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矯正指南 第14節(jié)
季傾羽翻到正面的書名——《心理學基礎理論》。 ……沈則琛看心理學干什么?還看得這么認真,邊看邊做筆記。 季傾羽對沈則琛這種三好學生的做派不以為然,在心里嗤笑一聲,轉(zhuǎn)而將視線投向桌面內(nèi)側(cè)的那個白色筆筒。 沈則琛的筆筒。 季傾羽看了一會兒,伸手從里面抽出一支黑色中性筆。 沈則琛洗完澡,從浴室回到房間時,季傾羽已經(jīng)躺在床上睡覺了,除了書桌上的臺燈,其他房間里的燈都被關(guān)上,屋子里只剩下橘黃色的溫暖。 季傾羽依舊向墻側(cè)躺著,躺在黑暗里,背對著沈則琛,隱約能聽見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 沈則琛走到他的床邊,心想今天倒是把被子蓋好了,毯子沒有落下去,還搭在胸前。 沈則琛又走到自己床邊,準備上床睡覺,卻忽然發(fā)現(xiàn)被褥上被貼了一張粉紅色的便利貼。 還是心形。 便利貼上的字跡有點歪歪扭扭,又有點幼稚,跟沈則琛白天時在欠條上見到的字跡一模一樣。 那張便利貼上只寫了一句話: “我下次不會再把你的筆筒扔在地上了?!?/br> 第10章 早上七點二十五分。 練習室里一片沉默,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因為看沈則琛的臉色就知道現(xiàn)在不是可以隨便說話的場合。 沈則琛面對著他們站在練習室的鏡子前,神色一如往常,但心情絕對沒那么好。 吳越、蘇睿形和高櫟星三個人都站在一排,唯獨高櫟星身旁的位置還空著。 他們都是在七點二十分提前到達練習室的,穿衣洗漱10分鐘,吃早餐10分鐘,而且宿舍就在公司的正對面,只隔一條馬路,走過來不需要一分鐘的時間。 沈則琛握著手機,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然后又抱起胳膊,一臉平靜地繼續(xù)望向前方,不言不語。 只是眼神里的冷意有點嚇人。 吳越越過蘇睿形,朝高櫟星擠眉弄眼,只動了動嘴唇,沒發(fā)出聲音。 他的唇形是在說: “你到底有沒有喊公主起床?!” 因為之前喊季傾羽起床的任務他們都是交給了高櫟星去完成,高櫟星為人溫和,如果說他們?nèi)酥杏姓l跟季傾羽起沖突的幾率會少點,那還是高櫟星。 高櫟星同樣用唇語回答吳越: “現(xiàn)在是則琛哥跟傾羽住一間房,喊他的起床的人都是則琛哥了?!?/br> 吳越回他:“那隊長大人到底有沒有喊公主起床?” 蘇睿形打斷他們兩人無意義的唇語對話,壓低聲音說:“隊長肯定喊了,你想什么呢?” “那他還沒來?!”吳越也不用唇語了,同樣放低了聲音,“你們看隊長大人那臉色,我懷疑公主再不來,他會先把我們給活剝了!” “則琛哥不是那么暴力的人……”高櫟星小聲說,語氣卻也并不十分堅定。 正在他們忐忑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七點三十分,練習室的門準時被人推開,冷著臉的季傾羽插著褲兜走了進來。 季傾羽今天只穿了白t恤和黑色長褲,外加一雙黑白條紋的運動鞋,全身上下沒別的顏色。 他的頭發(fā)還有點蓬松,一根估計是睡覺的時候被枕頭壓著的發(fā)絲突兀地盤旋在頭頂上,也就是俗稱的呆毛,醒目地立了起來。 季傾羽的眼睛半睜半閉,略帶了點懵懂的睡意,顯得有些稚氣又有些天真。 然而季傾羽的瞳色很淡,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更加淺薄,顯得看人的時候總是有種冷酷刻薄的感覺,那雙狹長的眼睛里也基本沒有過笑意。 他現(xiàn)在心情就極其不爽。 季傾羽有嚴重的起床氣,昨晚上他又基本沒怎么睡好,早上還起了個早床,心情早就跌落到谷底。 不如說他肯來練習室,就已經(jīng)是給了沈則琛天大的面子。 沈則琛看到渾身散發(fā)著低氣壓的季傾羽時照舊面色不變,只是問他: “吃飯了嗎?” 其他人:“……” 怎么沈則琛看到季傾羽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沒吃。”季傾羽硬邦邦地回答他,“我出門的時候都七點二十八分了,哪有時間吃?” “既然知道趕時間,為什么不早點準備好出門?”沈則琛絲毫不意外,質(zhì)問道,“我記得我是準時喊你起床的,還特意提前了十分鐘,你應該反思一下為什么穿衣洗漱花了這么長的時間?!?/br> 早上季傾羽確實是在六點五十分的時候就被沈則琛喊醒了,本來季傾羽怎么都不愿意起來,結(jié)果被沈則琛一句話立馬給喊起床: “你再不起來的話,我就直接上你的床把你拽下來了?!?