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都認得，看不懂就?背下來，因為卡斯邁喜歡?！摈靸捍蜷_，確認一下版號與印刷，然后?直接翻到西印的地圖，細細比對：“反復(fù)看，總有些想法能夠看進腦子?！?/br>
    “如果你是?卡斯邁，正和往日一樣大談軍事，本來沒指望得到回應(yīng)，卻突然聽到一句不錯的觀點，你會有什么感覺？”

    黛兒指尖摸索著硬殼書封的邊角，仰著頭看向維恩，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眼睛明亮，甚至維恩感覺從中看出了從沒見過的雀躍與興奮。

    維恩沉默了一會，然后?嘴角勾起，神情有些怪異：“你確定，你不喜歡卡斯邁男爵嗎？”

    “當?然?！摈靸貉凵褚蛔儯托?道：“你為什么問這?個？”　　“就?是?覺得你真的太上心，被你當?作目標，卡斯邁男爵栽得不算冤?！本S恩嘆了口氣?，他本來以為黛兒和他一樣沒受過教?育，畢竟夫人并?沒有將她?真的當?作貴族小姐培養(yǎng)，只是?養(yǎng)著說說話解悶的人形珍珠罷了。

    可當?他打掃書房遇到黛兒坐在?梯子上的時候，才知道人家還沒進莊園就?識字了。馬戲團里有個溫柔的jiejie，撿傳單，廢報紙教?她?，只不過……黛兒的話語戛然而?止?！爸徊贿^什么？”維恩還想知道更多，卻被冷冷的眼神打了回來。

    “這?算什么上心？”黛兒很冷靜，“我讀這?些書，就?和白天我們在?書店看到的那些苦讀的學(xué)生讀教?科書一樣，只是?通往權(quán)力與地位的階梯罷了。與其說我上心，不如夸我對權(quán)力的敬畏之心?！?/br>
    維恩手肘撐在?桌上，隨意地轉(zhuǎn)著墨水瓶。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對權(quán)力這?么執(zhí)著，是?有什么需要實現(xiàn)的愿望嗎？”維恩輕聲道。

    “沒有?！庇鹈P尖劃過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還是?有什么想要報復(fù)的人，比如說曾經(jīng)的……”維恩本來想說馬戲團來試探一下，書寫聲突然停下，黛兒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俊俏艷麗。

    維恩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如果按照卡羅說的，因為設(shè)備事故導(dǎo)致蛇群逃出，讓一名男爵夫人陷入危險這?件事屬實，哪怕夫人再好說話，這?個馬戲團也只有解散的命運了。

    或許她?已經(jīng)報復(fù)過了。維恩心里升起一個恐怖的想法，說不定那個事故就?是?……維恩甩甩頭，覺得眼前的甜美女孩好像是?一朵帶著劇毒的花。

    黛兒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專注地看著他，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

    “你想聽我的故事？”

    維恩彎著眼睛，將桌子邊緣的墨水向里推推，語氣?引誘：“我想著，多了解自己的同類，沒有什么壞處，畢竟我也會告訴你，卡斯邁男爵這?幾天生病了需要人照顧。”

    他有一個很大的計劃，是?他想了很久的，幾乎將現(xiàn)在?遇到的人都囊括了進去，還涉及到遠在?西印的香料貨源，皇宮里的脈系之爭，霧都的改建工程……一旦成功，他不僅能夠加官進爵，艾姆霍茲莊園也會空前強盛。

    只可惜他用的手段卻算不上光明，短時間內(nèi)還不知道怎么和安塞爾攤牌，那么現(xiàn)在?能夠幫上忙的，就?是?即將成為卡斯邁夫人的黛兒。

    如果說安塞爾的影響力更多地是?在?商界，那么出身于軍官世家的威廉就?能給他提供另一方面的支持。

    黛兒和他一樣野心勃勃，渴望權(quán)力，本就?是?再合適不過的合作對象，更別提兩?人現(xiàn)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知根知底，也無?需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各取所需就?好。

    察覺到維恩討好的態(tài)度，黛兒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竟然沒有拒絕，反而?緩緩講述了起來。

    十三年前，黛兒就?叫黛兒，夫人收養(yǎng)了她?，保留了她?原來的名字，但卻不知道黛兒對此深惡痛絕。

    就?像卡羅說的，黛兒就?是?doll的意思?，因為她?長相甜美，經(jīng)常在?表演中充當?洋娃娃的角色。

    她?有一個搭檔貝格，大她?十幾歲，卻因為身患侏儒癥，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專門演襯托她?的丑角。

