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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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還在責怪丈夫并未找皇上求情,才有了如今的身死之災。 云曦本不欲多言,可牛夫人這般難纏,委實令人心焦。 她清麗的眸子望著牛夫人,“牛夫人若是想哭,便去包盟的墳頭跟包夫人一起對著哭一哭吧?!?/br> 此言一出,方才還撒潑的牛夫人立刻噎住了。 若無牛書鋒自個兒作惡殺了別人的獨子,哪里有今日的殺身之禍?牛夫人叫屈的功夫,也當想一想因為牛書鋒失去性命的包盟。 這世上,不過是因果循環(huán)。 “還要丟人現(xiàn)眼不成?”牛敬源再度拽了牛夫人一記,“陸侍郎斷案如神,定會還鋒兒一個公道,我們就莫要裹亂了!” 自此,牛夫人再說不出半個“不”字,一步三回頭、期期艾艾地離了刑部。 云曦無奈沖著對她豎起大拇指的樊志道:“勞樊差將尸首送到仵作房去?!?/br> 這一折騰,又平白浪費了小半刻的功夫。 “是。”樊志偷笑一聲,即刻肅著臉命人把尸首帶走。 “還得是我家小姐?!闭驹谝慌缘那喙÷曕溃骸安唤o牛夫人點明是他兒子殺人在先、她怕是得鬧將著把尸首領走吧?” 勿怪牛書鋒是那等偏執(zhí)的性子,有這般疼寵他的母親,走上歪路怕是都對“付出相應代價”這事兒心存僥幸呢! 陸青帆瞥了小丫鬟一眼,沖云曦道:“去吧?!?/br> “是,”云曦揪住青果的衣袖,無奈地道:“兇犯的母親也是母親,偏你多嘴?!?/br> 青果吶吶地吐了吐舌頭,偷偷地加快腳步。 主仆二人自去驗尸,陸青帆則騎馬追上了牛敬源夫婦的馬車,邀牛大人下車一敘。 牛敬源沒想到陸青帆竟然會追上來,還當是方才失儀之事。 下了馬車后,他一貫清高的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不自然來:“是下官教子無方、還望大人切莫怪罪內人失禮?!?/br> 陸青帆抬手制止,表示并非為方才之事:“下官是想詢問大人,在貴公子出發(fā)流放之前,可有什么不妥之處?貴公子可曾見過什么陌生之人?” 哪怕是再細微的小事,都有可能是極為重要的線索。 牛敬源一怔,“這……此事當與夫人說來才好?!?/br> 說著,牛敬源敲了敲車門板,牛夫人忙不迭擦拭了眼淚掀開簾子,吶吶地道:“送別那日前后之事,皆是妾身經手的?!?/br> “有勞牛夫人細思?!标懬喾h首。 牛夫人思慮片刻,將那幾日牛書鋒在家中的表現(xiàn)、接觸的人,甚至于出門當日碰到了一個古怪的商販之事都給講了。 “商販?長什么模樣?”陸青帆一聽此人故意往流放刑犯隊伍里撞,便覺不妥。 之前還挺能叭叭問罪的牛夫人滿面尷尬,“那人形容邋遢、又沖撞了我兒,妾身當真是一個正眼都不曾給,委實是不知曉此人究竟長什么模樣了。” 陸青帆倒也不失望,頷首道:“如此,有勞兩位,暫且回去歇息吧?!?/br> 他沒再多問,便放行牛氏夫妻,轉身回了刑部繼續(xù)搜集線索。 且說云曦主仆進了仵作房之后,望著許久前才見過的牛書鋒,她嘆了口氣道:“你說,大人那會兒不讓咱們看著行刑有啥用?” 牛書鋒的尸首在此,沒有任何痕跡能夠逃出云曦的眼……相反,她還得找陸青帆一一對應當日所用刑罰和行刑工具,好精準定位兇犯的手法。 