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青梅(雙重生)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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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始終都一言不發(fā),倏地,他轉(zhuǎn)身進了屋內(nèi)。 頃刻間,便從屋里取了一柄長劍出來。 劍身折射出冰寒的光。 安夏和裴靈萱皆是一驚,“世子、懷徵!” 裴扶墨伸出長劍,劍尖指著裴幽的臉,“你果然還沒死?!?/br> 他字字清晰,含著隱藏不住的殺意。 裴幽容色白的不正常,顯然還有傷在身,低聲道:“懷徵這是何意,難道我應該死嗎?” 裴扶墨輕笑著搖頭,“沒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可以死了?!?/br> 語罷,他將長劍揚起,朝裴幽胸前刺去。 劍光一閃,千鈞一發(fā),劍尖險些刺入裴幽胸膛之前,裴靈萱先一步擋了過來,皺眉冷聲道:“你這是做什么,要兄弟殘殺?” 裴幽面色驚慌,看著抵在裴靈萱胸脯前的長劍,差那么一點就要見血了,“長姐……” 裴扶墨握著劍柄的手漸漸收緊,良久,他嗤笑一聲。 這笑意,莫名讓裴靈萱頭皮發(fā)麻。 裴扶墨不屑再看裴幽一眼,遂反手收劍,轉(zhuǎn)身朝屋內(nèi)走去。 等長劍收了后,裴靈萱瞬間放松了緊繃的身軀,裴幽及時扶住她,“長姐,你沒事吧?” 裴靈萱望著裴扶墨進入屋內(nèi)的冷厲身影,心情愈發(fā)的沉重。 “我沒事?!?/br> 沒多久,裴扶墨抱著江絮清出來,給她蓋了一層素白的披風,只堪堪露出了張蒼白的小臉,懷中人此時顯然病的不輕,現(xiàn)在嘴唇還在迷迷糊糊地囁嚅不停。 裴幽看著江絮清的臉,心里一陣絞痛,他上前一步正要勸說。 裴扶墨已經(jīng)闊步下了臺階,轉(zhuǎn)身離開了。 幾人都沒料到他這般的舉動,待跟著追出去后,才發(fā)現(xiàn)莊子外周嚴已經(jīng)架著一輛馬車過來。 周嚴將馬車停下,疾步上前道:“世子,大夫正在車上?!?/br> “回去?!迸岱瞿渎暦愿?,抱著江絮清上了馬車后,便揚長離去。 裴靈萱和裴幽等人站在莊子前,臉色都極其難看。 唐肅這時提著一名大夫過來,氣喘吁吁道:“人呢?我的小外甥女可別腦子燒糊涂了?!?/br> 裴靈萱嘆了一口氣,“跟我弟弟回去了,病大抵是沒有問題了?!?/br> 怕就是怕,其他地方出了問題。 裴靈萱想了想還是道:“唐莊主,這十日多謝莊主的招待,我們今日還是要回侯府了。” 唐肅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待看到面前的男人后,皺眉道:“這小乞丐怎么在這?” 裴幽在江府做了兩年的下人,唐肅也是見過他的。 后來聽說裴幽是鎮(zhèn)北侯府失散多年的大公子一事,他還覺得命運很是神奇。 但當裴幽聽到“小乞丐”三字后,眼底露出一抹恨意。 ** 馬車正在朝城內(nèi)緩緩行駛。 車廂內(nèi),一名中年大夫給江絮清診脈后,面露難色道:“這位娘子本就體虛,還患有寒癥,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讓她即便冒著大雨也要出來?” 裴扶墨緊抿著唇,“如何,她病的很重?” 大夫無奈地搖頭,“幸好發(fā)現(xiàn)及時,現(xiàn)在還沒到致命的地步,只是燒的太重了,一會兒我會為她施針,等尚有些清醒后喂她吃下我親自研制的藥丸高燒便能褪去。但那藥丸特殊,恐會導致她有些痛苦難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的副作用,若是公子同意了,我便喂她吃下這藥?!?/br> 裴扶墨沉了一息,“大夫,保住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br> 那大夫點頭,隨后又面露遲疑道:“這位公子,想必也病著,不然……” 話未說話,對上他冷漠的眼神,大夫嚇得連忙將后面的話咽了下去。 雨夜過后,萬里晴空,此時天光明亮。 馬車行駛到鎮(zhèn)北侯府門前,在大夫的施針下,江絮清已經(jīng)逐漸好轉(zhuǎn),身子沒再如先前那般guntang。 裴扶墨抱著她下車,直接朝寒凌居的方向回去。 大清早在庭院內(nèi)灑掃的仆婦,看到世子大清早抱著世子夫人從府外回來都驚訝不已。 周嚴亦步亦趨跟在身后,無須裴扶墨下令,他自行吩咐道:“都離遠點,沒事不要靠近?!?/br> 仆從們紛紛應是,很快,臥室便響起了冷硬的關(guān)門聲。 周嚴站在廊下,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心中不由一派愁苦,許久,輕嘆一口氣。 ———————— 屋內(nèi)門窗緊閉,半點風都透不進來。 裴扶墨坐在榻邊,目光從江絮清慘白的臉上一路游移,最終在她傷痕累累的雙足停下。 