    黛兒第一次和她?搭檔的時候，團里決定演一出新戲，對方不由?分說地搶了戲份更多的。戲份更多，動作難度系數(shù)更大更危險，但獲得的食物也會多一些。黛兒不服氣?，所以當?訓(xùn)練的時候，貝格好幾次因為動作失誤而?被毒打，她?都隱隱有些幸災(zāi)樂禍。

    等一天的訓(xùn)練結(jié)束，黛兒抱著裝著面包湯的罐子鉆到桌子底下，她?吃的慢，之前在?分團的時候總是?被別人搶走餓肚子，久而?久之，就?養(yǎng)成了在?桌子底下吃飯的習(xí)慣。

    桌子下面到處是?殘渣垃圾，甚至還有老鼠蒼蠅聚集，黛兒已經(jīng)習(xí)慣這?種環(huán)境。可今天卻不太一樣，垂下的桌布突然被撩起，貝格那張皺巴巴的丑臉鉆了進來，帶著討好的笑?容。

    黛兒嚇了一跳，以為她?搶完風(fēng)頭還不夠，還要搶自己的食物，連忙舉起罐子就?往嘴里倒去，因為上面一層浮油的保溫效果，底下的湯guntang，黛兒被燙得一嗆，蜷縮起身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貝格臉色大變，快步爬了過來，她?這?一爬，黛兒咬著牙，又?要接著灌，卻被貝格一把?扣住罐口，猛地一拽，黛兒尖叫一聲，一手擋在?身前試圖阻擋將要落下的拳頭，另一只手死抓住湯罐不放手。

    過去的經(jīng)驗告訴她?，如果不能及時補充食物，沒有力氣?耽誤了第二天訓(xùn)練，會被打得更慘。

    預(yù)想的拳頭沒有落下，相反頂在?貝格胸口的那個膝蓋，被幾滴guntang的淚水砸到。

    黛兒緩緩睜開眼，看見貝格淚流滿面，嘴唇外翻，本就?丑陋的臉更加猙獰。貝格從自己的罐子里撈出好幾塊面包，放在?黛兒罐子里，然后?抽泣著爬了出去。　　黛兒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神，低頭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大家全睡在?木板上，黛兒因為是?新來的，不知道該去哪里，突然看見角落處昂起一個頭。

    貝格正滿眼期待地看著她?。

    黛兒猶豫了一下，跨過一堆腳，走過去，貝格好像受寵若驚一樣，手忙腳亂地收集破布舊衣墊在?地上，黛兒有些緊張地躺下，貝格將身上的薄被拉到她?身上，笨拙又?諂媚地笑?，自己的后?背卻完全暴露出來。妍擅聽

    黛兒似乎還是?覺得冷，帶著被子朝她?靠近了一點，貝格一下屏住了呼吸，臉漲得通紅。黛兒毫無?察覺，沉沉睡去，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被緊緊摟在?溫暖的懷里。

    從此，黛兒晚上就?都和她?睡在?一起。

    第58章 維恩（五十八）

    黛兒知道貝格總是用很羨慕的眼神盯著自己, 偶爾半夜醒來?，也能感到貝格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可?她并沒有什么意識, 只是?憑著小孩子?的狡黠, 總結(jié)出只要露出甜美的笑容, 食物也好, 功勞也好, 貝格什么都?給她。

    這種小孩子?的撒嬌特權(quán), 她終于也得到使用的地方了。

    貝格除了訓(xùn)練, 還有平日正常的演出，體力消耗非常大，依舊把大半的食物放到黛兒碗里?, 似乎看著她吃得香甜, 自己也就不?餓了。

    八歲的小孩沒有那么天真，至少?黛兒是?全部明白的, 可?還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份照顧。

    一次演出回來?, 貝格鉆到桌子?下面，有些?神秘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紙包, 緩緩打開, 里?面竟然是?一塊rou干。

    黛兒咽了咽口水，正?打算露出公?式化的可?愛笑容, 貝格已經(jīng)撕下幾絲，手指頂著塞進?黛兒的唇里?。

    塵封的rou香充滿整個口腔, 黛兒舍不?得?嚼, 乖乖地放在舌頭頂上, 一臉認真地品味，貝格很開心地笑著, 慢慢將剩下的重新包起來?。

    之后好長一段時間，變成了黛兒纏著貝格。一到晚上，等周圍人都?睡著了，貝格就撕下一點放在黛兒嘴里?，讓她含著rou香睡覺。每天早上起來?，黛兒還要認真地拍拍貝格放著rou干的口袋，生怕她晚上偷吃了。

    巴掌大的rou干很快就剩一小點，貝格rou眼可?見的恐慌起來?，好像沒了rou干，黛兒就不?會同?她那么親近了。于是?她開始拒絕黛兒的請求，直到黛兒謊稱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貝格瞪大了眼睛，呆了好久，連黛兒偷偷從她懷里?拿走最后的rou干都?不?知道，還是?班主催她演出才反應(yīng)過?來?。