青果聞言小聲說道:“可能這就是‘在劫難逃’?” 她將術刀給云曦放好,繼續(xù)反問:“不知道大人哪來得那么多包袱。” 云曦輕輕彎了彎眉眼:“可能是因為在乎?!?/br> 青果:“……倒也不必這樣rou麻奴婢呢?!?/br> “做正事吧?!?/br> 云曦將牛書鋒的尸首擺放好,一點點地觀察搜索著他的衣物,驀地在袖中有了發(fā)現(xiàn)。 “竹鑷子給我?!?/br> “是。”青果立刻遞上,還體貼地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牛皮紙袋子準備存放云曦發(fā)現(xiàn)的證物。 戴著透明手套子的手靈活且輕柔地將袖中的小尸首捻起來,放在月光照耀的窗欞邊上輕輕晃動了下,就看到一點點螢白的粉末從那死去的雙翅間緩緩抖落…… “追蹤蝶?!痹脐仨庖怀?,說道:“牛書鋒果然是被人蓄謀殺害的。” 青果驚訝地望著那粉末在地上形成明顯的熒光痕跡,喃喃道:“這就是傳說中只在夜里會產粉、且粉末會在月光下散發(fā)熒光的追蹤蝶?” “嗯?!痹脐貙⑿『氖讛R在牛皮紙袋子里,低聲道:“‘追蹤蝶’是江湖人給起的名字,其實它有自己的名字,叫‘月光蝶’?!?/br> 第225章 易容真兇 “這么好聽的名字、這樣漂亮的蝴蝶,反倒成了兇犯利用的工具了?!鼻喙滩蛔@了口氣道:“連帶著無辜的小蝴蝶都送了性命,兇犯真真不是個人!” 云曦抿了抿唇,隨即繼續(xù)觀察牛書鋒身上的傷口…… 主仆二人驗尸忙碌大約一個來時辰,云曦這才將牛書鋒的五臟六腑歸位、縫合傷口。 她看了看牛書鋒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思慮片刻后,決定助其恢復遺容。 青果一邊攪弄著藥汁、一邊不忿地道:“牛夫人那般無禮,小姐出于道義還是要幫牛書鋒恢復容貌,真真是……” 她可還沒忘了在地牢里,牛書鋒是如何抵賴的;那牛夫人也必然是個“慈母多敗兒”的主兒。 “此人書生意氣、狂妄殺人。但牛夫人不過是太過愛重兒子的母親罷了?!痹脐啬芾斫?,所以不希望牛夫人最后看到的,是牛書鋒被人毆打折磨的遺容。 又折騰了大半刻鐘,云曦主仆從仵作房出來后,發(fā)現(xiàn)子時都快過了。 “這么久了嗎?”云曦輕輕扭動酸脹的脖頸,靈動的清眸滿是疲憊。 “可不是么,不知道陸大人他們調查得怎么樣了。” 青果將護手膏遞過去,云曦自然接過開始擦拭。 主仆二人拿著驗尸結果,來到了陸青帆的書房。 盧尚書提前榮養(yǎng)告老,刑部的差役依照慣例將陸青帆辦差的地點挪了過去。大家終于不用擠在冉杓不大的差房里商議案情。 云曦走到門邊,望著陸青帆一行在屋內走動的身影、又瞧著空著的紅木椅,眼前浮現(xiàn)出盧尚書悠哉品茶的模樣。 坐在書房這個位置上的人,不僅要糾察冤假錯案、還要為亡者伸冤昭雪。 從盧尚書到陸青帆……也許,這便是剛正之人別樣的傳承之心吧? “怎么不進來?”陸青帆從另外一側走過來,望著站在門邊發(fā)呆的云曦,忍不住出聲催促道。 “來了,”云曦收斂心神,快步走進去。 “結果如何?”陸青帆將卷宗放在桌上,淡淡問道。 云曦點點頭,“如同我們所料,牛書鋒是被人蓄謀殺害的?!?/br> 她將驗尸記錄放在桌上,“牛書鋒死于劍傷,同差役們所述一致。兇犯擅長用劍、卻故意不一劍刺死,而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數道傷口,最后劍入腹下三寸斃命?!?