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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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號一早阿依努爾就開始收拾行李,恨不能即刻啟程回家。 室友們考完便拖著行李箱去了車站或是飛機場,整個宿舍冷冷清清只剩她一人。 一分一秒數(shù)著時間過,好不容易捱到了十六號,下午一點的車,她十點就迫不及待出發(fā)去高鐵站。 陰天,天空灰蒙蒙的,吸入鼻腔的冷氣直沖腦門,頭漲漲的疼。 時間還早,阿依努爾便拖著行李箱去了公交站臺,奈何要坐車去高鐵站必須得到馬路對面,偏偏路中間架起了鐵欄,輾轉(zhuǎn)繞了一大圈才艱難抵達。 她累得扶著箱子大喘氣,渾身熱了起來,甫一上車,封閉的環(huán)境悶得人頭暈犯惡心。 下午四點多,外面已經(jīng)暗得看不清路了,出站口一抹白格外亮眼,一個白皙漂亮的小姑娘凍得鼻頭通紅,雙手插兜繞著行李箱踱步,時不時打開手機看看。 終于在不知第幾回摸出手機時,阿依努爾收到了約丹納的消息,說他馬上到站了,忙直起身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身后的出站口。 盼啊盼,終于一抹清瘦挺拔的身形隨著密密麻麻的人潮映入眼簾,他穿著黑色羽絨服,灰色衛(wèi)褲隨著他邁腿動作不停甩動,行色匆匆。 約丹納朝外掃了一眼,輕易就鎖定了她,她穿著一身白,毛茸茸的圍巾蓋住了下巴,像是一只雪白漂亮的小兔子。 走近看到她凍得紅通通的鼻子,那就更像了。 “等多久了?怎么站這兒啊,風(fēng)太大了?!?/br> “沒多久,這兒視線好,方便找人嘛?!?/br> 他一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br> 阿依努爾沒回答,捏著手機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氣。 太晚了,兩人沒要巴德葉斯來接,在路上找了輛面包車就要走。 “師傅等一下,還有個人。”約丹納突然出聲道。 阿依努爾納悶,“還有個人?誰?。俊?/br> 他看著手機,淡淡道:“一個同學(xué),跟我們是一個地方的。” 她“哦”了聲,并未放在心上,卻在看到一個身穿駝色大衣的漂亮jiejie拉開車門的瞬間心跳一窒。 那一刻,她是有過懷疑的,懷疑這就是他喜歡的人。 披散的栗色卷發(fā)拂過之處皆帶來一股淡香,驅(qū)散了些車里的廉價皮革味。 前面胖胖的司機見人來了,問:“好了吧?我還有兩個人要接?!?/br> 他回道:“好了,可以走了。” 后來天色漸晚,師傅拉了那兩人后就駛上了高速,車程逐漸平穩(wěn)。 自上車沒有交流的人開始說話,身旁的女生探頭問道: “誒,那個巖土工程競賽你是不是報了名,組隊了嗎?” “還沒。”約丹納回道。 阿依努爾夾在兩人中間,聽他們提起那個勞什子比賽,自己半點插不進話,頓覺礙事,便對約丹納說: “我倆換個位置吧?!?/br> 約丹納看了她一眼,問:“怎么了?” 她說:“我想在里面睡覺?!?/br> 約丹納只好點點頭,起身扶著駕駛座的座椅跟她換了位置。 阿依努爾背身側(cè)坐著,圍巾幾乎把臉全蒙上了,眼前光影交錯,耳邊是那兩人細碎的交談。 心里一直帶著那絲懷疑并不好受,可要求證她又不痛快,其實自己也沒有那么想知道。 太陽xue陣陣發(fā)緊,頭暈?zāi)垦?,偏她睡不著,都怪他們?/br> 她一會兒翹著腿,一會兒又放下來,動作越來越大,惹得約丹納轉(zhuǎn)頭望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去。 “你不是要睡覺么?” 她冷聲道:“我暈車?!?/br> 心里則是不忿:既然知道我要睡覺,怎么就非要在車上嘀咕個不停呢?而且,這個時候她可看不出來他話少。 說了兩句后終于安靜下來,可是快到了,也睡不成了。 幾人在街口分道揚鑣,阿依努爾拉著行李箱就走,步子越來越快,足足甩了約丹納很長一段路。 就算她不說,約丹納也能看出些門路,拖著箱子緊趕慢趕追了上去,“那是我同專業(yè)的同學(xué),之前一起組過隊,在車站遇上了就說拼車一起回去,正好商量下競賽項目,不是非要在你睡覺時說話的。” 阿依努爾充耳不聞,只是到了樓道不得不慢下步子,拎起沉甸甸的箱子就要上樓。 約丹納瞥了眼她由于使勁漲紅的臉,劈手接過,“我來吧?!?/br> 她似被燙了般躲開,置氣道:“我不要你幫忙。” 說完咬牙提著箱子上了樓梯,每到一個平臺就放下歇口氣,頭也不回。 身后的人胸中悶著一口氣,燥郁地提起自己的箱子,慢慢跟在后面。 回家沒幾天就下了場特別大的雪,正值天黑,雪花在燈光下紛紛揚揚,似是從黑洞洞的頭頂憑空出現(xiàn),鋪天蓋地。 阿依努爾起床沒見人,剛走到窗邊,天地蒼茫一片,雪白寂靜,隱約聽到外面?zhèn)鱽怼班оА睊叩芈暫团紶柕娜寺暋?/br> 探頭望去,約丹納正在掃雪,他竟不怕冷似的,單穿了件淺灰色的毛衣,在樓下場子里的厚厚積雪里清出了一條路。 巴德葉斯不知從哪兒弄來了輛推車,和鄰居大叔一起把鏟起來的雪裝車推出去倒了。 瑪依拉則手撐鐵鍬站在一旁,和鄰居大嬸在聊天。 她站在窗邊看了很久,直到他們收拾工具準備上樓,忙一溜煙鉆進了房間里。 約丹納進門看了一圈,沒見人影,不禁嘆了口氣。 瑪依拉笑說:“我們都掃雪回來了,她還睡呢?!?/br> 阿依努爾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愣是在床邊坐了會兒才出去,吃完飯又鉆進臥室,坐在書桌前盯著畫本出神。 好幾次一家子圍坐在電爐子旁吃果碟子喝茶,她偏躲在房間不愿出來。 約丹納轉(zhuǎn)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神情恍惚。起初他以為她是為車上那件事耿耿于懷,直到幾乎整個寒假她都如此,難免不安起來。 也許是關(guān)于她的心事,可他無從得知。 “你看這條裙子怎么樣?” 曼月孜拿起花氈上堆迭的淺粉碎花長裙,詢問阿依努爾的意見。 只是面前的人總有些魂不守舍,總要她問第二遍時才抬頭掃一眼,而后點頭敷衍說:“好看。” 曼月孜又拿起條牛仔直筒裙在身上比劃著,問:“這條呢?” 她還是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誰知這次話還沒出口就被曼月孜堵住了:“能不能別點頭了,走點心成嗎?” 只見她把牛仔裙朝花氈上一扔,嘆道:“不說別的,單要跳舞,穿這條裙子你覺得能邁開步子嗎?” 又指了指先前那條碎花裙,語氣更無奈了:“這條領(lǐng)口那么低,你說穿去宴會合適嗎?” 求點珍珠鼓勵,我努力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