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雷霆萬鈞

    第八回·雷霆萬鈞

    2020年11月17日

    小玄這才從迷思中撥身出來，趕忙道：“宮主請(qǐng)說，但能做到，無有不從?！?/br>
    沈秀衣勉力指了下周圍，弱聲道：“懇請(qǐng)公子把她們帶出去，能走多少算多少，至能不能成，要看她們各自的造化。公子如肯答應(yīng)，沈秀衣感激不盡！”

    “好！”小玄即應(yīng)，然聽她言語之中有些不對(duì)，心中暗暗驚疑。

    “師父，我們一起沖出去！”蘇嫣急忙道，卻是也聽出了不祥之意。

    沈秀衣卻搖了搖頭，無力地晃了下手中的六壬盈虛燈道：“此寶為九天娘娘所賜，你把它帶上，交與你無邪師叔，日后好好供奉，不可有甚閃失?！?/br>
    蘇嫣眼圈紅了起來，決然道：“要走一起走，師尊若是不走，我們便也在此處守著?！?/br>
    “蘇嫣，不聽話是么！”沈秀衣口氣一厲，“你身為大師姐，豈可意氣用事！何況此時(shí)還有許多同門的性命在你手上！”

    “師父！”蘇嫣望著她，聲音哽咽了起來。

    沈秀衣嘆了一下，聲音溫和了些許：“你與崔公子一道，把其他人帶出去，便不枉我往時(shí)對(duì)你的一番苦心了?！?/br>
    小玄想了想，忽道：“在下因機(jī)緣巧合，曾吞食過一顆奇珠，因而邪毒難侵，也曾用血為別人解過劇毒，眼下別無它法，大宮主且以在下的血試試驅(qū)毒如何？”

    “當(dāng)真？”蘇嫣驚喜交加道，想起之前聽聞此子曾遭化血金虺之噬，然卻安然無恙，料是言語非虛。

    “快走！”沈秀衣面如止水地輕喝，卻是心已灰絕，只催促道：“再耗下去，便都走不得了！”

    蘇嫣渾身輕顫，正千難萬難間，驟聽頂上傳來一聲震懾心魄的清喝：“大膽邪穢，竟敢犯我圣境，今教爾等萬劫不覆！”

    話音方落，瞬聞潑喇喇大響，萬道雪亮的雷電蜿蜒而降，罩住眾邪眾魔，剎那之間便殛倒了百十個(gè)。

    小玄抬頭望去，赫見大裂口上方云霞彌漫，當(dāng)中立著無數(shù)衣飾各異華彩輝耀的神人仙姝，為首一個(gè)仙子，身著青煙羅頂盤九真髻，明明有那傾城之顏，眉宇間卻是殺氣棱棱，襯得一雙鳳眼無比之刁狠凌厲，左持一柄紫雷浮沉的寶刀，右執(zhí)一把電光繚繞的寶劍，正張臂施展大法，傾下滔滔雷電。

    “雷刀電劍！”眾邪中有人大吼。

    “雷電仙子！”有人顫聲呼。

    “這惡婆娘不是去了南方么，怎就跑回來了？”一個(gè)賊首怒喝。

    “不是封鎖了飛仙島么，是哪王八賊子個(gè)走漏了消息？”有人驚怒交集地叫罵。

    “二宮主回來了！”辟邪宮眾姝則是又驚又喜，人人精神大振。

    “原來這就是辟邪宮二當(dāng)家雷電仙子念無邪了，好厲害的雷刀電劍！”小玄心道，驟又聽頂上有人沉聲厲喝：“天道閣郤景、蒲鹿然、鄧巽、朱珪、嵇稷、樂羊燮在此，邪穢還不伏誅！”

