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峯看著他和常寧互動，隱隱羨慕，隱隱失落。

    羨慕姜濤心里干凈，能和常寧大大方方玩到一起。

    失落于常寧心中似乎完全沒有那根弦，純粹把他當(dāng)朋友。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他也只把鄭秋俞當(dāng)前輩。

    可是，他卻抱了他，照片里鄭秋俞的眼神，絕對不干凈……

    還有那個安楚，媽的，八成也不干凈……

    晚上三人吃飯的時候，衛(wèi)峯悶頭喝酒。常寧不知為何，也一杯接一杯，來者不拒。最后反而是姜濤這個酒量最不行的人，把他倆一一送上車。

    小陳來接常寧時，看著他基本是正常的，站著不晃，走路不飄，可路上一說話，才發(fā)覺他醉的厲害。

    “不對！路不對?！?/br>
    “路沒錯啊哥，云鼎花園，我跟著導(dǎo)航走的。”

    “云鼎花園是哪里？家，我要回家！”

    他靠在窗上，可憐巴巴，喃喃自語：“我要回家，我要回山上。”

    小陳差點被他可愛到：

    “我上哪兒給您找山啊我的哥?！?/br>
    “那我要回華遠(yuǎn)。”

    “華遠(yuǎn)是哪兒啊——嘶，您說的是那個華遠(yuǎn)嗎？”

    拗不過常寧，小陳還是把車開到華遠(yuǎn)別墅區(qū)。本來只是打算轉(zhuǎn)一圈，就當(dāng)帶寧哥兜風(fēng)了，沒想到保安看見車?yán)锏某幒?，直接給放了行。

    小陳懵圈地開著車，在常寧指揮下停到一棟別墅前，顫顫驚驚按了門鈴，很快，就有一個富富態(tài)態(tài)的阿姨來開門，驚訝地叫了一聲“寧少爺”。

    敢情，還真是家啊。

    小陳懵著把人交出去，又懵著開車走了……

    張阿姨把常寧扶進屋，趕緊往樓上叫顧奕：“奕少爺，來幫下忙！”

    顧奕不知道在干什么沒回應(yīng)，倒是顧筠控制著輪椅從房間里出來：“怎么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一身酒氣的常寧撲上來抱?。骸靶∈?，我好想你！”

    “這孩子！”張阿姨笑了，一邊笑，一邊上樓去叫顧奕。

    寧少爺那么大個子，她可搬弄不動。

    她是上樓去了，完全沒留意到顧筠面紅耳熱，連脖子都漸漸染粉。

    “你，你放開！”他壓低聲音，小聲說。

    常寧卻非但沒放，還把腦袋往他懷里拱了拱：“小叔，你不要不理我……”

    顧筠想把他推開，可聽著他委屈巴巴的嗓音，身子連同心一起，軟的要化了，一分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自己被他圈住。

    “我哪有……不理你。”他低聲爭辯著，聲音微顫。

    好在這時，顧奕終于下樓了。

    他吃力地把常寧從顧筠身上扒拉下來：“你喝了多少啊這是？！”

    常寧看到是他，手搭在他肩上，站直身體，告狀：“小奕，小叔不理我?！?/br>
    “理你，理你?！鳖欈确笱苤?，把他往一樓客房里拖。

    “他不理我，他再也不會理我了?！背幉慌浜?，來回念叨這一句。

    顧奕回頭看顧筠：“你倒是哄兩句??！”

    顧筠眼神閃躲了下，正準(zhǔn)備開口，就聽到他繼續(xù)告狀：“他還半路趕我下車?！?/br>
    顧奕瞪大眼睛看顧筠：“你還半路趕他下車？”

    “他也不跟我喝咖啡，我一來他就要走?！?/br>
    “你干嘛不跟他喝咖啡？看把我哥委屈的！”

    “他還老假裝沒看見我，好幾次，在公司?！?/br>
    好家伙，他叔多久沒去過公司了，這是新賬翻完開始翻舊賬了……

    “我給他發(fā)消息，他都只回復(fù)一個字，最多仨字兒，最多最多不超過十個字兒。”

    “過分了，太過分了！”顧奕嘴上說著，心中卻道：知足吧，起碼他還回你呢，待遇比我高多了。

    “他，他還——”

    “還怎么？”

    “我想不起來了?！背幟Ｈ坏乇犞劬?，眼里像有水氣似的，迷離，卻漂亮。

    顧奕一個大直男，都險些頂不?。?/br>
    “想不起來咱不想了，總之是他不對，咱不理他！”

    “不行！”常寧忽然一把推開顧奕，一副你這刁民要害朕的樣子?！靶∈鍟y過的！”

