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和把崽崽安置在安全椅上，又檢查了章禮哲的安全帶，才坐上副駕，然后笑話他：“你天天讓司機接送的，還記得怎么開車嗎？”

    裴晟燁看他一眼，踩油門轉方向盤，慢慢駛出車位，道：“我會不會開車，你不是最清楚嗎？”

    許清和：“哪有——呸?！彼奶摰乜戳搜酆笞吭诖吧峡唇志暗恼露Y哲，壓低聲音，“有孩子呢，你這老流氓！”

    裴晟燁低笑。

    許清和白他一眼：“好好開車?！?/br>
    裴晟燁愉悅地：“好?！比缓髥?，“去哪？”他對逛街、商場毫無經(jīng)驗，更不知道年貨、鮮花在哪里買。

    許清和：“……”他趕緊道，“你不知道去哪你開什么車，靠邊靠邊，先搞個導航?！?/br>
    裴晟燁只得停車。

    許清和卻沒動導航，而是摸出手機，問朋友。他也只在小區(qū)路口的超市逛過，但盆栽花木這些真不清楚。

    齊澤第一個跳出來，告訴他位置。

    許清和猜測是海霖告訴他的，按照名字將導航設置好，手一揮：“出發(fā)！”

    微信群里：

    【齊澤：年貨街那邊人很多，你記得戴好帽子口罩?！?/br>
    【許呵呵：放心！】

    十來分鐘后，他們抵達目的地，還不到十點的功夫。

    裴晟燁找了半天才找著地方停車。到了這里，不再需要導航了，到處的人，全往一個方向匯集。

    許清和抱著崽崽，章哲禮跟在旁邊，裴晟燁打頭，一行人越過馬路，信步往前走。

    拐過路口時，裴晟燁突然停步。

    許清和慢他一步，催他：“走啊——哇！”

    人山人海！

    裴晟燁微微皺眉，側頭問他：“這些年貨鮮花，是非買不可嗎？”

    許清和登時樂了：“當然，不然我媽能念叨一整年的?！?/br>
    裴晟燁：“……”

    他皺眉盯著前面擠擠攘攘的街道，伸手，把崽崽抱過來。

    許清和詫異：“你來??？”

    裴晟燁：“嗯，走吧?！?/br>
    許清和扭頭，抓住小胖子章禮哲的衛(wèi)衣帽子，叮囑：“跟緊了，這地兒丟了可沒處找你?！?/br>
    章禮哲哼道：“我會找警察?！?/br>
    許清和：“?！?/br>
    說話間，四人慢慢匯入逛花市的人群里。

    許清和出門向來謹慎，今天也是戴著漁夫帽、黑口罩。為了不讓自己過分突兀，他還讓裴晟燁、崽崽一起戴帽子、戴口罩，連章小哲也被他壓著戴了口罩。

    京市今年算不上冷，路上戴帽子的少，但也有，又是在這種人多的地方，戴口罩也不突兀。偶爾有幾道注視目光，也很快移走。

    許清和謹慎了一會，開始撒歡。

    照著林遠芳給的單子，逐一采買，每樣來個一袋子。甚至還有很多許清和沒見過的小零食。

    他買得興致勃勃，還特別自來熟地跟店家要試吃，連吃好幾種，自己塞一個，還要給裴晟燁塞，被躲開也不惱，轉頭塞進章小哲嘴里，還不忘捻一塊給崽崽甜甜嘴。

    也就過年喜慶，店家不愁生意，不然估計要攆他了。

    好在吃得多，買的也多。

    許清和興致勃勃，買完吃的轉道鮮花區(qū)。

    等裴晟燁擋在他面前，無奈說拿不下了，他才反應過來。

    單手抱著崽崽的裴晟燁不說，連章小哲也抱著一包鮮花，拎著幾袋東西。

    看他手指都勒紅了，許清和連忙將他手里袋子接過來，只給他留了袋輕的。

    這樣一來，他手里十幾袋，還抱著兩大包鮮花，裴晟燁一手抱著崽崽，一手拎著食物。

    得，再買也放不了。

    許清和戀戀不舍地：“要不，我們放車上，回來繼續(xù)？”

    裴晟燁：“……夠了。崽崽該餓了。”不提章禮哲，是因為這小子跟著許清和試吃了一輪，肯定不餓。

    許清和：“好吧?！?/br>
    裴晟燁看他失望，道：“明年再來?！?/br>
    許清和登時高興了：“好，明年我們多來兩趟！我要把所有房間都擺上鮮花。”