    這次是?夜場表演，黛兒就先睡了，臨近十二點的時候，貝格將她拍醒，拉著她鉆到桌子?底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松軟的白面包，上面還插著點了一半的細蠟燭。

    因為有小孩來?馬戲團過?過?生日，黛兒模仿著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愿?！　〉人俦犻_眼，想要吹滅蠟燭時，看見貝格也雙手合十，溫柔無比地看著她。

    這個時候，黛兒才突然發(fā)現(xiàn)，貝格的眼睛是?漂亮的淺藍色。

    之后的三年，貝格都?會給她過?生日，弄得?她都?記住當時隨口說的日期了。

    第一次登臺前，一直灰頭土臉的黛兒洗了澡，戴上金色的假發(fā)，穿上漂亮的綢緞衣服，坐在高高的金屬椅子?上，真的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換衣間只有她們兩個人，貝格臉上點著夸張的雀斑，穿著乞丐的衣服，跪在她的腳邊，仰著頭，眼神癡迷。

    這是?一場滑稽戲。她飾演流落民間的貴族小姐，而貝格演的是?一個乞丐。故事講的就是?乞丐被招募為騎士之后為了保護小姐而發(fā)生的一系列忍俊不?禁的糗事。

    “my dear tess.”（我親愛的伯爵小姐。）

    貝格輕輕拉起她的手，至唇邊鄭重落下一吻。

    這是?貝格第一次和她說話，果然，聲音也是?那么嘶啞難聽。

    這次表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爆火一時，以至于后來?鋪天蓋地的馬戲團的傳單上也換成了她的畫像。

    帷幕剛落下，在滑稽戲中被一劍刺死的貝格渾身是?血地沖過?來?，抱著她轉(zhuǎn)圈，嘴里?一直喊著“tess”，其他人也被大量的打賞砸得?暈頭轉(zhuǎn)向，跟著歡呼。

    貝格的智力有問題，表演的流程總是?記不?清楚，所以常常挨打，而且班主見她的臉就來?氣，每次都?下狠手?！　】?是?這么一個人卻?會讀書寫字?！　∷锌站腿靷鲉危瑩煊^眾用來?包食物的報紙，白天沒有演出的時候，就抱著黛兒在外面邊曬太陽邊讀。

    黛兒一開始被各種食物騙著，學(xué)了好多字，但是?后來?有了名氣，整個馬戲團的人都?把她當作伯爵小姐，當作搖錢樹哄著，她發(fā)現(xiàn)之前只對貝格管用的撒嬌，對其他人也適用起來?，就看不?上貝格這點東西了。

    比起在沙子?上一遍遍寫著單詞，還是?和團里?其他人污言穢語，插科打諢來?得?更舒服。又一次被貝格抓住在說臟話，兩個人終于爆發(fā)了一次爭吵。

    一向沉默寡言的貝格緊緊攥住黛兒的手腕，怒吼道：“你以為你真的是?什么伯爵小姐了嗎？你不?學(xué)習(xí)，不?讀書，你一輩子?只能呆在這里?，爛死在這里?！像那只老?鼠一樣?！彼氖置偷厣爝^?來?似乎想要拽住黛兒的頭發(fā)，卻?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心軟了，只是?輕輕地推了一下黛兒的后腦勺。

    黛兒栽到地上，那只腐爛的老?鼠正?好在她的眼前，纖毫畢現(xiàn)。黛兒忍住嘔吐的沖動，一把拿起桌上的小刀，跑到屋外的樹旁。

    樹上有一塊樹皮被削掉了，貝格教黛兒怎么寫名字的時候，順便用小刀在樹上刻下來?。黛兒當時滿心歡喜地將貝格的名字也刻在旁邊?？?現(xiàn)在，她沖過?來?，用小刀將它們劃得?亂七八糟。

    貝格追出來?，發(fā)現(xiàn)她沒有做傻事，反倒松了口氣，靜靜地站在遠處。

    她們就很少?再說話，滑稽戲照演，但黛兒再也感受不?到追著她的癡迷目光。戲中騎士臨死前大喊的那句“my dear tess”也變得?諷刺無比。

    偶爾黛兒和人交談時，不?小心蹦出一句臟話，立馬就會噤聲，似乎擔(dān)心貝格會突然跳出來?。久而久之，竟然完全戒掉了。

    時間漸漸過?去，黛兒十一歲，有些?人就是?上帝的作品，哪怕是?在這不?見陽光的地方，依舊越來?越漂亮，身材線條流暢勻稱，皮膚雪白，眉眼精致?？?騎士與小姐的戲碼漸漸不?再流行，馬戲團引進?了更多的危險的動物：獅子?，老?虎，毒蛇……