    驀見光華大盛，飛劍、飛杵、華珠、寶尺、寶鏡、玄圭等神兵法寶有如冰雹落下，凌厲無匹地轟砸在眾邪魔當(dāng)中。

    “天道閣的人來也了！”小玄只覺其中一個(gè)名字有些耳熟，沉吟片刻，猛然想起是雪涵同李夢(mèng)棠提及過，那郤景乃天道閣四絕其一，號(hào)“長癡公”，心中驚喜：“此人與我二哥齊名，修為想必也是極其了得，辟邪宮今日有救了！”

    眾邪魔大亂，惡軍卻仍與那五只昆吾石精惡斗不休，倏聞頂上一聲霹靂炸喝：“吾等真武水火二將，奉九天降魔祖師赦令，來降爾等！”猛見一只徑達(dá)十余丈、背生九宮八卦紋的神龜及一條長逾三十丈的獨(dú)角金鱗大蛇如山砸落，赫將惡軍、五只昆吾石精連同數(shù)十魔怪壓在底下，卻是水火二將現(xiàn)出了元身。

    萬千邪魔魂不附體，終于徹底恐慌起來，潮水般朝四下逃去。

    小玄大吃一驚，他久聞這水火二將的神威，今日一見，果然名非虛傳，十七、八丈高的惡軍與之一比，竟如小巫見大巫。

    他正擔(dān)心萬分，突見巨龜身子浮起，竟是給惡軍硬生生地頂了起來，拼力一拋，將旁邊的石壁砸下大片。

    金鱗大蛇勃然大怒，巨軀一弓一彈電般竄上，惡軍居然半點(diǎn)不懼，抱住盤身的大蛇滾倒在地，憨不可及地與之沒命拼斗。

    小玄心懸嗓眼，忽見一輛霞光閃閃的寶車從頂上飛來，落在身旁，車上下來個(gè)風(fēng)姿卓越容光逼人的仙子，頂綰隨云髻,鬢簪烈火珊瑚釵，身穿一領(lǐng)光彩奪目的霞霓羅，肩臂上還垂繞著條似在燃燒的絳色寶綾，人衣俱是盛耀極絕，看得他微微一呆。

    “三宮主！”眾姝紛紛垂劍行禮，目中含淚滿面喜色。

    原來此姝正是辟邪宮三宮主霞霓仙子龍繡霓，她目不斜視地從小玄身邊穿過，蹲跪下身，扶抱住沈秀衣，輕聲喚道：“jiejie，我們回來了！”

    沈秀衣此時(shí)已目不能視，聞聲心中驟然一輕，身子松懈下來。

    龍繡霓抬起玉腕，用袖口為她輕輕擦拭從眼角流下來的鮮血，柔聲道：“jiejie，沒事了，我去清理一下，這就送你進(jìn)堻壤洞。”

    “你們都回來了？”沈秀衣弱聲問。

    龍繡霓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們接到飛符傳書，得知大敵來犯，便即從中州往回趕，在方少侯處的一干同道得知消息，也皆同來相援，只恨來得太遲，讓姐

    姐受苦了！”

    “誰傳的消息？”沈秀衣道。

    “是通玄先生與妙法元君，二上仙在葛家莊得到消息，探知敵勢(shì)浩大，便即飛符八方，為我們求援。”龍繡霓道，“jiejie只管安心，正陽祖師、呂祖等已上表天庭，金闕降下玉旨，令佑圣真君及大天王調(diào)遣諸天兵將齊來圍剿邪穢，今趟犯我圣境之?dāng)常粋€(gè)都休想逃掉！”

    小玄在旁聽見，心底猛然一緊，暗叫不好：“天庭欲奪那什么先天太玄，正要捉我，若給撞上，這還了得！”

    抬頭望去，惡軍猶不知死活地與水火二將酣斗，全無善罷甘休之意，他細(xì)思片刻，不動(dòng)聲色地走到遠(yuǎn)處，持令胸前，悄聲頌?zāi)睢?/br>
    巨龜見大蛇制不住牛頭怪，心中煞是驚怒，突地整個(gè)高高飛起，直朝牛頭怪撞去。

