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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古老的龍語

    ◎但此時，他也已明白，人類對人類做了些什么?！?/br>
    時間至多過去了八分鐘, 爾納巴就收到弗麗達抵達星谷的消息。

    他朝柏莎遞去一個欽佩的眼神，起身，親自下樓去迎接那位半神。

    餐廳里的其他人除柏莎外, 各個坐立難安。

    迦南在為保護柏莎做戰(zhàn)斗準備；迪夫剛吃完烤魚, 現(xiàn)在在屋里走動消食；埃莉卡說著不在乎，心里對那位半神還是有點畏怯。

    柏莎坐在原地, 打著哈欠，等待故人的到來。

    不久, 爾納巴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棕發(fā)黑眸的半神女士跟隨在他身后一同進來。

    弗麗達幾乎是一進門，黑眸就牢牢鎖向了房內(nèi)的銀發(fā)女人。

    銀發(fā)女人也在看她。她們兩個平靜對視, 不說話, 不攻擊, 整個房間的氣氛卻愈發(fā)地緊張起來，讓人無法喘息。

    所有人都安靜了，仿佛大家默契地要將房間當做戰(zhàn)場讓給兩位女士。

    不, 也有例外。黑發(fā)青年靠近柏莎, 小聲問道：“老師, 弗麗達來了嗎？”

    眾所周知, 法師們成為半神后，聽力、視力都會得到顯著提升, 某個名為伍德的男士更是對弗麗達良好的聽力體會尤深。

    于是，此刻，青年的話剛落下，柏莎便見到弗麗達的牙齒緊碰在了一起。

    柏莎忍住不笑, 柔聲告訴青年, “這位就是弗麗達。”

    隨著話語, “柏莎將軍”的手臂前揮，直指“戰(zhàn)場”另一側(cè)的“弗麗達將軍”。

    “戰(zhàn)場”的和平就此被打破——

    弗麗達冷笑，“我真懷疑某人現(xiàn)在挑選男人的品位。”

    柏莎手臂攬到迦南腰間，“他不是很可愛嗎？”

    “愚蠢還差不多。”

    “愚蠢一點，才可愛?！?/br>
    “我猜，你為他花了不少錢？”

    “他身上你能看到的，都是我買的?！?/br>
    “聽語氣，你還挺自豪？柏莎，我快要同情你了。”

    “同情我干什么？弗麗達，你不會明白，年輕的男人有多好?！?/br>
    迦南：“……”

    明明是她們兩個吵架，他為什么覺得受傷的人是自己呢？

    老師，原來我在您眼里是個愚蠢的男人嗎？

    迦南委屈地靠向柏莎，柏莎抱了下他，以做安慰，但這還不夠。

    他挨近她，向她索求了一個吻，這樣，好像勉強算夠了。他咽下從她那里掠奪來的部分，癡癡地看著她。

    弗麗達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名為嫉妒的蟲豸從她的心上爬過。

    她本可以想，空有外貌的男人，給她她也不要。

    可她已然從魔法塔得知，青年是個魔力強大的魔物。

    為什么像這樣強大、英俊的男人，總是會愛上你呢，柏莎？

    是因為你漂亮嗎，因為你天賦異稟嗎，還是你就是單純的幸運？

    弗麗達自問著這些她永遠不會問出口的問題，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爾納巴跟上她，“弗麗達大人，您要走了嗎？”

    弗麗達：“走？我為什么要走？我比里面那個女人強得多。”

    爾納巴：“您的意思是？”

    弗麗達：“帶我去看看這里的法師。然后，我再考慮要不要幫你們?！?/br>
    -

    一聲聲贊美將半神弗麗達淹沒。

    星谷收留的法師們，大多還不到高級，半神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堪比神明。

    女法師們則更是夸張，她們中有好多人都是聽聞了弗麗達的名字，才踏上了法師的道路。

    弗麗達被她們圍在中間，臉上凝固著尷尬的笑容。

    遠處旁觀的迪夫說：“弗麗達一定很討厭圍著她的那些人吧?！?/br>
    他沒忘記，那個女人喊埃莉卡“廢物”時，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這樣的人，懂得尊重兩個字怎么寫嗎？

