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歡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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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京城自然另有居所,蔣大人不會以為我離了慶王府就沒有一點家底吧?至于虎兒,我把他托付給了信得過的人?!毙l(wèi)瓊枝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答他,“我主動來找大人,也是希望大人能留他一條小命,他已經沒了父親,很快又要沒了母親,長大后也不會知道自己是誰,大人就放過他罷。” 蔣端玉臉上的笑意從來未曾退卻過,他道:“瞧你說的,我怎么會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呢,只是……關心關心他罷了?!?/br> 衛(wèi)瓊枝裝作遲疑片刻后,道:“還有一件事,也使得我必須來找大人不可?!?/br> 蔣端玉果然道:“若你是為你父親求情,那就免談?!?/br> “不是,我不是為了我的父親。”衛(wèi)瓊枝接下去道,“我母親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消息,我心里清楚,她或許是出了意外了。” 蔣端玉這回沒有說話。 衛(wèi)瓊枝繼續(xù)說道:“無論是京城還是宮里,甚至整個大永,都在大人的掌控之下,大人如果知道,能不能告訴我,我母親到底怎么了?” “你母親確實出事了,”蔣端玉道,“她死了?!?/br> 衛(wèi)瓊枝渾身一震,連她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不讓蔣端玉看出她已經得知此事才故意裝出來的,還是再度親耳聽見慶王妃已死這件事的痛苦。 眼淚滑落下來,她上前一步問道:“那大人能否告訴我,我母親她是怎么死的?” 蔣端玉笑著搖了搖頭。 衛(wèi)瓊枝禁不住還要再求,卻聽蔣端玉道:“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衛(wèi)瓊枝呆呆問道。 “嫁給我。” 衛(wèi)瓊枝的腦子仿佛一口鐘,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嫁給蔣端玉? 她怎么可能想嫁給蔣端玉! 蔣端玉道:“你嫁給我,我就把你母親去世的真相告訴你?!?/br> “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親還在牢獄之中,我怎么能自己……” “讓你嫁給我,只是做妾,不必如此復雜。”蔣端玉的笑紋深了起來。 他本來已經想好要讓她做外室,可裴衍舟還出逃在外,把她放在外面的宅子里,蔣端玉不放心。 反正都不是做正妻,妾侍還是外室倒也無妨。 “我……” “你同意,成親那一日我便告訴你真相,怎么樣?” 衛(wèi)瓊枝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她是感覺到蔣端玉對她不對勁,但沒想到他竟真的存了這份心思,還拿慶王妃的事引誘她嫁給他。 “蔣大人為什么會要我做妾?我已經嫁過人,還生過孩子,并不是真正的王府郡主那樣冰清玉潔,若大人想求一位貴女,我不是最好的人選,若只是想找一個伺候起居的貼心人,外面也有大把的人比我強。” “冰清玉潔……”蔣端玉啟唇喃喃了一句,“你確實骯臟,這點比不上她?!?/br> “她?” 蔣端玉絲毫不避諱,他如今已是上位者,不必怕任何人不快。 “我的發(fā)妻,你和她很像?!?/br> “長得像?” 蔣端玉搖頭:“出身像,行事也有幾分相似。” 聞言,衛(wèi)瓊枝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蔣端玉比她大上許多,又是早年就死了妻子,她根本沒見過這位蔣夫人,更是無法得知她到底像不像她。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0-22 21:09:35~2023-10-25 20:40: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69443243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2章 誅心 ◎是我派人將你擄去◎ 那邊蔣端玉又繼續(xù)說了起來:“她和你一樣, 也是出身平凡,自小在鄉(xiāng)野中長大,不過和你不一樣的是, 她僅僅是平民之女, 而你卻并非如此?!?