昨夜里在路上碰見她時,她便已經(jīng)掉了一只繡鞋。 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竟是能將自己的腿傷成那般。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怎就傷成了這般。 他從屜子里取出膏藥,在她傷口處上好了藥。 過后,指尖落在她白皙的腳背處徘徊,帶著刺骨的涼意。 不知這般觸碰了多久,他俯身下去輕輕貼上她的冰冷臉頰。 他眸色含著痛意,近乎嘶啞地問:“成婚這么久以來,江慕慕,你究竟在透過我看誰?” 那股令人渾身發(fā)顫的壓迫感,使的江絮清緩緩從昏迷中清醒。 她眼前視線從模糊到漸漸清明,袒露在她面前的正是一張白皙到有些許病態(tài)的面容。 江絮清幾乎是下意識的瞳仁一縮,身軀后退。 男人一只大手直接攬住她的腰肢,止住了她的動作。 “跑什么?就這么怕看到我?” “我……”她神思混亂了須臾,眼神朝四周一掃,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回了侯府。 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裴扶墨兀地笑了起來。 醒了也好,有些該面對的事還是要面對。 他沒辦法再裝糊涂下去了。 裴扶墨鉗住江絮清腰肢的那只手松開,又捉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將她從榻上拽了起來,幾步行到屋內(nèi)最里面的那個紫檀柜前。 他甩開她的手腕,冷聲道:“打開!” 江絮清心臟緊張地要跳了出來,這柜子里究竟放了什么,沒人比她更清楚。 她的右手被他用力地一甩,心里頓時苦澀無比。 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她沖上去緊緊抱住裴扶墨的腰,啞著嗓音道:“裴小九,你聽我說,我都可以跟你解釋清楚,你即便要怨我,恨我,我也認了?!?/br> 裴扶墨面無表情地將腰上牢牢纏住他的那雙手掰開,“不打開是嗎?” 他笑了聲,便從腰間取出了一枚金鑰匙。 江絮清眼睜睜看著他將她鎖起來的那柜子,輕而易舉的打開了。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 柜子吱呀一聲打開,江絮清認命地閉了閉眼。 柜子里赫然裝了一本小冊子。 裴扶墨不出意外地取出那本小冊子,外面的日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亮了這書冊的內(nèi)容,同樣照清了他含著冷意的眼。 他慢條斯理地一頁一頁翻開,將里面的內(nèi)容緩聲念了出來: “二月初六,哥哥將會娶承恩侯府的嫡長女盛嫣為妻?!?/br> “六月二十,父親醉酒后卷入了謀殺首輔大人的案件中,遭人陷害。切記,這次絕對要阻止父親飲酒?!?/br> “十月十五,太子將會在東宮出事,裴小九遭人構(gòu)陷下獄,在那期間,我絕對不能放任裴小九離開我的視線范圍內(nèi)?!?/br> 這書冊里記錄了許許多多上輩子發(fā)生的事,可大可小,其余的或許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但書面上重點記載了江義承和裴扶墨的事情。 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是這世還沒來得及發(fā)生的一切。 裴扶墨舉著這本書冊朝她走來,“這是什么?” 他的嗓音冷到?jīng)]有一絲溫度,在安靜的室內(nèi)透著讓人渾身發(fā)寒的詭異。 江絮清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淚流滿面道:“裴小九,你聽我說,那日我在地牢內(nèi)見了你之后,裴幽他一直在跟蹤我,我當時并不知道他是在替三皇子做事,便沒有防備他,我真的怎么都沒料到他會那樣狠毒,偷聽到了我與父親的對話,便事先去埋伏了李善,然后……” 然后裴家的謀逆罪便被三皇子和裴幽一同構(gòu)陷,導致板上釘釘。 她稀里糊涂說了一大堆,還擔心自己說的不清楚,不斷地解釋那天從地牢后出來的情況。 裴扶墨將李善所在之處告訴她之后,她不敢再耽擱一分,趕快趕回去找到了鎮(zhèn)北侯。 可是裴幽在侯府是來去自如,沒有任何人會防備鎮(zhèn)北侯的長子。 當時所有人都被裴幽虛偽的假面具欺騙了。 她真的不是有意讓裴幽從她這得到了消息。 當裴家的罪名落實后,她在裴幽的力保之下跟他一起全身而退了。 雖然留了一條命,可害得裴家如此,她寧愿死去。 裴家出事之后,她每日都痛苦地徹夜難眠,她不敢去見任何人,不敢回想云氏和裴靈夢看她的眼神,不敢回想那些痛苦的一切。 她幾乎每時每刻都活在自我痛恨的折磨中。 就連重生后,她竟還抱著只有她一人知曉前世的僥幸心理想重新開始,本以為只要這次躲開了裴幽,防備著他,她就可以和裴小九擁有全新的人生了。 可一切都沒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