷的,白色骨茬從關(guān)節(jié)刺出。那人的臉更加可怕,兩眼眶已成血洞,帶著筋絡(luò)的眼珠滾落在腳邊。鼻子沒有了,而疑似割去鼻子的刀丟在不遠(yuǎn)處。大張的嘴里也是血rou模糊,喉嚨里還在不斷向外淌著紫黑的血。 他半天才認(rèn)出那是老黃皮。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經(jīng)過勘察,老黃皮的死因竟是自殺。 被嚇破膽的小賊們前言不搭后語的說了事情經(jīng)過:老黃皮像往常一樣,午飯后喝著一碗茶葉沫子沖出的大碗茶,毫無征兆的突然發(fā)瘋,拼命自殘,先是灌下啞藥,又拿刀割掉自己鼻子,用手指活生生挖出自己雙眼,以不可思議的力量掰斷了自己的雙腿,右手?jǐn)Q斷左臂,右臂是用力砸在鍋臺上砸折的!這個過程他似乎非常痛苦和恐懼,卻因?yàn)橄裙嗔藛∷幇l(fā)不出聲音。 據(jù)說他自殘的動作毫不含糊,無比干脆又無比殘忍地虐殺了自己! 難免讓人想到,這個老黃皮曾把同樣的手法把他拐來的小兒弄?dú)?,讓他們成為乞兒或小偷。如今這些手段似乎還回了他自己身上。 這是報(bào)應(yīng)嗎?報(bào)應(yīng)的方式竟如此恐怖。 參加審案的人面面相覷,均是想起了幾天前中邪一樣自殺了十七口人的相爺府。而且這個老黃皮自殺的方式比相府那些人更慘更怪異。 一邊是個老拍花子,一邊是富貴無邊的相爺府,二者之間能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們匆匆以自殺結(jié)案,不愿再粘染這妖邪氣的案子。 銀山卻總覺得此案與阿步有關(guān),感覺阿步正在走向詭異又危險(xiǎn)的方向,心中如火燒燎。 他很快查出阿步已出京城。沒做任何準(zhǔn)備,銀山就踏上了追捕阿步的征程。 的確是阿步盜竊了相府的“紅寶珠”。偷到手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珠子大若嬰兒拳頭,焰光流轉(zhuǎn),被冰冷堅(jiān)固的玄冰封住,一看就是價(jià)值連城的罕世珍寶,偷了這個東西大概是要被砍頭的。 但他毫不猶豫地將它打進(jìn)包裹,背在背上翻墻而出,其間還撞上一個家丁,險(xiǎn)些被抓住,好在有驚無險(xiǎn)。之所以不惜犯下死罪,是為了幼煙。他記得幼煙曾告訴銀山,她第一次被囚禁相府,是因?yàn)槠髨D盜竊紅寶珠被抓住囚禁。于是他就猜測是“黑斗篷”指使她去做這件事的,就像老黃皮指使他去偷行人的錢袋一樣。 這個寶珠如此貴重,如果拿它去跟斗篷人交換,必能換取幼煙的自由。 他背著“紅寶珠”徒步行走,沒有方向,胸前掛的黑月符墜子一直冰冷,他期待著有一天它能感應(yīng)到幼煙的信息。然而他更多看到的是自己的通緝令,幾乎在每個城鎮(zhèn)的入口都張貼著。紅寶珠大如人頭不好藏匿,一旦有守衛(wèi)搜身查驗(yàn)他就得落荒而逃,好幾次被懷疑追趕,逃得狼狽不堪,還多虧幼煙傳授他的奇陣術(shù)才一次次躲過抓捕。 而最執(zhí)著于抓住他的人是銀山,而且一追就是半年之久,竟沒有放棄的意思,令阿步十分懊惱,這捕頭沒有別的犯人要抓了嗎?一個寶珠至于嗎!有那么兩三次銀山都望到他了,氣急敗壞惡形惡狀的樣子,好像一抓住他就要當(dāng)場掐死,嚇得阿步腳底抹油跑得尤其快。 那一天他又不幸被銀山捕捉到蹤跡,天黑時將他追進(jìn)一片山林中。 他聽到銀山在后面焦急地大喊:“天黑別進(jìn)山!別跑了,我不追你了!” 他相信才怪!阿步毫不猶豫地闖入山林,不防一腳踩空從土坡上滾了下去,擔(dān)心被銀山追上,齜牙咧嘴忍痛站起來想接著跑,突然看到前方有個奇怪的發(fā)光物。 一只小狗一樣的東西,渾身發(fā)著黃色的光。 那是什么野獸?為什么會發(fā)光?他好奇地盯著它看,它也看著他搖了搖尾巴,圓圓的淡黃眼睛看上去很溫馴。他試探著朝它走近一步。它卻突然躍起,沖著他撲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接,卻接了個空,只覺得眼睛瞬間被強(qiáng)光耀花!