    這句話出口，顧筠忽然維持不住無動于衷的樣子，慌亂地扭開頭，抬手遮了下眼睛。

    顧奕沒注意他，好笑地又扶上常寧：“我的哥誒，真該給你錄下來?！?/br>
    他繼續(xù)拖著常寧往房間走。大概是發(fā)泄過，氣順了，這次常寧倒配合很多。只走到門口時停下來：“我想起來了?！?/br>
    “什么？”

    “他還不好好吃飯！”

    “……”

    幫他脫掉鞋襪外套搞到床上，顧奕精疲力盡。

    張阿姨從洗手間端了熱水和毛巾出來：“得給寧少爺擦洗一下再睡，不然不舒服的?！?/br>
    “別找我。”顧奕眼神示意顧筠：“誰招惹的誰伺候。沒長嘴還沒長手不成？”

    “這——”張阿姨糾結(jié)。顧筠卻滑動輪椅過來，主動接過她手上的熱水毛巾。

    “少爺，您可以嗎？”

    “嗯?！鳖欝抟琅f惜字如金，應(yīng)了一聲，進屋，關(guān)門。

    房間里只亮著床頭的臺燈。

    常寧頭沾枕頭就睡著了，只是睡得不大安穩(wěn)，眉頭仍時不時蹙起。大約有些酒精過敏，他臉色越發(fā)白，眼睛周圍一圈卻泛著粉紅，兩相對比，艷麗的讓人想摧折……

    顧筠壓住越發(fā)劇烈的心跳，強行扭開視線，擰毛巾幫他擦了臉，可擦著擦著，手指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輕輕撫上他額頭柔順的碎發(fā)。

    仿佛睡夢中亦有所覺，常寧把頭頂往他手心下伸了伸，像只亟待安撫的狗子。

    顧筠忍不住笑了笑，下意識俯身在他額頭親了親，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他是人不是神，如何奈得住他這樣撩撥？

    流動在他心底的渴望，被他在無知無覺中一點點鉤陳上來，他……毫無還手之力。

    第31章 我昨晚干了什么？

    啊，原來干了這個……

    拜醉酒所賜, 常寧睡醒時，已是日上三竿。

    他睡眼惺忪拉開臥室門，一眼看見客廳里的顧筠, 迷迷糊糊后退一步，“啪”地又關(guān)上門。

    顧筠被關(guān)門聲驚動，抬頭等了一會兒, 才看到他重新把門打開, 不大確定地喊：“小叔？”

    “嗯?！鳖欝薜此谎? 轉(zhuǎn)開視線?！叭ハ词?，吃早飯。”

    常寧磨磨蹭蹭走出來，撓了撓發(fā)暈的頭：“我怎么會在這兒？”

    “寧少爺你忘啦？昨晚一個小姑娘送你來的，說是你的助理?！睆埌⒁搪牭絼屿o, 從廚房走出來。“哎呦你昨晚可有意思了, 一來就抱住——”

    “咳！”顧筠咳嗽了一聲, 及時打斷張阿姨的話。

    “抱住什么？”

    “沒什么?！鳖欝薏逶? “去洗澡, 一身酒味兒。”

    常寧忙往后退了一步，離他遠(yuǎn)點兒, 才抬胳膊聞了聞自己身上。

    “你房間里有你以前的衣服, 我去給你拿？”張阿姨熱情地問。

    “不用, 阿姨，我自己來?！?/br>
    “行, 那我去給你熱早飯?！?/br>
    肚子已經(jīng)在唱空城計，常寧動作麻利地洗了澡, 頭發(fā)也沒吹, 就坐到餐桌前, 三下五除二喝光了一碗粥, 吃下兩屜蟹黃小籠包。

    填飽肚子，他主動幫張阿姨把碗收進廚房：“阿姨，我昨晚都干啥了？”

    “沒干啥，乖得很?！睆埌⒁棠樕现共蛔〉男?。

    常寧更覺得不對勁兒：“我到底干什么了？”

    “沒干什么嘛……”

    張阿姨正發(fā)愁怎么應(yīng)付他，門鈴響了。她松了口氣，在圍裙上擦手，動作矯健地越過常寧去開門。

    門外來的是謝醫(yī)生，按慣例上門給顧筠做按摩復(fù)健。常寧和他很熟識，不過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面了。

    “寧少畢業(yè)了嗎？”謝醫(yī)生記得常寧當(dāng)初在射箭隊的時候，就已經(jīng)考進了體大的運動康復(fù)專業(yè)，說起來倒和他是半個同行，偶爾還交流點兒專業(yè)問題。

    “剛畢業(yè)幾個月?！?/br>
    常寧答了句，看著他走向顧筠。

    “顧總，請。”

    顧筠控制輪椅進了室內(nèi)通往三樓的電梯，謝醫(yī)生跟在他后面，常寧遲疑了下，也跟進來。

    顧筠掃他一眼：“你還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