/br> “當時她嫁給我, 我家境貧寒,是她一直陪著我,好在我沒有辜負她, 很快便有了出息,并且把她接到了京城。在京城, 她卻與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有些人看不起她, 但為了不讓我擔心,她從來不說, 只是很少再出去, 只在家中cao持家務?!?/br> 蔣端玉的目光投向衛(wèi)瓊枝, 似乎看著另一個人:“或許再有幾年,她也會慢慢適應下來, 就和你一樣,你不也是這樣在慶王府待下去的, 可惜她死的早,沒有機會了?!?/br> 衛(wèi)瓊枝想后退一步,可腳就和僵住了一樣動彈不了。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她總是隱隱覺得蔣端玉對她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原來他是通過她, 從而窺探若是他發(fā)妻還活著會是什么樣子。 想起斯人已逝, 而且還是已經逝去了許多年, 衛(wèi)瓊枝不由一陣害怕。 蔣端玉卻偏偏不放過她,問道:“你怎么不說話?” 衛(wèi)瓊枝不敢迎著他的目光,便轉過眼睛,道:“大人對夫人真是情深義重?!?/br> “我不想聽這些客套話,”蔣端玉攫過她的下巴,強行使她對著自己,威壓仿佛像壓在衛(wèi)瓊枝身上的一塊巨石,“你不為自己是個替身而感到難過或者悲憤嗎?” 難過?悲憤? 在極度的不適與恐懼之下,衛(wèi)瓊枝莫名想笑。 由愛才會生憂患,她與蔣端玉最多不過就是陌路人,他還如此jian詐害了她全家,甚至逼迫于她,難過和悲憤又從何說起? 衛(wèi)瓊枝竟也不那么害怕了,她脖頸輕輕一掙,使得自己小巧玲瓏的下巴從蔣端玉手中解脫出來,卻又直直看向了蔣端玉。 “我根本就不喜歡大人,為什么要因為大人而感到難過悲憤?”她反問道。 蔣端玉愣了愣,繼而大笑起來:“罷,罷,他們說你以前是個傻子,我看如今倒是一點都不傻,想是從前也多半是裝出來的。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你不喜歡我沒關系panpan,我也不在乎你喜不喜歡,反正你很快就是我的妾了。” “我要讓天下人看看,昔日慶王何等尊貴,可一朝傾覆,他的寶貝女兒——還是嫡長女,就只能給我一個出身寒微的人做妾,不知這顏面掃地的滋味,他嘗起來怎么樣?!?/br> 衛(wèi)瓊枝冷冷地看著他,心下卻一陣后怕,幸好她當機立斷主動來找了蔣端玉,否則等蔣端玉找過來,以他這樣的心態(tài),一旦找到了宋錦,連宋錦都逃不過,反正用來羞辱慶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但衛(wèi)瓊枝藏好了心里的那一絲些微的怯意,冷笑道:“那大人怕是要失望了,我又并非真正王府出身,我早前已然給裴衍舟做過了妾,我父親并不是不知道,我既可以委身于他,又怎么不可以委身于你呢,想來父親知道了也只作尋常之事,至于天下人,百人百口,隨便他們說什么去,大人都不在乎,我更不在乎?!?/br> 蔣端玉既還有拿她羞辱慶王的心思,天下人的人心又不可能完全歸順于一個人,更不可能歸順于他,有人嘲笑慶王,自然也有人會說蔣端玉是趁人之危。 “你也知道你是個yin/娃蕩/婦,名節(jié)在你眼中不值一文,只是不知道裴衍舟知道了后,又會如何作想?!笔Y端玉道。 “我與他早已沒了關系,大人何必再提他?!?/br> “那可不一定,他知道你要嫁給我了,說不定會出現(xiàn),你是王府郡主,迎你為妾之禮我定然不會隨意了去?!?/br> 原來他還想引裴衍舟出來,果然是心思深沉又齷齪。 衛(wèi)瓊枝忍住罵蔣端玉的沖動,仍道:“那大人就拭目以待罷?!?/br> 她與裴衍舟分別,裴衍舟是知道她來了蔣端玉這里的,也預料到會發(fā)生什么事,而且他人怕是已經在前往邊關途中,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回來。此刻衛(wèi)瓊枝只是慶幸,她是先和裴衍舟光明正大地說過了這件事,而不是瞞著裴衍舟或是等裴衍舟離開之后再行事,否則怕是會讓裴衍舟心緒大亂。 如今他們是說明白的,各自做各自的事,也各自承擔自己的事。 “你老實說,這些日子到底見過裴衍舟沒有?”蔣端玉仍不肯輕易放過她。 衛(wèi)瓊枝其實已經被他連番的問話逼得很是疲累,但仍是強撐著道:“沒有,我四處躲藏還來不及,怎會讓他連累我。” 聞言,蔣端玉輕輕哼了一聲。 