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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宦寵姝色在線閱讀 - 宦寵姝色 第28節(jié)

宦寵姝色 第28節(jié)

    白綾繞在脖子上,讓蔚姝想到了上一次懸梁自?盡的痛苦。

    她忍著心悸,道:“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br>
    蔚芙蘿悲戚的大笑,眼角猩紅,淚珠從眼睫上落下,她恨恨的瞪著蔚姝:“在決定好殺你之前,我就沒想過要活下去!”

    “你知道我今夜為何如此?偏執(zhí)嗎?”蔚芙蘿恨恨的笑:“陛下下令,要將我和親到蠻夷之地的北拓,那里的男人野蠻粗俗,兄弟共妻,以生rou為食,以殺人為樂,他們沒有一國禮法,只有嗜好殺伐的首領(lǐng),把我嫁去那里,無異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娘不顧侍衛(wèi)阻攔,去求爹救我,可是?爹當(dāng)著我的面,把我娘活活打死了!”

    蔚姝眸底溢滿震驚。

    蔚昌禾冷血無情的面孔她早已看清,她震驚的是?,陛下怎會忽然對尚書府下這道命令?還偏偏指定蔚芙蘿?

    脖子一緊,呼吸瞬間被外?力?阻隔。

    蔚姝難受的咳嗽,臉色漲紅,眼睛里開始充血,蔚芙蘿咬牙惡狠狠的看她:“爹既然不救我,那我也?就拉著你們所有人一起死,想把我嫁到北拓,做夢!”

    眼前猙獰的面容開始模糊,蔚姝眼眶里聚滿了生理?性的眼淚,緊閉的屋門被外?力?撞開,屋子里走?進(jìn)來一人,眼前的蔚芙蘿慘叫一聲,身子毫無預(yù)兆的撞在一旁的墻壁上。

    蔚姝模糊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張熟悉冷俊的臉。

    “溫九…”

    她喃喃囈語,眼睛閉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地上的人兒衣裳被冷水浸透,露出里面薄薄的小衣,鬢邊的發(fā)濕漉漉的貼在臉頰,臉色異于?往常的蒼白,脖頸上紅痕刺目,有些地方已有淤青。

    謝秉安脫/下侍衛(wèi)外?衫整個罩住蔚姝,抱起她走?出屋子,潘史與四名錦衣衛(wèi)低頭拱手站在外?面,潘史神?情緊繃,額頭冒了一層冷汗。

    蔚芙蘿震驚的看著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一下子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潘督史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緋月閣帶著面具的奴才?為何也?會在這里?

    而且,為什么潘督史與守在外?面的錦衣衛(wèi)對這個奴才?這般恭敬懼怕?

    他究竟是?誰?!

    屋外?。

    謝秉安平靜的看著潘史,深邃幽冷的鳳目里浸染著陰翳,冷厲駭人:“我不在的這幾日,你就是?這么保護(hù)她的?”

    潘史瞬間跪下,連同錦衣衛(wèi)也?跪在地上。

    他道:“是?奴才?保護(hù)蔚小姐不周,請主子責(zé)罰。”

    謝秉安道:“自?己去詔獄領(lǐng)罰。”

    潘史低頭:“是?!”

    風(fēng)聲嗚咽,漆黑的后院詭異冷肅。

    “你、你到底是?誰?!”

    蔚芙蘿忍著胸腔里被撞擊的劇痛,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向屋門,被一名錦衣衛(wèi)伸手?jǐn)r住,押著她跪在地上,蔚芙蘿掙扎不開,眼睛死死的盯著身上披灑著清輝月光的高大背影,即使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可仍是?不敢相信。

    能讓潘督史自?稱奴才?的主子,大周朝除了那位只手遮天的掌印大人,還能有誰?

    掌印不是?與楊家有仇嗎?蔚姝身為楊家外?親,掌印怎會放過她?

    周圍靜的可怕,無人理?會蔚芙蘿的問題。

    潘史冷漠的看了一眼蔚芙蘿,問道:“主子,蔚芙蘿如何處置?”

