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慌，小叔說搶救及時，手術(shù)也很成功，已經(jīng)做了支架，人沒事?！背庢?zhèn)定地跟他解釋。

    他也不了解更具體情況，昨晚事發(fā)突然，他沒有跟去醫(yī)院添亂，早上才等到顧筠的消息。

    “那就好……”顧奕長舒了口氣。

    常寧手探了探，從座椅中間的扶手箱里摸出一盒牛奶遞給他：“先吃點兒東西墊墊。”

    “你吃了沒？”

    “嗯?！彼诩以缭绯赃^了。

    “藥呢？”知道爺爺沒事，顧奕漸漸緩過神來，邊吸牛奶邊問他。

    “也吃了?！?/br>
    “要不要睡會兒？進市區(qū)還要一會兒?！彼麊栴欈?。這趟航班很早，顧奕肯定早早就起了。

    顧奕搖搖頭：“我不困。”他4點多就起來了，昨晚擔著心也沒怎么睡，可神經(jīng)正亢奮，一時半會兒也鎮(zhèn)靜不下來。

    “爺爺心臟一向挺好的呀，怎么突然心?！彼樗槟钸吨?，卻沒注意到常寧臉色變了變。

    趕在早高峰前，車子順利進入市區(qū)，駛?cè)腽B(yǎng)和的地下停車場。

    剛扶著常寧下了車，顧奕就被閃光燈閃了一下側(cè)臉。

    他下意識抬手遮了遮眼睛：“干什么的？”

    對方?jīng)]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快門聲。

    聽見聲音，常寧迅速反應過來，轉(zhuǎn)了個方向擋住他，背對鏡頭，把他推回車上，自己也快速擠進車子。

    幸好他動作快，因為越來越多的長槍短炮，像聞到rou味兒的陰溝老鼠，突然從停車場的各個犄角旮旯鉆出來，圍住他們的車，“咔嚓咔嚓”拍個不停，還隔著車窗向里喊話：

    “常寧先生能做個采訪嗎？”

    “請問你和顧筠是什么關(guān)系？”

    “你們是在游戲中才認識的嗎？”

    “你怎么看待星海股價今日暴跌？”

    “你來這里顧筠知道嗎？是他允許你過來探望的嗎？”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被他包養(yǎng)的？顧老先生入院與你有關(guān)嗎？”

    “艸！”車里的顧奕開始聽得不明不白，但再不明白，此時也怒了，立刻便要開門沖出去，揍他們個爹媽不敢認。

    可是常寧緊緊壓住他的手。

    “你松開！”

    “他們要的就是激怒我們。”常寧扣住他的手，臉色有些蒼白，緩了口氣才繼續(xù)。“出去你就趁他們的意了?！?/br>
    “趁就趁，老子怕他？！”

    常寧給他氣笑了：“老子個屁。你才多大，被曝光以后……別想……過安生日子了?！?/br>
    他說話有些氣力不繼，顧奕終于發(fā)覺不對：“你怎么了？”

    “暈。你別吵。”

    “我——”顧奕捏了捏拳頭，恨恨住口——他不吵有什么用，外面那幫人那么吵！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顧奕罵人的工夫，張叔已經(jīng)給顧筠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少爺說老爺沒事，麻醉還沒醒，讓您二位先回去?！彼剡^頭來轉(zhuǎn)達顧筠的意思。

    “電話給我。”

    顧奕把手機要過來。

    “小叔——”

    “你們先回去，老爺子沒危險，不用擔心?！辈坏人_口，顧筠先交代。

    “可是寧哥頭暈的厲害。”

    聽筒里傳來顧奕的控訴：“你不知道那些記者多可惡，講話多難聽！”

    顧筠指甲嵌入掌心：“把電話給他?！?/br>
    “我開免提了。”

    “還能堅持嗎？寧寧?！鳖欝蘼曇袈犉饋礞?zhèn)靜如常。

    “我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背幦讨炚f話。

    “現(xiàn)在外面有些流言，你暫時不方便露面，也不用理會，我會盡快處理。”

    “嗯。”

    “我讓謝醫(yī)生到家里等你，哪里不舒服可以跟他說?！?/br>
    “好?！?/br>
    “那就這樣，老爺子蘇醒我再打電話告訴你們?！?/br>
    “等等?！?/br>
    “怎么了？”