/br> 有潔癖的季傾羽不允許任何人坐他的床或者是躺他的床,而沈則琛就是精準地抓住了他這個特點,讓季傾羽順利起了床。 “你管我吃不吃飯!”季傾羽瞪著他,語氣惡劣,“我吃不吃早餐都不關(guān)你沈則琛的事!” 眼看季傾羽又要發(fā)作,在一旁站著的三個人連忙上去打圓場。 高櫟星提醒說:“則琛哥,時間到了?!?/br> 首先進行的是發(fā)聲練習。 吳越和蘇睿形作為曾經(jīng)酒吧樂隊的rapper和副主唱,基礎的發(fā)聲練習當然是會的,兩人都各自開始熱身準備,慢慢地吸氣吐氣。 獨獨剩下身為主舞的高櫟星和什么都不會堪稱廢物門面的季傾羽在原地一臉茫然,就像外星人剛來地球。 沈則琛自然注意到了這一點,走到他們面前,眉毛微微挑起,問: “你們不會要告訴我,你們兩個人連發(fā)聲練習都不知道該怎么做?” 高櫟星和季傾羽:“……” 還真是。 “難道練習生時期你們沒有做過發(fā)聲練習嗎?”沈則琛露出些許難以言喻的神情,打量著他們。 “誒隊長大人,這事你可真不能怪他們!”吳越突然插嘴道,“你聽我說,我不是包庇他們哈,這其中其實是有原因的!” “就……你不知道吧,我們都沒有當過練習生,都是作為素人被選中然后直接上陣出道的?!眳窃綄ι騽t琛說,不知道為什么語氣里還帶了點莫名其妙的自豪。 沈則琛:“……” “黃總直接就讓你們出道了?就你們這個水平?”沈則琛有點難以置信。 “黃總基本不管我們的。都是放養(yǎng)。”蘇睿形補充道,“他說反正弄出什么樣的結(jié)果都是我們自己的事?!?/br> “那你們都沒有上過聲樂課?聲樂老師沒教過?”沈則琛皺眉問。 吳越隨口說:“本來是有聲樂老師的,不過被公主給氣走了,然后公司也就沒再給我們找老師了,反正基本都撐不過一個星期?!?/br> “不過編舞老師還是有一個的。”蘇睿形繼續(xù)補充說。 “關(guān)我什么事?明明是他自己要走的好不好?”季傾羽不悅道,“我又沒喊他走!” 沈則琛一看季傾羽這個樣子,就知道聲樂老師受不了季傾羽那種性格也是情理之中。 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幾個人能受得了季傾羽這個公主病。 聽他們這樣一說,沈則琛心里也有了數(shù)。 “行,大致情況我基本了解了?!鄙騽t琛轉(zhuǎn)身面對季傾羽和高櫟星,說,“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教你們兩個,沒問題吧?” 季傾羽:“……” 現(xiàn)在還有沒有辦法把那個聲樂老師給喊回來? 高櫟星笑起來:“我沒問題,麻煩你了則琛哥?!?/br> 季傾羽黑著臉,沒說話。 反正說了沈則琛還是要教他,說了有什么用?! 沈則琛帶著他們兩個人走到練習室的一個角落,以防打擾到吳越和蘇睿形。 季傾羽直接把身子靠在墻角上,先提前跟沈則琛拉出一段距離。 沈則琛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說: “在做發(fā)聲練習之前,首先要做準備活動,舒展聲帶,類似于跑步前要熱身,是很重要的一環(huán)?!?/br> 高櫟星很認真地聽著,還時不時地點頭。 與他相比,季傾羽就像一個上課完全不聽老師在講什么的問題學生,不耐煩地靠在墻上,對沈則琛的話置若罔聞。 沈則琛接著道:“……保持氣息均勻,按照一定的頻率慢慢地吸氣呼氣,按照我說的試試看?!?/br> “嗯,沒錯,就是這樣?!鄙騽t琛走到高櫟星身邊,對他說。 季傾羽沒按沈則琛說的做,只是臉色陰沉地將頭側(cè)向一邊,不去看沈則琛。 “不想學的可以滾出去?!鄙騽t琛同樣不看季傾羽,卻意有所指地說。 “你說什么?!”季傾羽立馬走上前一步,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沈則琛,你敢讓我滾?!你自己怎么不滾?” “想讓我走人可以,”沈則琛平靜地說,“你替我付違約金。” “我憑什么替你付錢?” “那你憑什么讓我走人?”沈則琛反問他,“僅僅是發(fā)聲練習而已,你都不愿意去做,那后面的唱歌練習和舞蹈練習你是想怎么樣?你是要直接放棄嗎?我覺得既然不想做,還是趁早走人離開這一行比較好?!?/br> “因為有的是人比你更想在這個圈子里閃閃發(fā)光,但他們甚至不能像你一樣擁有努力的機會?!鄙騽t琛忽然拋出了這句話。 沈則琛冷冷地看著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重音節(jié):“季傾羽,我的耐心有限?!?/br> 季傾羽雖然心里同樣不服氣,但沈則琛的話確實讓人沒法反駁,他好像并不占理。 所以季傾羽只能同樣冷冷地回望著沈則琛,兩人目光交匯,長久地對視,誰都不肯退讓。 火藥味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