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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民國女學霸 第12節(jié)

    舒瑾城用手揪住他的腰帶,沒有說話。

    “你……走吧?!?nbsp;赤松無聲地嘆了口氣,縱有千般話語,也只是化為了這兩個字。

    兩人帶著一馬一牦牛,沉默地走在山間,很快他們越過了這條小路的最高點,往下走去。

    薄冰漸漸增多,赤松放慢了腳步,用自己的皮靴給舒瑾城踩出一個又一個好走的淺坑。

    終于,在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他們走到了預定的露宿點。

    那是一片白樺林的邊緣,雖然空氣依然冰冷,但暮歸的鳥雀已在枝頭雀躍,發(fā)出歡快的啼鳴,幾個小時前那些驚心動魄的場景仿佛是一場夢。

    兩人找到赤松所說的那塊避風的大石,將剩下的黑馬和牦牛安頓下來。

    舒瑾城主動走到牦牛身邊,去取軍用防寒睡袋和無面羊皮裘,又將它們在草地上鋪開,讓自己顯得很忙碌。

    默默注視著,等她終于停下來了,赤松準備開口。

    已走到他身邊的舒瑾城卻已經先一步說話了:“方才在崖壁上那件事,我很抱歉?!?/br>
    見赤松深邃的眉眼微微挑起,她道:“我下意識地抓住了韁繩,但那種下意識是極其愚蠢的,既救不了白雪,也會將我拖入絕境。雖然這次幸運地沒有出事,但是也讓你損失了一把羥刀?!?/br>
    她沒有說即使赤松不用羥刀割斷韁繩,她也已經打算松手的事情。因為這與赤松的選擇無關,如果自己當真松手慢些,那把羥刀就救了自己的命。

    “我會賠你一把刀的?!?nbsp;舒瑾城艱澀地道:“雖然現(xiàn)在我還沒有錢,但是等我出了木喀,找到工作,一定會替你再做一把……”

    她從銀刀鞘上鑲得諸多寶石也能看出來,赤松那把羥刀和自己在爐多隨意買的防身刀具不一樣,價格必定十分昂貴。

    赤松細細打量了一番舒瑾城,她眼眶發(fā)紅,還在為死去的白雪難過,卻又極其嚴苛地責備自己,然后向他道歉。

    她活得太認真,會讓自己陷入痛苦。

    于是他將刀鞘遞出去,道:“給你,不要想太多了?!?/br>
    舒瑾城在火光中抬頭,赤松唇角微勾:“要重新打一把刀,沒有刀鞘可不行。”

    舒瑾城這才接過那把沉重的鑲銀烏木刀鞘,摩挲著銀紋上的血紅珊瑚石,鄭重地將它收進了包裹之中。

    “謝謝?!?nbsp;舒瑾城在赤松燃起的火堆旁坐下,語氣有些釋然。

    赤松平直地薄唇露出一點笑意,將手中的牛rou干遞給舒瑾城,見她開始小口的吃rou干,似乎心情有所好轉,才嚴肅地說:“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高原上必須遵守的規(guī)矩。

    第一,自身的安全大于一切。記住,遇到危險,首先想到的是自保,而不是用你的性命去換取別人的性命。

    第二,時刻保持警惕。沒有永遠安全的地方,也沒有絕對可靠的人。

    第三,當斷則斷,做過的事就讓它過去,決定了的事永遠不要后悔。

    第四,……

    第五,……”

    簡直沒完沒了。

    舒瑾城沒想到,這么一個看上去沉穩(wěn)可靠的男人嘮叨起來也可以和女中課堂上的某些老師一樣,讓人止不住眼神渙散,困意連天。

    不知什么時候,赤松的絮叨才終于停止,舒瑾城心里的結卻也不知不覺打開了。

    她抬頭望去,暮色已經侵蝕了整片天空,方才還染著金邊的雪山變成了黑夜中無聲的陰影。舒瑾城裹上無面羊裘,望著山谷的方向長長吐出一口氣,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愿白雪得到解脫?!?/br>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對狼眼洞的探查極其成功,舒瑾城發(fā)現(xiàn)了疑似白狼國的壁畫,并進行了拍攝,還在洞窟深處找到了疑似祭祀遺存的地方。當然秉著保護文物的理念,她并沒有觸碰那些遺存,而是打算回到內地再與中研院史社所聯(lián)系。

    狼眼洞本身的傳聞并沒有給他們帶來危險,那些疑似狼嚎的聲音不過是洞xue里的風聲罷了,壞就壞在出來以后。

    他們在洞窟內停留的時間過長,天色已經全黑了。

    玉崩雪山腳下是蝦尓土司境內最大的一片草原,如果沒有能辨別地形的當?shù)厝?,很容易迷路?/br>
    但舒瑾城不擔心這些,她的翻譯赤松是草原上最好的向導。

    因為白雪已經不在,她只能與赤松同乘一騎,赤松讓她cao控著韁繩,自己則在背后指點她方向。

    長草在夜風中起起伏伏,星光雖然璀璨,也照不進草原深處,他們被四合的未知的黑暗包圍著。

    舒瑾城的心情卻很好,她回過頭道:“赤松你知道嗎,狼眼洞遺跡絕對不簡單,說不定我們腳下就是白狼國的都城!當然,現(xiàn)在不能急躁的下定論,還需要再做一些研究,要和中研院史社所聯(lián)系……”