    “你吃早飯了嗎？”

    “嗯?！鳖欝蘼曇魡×藛。骸跋葤炝?。”

    “寧寧怎么了？”

    看他掛斷電話，顧衡立刻問。

    “頭暈。樓下有記者，我讓他們先回去了?！?/br>
    “這事兒你趕緊澄清！看看網(wǎng)上把寧寧毀謗成什么樣子！”

    顧衡說完，看顧筠沉默不語，更加著惱，甩手向外走：“你不澄清我來！我這就開記者發(fā)布會，告訴他們寧寧是我養(yǎng)子！”

    顧筠一把拉住他，緊緊鉗制住他手臂。

    不說話，但眼睛通紅。

    “養(yǎng)什么子？”——顧筠不說話，病床上的顧晉卿卻幽幽張口。

    “爸你醒了？”顧衡驚喜地奔到他床邊?！案杏X怎么樣？”

    “你什么時候領(lǐng)養(yǎng)過寧寧？”顧晉卿沒理會他的問題，慢悠悠開口問。

    “我心里待寧寧視若己出?！?/br>
    “我心里還覺得你是二百五呢！”

    “……爸你別激動。”

    “我不激動。”顧晉卿說著，看向顧筠。到底大病一場，他眼神不比從前清亮，但神智清醒得很：“你喜歡寧寧？”

    顧筠與他對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真心還是一時沖動？”

    顧筠沉默不語，像一塊死硬死硬的石頭。

    “說話！”

    “真心?！笔^張口，吝嗇地吐出來兩個字，也像硬邦邦的石頭。

    “什么時候開始的？”

    顧筠沉默，避開他眼神。

    顧晉卿便不問了。

    孽障！

    他心里嘆了聲，臉色rou眼可見的衰敗了幾分。難怪當年，寧寧那孩子確診的時候，他轉(zhuǎn)頭就在外地出了車禍，從前只當是巧合，現(xiàn)在想來不是……

    也罷……他緩了緩，快刀斬亂麻，撇開顧筠看向顧衡：“這事兒他自己處理，你不要插手。”

    這反應，著實出乎顧衡意料。

    ——父親嘴上不說，心里實在對老二寵到?jīng)]邊了。

    “我知道。”他悶悶應了聲。

    到底是自己拉扯大的弟弟，顧衡嚇唬嚇唬他，哪里肯真斷絕他后路，讓他萬劫不復，只是心里越發(fā)覺得對不住常家伯父和好兄弟。

    “愣著干嘛？還不趕緊去處置！”他沒好氣地瞪了顧筠一眼。

    顧筠看他一眼，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一下子老了許多的父親，抿了下唇，忽然一屈僵硬的雙膝，在冰冷的地面上直直跪下來?！爸x謝——”

    “謝個屁！滾出去，老子不想看見你！”顧晉卿轉(zhuǎn)過臉——早知道他們說的不結(jié)婚互相照顧，是這么個互相照顧法兒，他那晚就該把拐杖打折！

    顧衡黑著臉，把顧筠連拉帶拽提起來：“你腿不要了？！”

    顧筠重新站穩(wěn)，握緊了掌心的手機，看著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行了，該干嘛干嘛去！”顧衡重重拍了下他肩膀，沒好氣地把他趕出病房。

    房門對面，天空湛藍。極遠處，旭日初升，突破重重云霞封鎖，在天邊鋪就一片燦金。

    很快，星海娛樂官方賬號先是發(fā)了一組發(fā)給各家八卦號的律師函截圖，又轉(zhuǎn)發(fā)了一組星海集團大號首發(fā)的圖片。

    圖片是常寧自幼童到少年到青年與顧家人的合影。

    隨后，官微又轉(zhuǎn)發(fā)一條微博，來自【星海集團顧晉卿】：@常寧 世交晚輩，有誹謗者，莫怪顧某護短。

    [臥槽實名認證的號！星海老爺子親自下場！]

    [不是心臟病了嗎？]

    [聽說已經(jīng)轉(zhuǎn)危為安。]

    [老爺子：心臟沒事，還能給你們表演個手撕鬼子，不是，手撕狗仔！]

    [哈哈，解氣！]

    [原來是世交，那我們寧寧和筠哥豈不是青梅竹馬？]

    [omg！更好嗑了！]筠寧cp黨歡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