衛(wèi)瓊枝心念一動,竟大著膽子問道:“我這輩子怕是都逃不出大人的手掌心了,只是有些事未明,請大人讓我死也要死個明白,大人恨我的父親就罷了,為何如此恨裴衍舟,他一直在邊關,甚少與京城之事相勾結?!?/br> “你心里到底念著他,不過,你既想知道又問了出來,倒比藏著掖著要好,”蔣端玉道,“我與他其實并無多少仇怨,只是我……” 蔣端玉頓了頓,繼續(xù)往下說下去:“我自幼失怙,母親一個人帶大我便分外艱難,很多時候維持生計都是問題,原本我父親并不會死得那么早,皆因那時大永與宣國時常交戰(zhàn),我父親也被征了兵,不久之后便死在了戰(zhàn)場上,許是從知道我父親死訊的那刻起,又或者是與母親活得艱辛,我便極為痛恨兵戈之事。” 衛(wèi)瓊枝聽了一時沒有說話。 “我父親雖不是裴衍舟所殺,也并非是因他而死,但他手底下又何嘗沒有像我父親這樣的人?他與宣國有來有去數(shù)年,為何從不想想其他辦法,而非要與宣國真刀真槍干上?”蔣端玉說著說著,便冷笑了起來,“殺了他這樣嗜血暴戾之人,或許就能平息一半紛爭,否則留他繼續(xù)存活世間,甚至依舊把他放去邊關,焉知他不會挑動干戈,卻說是宣國所為?” 他冷笑,衛(wèi)瓊枝也想冷笑。 以蔣端玉的聰慧通透,怎么可能看不明白是宣國屢屢有所犯禁,這才使得兵戈不休,裴衍舟以及從前的那些將領又何嘗想要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可蔣端玉就是蒙著自己的眼睛不想看清楚,將自己幼時的悲慘全部歸結于戰(zhàn)爭,甚至歸結到了大永的頭上,以為綏靖求和,便能換來他父親的生命與一家的安和。 連她都懂,蔣端玉卻不懂。 殺裴衍舟,除了他上面說的這些看似冠冕堂皇的歪理,還有真正一點,他想為自己,為自己的父親出氣,這口氣便出在了裴衍舟那里。 無稽又癲狂。 就在衛(wèi)瓊枝沉默暗罵之時,蔣端玉又道:“先皇駕崩托孤之時,曾賜予你父親一枚兵符,可調動各地兵馬,這枚兵符你見過沒有?” “沒有,”衛(wèi)瓊枝明知他說的是什么,卻仍搖頭,“我一個深閨女兒家,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事情?更不知兵符長成什么樣子,再說我父親被你抓了起來,就算有兵符也沒用?!?/br> “你父親下獄之后,我一直在找那枚兵符,可始終未能找到,應是一早就被你父親藏了起來,”蔣端玉話鋒一轉,忽然又問,“你說,你的老相好會不會拿到了這枚兵符,從而去邊關調動兵馬?” 衛(wèi)瓊枝還是搖頭:“我不知道?!?/br> 她沒有立即忙著幫裴衍舟解釋,而是說了不知道,反倒讓蔣端玉對她的話多了幾分相信,至少她沒見過裴衍舟,也真的對兵符一無所知。 然而蔣端玉雖稍稍放下了戒心,卻忽然又起了一絲玩意。 他向衛(wèi)瓊枝勾了勾手指,問她:“慶王妃的事我不能現(xiàn)在就告訴你,但你今日還算乖巧,有另一樁事,你想不想聽?” 衛(wèi)瓊枝唯恐他是又要給自己設什么險境,聞言更是防備得緊,也不說想不想,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蔣端玉絲毫沒有覺得被人這樣盯著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算衛(wèi)瓊枝說不想聽,他也已經打算好了,必得要說出來的。 “你是五歲那年出門時走失的,”蔣端玉說得不疾不徐,睨了衛(wèi)瓊枝一眼,“其實你衣著打扮華貴,尋常的人販子深知不能動京中權貴世家的孩子,自然不敢招惹你這樣的,是我派人將你擄去。” 衛(wèi)瓊枝怔住,眼睛慢慢瞪大,瞳孔卻失神。 蔣端玉笑道:“我還來看過你確認,你頭上戴了個鬧蛾冠,足可見慶王夫婦對你的疼愛。本來我讓人把你賣去遠一些的深山里,誰知你運氣好,被衛(wèi)家?guī)ё吡?,聽說過得不差?!?/br> 衛(wèi)瓊枝張了張嘴,一下子咬住食指,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小獸般的嗚咽。 豆大的淚水大團大團滾落,她很少這樣哭過,更不用說在蔣端玉這種人面前。 只是真的忍不住了。 不僅是她,就連慶王夫婦這么多年,也一直以為她走失是個意外,卻從沒想過那時還不甚起眼,尚在蟄伏之中的蔣端玉,會對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做出這種事。 衛(wèi)家沒有虧待過她,也給予了她真實的父愛母愛,可卻永遠無法彌補她被從親生父母身邊帶走的傷痛。 甚至她的母親慶王妃,到死都不知道女兒是被人給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