    謝秉安垂眸,看了眼蔚姝純白無血的唇,眸底殺意昭然:“割舌斷腿,明?日丟到北拓迎親的馬車上,派人時刻跟著她,我要讓她活著抵達(dá)北拓部落?!?/br>
    潘史頷首:“奴才?明?白?!?/br>
    蔚芙蘿看著面具男人遠(yuǎn)去的背影,渾身的血液剎那間冰冷刺骨,她掙扎著錦衣衛(wèi)的鉗制,試圖往屋外?爬:“不要…不要,我知道錯了,不要傷害我,不要把我嫁到北拓,我好歹也?是?蔚姝的meimei……”

    絕望的哭聲響徹在屋內(nèi),十根手指扣在地上,鮮血淋漓。

    潘史走?進(jìn)屋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可笑的蔚芙蘿,面無表情的吩咐:“打?!?/br>
    “不要!”

    蔚芙蘿抓住潘史的衣角,抬起頭一張哭的花亂的臉,害怕的搖頭:“潘督史,饒過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把我嫁到北拓,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啊!”

    凄慘的嗚咽聲驚心刺耳。

    蔚芙蘿跌在地上,雙手捂著嘴,血從她的指縫里溢出,瞬間染紅了五指,潘史冷漠的將劍插/回劍鞘,吩咐錦衣衛(wèi):“打斷腿,讓人輪流守著。”

    一記重響落下,緊閉的屋門里傳出骨頭斷裂的脆響,嗚咽聲只響了一下又歸于?夜的寧靜。

    翌日。

    北拓的馬車晌午從尚書府門前出發(fā),蔚姝則是?下午醒的,一睜開眼就覺得脖子疼,嗓子也?疼的發(fā)緊,她看著熟悉的帷帳,后知后覺自?己還活著。

    她依稀記得,昏迷前看見了溫九。

    “云芝…”

    聲音一出,沙啞的厲害。

    云芝從外?面進(jìn)來,見到蔚姝醒了,高興的端著水過去喂她:“小姐,你終于?醒了,可嚇?biāo)琅玖恕!?/br>
    蔚姝坐起身,捧著茶盞喝了兩口,每咽下一口,喉嚨都像是?被尖刀刮過一樣的疼,她想起溫九,便問出心中疑慮:“是?誰把我?guī)Щ貋淼???/br>
    云芝道:“是?溫九,昨晚小姐不見了,奴婢和董婆婆找了所有地方都不見小姐,正好撞見溫九回來,就把小姐失蹤的事?告訴他,沒過多會兒他就抱著小姐回來了?!?/br>
    想到昨晚小姐奄奄一息的慘狀,云芝就難受的心梗:“小姐,奴婢以后每晚都守著你,再不會讓昨晚的事?發(fā)生了,你不知道昨晚找不到小姐時,奴婢都想一頭撞死了自?己?!?/br>
    “溫九呢?”

    蔚姝問。

    云芝道:“他又出去了,奴婢一早上都沒見他人,對了小姐,還有一事?,二小姐并不是?要與長安城的哪家公子成親,而是?要和親到北拓,晌午北拓的馬車過來接走?了二小姐,只是?很奇怪,二小姐不是?自?己走?出來的,而是?被錦衣衛(wèi)抬出來的。”

    蔚姝捧著茶盞的手冰冷僵硬。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尚書府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先?是?她被陛下欽定妃子,娘因此?事?病逝,后范姨娘母女又落個如此?下場,蔚昌禾幾次出入東廠,禍?zhǔn)?纏身,如今也?落得個孤家寡人的地步。

    她抬手摸著發(fā)疼的脖子,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可怕的直覺,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推化這一切,那只手的主人最終目的會不會就是?讓尚書府走?入覆滅?

    蔚姝在榻上躺到晚上,脖子疼的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咽口水嗓子眼都疼,晚膳也?只隨便吃了幾口。

    房門“叩叩”響起。

    蔚姝道:“進(jìn)來?!?/br>
    她閉著眼睛,聽到門被推開,腳步聲朝她這邊走?來,沙啞著聲音:“云芝,溫九回來了嗎?”

    “小姐找我何事??”

    腳步聲在榻邊停下,熟悉的聲音是?一慣的清冷。

    蔚姝猛地睜開眼,看到溫九站在榻邊,高大挺拔的身形擋住了桌上銀燭散著的光線,他的臉隱匿在暗影里,眉眼涼薄幽深的看著她。

    “你這幾日去哪里了?”