    埃莉卡沒有搭話，再次看到弗麗達，她發(fā)現(xiàn)她已沒有那么在意她了，她此刻的內(nèi)心非常安寧。

    倒是有另個人回答了迪夫：“不，她不討厭?！?/br>
    他們回頭，看到說話的柏莎，和她身旁的青年。

    “柏莎大人，迦南先生，你們也來了?！卑＠蚩ㄕf。

    “爾納巴說，這一層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赡芤彩窍衲沁叺母愡_一樣，去給這里的法師們講課吧?！卑厣f。

    迪夫還在想柏莎剛才的話，“柏莎大人，您為什么說她不討厭？”

    柏莎說：“在弗麗達的定義里，那些人都是弱者，她對弱者可能輕視，可能冷漠，但絕不會討厭。”

    埃莉卡問：“她對我也是這樣嗎？”

    柏莎點頭，“她當時的話不是針對你，她對她定義里的所有弱者懷有一致的鄙夷?？蔁o論怎么說，她的用詞都太難聽了，如果就變形學的領(lǐng)域來說的話，她同你相比不也能說是一個‘廢物’嗎？”

    埃莉卡低頭道：“柏莎大人，我不想用這個詞形容她。”

    柏莎微笑，“我知道。你和她不一樣。”她抬手，揉了揉埃莉卡的頭發(fā)。

    迦南羨慕地看著埃莉卡，他希求地看向柏莎，想為自己也爭取來一個撫摸。

    不想，爾納巴先生出現(xiàn)了，他把柏莎領(lǐng)去了一旁，過了會，埃莉卡、迪夫也被星谷的人帶走了。

    迦南好難過，為什么沒有人拉他過去幫忙呢？

    “你們男人都喜歡這種嬌弱、能讓人產(chǎn)生保護欲的女人嗎？”

    有人在說話，迦南回頭，看到了弗麗達。

    “弗麗達大人，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弗麗達抱著手臂，目視前方，“沒有，我在自言自語?！?/br>
    迦南手握拳頭，抵唇思忖，“您在說的人該不會是我的老師吧？”

    弗麗達瞥他，“不然還能是誰？”

    迦南懂了，弗麗達果然是在和他說話。

    他禮貌地回道：“老師一點都不嬌弱，您可能不了解她。”

    弗麗達從鼻子里哼出笑聲，“呵，我不了解她？”

    迦南：“如果您了解她，您怎么會覺得她嬌弱呢？老師很強大，是我見過最強大的人類法師?！?/br>
    弗麗達氣惱，“你還真是愚蠢至極……！”

    她都不敢說自己是最強大的法師，柏莎憑什么是？

    迦南懊惱又一次聽到“蠢”這個詞，他希望老師不是真的這么認為他。

    至于其他人的評價，他不在意。眼前的這個女人顯然既不了解老師，也不了解他。

    他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女人卻又一次開了口。

    “所以，你是因為她強大，才喜歡她的嗎？”

    迦南停住腳步，回過頭，表情茫然地看向弗麗達。

    “弗麗達大人，有誰會因為一個人強大，就說喜歡呢？”

    “有無數(shù)人。那你喜歡她，是因為她漂亮嗎？”

    “如果能因為漂亮就被喜歡的話，就太好了?！?/br>
    那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勝過爾納巴先生了。

    “這么說也不是？”

    “不是?！?/br>
    弗麗達雙手緊攥，聲音變得大聲。

    “總要有理由吧。你喜歡她，總要有理由吧！”

    迦南也好希望，喜歡是有理由的事。

    可惜不是，喜歡是不講道理的事，就像他喜歡老師，而老師喜歡爾納巴先生。

    故而，他無法回答。但如果把問題替換為“喜歡哪里”的話，他又可以很容易地回答了。

    他就這樣悄悄把問題調(diào)換，向弗麗達說起柏莎的事。

    他說的內(nèi)容巨細靡遺，詳細到柏莎腰后側(cè)的一顆痣，她端起茶杯時翹起的手指，她傷心時勉強露出的笑容，她暗暗幫助他人不愛聲張，她睡過頭頭頂會有五根頭發(fā)豎起來，她酒量好像很好但醉的時候會亂說話，她喜歡吃鋪了櫻桃果醬的蛋糕，她不太擅長做菜可開膛剖腹很厲害，她被夸漂亮時會昂首挺胸說“這是當然”……

    大概說了幾千上萬字后，弗麗達出聲打斷他：“夠了！”

    迦南：“好吧?！?/br>
    迦南意猶未盡。這就夠了嗎？他才剛開始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