    惡軍單斗大蛇，已是吃力之極，登給砸暈頭轉(zhuǎn)向，大蛇愈纏愈緊，將之牢牢捆住。

    巨龜身子一晃，化做個(gè)金甲神將，高擎旗桿似的巨槍，雷霆萬鈞地朝牛首刺落，豈知猛聞一聲霹靂，眼前驟然大亮，映耀得整個(gè)地胎池如于白晝，虛無處突然現(xiàn)出一道巨大的裂縫，內(nèi)里漆黑如墨隱有星辰。

    “呯”的一聲大響，巨槍深深地釘入地面，被大蛇捆住的牛頭巨怪竟然匪夷所思地失去了蹤影。

    水火二將錯(cuò)愕四顧，只見莫名出現(xiàn)的漆黑裂縫遽然合攏，轉(zhuǎn)霎無痕。

    小玄拘走了惡軍，再不敢回去見辟邪宮眾姝，當(dāng)機(jī)立斷不辭而別，趁亂混在你推我擠的萬千邪魔當(dāng)中，躲避著眾仙眾神的圍追堵截，鬼鬼祟祟的溜出了地胎池。

    他悄吁了口氣，驚魂未定間，猛聞頂上風(fēng)雷滾滾，見眾邪魔紛紛仰首望天，便也跟著抬頭去看，赫見暗黑的夜空中異象紛呈，不知從何而來的紫金云氣環(huán)閉成圓，層層堆疊高逾萬丈，猶如一只倒懸巨桶籠罩住大地，云層上立著高高低低的影子，槍戟如林旌旗如云，壓得人幾欲窒息。

    “我的天！”小玄目瞪口呆，“這陣仗……”

    就在這時(shí)，環(huán)狀云層的正中央忽然多了個(gè)影子，旋轉(zhuǎn)著徐徐張開，小玄心中疑惑，凝目細(xì)看了好一會(huì)，方才認(rèn)出似乎是個(gè)雨傘模樣的物事，想到相距如此之遠(yuǎn)，尚能瞧清輪廓，那物該是何等之巨大。

    他正駭然，陡聞眾邪魔當(dāng)中有人高喝：“不好，是混元珍珠傘！四天王來了，大伙快逃！”

    然為時(shí)已晚，眾邪魔忽感周身乏力，一個(gè)個(gè)不能自己地拔地而起，瞬給提上千丈高空，吸進(jìn)一把綴滿諸珍諸寶的巨傘之中。

    小玄魂不附體，幸得他吸食了冥殿龍犀的大丹，非尋?？杀?，急將真氣一沉，壓住飄飄欲飛的身子，疾朝前方掠出，眨眼間已逃出千百丈外。

    此時(shí)已至深夜，飛仙島上到處是倉皇逃竄的邪魔，昏暗里東一堆西一群地亂沖亂撞，小玄混在其中，正苦覓逃脫之途，猛聞前方一聲炸喝：“呔！哪里逃，妖邪快快受死！”

    一柄如塔巨劍從天而落，厚重的劍身深深砸入地面，爆出一圈亮得耀目的明藍(lán)色震蕩，將眾邪魔掀得雙腳離地東倒西歪，尚未跌落已化齏粉，數(shù)名本事高強(qiáng)的魔頭踉蹌?dòng)?，瞬給劍上迸出的道道金焰追上，蛇般纏繞了幾下，立給絞得血漿四濺斷做數(shù)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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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玄反應(yīng)極快，即朝后躍，堪堪避過了這奪命的一擊，見巨劍刻有方方符印，劍身銘著地、水、火、風(fēng)四個(gè)金字，知是增長天王的青云寶劍，面無人色地調(diào)頭疾奔。

    豈知奔沒多久，又聽空中有人厲喝：“大膽邪穢，敢犯仙界圣地！仁圣元帥、威靈元帥、風(fēng)輪元帥、糾察元帥、靈官元帥、月孛天君在此，吾等奉真武敕令，到此鎮(zhèn)伏，汝等還不束手就擒！”

