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胸針[先婚]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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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jī)開車的時候不斷搖雨刷,但視線依舊受阻,看不清明也開不快。 豪車幾乎是搖搖晃晃開到了傅家別墅的大院外。 也就是這樣的惡劣的天氣環(huán)境中,許姝一直站在外面等。 她單薄纖細(xì)的身體仿佛隨時都能被大風(fēng)大雨吹走,像是飄揚(yáng)無依的小草。 車子停下,前方的司機(jī)連忙跑過來為他開門撐傘,傅明隨下了車,第一眼瞧見的就是許姝那雙沾了雨水的雙眼。 瞳孔晶亮,像是閃著灼灼火光,看起來像是情緒滅頂前的燃燒…… 讓他記憶深刻。 當(dāng)時給傅明隨開車的人是許明華的同僚,認(rèn)識許姝,瞧見她后連忙低聲提醒了句:“傅先生,這是許司機(jī)的女兒?!?/br> 許司機(jī)…… 傅明隨眉心微動,從西裝外套的口袋里拿出張手帕遞給她。 驟然有人出現(xiàn),許姝像是受驚的小鹿撲閃著雙眼,目光從執(zhí)拗變成怯生生,有些無助的盯著他。 傅明隨:“叫什么名字?” 許姝靜止片刻,輕聲回答了。 傅明隨又問:“誰叫你在這里等的?” “……沒有人。”許姝囁嚅道,聲音都被這澆下來的冷雨凍的顫抖:“是我自己想來的?!?/br> 傅明隨聲音溫和:“雨這么大,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我、我想問問?!痹S姝咬了咬唇,似是覺得有些難堪:“關(guān)于我父親的事故賠償問題……” 就這樣小白花一樣的姑娘來龍?zhí)痘ue的馮家索要賠償? 怪不得,她會被扔進(jìn)雨里無人問津。 傅明隨目光有絲憐憫,在波瀾的雨霧中看不清。 他問她:“多大了?” 許姝不明所以,遲疑的說著實話:“十、十七?!?/br> 還未成年,可以資助。 傅明隨摘掉西裝上別著的綠寶石胸針,攥住她的手塞給她。 兩個人的手上都沾了水,在這交握的一瞬間冷的許姝身子顫抖,掌心里躺著的胸針卻閃閃發(fā)光——像是這看不見的黑夜里唯一的亮色。 眼前的男人也是,仿佛周身挾著光。 “拿著這個,回去吧。”傅明隨淡淡道:“別在這兒等了,不會有人出來見你。” 說完,他走進(jìn)了許姝身后矗立著的別墅。 磅礴大雨里,腳步不疾不徐,就連不小心沾了雨水的袖口都顯得氣度卓越。 許姝視線不自覺的隨著傅明隨的方向偏移,怔怔地看著他越走越遠(yuǎn),直至消失。 像是一場臆想出來的短暫夢境…… 如果不是手中的寶石胸針觸感硌人的話。 許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只感覺周身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霧氣,鼻息發(fā)悶。 她睡前忘記開空調(diào),被熱醒了。 坐起身子,許姝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兩口水,才稍稍緩解了剛剛因為深陷夢境后的疲憊感。 自己剛剛又夢到傅明隨了。 許姝看著杯中清澈的水恍惚出神,半晌后,自嘲地抬了抬唇角。 八年來,同樣的夢境不知道在她的腦海里出現(xiàn)多少次……一遍遍的讓她加深印象。 這導(dǎo)致無論過了多少年,只要想起八年前的那個雨夜,許姝依舊會覺得歷歷在目。 甚至,每一個細(xì)節(jié)她都記得無比清晰。 雨天的車前燈很亮,晃的人幾乎睜不開眼,傅明隨從車上走下來,黑色的皮鞋踩在雨水中,仿佛步步擲地有聲。 那幾天,許姝是徹底把世間的人情冷暖都嘗了一遍。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絕望透頂了,否則也不會決絕的走到父親生前的雇主門外,無恥的想要賠償……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母親生病,自己需要讀書,她是那么需要錢,她沒有辦法。 只是馮家的人不肯見她。 許姝不愿意走,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在外面執(zhí)拗地等,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遍體生涼—— 這個時候出現(xiàn)的傅明隨無疑是救了她。 無論是在精神層面,還是經(jīng)濟(jì)方面,他都像是一個‘救世主’一般的姿態(tài)。 傅明隨塞給她的胸針可能只是隨手贈予的,他也早就把她忘了。 可能他永遠(yuǎn)不會知道自己隨便的一個舉動能在別人的生命里掀起多么大的波瀾…… 但許姝永遠(yuǎn)會記得。 那枚胸針是純正的綠寶石,璀璨漂亮,價值連城,許姝擁有了它,就像是抱著金磚的乞丐。 