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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開花沼澤(偽骨科)在線閱讀 - 怕你出事

怕你出事

    阿依努爾被這架勢嚇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從后座上跳下來,濃密的黑發(fā)被雨滴浸濕,一綹一綹貼在額際、脖頸,白皙臉頰上的水珠如花朵上的露水,襯出蒼白脆弱的美感。

    在她鉆進傘底時,約丹納聞到了一股淡淡香氣,和她房間里的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總能神奇地?fù)嵛咳诵摹?/br>
    帕勒提以為他在問罪,連忙道歉:“天氣不好,該早點送她回來的,走的時候還沒下雨,半路突然下起來,是我想的不周全?!?/br>
    阿依努爾聞言心里過意不去,也連忙擔(dān)下責(zé)任:“怪我貪玩,是我的問題?!?/br>
    兩人對視過后忍不住“撲哧”一笑,全然不顧身邊另一個人越來越黑沉的臉色,約丹納終于煩躁出聲:“走了,雨越下越大了。”

    帕勒提像是突如其來般意識到自己正淋著雨和兩人說話,抬手把濕漉漉滴水的頭發(fā)捋到腦后,又抹了把臉,有些不舍道:“那我也走了,你們趕緊回去吧?!?/br>
    掉頭前他看了一眼,阿依努爾正抿著唇?jīng)_他揮手,約丹納則是舉著傘拿著外套站在原地,雙唇緊閉,表情很奇怪,像是警惕又像是帶著敵意。

    他突然產(chǎn)生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動,大喊道:“過幾天婚禮宴會時見!”

    阿依努爾愣了下,意識到他說的是四天后鄰牧場的婚禮,“好?!?/br>
    身上的淺色短袖和牛仔褲被雨淋出密密麻麻的深色洇痕,加之離開懷里遮風(fēng)的熱源,阿依努爾被陣陣涼意侵襲,不禁抱起胳膊搓了搓光裸的手臂。

    她看見了約丹納手上的衣服,正想開口,誰知他徑直脫下身上的棒球服,丟到她懷里,淡淡道:“這件厚一些?!弊约捍┥狭耸掷锏呐W型馓住?/br>
    阿依努爾展開闊大的衣服,指尖所觸之處皆是溫暖熱意,這衣服于她而言實在有些大,穿起來有些松松垮垮,但穿上的那一刻便被他的體溫包裹,就像,就像他將她密不透風(fēng)地攬進了懷里。

    動作間還能聞到衣服上的香氣,明明是相同的洗衣液,但她能辨別出來,那是獨屬于他的味道。

    見兩人抬腳要走,滿滿識趣地繞到了后面,躲在傘下小步踱著。

    “哥。”她低低地叫了他一聲,自填志愿那天她說想去杭州,兩人又開始了“冷戰(zhàn)”模式,視而不見,裝聾作啞。

    “嗯。”他瞥了眼身旁腳步散亂急促的少女,微微放慢了步伐。

    “你怎么想起來接我了?”她側(cè)頭瞟了眼身側(cè)的俊朗面龐,想捕捉他眼里的細(xì)節(jié),卻不敢停留。

    他說:“打電話不接,怕你出事了?!?/br>
    阿依努爾忙吸吸鼻子,縮手甩了甩袖子,左顧右盼,只是不看他,也不解釋是自己為什么按掉了電話,轉(zhuǎn)而發(fā)消息。

    她不想回答,他也不再追問,兩人步伐也不知什么時候統(tǒng)一起來,整齊落在草地上,發(fā)出踩水的“啪嘰”聲,細(xì)長翠綠葉片被雨滴砸得搖搖晃晃,金黃的蒲公英花仍肆意綻放,像是一輪小小的太陽,照亮了暗沉的綠地。

    傘很大,但兩人共乘時肩側(cè)還是無法避免地淋濕了,約丹納察覺到過后便朝她靠了靠,同時提醒道:“往我這邊來點?!?/br>
    “哦?!彼舸舻貞?yīng)了聲,見兩人已經(jīng)胳膊挨胳膊,便朝前邁了一小步,稍微走在他身前,偶爾貼近的熱意讓她有種錯覺——似乎他正自身后環(huán)著她。

    雨越來越大,打在傘面發(fā)出“砰砰”聲,和著胸腔內(nèi)的心跳聲,像是一首交響樂,此刻正在加速變奏,熱烈激昂。

    寒意侵體,呼進去的每一口氣都冰得人腦門疼,來時十分鐘的路程,兩人硬生生走了快半個小時。雨勢不見小,天上堆積的烏云卻消散得無影無蹤,綠野頓時明亮不少,薄薄的霧氣飄在空中,北邊的高大雪山終于露出真容,依然挺拔。

    氈房內(nèi)雖然干燥不少,靜坐沒一會兒就手腳冰冷,瑪依拉生起了火,兩人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了氈房外接出的鐵管煙囪冒著淡青白煙,掀開氈房門時撲面暖意,爐火劈啪作響。

    剛到駐扎的那塊草地時滿滿就從傘下沖了出去,邊抖著渾身的水滴邊朝氈房跑,此時它已經(jīng)臥在了爐火邊,愜意得很。

    最近陰雨天氣有些多,太陽能電池電量耗損巨大,三人都沒有玩手機,而是依著最樸素的方式消磨時間——聊天。

    阿依努爾問:“鄰牧場離我們有多遠(yuǎn)?走路要多久?”

    瑪依拉想了想說:“走路就遠(yuǎn)了,可能得要一個多小時?!?/br>
    “那么遠(yuǎn)啊!我可不愿意。”阿依努爾興致頓時消散不少,噘著嘴不太高興。

    家里唯一的摩托車被巴德葉斯騎走了,除了步行外唯一的交通方式便是騎馬,瑪依拉朝外抬抬下巴,一邊笑一邊說:“馬就在那邊兒,你去騎嘛?!?/br>
    氈房外有幾匹馬正埋頭吃草,一側(cè)蹄子拴上鏈子連在一起,既能四處移動又跑不遠(yuǎn)。

    “新娘子是哪兒的人?”

    “隔壁縣的,家里也是收羊毛的,不過人家可是老手了,干了很多年了?!?/br>
    “他們怎么認(rèn)識的?新郎和新娘?”

    瑪依拉又忍不住大笑,“這你要問人家,我怎么知道?”

    阿依努爾赧然一笑,摩挲著身上的外套,換了個話題:“爸什么時候回來?”

    瑪依拉拿起火鉗,把燒斷了的木頭往里推了推,又添了根木棒,“可能就明后兩天吧,每回都沒個定的,看他什么時候忙完就什么時候回來。”

    阿依努爾聞言一喜,“我們?nèi)⒓踊槎Y前他肯定是能回來了,可以讓爸騎車帶我過去?!?/br>
    “那你到時候跟你爸說嘛。”

    話落后半晌沒人出聲,一室靜謐,一直靜靜聆聽的人冷不丁開口:“你錄取結(jié)果快出了吧?”

    聞言瑪依拉也抬頭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還得幾天,15號才開始?!闭f這話時她又覷了眼約丹納,雙手無處安放,便把滿滿喚到腿邊,幫它梳理淋濕的雜毛。

    那場雨一直持續(xù)到了下午五點,大概是體諒草地上零零散散冒雨吃草的羊群,終于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