    她坐起身,動作太快,牽扯到脖子的傷,疼的吸了口涼氣。

    謝秉安坐到榻邊,取出一枚白色的瓷瓶:“去鬼市處理?私事?,小姐抬下頭,我為你涂藥?!?/br>
    蔚姝注意到他手上又多了一個白色瓷瓶,她看向妝奩,上面放著同樣的藥瓶,正是?他之前送給她的,沒想到他身上還有藥效這般好的奇藥。

    想到前幾次涂藥時的尷尬與異樣,她喃喃低語道:“你、你放那吧,我待會讓、讓云芝幫我涂?!?/br>
    謝秉安指腹沾上藥膏,目光微涼的看著她,薄唇輕啟。

    “抬頭?!?/br>
    蔚姝:……

    見他如此?,蔚姝xiele氣,微微仰起脖子。

    溫?zé)岬闹父拐粗鶝龅乃幐嗤吭诩∧w上,涼與熱的沖擊感直擊蔚姝的心扉,她呼吸開始緊繃,搭在薄被邊上的雙手也?緊張的蜷緊。

    溫九離她很近,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道溫九平緩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溫溫的,癢癢的。

    她忍不住往后縮了縮。

    謝秉安垂著眸,眼底盛著慍怒,手上的動作沒有刻意溫柔,聽到蔚姝低低呼痛的聲音,他皺緊眉,冷笑嘲諷:“小姐跟蔚芙蘿去后院的勇氣哪里去了?”

    蔚姝:……

    她抿緊唇畔,心中的異樣被溫九的嘲諷和傷口的疼驅(qū)散,眼睫一燙,眼底跟著就泛起濕潤,聲音嬌嬌的可憐:“我以為她會說出我娘葬在哪里?!?/br>
    “小姐還是?信不過我?”

    謝秉安收起瓷瓶,取出帕子從容的擦拭每一根手指,不曾抬頭看蔚姝一眼。

    他身上的氣息平靜淡漠,蔚姝竟聽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生氣,猶豫了一下:“我不是?信不過你,只是?怕我的時間來不及,一時情急才?著了她的道?!?/br>
    “對不起?!?/br>
    她抬眸看他:“給你添麻煩了?!?/br>
    謝秉安懶散的掀了下眼皮,眼尾的涼薄比夜里的月色還要滲骨,他扯了下唇角,笑意未明?:“是?有點(diǎn)麻煩,不過比起給你收尸的麻煩要簡單一些?!?/br>
    蔚姝:……

    她壓根就不能指望從溫九嘴里吐出什么好話來。

    脖子抹過藥后,減少了許多疼痛,傷痕處涼颼颼的,舒服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些。

    謝秉安看她臉頰有了些紅潤,將帕子收起來:“你安心睡罷,你娘尸骨的埋葬地我已經(jīng)找到了,明?日帶你過去?!?/br>
    蔚姝震驚抬頭看溫九,動作太大牽扯了脖子的傷,她顧不得疼,噌的一下跪在榻上,不敢置信的問:“真的?!”

    謝秉安淡淡道:“嗯?!?/br>
    聽到這個消息,蔚姝終于?松了一口氣,氤氳在眸底的淚霧也?松快的落下,劃過臉頰滴落在榻邊。

    娘找到了,也?算是?了了她的一樁心愿。

    等入宮后,她也?可以毫無顧慮的揭發(fā)蔚昌禾了。

    謝秉安抬手揩去她臉上的淚,指腹在她細(xì)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擦過,在蔚姝心里帶起一絲難以抑制的酥麻,她眼睫輕顫,耳尖泛起淡淡粉色。

    “哭多了,眼睛會腫跟的核桃一樣?!?/br>
    謝秉安收回手,看著蔚姝瞬間僵住的神?色,眸底掠過難以察覺的笑意。

    翌日一早,馬車朝著禹金山出發(fā)。

    蔚姝坐在馬車?yán)铮o張的手心都冒著薄汗,溫九說找到了娘埋葬的地方,她一夜輾轉(zhuǎn)難眠,一直在想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