回過神來時,小獸已不見了,山林空蕩蕩的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難道是撞邪了? 身后的山頭那邊傳來陣陣人聲,不好了,是銀山追來了吧? 顧不得管發(fā)光小獸的事了,撒腿就跑——跑了不知多久,突然感覺哪里不對。 為什么看不到自己奔跑時前后甩動的雙手?低頭看了一下——他的身體、雙腿雙腳都不見了。 腦子嗡的一聲,剎那間懷疑自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跑著的是個鬼魂。 第102章 九疊樓里斗篷人 而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了黑月符微不可察的溫度。他驚喜地把它握在手里反復(fù)試探。自從幼煙被斗篷人帶走后漸漸冰冷,這是它第一次溫起來,盡管比他的體溫還要低一點(diǎn),但的確是不一樣了。 他終于走對了方向。他朝正前方攀上一個山頭,憑著天上星月,判斷出他要去的方向是西南,幼煙jiejie在天邊縱深處等著他。 他滿心欣喜地朝西南而去。半路還意外地被背上紅寶珠的反應(yīng)指引,又得了個削鐵如泥的寶貝——從九蘅那里搶來的赤魚。 接下來樊池和九蘅的窮追不舍讓他有些后悔,被迫跑進(jìn)瑯天城,一番經(jīng)歷之后,意外地與九蘅他們化敵為友,也明白了自己隱形異能的來歷。 九蘅對他非常好,樊池雖然冷冷的,但其實(shí)對他也是好的,這些他心里都清楚。 可是當(dāng)九蘅提出讓他留下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內(nèi)心自然地抗拒。也并非是因?yàn)檫€抱著尋找幼煙的念頭,更多的是對擁有新的“同伴”的不安。 曾經(jīng)因?yàn)闊o心之失害得許多同伴死去的經(jīng)歷,讓他下意識地不想再要朋友。 亦或者說,他覺得自己不配再有朋友。 不過當(dāng)九蘅說出將他視作弟弟,他還是心動了的。九蘅帶給他的感覺與幼煙那么相像。 不論如何他還是要找幼煙的,不知該怎么跟九蘅表達(dá),就把黑月符給她看了,沒想到九蘅說他們曾經(jīng)獵殺瞳有黑月的“妖物”。 他心中頓時一片冰涼,記起在相府圍墻外看到幼煙時,她的眼瞳也是彎月形的??墒怯谉熌敲礈厝崦篮?,怎么可能是妖物呢? 如果讓九蘅他們見到幼煙,是不是也要?dú)⒘怂兀?/br> 于是滿心惶惑的少年悄悄離開,想著要獨(dú)自找到幼煙,救她出來,然后把她藏起來,讓他兩邊朋友不要遇見,不要為敵。 雖然本要給幼煙“贖身”的赤魚妖丹拿去救樊池的命了,但他現(xiàn)在有了隱形的本事,想救一個人出牢籠應(yīng)該不難吧?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憑著黑月符最終找到了九疊樓里,見到了經(jīng)常進(jìn)到他噩夢里的斗篷人。魑長老跟另一個斗篷人眼看就要消失在拐角,阿步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前面的人毫無察覺,推開一扇門走進(jìn)去。阿步緊跟幾步,在門合上之前也進(jìn)去了,然后迅速與他們拉開距離退到角落里,這才打量室內(nèi)情形。 這是一間很寬敞的屋子,屋中已有另外兩個斗篷人,加上魑長老他們,一共四個。他們在這昏暗的屋中也不肯摘下帽子,下半截臉也跟魑長老一樣蒼白,腰間掛著一樣的銅葫蘆。阿步幾乎看不出差別。 四個人打過招呼,交流了幾句話,簡單的對話中,阿步聽明白這四人的名號分別是“魑魅魍魎”四個長老。但分辯出誰是誰還是有難度。 魑長老問道:“外面試圖闖進(jìn)來的那些人弄明白身份了嗎?” 另一人答道:“尚未弄清楚。不過其中有個捕頭,還有個黑毛妖獸,必是來者不善?!?/br> 魑長老說:“他們既然能在長滿美人萍的江里存活,就不是普通人。” “他們都被卷進(jìn)水道了,我這就去開閘放水,即使淹不死也會被沖到下游幾十里,那里有巨蛇之xue,就不信他們能逃得出來?!?/br> 魑長老點(diǎn)頭道:“好?!?/br> 隱形躲在墻邊偷聽的阿步大驚。銀山居然冒險(xiǎn)入江,被困在水道了?還有黑毛妖獸……難道是招財(cái)嗎?!