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禮 第128節(jié)
柳安拱手一拜,“晚輩見過大理寺卿?!?/br> 李尤擺了擺手,不知為何,分明心?中還是滿意柳安的,但見他?和阿竹站在一處越來越近,心?中還是有些不快。 “這就要將人接走了?”李尤問。 柳安點了點頭,“本?想今日再叨擾一些時候,接著?昭和公主出嫁,今日恐還有旁的事?!?/br> 昭和公主出嫁,長安城熱鬧的人群摻雜一團,想從中做些事今日是不可錯過的時機。 “去吧?!崩钣葲]?再留著?兩人。 等兩人拜別,剛轉(zhuǎn)過身去,李尤忽然又喚,“柳安?!?/br> “前?輩請講?!绷糙s快轉(zhuǎn)過身來。 “別去冒險。”李尤道。 柳安心?中一緊,莫非李尤這是卜卦了,自己的賭注會輸?他?拿不準,“前?輩……卜卦了?” 李尤搖了搖頭,“不敢。”他?倒是說的直接,可他?的不安,并沒?有讓柳安動?了旁的心?思。 “晚輩知道了?!绷踩缡菓?。 …… 今日不止是紅妝遍長安,只要是有紅妝之處,燈籠一個?都不少。 盧以清緊緊抱著?柳安,進了長安街后她望著?已經(jīng)亮起的燈,竟然比上元節(jié)那日還要好看。 “昭和公主是不是很受陛下?寵愛?”盧以清問。 柳安冷笑一聲?,“夫人是忘了陛下?要送公主去和親的事?” “可這婚禮確實盛大?!北R以清道。 眼瞧著?要到了地方,不遠處一輛不顯眼的馬車映入柳安的眼簾。 他?道:“夫人上次見盛大的婚禮是何時?” “是jiejie?!北R以清心?中空落落的,那可是大雍的天子要娶皇后,自然是舉國?同歡。 柳安沒?再說話,停下?了馬。 盧以清有些意外,柳安已經(jīng)從馬上下?去,她一眼也?瞧見了那馬車,心?想著?柳安恐怕是要來見什?么人。 她牽上柳安的手從馬上下?來。 “出來吧?!绷驳?。 盧以清的目光落在馬車上,只見簾子被一只纖長的手掀開一角,她心?中莫名緊張起來。 第88章 八八章 只見馬車中探出一個頭來。 盧以清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她?嘴角發(fā)顫,一臉不信的望著馬車里的人。 四目相對,趙臻瞬時紅了眼眶。 面前?的人?他從未見過一次, 卻覺得格外親近。分明是個女子,可眉眼?間,卻像是在照著鏡子。不同的是,面前?的人?當真好看, 比他見過所有的人都要好看。 “姨母生的真好看?!壁w臻話音剛落,面前?的人?便落下的淚。 他伸出手想要?給姨母擦去淚,卻又怕有些冒失, 手頓在空中顫著,一時不知了去處。就在他要?收回之際, 手忽然被對方攥在了手心。 趙臻鼻尖猛的一酸,淚水再也忍不住了。他一笑,兩道淚痕從臉頰劃過, 淚珠甚至沒在下頜停留,直接落在了地?上。 “姨母長得真好看?!壁w臻輕聲道。 盧以清緊緊握著小太子的手,他長得同jiejie真像, 只是手心冰冷, 令人?心疼。 “太子長得也好看?!北R以清一手緊握著趙臻的手, 另一只手給他擦去淚,若是jiejie能看到太子長得這?樣好,想必也會?很高興吧。 “太子這?些年, 受苦了?!北R以清聲音微顫,這?么多?年她?被柳安護著, 太子呢?自?幼便在深宮遭人?冷眼?嗎? 趙臻搖了搖頭,“姨母呢?姨母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兩人?像是許久不見的人?, 而非第一次相見。一旁的柳安瞧著這?景象,心想,恐怕這?就是血濃于水。 趙臻的目光盯在盧以清面上,仔細打量著,良久說了句,“姨母,母后和姨母長得像嗎?”有些發(fā)顫的一句話,卻重?重?擊在盧以清心坎兒上。 她?知道自?己和jiejie有八分像,想來見過jiejie的人?也都如此覺得。面對小太子,盧以清認真點了點頭。 趙臻像是尋著了什么希望,眼?神有光,“很像嗎?” “很像很像。”盧以清手拂過他的發(fā)絲,“有九分像?!弊焐险f著九分,實則只有八分。 趙臻笑了,“旁人?都說母后生的好看,今日一見姨母,才算是信了。” 聞此一言,盧以清倒是跟著笑了,“你母后若是生的不好看,怎么會?有如此好看的臻兒?” “姨母知道我的名字?”趙臻有些意外。 “自?然?!北R以清嘴角勾著笑,“當初你母妃受寵,你父皇許你母妃選名。在你尚未出生前?便選了幾個名字,都說出生前?先選名不大好,可你母妃覺得還是要?細細斟酌。最后送了個名單來府上,是姨母選了這?個字,臻兒可還喜歡?” “喜歡!”趙臻想要?抱住盧以清,又覺得自?己都這?樣大了,若是真抱上去了,恐怕丞相會?心中不快。 他有些猶豫看向丞相,恰逢此時,丞相的目光也落了過了。趙臻心中莫名有些慌亂,他是趁著昭和公主成婚才得以出宮一次,不想柳相的人?