    小玄抬頭望去，見云霧中數(shù)員神將殺氣騰騰地?cái)r住去路，心中叫苦，折了個(gè)方向，混在眾邪魔中沒命地奔逃，赫再聽聞前方多人齊聲叱喝：“九曜二十八宿在此，某等奉金闕玉旨下降伏魔，天羅地網(wǎng)已架，爾等速速歸降，免遭天戮！”

    眾邪魔魂飛魄散，發(fā)喊一聲，調(diào)頭四竄。

    小玄奔入一片廢墟之中，定了定神，心想跟眾邪魔一起逃跑目標(biāo)太大，還是獨(dú)自一個(gè)偷溜為妙，倘能尋得個(gè)無人處，或能召出水晶龍御逸走，望望左右，猛然間發(fā)現(xiàn)，自己竟給逼回了問真閣附近，不覺一陣懊喪。

    他朝天上望去，見道道雷電自空中劈落，炸出聲聲怖人巨響，眾天兵神將依舊布列八方，將飛仙島圍得鐵桶一般，心中正慌，忽聽背后有人輕輕喚了聲：“喂！”

    小玄立時(shí)轉(zhuǎn)身，見殘?jiān)珨啾陂g閃出個(gè)白衣少女，眉似翠羽，靨若芙蓉，手提一把金色寶劍，不是祝美菱快是誰。

    小玄不知其意，警惕地望了望她的身后。

    “沒別人，就我?！弊Ｃ懒獾芍溃Z調(diào)一緩：“逃不掉了吧?！?/br>
    “逃干嘛，飛仙島景致如畫，好不容易才來一趟，定要好好游賞一番再走。”小玄灑然笑道。

    “真?zhèn)€不慌呀？”祝美菱也笑了起來，歪著頭仔細(xì)打量他。

    小玄眨眨眼，故作寧定。

    “跟我來！”祝美菱忽道，轉(zhuǎn)身就走。

    小玄微微一怔，也不發(fā)問，便即跟了上去。

    少女走在前頭，于廢墟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時(shí)貓下身鉆過低矮之處。

    小玄跟在后面，見越來越接近問真閣，心中微微一緊，然卻不知怎么，只直覺女孩不會(huì)再害自己。

    “適才，你干嘛要折返回來？”走在前面的少女忽問。

    “嗯？”小玄怔了下。

    “就我被鬼藤法陣?yán)ё〉臅r(shí)候?！弊Ｃ懒獾馈?/br>
    “你不是知道了嗎，救你唄?！毙⌒?yīng)。

    “我是說，明明是我先要害你，你卻為什么還要回來救我？”少女轉(zhuǎn)過身盯著他追問。

    小玄微滯，一時(shí)沒有吭聲，其實(shí)真的是連自己都不太清楚答案。

    “還有，你既然身為那伙魔頭的主子，卻為何要幫我們辟邪宮？”祝美菱繼問。

    “我心腸好，心軟。”小玄笑嘻嘻道，卻見女孩目不稍瞬地盯著自己，只得訕訕地把嬉皮笑臉收了。

    兩人繼朝前行，一陣沉默。

    “師尊說，當(dāng)年有個(gè)妖界的大魔頭，也曾盡心竭力的幫過我們辟邪宮，令得宮中上下都對(duì)他大生好感，可是……待到后來，才知道他心懷叵測(cè)圖為不軌，其實(shí)是為了騙取我們四宮主的心……”祝美菱似是自顧自地說，忽又停下了腳步。

    “那大魔頭到底是誰？”小玄忍不住問。

    “到得最后，那魔頭終是害得四宮主身敗名裂，黯然離宮而去，再也沒有消息?！弊Ｃ懒鈪s答非所問。

    小玄看了看她，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說起這個(gè)。

    “你……”祝美菱望著他，眼底氤氳著一縷朦朧的迷霧，輕輕道：“也是跟他一樣的壞人么？”