九蘅他們也來了,同樣被困在那里了嗎? 剎那間他記起了當(dāng)初為了救幼煙,被無辜累及失去性命的小伙伴。難道要重蹈覆轍?! 心如沉入深淵,熟悉的入骨自責(zé)讓他的呼吸錯亂。 他必須先出去,把水道中的幾人帶出來。不能讓悲劇重演。 腳輕輕踏出一步,一道銀光突然迎面激射而來!他躲閃不及,只覺左肩一痛,有冰冷銳物沒入!與此同時,有如烏云撲面,魑長老疾速襲來。他打了個滾堪堪避開,卻離門口更遠(yuǎn)了。 魑長老的目光從地板掃過,一串斑斑血滴指向里側(cè)墻角。帽下露出刻板的嘴角露出冷笑,道:“隱形人?真稀奇?!?/br> 另外三個斗篷人也感興趣地圍了上來,阿步已沒有機(jī)會逃離,肩部傷處的血掩不住地滴落在地。 魑長老已走到他面前,估測著位置沖他伸出手來,袖中蜿蜒而出一條兇厲的小青蛇,,脫手而出飛向阿步所在的方位,正落在阿步的身上! 阿步突然顯形。 斗篷人們終于看清了這個闖入者的面目:一個緊緊閉著嘴巴,兩眼明亮的瘦弱少年。 令魑長老感到不解的是青蛇已掛在了少年身上,昂了昂頭卻沒有攻擊,而是叭嗒一下跌落在地。這小蛇是糊涂了嗎? 魑長老突然慘叫一聲,疾速抽回手,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的小青蛇突然造反,彈跳回自己手上瘋了一樣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另一個斗篷人見狀大驚,從腰間抽出一把彎刀沖著阿步當(dāng)頭砍下! 阿步已是躲無可躲! 絕望閉眼之際,只聽“卡”的一聲,彎刀砍在了臉側(cè)的木壁上??惩崃??接著響起劇烈的咯吱摩擦聲,墻壁晃動轉(zhuǎn)折,那把彎刀從壁上拔出來還未來得及砍下第二刀,眼前的四個人已消失了,隱約有魑長老的怒叫聲傳來:“我沒帶解藥,快給我去拿!這蛇毒五步倒……” 樓體結(jié)構(gòu)變幻的奇象又出現(xiàn)了,恰恰救了阿步一命。 看來魑長老用蛇殺人從不考慮救活,所以不習(xí)慣帶解藥在身上,萬沒想到有自己被咬的一天啊。 沒一會話音也聽不見了,墻壁晃動停止,頭頂小窗透入天光,樓層又移到地上了。阿步后怕不已。若不是正好趕上樓體變幻,他已被一彎刀劈死了。而魑長老的小青蛇之所以不攻擊他反去攻擊主人……阿步抬起手來,露出一塊白底黑紋的牌子。正是那塊從九蘅那里順來的黑蛟腰牌。當(dāng)初拿走這塊牌子,就是想著用來對付魑長老的小青蛇的。 至于拿人東西要經(jīng)過允許……從小就做小偷的阿步,這個觀念尚未建立起來。 反正用完了再還給她就好啦。 這層樓又是靜無人聲。阿步倚著墻顯形,微微喘息著察看了一下肩頭的傷口。肩下約三寸處有一個小小的血洞,必是有什么暗器被射進(jìn)去了,離心臟很近,幸好…… 等一下。阿步低頭盯著傷處,微微色變。他記起了幼煙左肩的那個小傷疤,她曾告訴他說,里面有一個銀星釘,與黑月符相呼應(yīng),不論她跑到天涯海角,“他們”都能找到她。難道這個也是…… 這時有腳步聲傳來。 他知道自己猜對了。魑長老在他肩中打入了一枚銀月釘,也能憑著另一枚黑月符定位他的位置。 第103章 無法離開的女孩 阿步隱去身形,捂著傷處倉皇而逃,而即使隱形魑長老也能找到他,陰魂不散地追蹤而來。九疊樓的復(fù)雜程度超過了阿步掌握的奇陣術(shù),匆忙之間更找不到出路。而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被蛇咬中的魑長老怒不可遏,這一次大概不會給他活命的機(jī)會。 阿步胸前的黑月符依然guntang。他不能像魑長老那樣熟練應(yīng)用這個符,無法精確判斷幼煙在樓里的方位,只知道她離他近在咫尺,卻如隔天涯,他大概不能在生命終結(jié)之前見到她了。 眼眶里溢出絕望的淚水,嘴巴張了又張依然發(fā)不出聲音。 如果能叫喊,至少幼煙能知道他來找她了吧? 再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不會出聲。 反正隱形也沒用了,他干脆現(xiàn)身出來,拍打著路過的每一扇門。如果不能讓她聽到他,那就盼望著讓她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