    貝格因為她那怪物一般的長相、嘶啞的嗓音與憂郁超脫的氣質(zhì)形成巨大的反差，再加上出色的馴獸技巧，人氣漸漸超過?了黛兒，成了新的梁柱。

    黛兒的新女伴希特總是?充滿惡意地說著貝格的壞話。她堅信貝格殘缺的身體也帶來?了精神上的扭曲，這個侏儒的所有感情都?是?骯臟，不?能為人道的。

    黛兒沒辦法?去評價貝格對她究竟是?什么感覺，是?把她當孩子?，當朋友，亦或是?其他。

    可?是?黛兒很敏感地感受到希特望著她的眼神帶著同?樣的怨毒。

    他們眼里?的情緒都?是?血色的嫉妒，只有貝格，眼里?的羨慕是?天真的淺藍色。

    又一次演出結(jié)束，黛兒在換衣服，門簾突然被掀開，男馴獸師走了進?來?，黛兒喊了幾聲本?該在門口守著的希特，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后來?她才知道這個所謂的朋友將她以兩便士的價格出賣了。

    黛兒冷靜下來?，將上衣往下扯，男人酒氣熏熏，有些?得?意地張開雙手，語氣夸張地喊道：“my dear tess.”

    “閉嘴！”黛兒怒罵道。

    男人走過?來?，黛兒飛起一腳，卻?因為繁復(fù)的頭飾，力度與速度都?差了好多，被輕易抓住用力甩到地上。

    黛兒撞了個頭暈眼花，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腹部又狠狠挨了一腳。對方似乎也知道不?能傷到她的臉，便專挑衣服擋著的地方下腳。

    金色的假發(fā)飛得?老?遠，胃酸與血水汩汩涌出，嘔吐不?止。男人似乎就在等著聽她的慘叫，黛兒清楚這一點，可?她的倔脾氣也上來?了，盛滿淚水的黑亮眼眸死死盯著對方，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

    壓在身下的手悄悄攥住魔術(shù)表演用到的手鋸。

    突然之間，一聲嘶吼加上木材崩裂的脆響，讓所有施暴都?停了下來?。

    黛兒擦掉眼淚，看見矮小的貝格舉著和她一樣高的半把椅子?，怒視著男人，男人的腳邊都?是?破碎的木板與木屑。

    男人腿彎地方突然被打到，一下跪倒在地，貝格怒吼著，毫不?留情得?用剩余的椅子?砸了上去，椅子?拐角型的部分正?巧勾住男人的脖子?，將他打暈在地。

    危機解除，貝格驚魂未定，身上還穿著那件染血的騎士戲服，不?過?與戲里?不?同?的是?，她確實保護好了自己的tess。

    黛兒哭著想撲到她的懷里?，可?因為剛剛的幾腳，腰以下幾乎失去了知覺。

    貝格跌跌撞撞地爬過?來?抱住她，冰冷的唇印在她的長發(fā)上。

    團里?的主力之一受傷，馬戲團不?得?不?停工幾日，班主對黛兒更是?沒有好臉色。

    黛兒不?敢一個人，便天天跟在貝格身邊看她訓(xùn)練。

    有一天晚上，貝格把她推醒，在被子?里?拉住她的手，讓她伸進?一個布袋里?。黛兒摸到了大把的硬幣，有大有小，幾鎊左右。

    黛兒不?知道她竟然有這么多錢，貝格有些?驕傲地把她摟進?懷里?，壓低聲音：“下個月休息日的時候，我們就逃走吧?！?/br>
    黛兒不?知道該說什么。貝格將唇貼在她耳邊，低聲笑著，她嘶啞的聲音這么聽起來?竟還有些?好聽：“剩下的錢，我們存著給黛兒作嫁妝。”

    “給我們的黛兒存一萬法?郎的嫁妝好不?好？”貝格的語氣和哄小孩一樣，將整個錢袋塞到黛兒的手里?。

    這句話屬實是?異想天開，可?黛兒還是?被哄得?咯咯直笑。到了莊園，黛兒才知道，英國不?同?地位的嫁妝是?不?同?的，一萬法?郎正?好可?以嫁給一個伯爵，那樣她就是?真正?的tess了。

    黛兒期盼已久的休息日到了，卻?恰逢臺風(fēng)天，所有的公?共交通都?停運。貝格說必須要再等等，黛兒有些?崩潰，那個男馴獸師已經(jīng)回來?了，總是?用仇恨的眼神望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