    小玄心中跳了一下，森然笑道：“猜得沒錯(cuò)，本魔就最喜歡害你這樣的小仙子啦！”

    他故做猙獰，孰知臉上真地閃掠過一抹不從何而至的邪魅。

    女孩深深瞧他，長睫垂落，安靜了下去，一雙纖手皓如柔玉，輕拈弄著雪白的衣裳，便如透明一般。

    小玄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玩笑大是不妥，想要說句什么挽回的話，卻怕愈描愈歪越說越錯(cuò)。

    祝美菱轉(zhuǎn)過身去，又再前行。

    小玄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焉敢再亂言一字。

    兩人七彎八拐，顯然進(jìn)入了問心閣的范圍之內(nèi)，只是倒處都是殘?jiān)珨啾谒槭勰?，難以辯認(rèn)出原來的面貌。

    祝美菱忽然起腳踢開幾條斷木，指著地上道：“這里藏著個(gè)法陣，可以把你傳送到附近的一個(gè)小洲上去，叫做菰蘆水閣，也是我們辟邪宮的藥圃其一，距飛仙島約有三十余里，此時(shí)多半沒什么人，從那兒離開錦繡湖應(yīng)該不難?！?/br>
    小玄心中感激，才要道謝，卻聽女孩道：“無需多言，你已救了我兩回，如果一定有人要謝，那也該是我謝你才是?！?/br>
    小玄心中一暖，微笑道：“那好吧，現(xiàn)下你也救了我，兩清了?！?/br>
    “我還欠你……”祝美菱輕聲道：“一次?！?/br>
    “分這么明白干啥！”小玄拱手一揖，笑道：“我走了。”

    少女沒有回應(yīng)。

    小玄看了看她，目含詢色。

    “我們還會(huì)再見到嗎？”少女忽道。

    小玄微微一怔，故做輕佻地笑道：“我乃邪魔外道，你是貝闕仙姝，不見也罷。”

    祝美菱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震，面色蒼白，眼圈竟然漸漸紅了。

    小玄愣住，心中怦怦悄跳，正思該如何說話，猛見空中一團(tuán)火云滾過，有人在空中叫道：“下邊的可是邪魔？”

    小玄吃了一驚，躲藏已經(jīng)來不及，抬頭望去，赫見火云上立著一將，膚如白藕身若童子，生得神俊非凡，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來者竟是當(dāng)時(shí)葫蘆鎮(zhèn)外惡斗過的天王三太子——哪吒。

    火云徐徐下降，朝廢墟飛來。

    小玄心中著忙，見他手提火尖槍，腳下踏著一對(duì)金霞風(fēng)火輪，也不是怎么補(bǔ)齊的。

    哪吒微微一證，立時(shí)認(rèn)出他來，大喝：“妖狐，本圣正到處尋汝，汝還敢與邪魔為伍，侵犯仙家勝境，哪里逃！”

    小玄暗慌，臉上卻笑瞇瞇道：“三太子別來無恙，不知足下寶輪，哪只是新進(jìn)的贗貨？”

    哪吒大怒，兩手一抖，火尖槍焰光大盛，猛地如龍刺到，小玄提起役妖令架住，反手還以一記神骨劍，兩人激斗起來。

    不過數(shù)合，小玄倏一劍穿過火尖槍，險(xiǎn)些刺中哪吒眉心。

    哪吒暗暗吃驚，再戰(zhàn)十余合，赫是險(xiǎn)象環(huán)生，見對(duì)方猶如閑庭信步，自己卻不知怎的疏漏百出，心中駭訝：“不過數(shù)月，這妖狐怎變得如此了得，是從哪里盜來這等高強(qiáng)的武藝！”

    兩人又斗了七、八合，哪吒已是汗流浹背，猛然“呔”地一聲大喝，身子搖處霹靂震響，現(xiàn)出那三首八臂的法象來，手上分持著陰陽兩劍、火尖雙槍、混天綾、乾坤圈、金磚與九龍神火罩，或金芒流蕩，或雷電繚繞，或焰火吞吐，暴風(fēng)驟雨般殺向小玄。