她眼巴巴的看了一晚上,用手機(jī)拍了不少照片留念,然后毫不猶豫的賣掉了。 自從十五歲那年母親被診斷為腎衰竭需要用錢釣命時,許姝就不是什么執(zhí)拗的浪漫主義者。 她很切實際,什么硬骨頭也比不上‘活著’兩個字更重要。 自尊這個東西不值錢,讓母親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況,她還要讀書。 許姝知道,對于她這種家境普通的人來說,只有好好學(xué)習(xí)才是改變命運(yùn)跨越階層的唯一途徑。 沒錢的人,做什么都是卑賤的。 如果不是家里情況不好,許明華也不至于到處接私活開車,勞累過度后碰上大雨天才出了意外。 對于賣掉胸針這件事,許姝毫無猶豫。 只可惜即便她已經(jīng)在心里做好了‘一輩子都欠別人的’想法出賣掉自尊,最終也還是沒能救回母親。 處理完母親的后事,許姝把賣掉胸針后剩下的錢都寄去了景徽。 對于她而言,‘救急不救窮’這個道理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母親的病是急事,她漫長的孤單旅程卻不是,哪里還有繼續(xù)心安理得用別人錢的道理? 許姝已經(jīng)知道了那天資助自己的好心人是傅明隨,景徽年紀(jì)輕輕的太子爺,也是他父親的前雇主之一。 剩下的錢有很多,她存在卡里想要寄出去必須實名制。 所以……她的名字應(yīng)該不止一次在傅明隨面前出現(xiàn)過。 那次把卡寄到景徽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后,有好長一段時間許姝都在等待著會不會有什么回信。 她的寄件資料上是寫了姑姑家的地址的,萬一……他有點什么好奇呢。 但傅明隨還是不記得她了。 第13章 寶石 ◎領(lǐng)證前,讓你們看看兒媳婦?!?/br> 周六上午,許姝同傅明隨一起去傅家拜訪。 老宅幽深寧靜,是獨門獨院,卻在江城寸土寸金的東門橋地段,高門大院的一磚一瓦都是很低調(diào)的裝潢做派,卻處處刻著金錢的痕跡。 許姝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連衣裙,高腰復(fù)古的款式,頭發(fā)盤起來露出纖細(xì)的天鵝頸,十分大方得體。 但她依舊有怕失禮之處,下車之前又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別擔(dān)心?!备得麟S似是瞧出來她怕什么,輕笑著安撫:“很漂亮。”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她的外貌做出評價,而且是沒有半分輕挑的誠懇,也沒有半分安慰…… 雖然這個場景是傅明隨在安撫他,但他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很真誠。 許姝怔了怔,彎起眼睛笑,頓時感覺心里的緊張焦灼都詭異的減輕一些了。 但實際上,緊張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別墅內(nèi)管家保姆們忙活個不停,白蓉也跟著忙活,瞎忙活。 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豪門太太,打從出生起就不知道做家務(wù)為何物,此刻純粹是因為緊張,不停地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打圈圈。 “阿蓉?!弊谏嘲l(fā)上看報紙的傅坤祿都無奈了,推了推眼鏡看著她:“你別轉(zhuǎn)悠了,坐下歇歇?!?/br> “我哪兒坐的住啊,明隨怎么還沒把人帶回來?”白蓉雙臂環(huán)著,不自覺的摩挲自己腕上的翡翠鐲子,皺眉喃喃道:“他一個月前剛說別讓我給他介紹姑娘了,今天就帶回來一個……這還是明隨第一次把人帶回來,咱們必須得重視一點。” “老傅,你聽到我說話了么?” 眼見著丈夫把心思全都放在報紙上的模樣,白蓉不免有點心生不滿。 “聽見了聽見了?!备道さ撝缓梅畔聢蠹?,哭笑不得的回應(yīng):“明隨又不是那些年輕沖動的孩子了,他都多大的人了,有什么好cao心的?” “多大了也得cao心?!卑兹夭环?,瞪了他一眼。 正說著,大門口傳來管家吳叔的聲音:“明隨,您回來了,先生和太太在客廳?!?/br> 白蓉剛坐下幾秒就立刻站起來,笑盈盈地過去迎。 她一眼就看見了挽著傅明隨手臂的女孩兒。 許姝是接近170的身高,身材單薄纖細(xì),踩著中跟鞋更顯的高挑清瘦。 雖然站在185的傅明隨旁邊依舊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但兩個人的磁場給人一種莫名契合的感覺,就仿佛他們天生應(yīng)該在一個圈子里。 倒是很般配。 白蓉在極短的時間里把人不動聲色的打量一圈,對于許姝的第一印象,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