    裴晟燁：“好。”

    到了午飯的點，年貨街的人不減反增，源源不斷往里涌的人將不寬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許清和兩手都拎著袋子，還怕章哲禮擠丟了，用胳膊將他護在身邊，走得很艱難。

    沒幾步路，就跟抱著崽崽的裴晟燁分開了。

    裴晟燁第一時間停下來回頭找他。

    許清和擺手，喊道：“去路口集合。”

    裴晟燁皺眉，不動。

    但街上人太多了，兩邊還有堵在鋪子前看產(chǎn)品的客人，他不動，就有人嚷嚷：“別擋路啊?！?/br>
    許清和趕緊道：“出去，我看得見你！”

    可不是，裴晟燁個子高，還抱著個孩子，站在人群中跟鶴立雞群似的，特別醒目，走不丟。

    裴晟燁猶豫了下，繼續(xù)往外走。

    許清和微松口氣，攬著章小哲繼續(xù)往外挪。

    好不容易挪出路口，人終于少了許多，裴晟燁人高腿長的，已經(jīng)走到街對面，站在了綠化帶前等著他。

    許清和微松口氣，扶著章禮哲走下馬路：“走走走?！?/br>
    年貨街這邊都是人，老遠就被攔了警戒線，壓根沒車進來，馬路上也都是人。所以章禮哲掙扎：“你別搭著我，我自己走?！?/br>
    “你當我樂意呢？你要走丟了我媽得哭死——”

    尖叫聲響起。

    許清和下意識抬頭。

    不知何處突然沖出一名中年人，胡子拉碴，揮舞著西瓜刀朝這邊而來，有幾名路人躲避不及，被劃開血口，那血當場噴濺而出。

    路人尖叫四散。

    許清和看得心里發(fā)毛，反手將章小哲往后推，隨著人群往后退。

    那中年人卻仿佛盯著他，劈開人群，直奔他而來。

    許清和凜然，不敢大意，一路往后倒。

    后面都是人，即便這些人倉皇后退，也比不上那人全力奔跑。

    幾個呼吸，那中年人就跑到跟前，朝許清和劈過來。

    章禮哲就在他背后，許清和不敢躲開，抓起花束去擋——花束里大半是梅花桃花，枝椏硬，能抗一點力道，只墜了一大片花朵。

    中年人面目猙獰，一擊不成，繼續(xù)揮刀。

    許清和將花束往他面前一扎，準備上前奪刀——

    “桄榔！”

    “啊——”

    高大身影之從后面沖過來，一腳踢掉中年人的刀，然后砰砰幾拳，直接將中年人打倒在地。

    許清和一錯眼的功夫，就看到裴晟燁壓著中年人一拳一拳地揍。

    幾拳頭下去，那中年人的牙齒就混著血掉出來。

    許清和悚然，趕緊上前，一把抱住男人胳膊：“別打了?！迸ゎ^朝路人，“把刀拿走，報警！”

    裴晟燁手臂用力，欲要掙脫他。

    許清和急忙抱緊，低聲：“別，哥，你再打咱們就不是正當防衛(wèi)了?！?/br>
    崽崽的哭聲從遠處傳來：“爸爸——”

    許清和一驚，連忙循聲望去。

    崽崽被放在路邊，朝著他們扯嗓子嚎——估計是裴晟燁顧不上，把他就地放下了，邊上還有散落一地的袋子。

    許清和連忙扔開裴晟燁，扔下一句“你悠著點，別打太狠啊”，匆匆趕去抱崽。

    章禮哲撒腿跟過去。

    等許清和抱起崽崽，路人已經(jīng)幫忙將袋子拎起來遞給他，他連忙道謝，跟章禮哲一起分了。

    另一頭，也有人從年貨街的鋪子里要來繩子，裴晟燁接了繩子，三兩下將行兇的中年人捆起來，綁到路燈上。

    畢竟是年貨街，慣例有巡警在附近盯著，這邊一報警，沒幾分鐘警察就到了。

    警察過來驚了下，其中一名看向裴晟燁：“兄弟哪單位的？”

    裴晟燁將許清和手里的袋子全接過來后，就一直站在那兒散發(fā)冷氣，加上邊上一個行兇歹徒，路人都不敢靠近。

    警察一來，直覺就是他制服歹徒的，甚至還以為他是兄弟單位的同僚。

    裴晟燁面無表情：“不是?！?/br>
    那警察：“不可能吧，你這捆人的手法——”

    “我們可以走了嗎？”裴晟燁打斷他。

    警察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