    一旁的祝美菱駭然后退，眼睛追著被諸寶裹罩住的男兒，心懸嗓眼玉容失色。

    小玄早已加持了北溟玄數(shù)，在吸食了冥殿龍犀的大丹之后，真靈更是今非昔比，竟不為那雷電焰火所撼，他本還有所畏懼，此時(shí)精神一振，于諸兵諸寶間進(jìn)退有度穿梭自如，攻向?qū)Ψ降恼D天劍訣一式比一式狠厲。

    哪吒見現(xiàn)出法象竟仍勝不了對(duì)方，不禁心

    中灼躁，暗思道：“這妖狐咄咄逼人，命當(dāng)該絕，休怪本圣用神火罩煉你！”

    豈料只這稍一分心，對(duì)方的劍鋒驟至心口，他疾朝旁閃，豈知對(duì)方一劍接一劍刺來，赫是神出鬼沒妙入毫巔，任他如何極力格擋閃避，就是給鎖死般無法擺脫。

    原來小玄心知情勢(shì)兇險(xiǎn)，片刻耽擱不得，使出了出誅天訣中的撒手锏——不離不棄。

    此招之所以為誅天訣四部三百六十一變中最厲害的一招，惟有一個(gè)陷敵于萬劫不覆的特性，就是以絕頂?shù)膭肌⑸矸?、步法及算無遺策的預(yù)判——鎖死優(yōu)勢(shì)，直至終結(jié)。

    哪吒手忙腳亂，見附骨之疽般追著心口的寶劍變了顏色，赤如血浸一般，知非凡物，自己縱是蓮花寶軀亦怕挨受不起，不禁寒毛根根豎起，正在駭急，猛聞空中有人高喝：“三太子在與何方妖魔爭斗？吾等助你！”

    哪吒大叫：“是那亂世妖狐，先天太玄或在此孽身上，萬莫叫他逃了！”

    旋見紫云降下，四尊高巨如塔的黑影圍了過來，穿戴著寶甲天冠，首后明環(huán)環(huán)映耀，隱隱可見分持著巨劍、琵琶、寶傘、神貂等神兵上寶，威煞如海掩至。

    “不好，四大天王來了！"小玄自幼便聽聞過他們的傳說，心中大慌，心念電轉(zhuǎn)道："這四尊大神法力無邊，島上還到處是天兵神將各派仙真，倘給纏住，今日休矣！"

    他心萌逃念，劍勢(shì)只這稍稍一滯，哪旺登時(shí)擺脫了追擊，遠(yuǎn)遠(yuǎn)地跳到一旁，胸中怒火燎天，露靂大喝："妖狐，受死吧！"口中念念有詞，分將乾坤圈、混天綾及九龍神火罩祭起。

    小玄見頂上金光閃閃，一只圈子搖搖晃晃地落了下，雖無什么威勢(shì)，卻知此寶了得，焉敢去抗，急朝旁邊掠開，豈知又有一條艷光煌煌的赤綾斜里卷來，映得四野俱紅，他驚極后躍，堪堪擦身避過，猛感巨力蕩至，整個(gè)人竟給撤翻在地，就在此瞬，一物兜頭飛來，急劇變大，剎那間已給罩在其中。

    “方公子！"祝美菱驚呼一聲，只急得雙足連跺。

    小玄眼中盡是赤紅，只覺劇熱襲來，四下倏地騰騰焰起烈烈火生，他身有龍屋大丹，并不怎么畏懼，正要尋路逃走，突見數(shù)條火龍憑空而生，口中赫噴三昧真炎，張牙舞爪地朝自己撲來，陡然間想起了什么，這一驚非同小可："九龍神火罩！是九龍神火罩！傳說石磯娘娘當(dāng)日便是亡于此寶之下，壞了壞了！這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