找到自?己說,可以一見丞相夫人?。若不是因為對方是丞相的謀士周禾,他斷是不敢信的。 從那時候起?,他便一直期待著,直到天色漸晚。 奇怪的是,他只期待著見到姨母,竟沒有摻雜心思?,讓姨母幫忙說服丞相。 “太子,天色不早了?!绷沧邅恚痪?。不想分離的兩人?都有些沉默。 “臻兒,以后再見面有的是機會?,宮規(guī)森嚴還是先回去吧。”盧以清先開了口,她?有些怕宮里的人?趁機給趙臻找麻煩。 趙臻點了點頭,“那,丞相、姨母,再會??!?/br> 柳安站在一旁瞧著難舍難分的二人?,心中有些不快。丞相?他方才喚自?己丞相?太子平日里不是挺聰明的,怎么今天就不知道改怎么說話了? 哈。 柳安越想越氣?,怎么?瞧不上他這?個姨夫?還扶他登基,連個姨夫都不叫還想著讓自?己扶他登基?還有那個鄭淮之,跟他那么親近,怎么?莫不是瞧上了鄭淮之做姨夫? “夫君在想什么?”盧以清見馬車遠去,回過頭來瞧見正在想著什么的柳安。 “哼。”柳安冷哼一聲。 盧以清覺得有些奇怪,“這?是忽然怎么了?” 柳安不滿道:“他為什么不喚我姨夫?!?/br> 委屈巴巴的樣子讓盧以清覺得有些好笑。但她?還是忍了下來,“或許是他稱呼你丞相習慣了?!?/br> “他是不是不想我做他姨夫?!绷灿值馈?/br> “夫君怎么能真想,能有大名鼎鼎的政事堂丞相柳安做姨夫,定然是每個皇子的期許呀!”盧以清雙手抱上柳安的胳膊,“夫君莫要?同一個孩子生這?些氣??!?/br> “夫人?也是覺得我小氣?了?”柳安問。 “自?然不是!”盧以清忙到。 柳安垂下頭,“夫人?有沒有一刻真的指著鄭淮之見到太子?” 盧以清心中一緊,這?時候可不能說錯話了。 她?斬釘截鐵道:“沒有!” 柳安微微抬眼?,“真的沒有?” “這?怎么會?騙夫君?!北R以清笑著說:“我有這?樣厲害的夫君,為何要?指著旁人?。” 柳安竊喜,“夫人?想要?什么都可以同我講,旁人?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夫人?不要?寄希望于旁人?。” “我素來知道這?些。”盧以清笑著說。 然柳安并不全信,因為他還在等一句話,等夫人?讓他助太子登基。從前?夫人?說過,他駁回了。如今夫人?又親眼?見了太子,心中必然要?生出新的心思?。她?不說,又是想自?己藏著。 一瞬間,他覺得不能怪夫人?,也是自?己一次次婉拒多?了。 盧以清見柳安不再追問,也應適時換個話題。她?抬頭見懸于頭頂?shù)拿鳠?,“原來長安的夜還能如此亮。” “千街萬巷同慶上元都比不過的繁盛。”盧以清又說。 “非也,這?是繁盛,而上元是熱鬧?!绷驳馈K姺蛉?如此喜歡,忽然想若是在竹林中亮起?這?么多?的燈,想要?也很美?。只是竹林中一定要?更?妥當些。 “回府?”盧以清問。 “好?!?/br> 回丞相府的馬走的很慢,今夜的金吾衛(wèi)并不輕松,沒有宵禁的夜里還要?保證長安沒有旁的事發(fā)生。一隊又一隊的人?都緊繃著,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 左相府上燈火通明,難得沒有宵禁的日子,幾個官員正坐在崔遠的對面。 崔遠細細品了一口茶,“這?茶水倒是不錯?!?/br> “這?是貢茶,到了宮中前?,先拿到左相府上兩塊?!毕旅娴囊粋€男子忙道。 “貢茶?”崔遠輕嗤一聲,“確實能飲,不過作為貢茶還是差了些功夫?!?/br> 堂下無人?敢說話,畢竟貢茶不是官員們說了算的,都是陛下欽定的。左相這?話無疑不是在說陛下的品味有些差。 只見崔遠放下茶杯,“先不說茶,丞相夫人?的事諸位都聽說了吧?!?/br> 堂下人?面面相覷,無一人?敢開口應答。 “呵,不敢得罪柳安?諸位莫要?忘了,你們是諫官,將事實說出來不得罪任何人?,更?何況,難道你們要?等著旁人?說出,陛下發(fā)覺留諸位無用?”崔遠的目光快速的從下面每個人?身上略過,速度之快猶如狡狐。 “下臣等,今夜便連夜上書?陛下!”其中開口最快的一人?直接代表了所有人?。 崔遠見那些被代表的人?還有些為難的意思?,又道:“諸位也不必覺得為難,那是盧氏余孽,豈能允她?茍且偷生?諸位可不要?同朝中一些不忠之臣相比,他們覺得盧征沒罪,豈不是認準了陛下裁斷是誤?難道諸位也覺得天子裁斷會?誤?” “不敢不敢?!逼咂甙税说淖鞄缀跏峭瑫r說出的這?話。這?罪名太大,沒人?擔的起?。 崔遠笑了,“那諸位就在此處聯(lián)筆上書?好了?!?/br> 白色的紙卷被鋪開,他們無論是愿意還是不愿,都拿著沉重?的筆落下字跡,其中最顯眼?的還要?數(shù)‘盧氏余孽’四個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