    赤松難得看到舒瑾城這么雀躍的模樣,就如同一只吃到了鮮草的小馬駒。

    他向來冷淡銳利的眼睛溫柔了下來,望住舒瑾城。

    真想順順她的毛。

    赤松的手臂垂在身側,只依靠兩條腿夾住馬肚,卻仿佛長在了馬背上一樣。

    兩人的身體隨馬背一起起伏,雖沒有實際的觸碰,影子卻默契的交疊在一起,有著一樣的頻率。

    如果能和舒瑾城這樣在一起,他可以做一輩子放馬的牧民。

    可很快,赤松敏銳的直覺就告訴他,周圍有什么事情不對勁。

    駝行李的牦牛也突然不安起來,它緊張地走到馬匹的前面,腳微微刨地,豎起尾巴。

    “這是怎么了?” 舒瑾城疑惑道。

    她環(huán)顧四周,一片黑暗,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有情況,很可能是狼?!?nbsp;身后的男人隨即從背上解下長筒獵槍,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來駕馬,有情況就往前跑?!?/br>
    “好?!?nbsp;舒瑾城瞬間警惕起來,問道:“你的腿傷能適應快馬嗎?”

    “無妨。” 赤松活動了一下肩膀,將獵槍架起。

    又朝前走了幾十米,赤松忽然道:“它們出來了?!?/br>
    舒瑾城一瞇眼,草原的陰暗處果然浮現(xiàn)出一雙又一雙鬼火般瑩綠色的眼睛。

    狼群呈半包圍狀態(tài),隨時能夠擋住他們前行的路。

    牦牛停下了腳步,像一座沉重的小山擋在他們之前。

    赤松抽出馬鞭,破空聲響,隔著毛毯狠狠抽打在牦牛的側臀部。

    弦已經崩的極緊的牦牛受驚,搖頭晃腦地朝前猛跑。

    “跟緊它。” 赤松低啞的聲音傳進舒瑾城的耳朵里。

    她心里一緊,狠狠踢了一腳馬臀,馭馬狂奔。

    “咔嚓?!?nbsp;風聲中傳來雙筒獵槍上膛的聲音。

    明明是朝狼群的方向奔去,舒瑾城卻沒有遲疑,只是一心專注地催馬向前。

    她選擇無條件信任赤松。

    “砰!”

    “砰!”

    “砰!”

    槍響了,每一聲都伴隨著狼的哀嚎,方才還露出獠牙的餓狼轉眼就成了三具尸體。狼群的半包圍圈被撤出了破口。

    小山一樣的牦牛也讓狼群不得不保持距離。

    舒瑾城覺得全身的汗毛都在槍聲中立了起來。

    因為后坐力,男人健壯的手臂有規(guī)律的撞擊她的脊背,讓舒瑾城緊張又心安。

    “闖過去?!?/br>
    懷著這樣一種信念,舒瑾城從十幾匹巨狼的空隙中穿過,并沒有狼試圖襲擊她。

    看來它們也知道赤松的厲害,不愿再以身犯險。舒瑾城松了一口氣,逐漸減速。

    “小心!” 赤松低沉而緊繃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

    側前方不知什么時候隆起了一個巨大的陰影,是一頭早就埋伏在這里的灰狼!

    它沒有和狼群在一起,而是靜靜地等候著獵物自己上門。

    它等到了。

    瞅準時機,灰狼從草叢里一躍而起,準確地朝舒瑾城的方向撲去。由于距離很近,舒瑾城來不及轉變馬匹的方向,幾乎是朝它撞了過去。

    她甚至能看見灰狼尖利森白的牙齒,聞到它口腔里腥臭的味道。

    為了躲避巨狼,舒瑾城本能地往后一仰,誰知道馬匹卻突然在此時受驚,人立而起,將舒瑾城送到了灰狼的嘴下。

    舒瑾城驚駭?shù)乇牬罅搜劬Γ浟嗽撊绾畏磻?。就在視線要被血紅吞沒時,一道亮白的銀光閃過,guntang而腥膻的鮮血噴灑了她一臉。

    千鈞一發(fā)之際,赤松一手將她摟住,另一只手抽出舒瑾城掛在腰間的羥刀,瞬間隔斷了灰狼的氣管。

    灰狼抽搐著從半空摔落,瑩綠色的眼睛像兩顆無生氣的玻璃球。舒瑾城的手甚至能感覺到它蓬松而粗糙的毛發(fā)。

    黑馬前蹄落地,赤松從背后掌握了韁繩,控制住幾乎發(fā)狂的馬匹。

    舒瑾城被牢牢固定在赤松的臂彎間,她舉起手一擦,臉上手背全是粘稠的狼血。

    “沒事了,沒事了?!?nbsp;一只干燥的手掌覆蓋在她的眼睛上,男人的聲音里帶著令人心安的味道。

    舒瑾城這才渾身一松,幾乎脫力的靠在了赤松的懷里。

    黑馬慢了下來,走得很平穩(wěn)。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條蜿蜒如銀帶的小河出現(xiàn)在視線中,赤松才道:“我們下來休息?!?/br>
    舒瑾城嘗試了一下,大腿卻酸軟無力。

    “我可能自己下不來了?!?nbsp;她露出一個僵硬而疲憊的笑。

    “很正常。” 赤松彎下腰,半扶半背著將舒瑾城放在了草地上。

    “我去河邊洗洗臉。” 舒瑾城道。

    “我扶你?!?/br>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br>
    她拒絕了赤松的幫助,趔趄著走到小河邊,掬起一捧冰涼徹骨的水。

    已經干涸的狼血在河水中溶解,血紅的河水逐漸變成粉紅色,直至透明,舒瑾城的頭腦也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