/br> “牛書鋒借口要去如廁,一個人躲在樹林里解手,結果被黑衣蒙面人殺害。差役趕到的時候,只大致看到了此人的身量?!标懬喾忉尩馈?/br> “那也太奇怪了,牛書鋒被折磨殺害,肯定會大呼小叫。怎得差役發(fā)現(xiàn)得那樣遲?”青果不解地道:“他們是特意等著牛書鋒死了才去的么?” 陸青帆眸光一閃,繼而看向冉杓。 冉杓立刻了然,起身說道:“下官這就去探查一二,看看這兩個差役可是受人錢財了。” 冉杓走了以后,云曦繼續(xù)說道:“牛書鋒死于昨日酉時,當是路途中歇、用過晚膳之后,他沒走幾步就借口如廁,給了兇犯可乘之機?!?/br> 當然,也許是兇犯早就候在那里,結果牛書鋒恰好送上門來,索性殺人了事。 “兇犯身量五尺六寸上下,身形高大勻稱?!?/br> 云曦說著,將那一劍斃命傷的圖遞給陸青帆:“兇犯落劍的角度非常低、斜上方還有一個小小的切口,可見是比五尺二寸的牛書鋒起碼高了三寸有余的。” 陸青帆順著云曦所指之處看去,目光飄過她泡得發(fā)白的瑩白玉指,只覺那剔透如玉的手指頭那樣可人,連粉紅的指甲都撥人心弦…… “大人,大人?”云曦正說著呢,就見陸青帆一直低著頭,詫異地湊上小臉兒反問道:“沒看出來嗎?” 她將畫放在燈光地下,喃喃道:“畫得挺清楚的啊。” 陸青帆輕咳一聲,直起身子淡淡地道:“看入神了。那為何確鑿此人是被蓄意謀殺?” 青果和任丹青一臉無語地瞧著二人繼續(xù)探討案情。 若不是陸大人悄然紅透的耳根,還真信了他的邪! “我在死者牛書鋒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月光蝶’,江湖人也稱其為‘追蹤蝶’。” 云曦將此蝶特性說了,末了又添了一句:“月光蝶雙翅下產出的粉末同其他的粉末不同,若是不用專門的藥水浸洗,三五天都難掉。所以……” “所以若是我們動作快,說不定能利用此蝶粉末鎖定嫌疑人?!?/br> 云曦用力點頭:“對。只是牛書鋒身上的線索只有這么多,并未發(fā)現(xiàn)兇犯是如何將‘月光蝶’放在他身上的?!?/br> “巧了,”陸青帆薄唇微勾,英俊冷冽的五官都跟著柔和了三分:“我猜到了兇犯是如何行事的?!?/br> 陸青帆帶著任師爺離開了衙門,連夜敲開了牛府大門。 本來牛夫人就哭得厲害、輾轉反側如何都睡不著,陸青帆一來是徹底不用睡了。 牛氏夫妻將所有前一日給牛書鋒送行時見過小商販的人都叫到了前廳,隨即任師爺根據眾人略顯不一的描述,畫出了一個人的畫像。 此人留著古怪的胡子、鼻子高低不平,眼皮子也有些耷拉……怎么看怎么別扭。 任丹青將畫像畫好舉起來的時候,一言難盡地道:“咋長的啊,投胎的時候臉朝地了?” “易容了?”陸青帆端詳片刻,問道。 任丹青將畫像吹干折好,“這好辦,讓云丫頭恢復一下便是?!?/br> 那小姑娘會看骨相,將人臉復原不在話下。 陸青帆聞言一樂:“師爺高招?!?/br> 怎得忘了還有云曦呢。 二人浩浩蕩蕩地去、急急忙忙地歸,牛府上下目送陸青帆一行背影的時候,都還沒從瞌睡里緩過神來。 “陸侍郎他們這就走了?”牛夫人腦海里還在不斷地回憶著那個撞了兒子的乞丐是何模樣,他們的差事都辦完了。 “走了?!迸>丛囱劾镉可蠋追旨痈屑?,低聲道:“陸侍郎當真是為破案殫精竭慮啊?!?/br> 短短不到幾個時辰的功夫,便有了不少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