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后 第13節(jié)
姜珣:“微臣愿聞其詳?!?/br> 李星嬈笑了笑,手從牢縫中伸進去,沖姜珣勾了勾手。 姜珣略不自在的抿了抿唇,遲疑著上前來。 李星嬈笑容曖昧,朝他傾身,低聲道:“對公主不敬,依案例最重可判流放,若此事從流放變成輕拿輕放,無論何種理由,外人都難免認定你其實無辜,是本宮理虧,受各方壓力,才不得不松口揭過?!?/br> “本宮不是個高尚的人,更不想折損顏面自打嘴巴。所以,本宮可以放了你,但這個‘放’的方法頗有講究,需要你來配合?!?/br> 姜珣表情有些僵硬:“怎、怎么配合?” “簡單!”李星嬈直起身,雙手合十擊掌,滿臉天真爛漫:“從今日起,你得叫所有人都知道,你傾慕本宮,已到了魂牽夢縈不可自拔的地步。所以春宴見到本宮,才會情難自禁主動搭話失了分寸?!?/br> 李星嬈每多說一句,姜珣的眼角便猛跳一下。 她還沒完。 “本宮當然不會叫你唱獨角戲,待你將熾熱的真心烘的人盡皆知時,本宮就可以開始適當松口。屆時放你,是因本宮被你的真心打動才改變主意,而非理虧站不住腳,迫于壓力不得不放你?!?/br>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公主將“真心”和“人盡皆知”咬的格外重。 “當然,本宮與你的關(guān)系會止步于‘公主被你打動,但不多’的程度,所以你不必擔心這番示愛會有什么后續(xù),本宮對你……”公主豎起食指,左右搖了搖:“沒興趣?!?/br> 姜珣的表情萬分精彩。 他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那殿下,希望微臣以什么方式,烘那份熾熱的愛意?” “當然是以詩傳情!” 李星嬈瞥了眼這間牢房,“你不是什么涉案重犯,更未被判罪,花些銀錢換點筆墨還是可以的?!?/br> 她勾唇一笑:“你不是說本宮百無聊賴,寫的詩也淺顯無趣嗎?那本宮正好借這個機會品一品充實能干的姜校書寫出的詩詞有多濃情生動,你可千萬別讓本宮失望?。 ?/br> 她指了指剛剛丟進來的碎銀子,體貼的提醒:“本宮怕你身上沒帶值錢之物,都替你準備好了,先用著吧,若文思泉涌不可抑制,錢不夠用了,記得托人告訴本宮。” 姜珣順著她所指看向那個手編草框,陷入了沉默,心中仿佛正在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天人交戰(zhàn)。 終于,姜珣抬眸,許是牢房光照不好,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語焉亦不詳:“若微臣無法接受呢?” “料到了。”李星嬈爽快點頭:“那本宮就只能選第二個辦法了?!?/br> “第二個辦法?”姜珣疑惑。 李星嬈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明媚的小臉陷入陰影之中:“稍后回宮,本宮會先用一條白綾將自己吊起來,放心,不會出事,只會鬧得轟動些,讓父皇和母后知道——原來當日在春宴上,你不止言行無狀,還碰了本宮的身子,污了本宮清白。本宮只是羞于啟齒才沒當即道明,如今越想越委屈,只想一死以保清白?!?/br> 姜珣的表情儼然有失控之勢:“你……” “我怎么?”李星嬈涼涼笑道:“本宮剛剛就說了,我不是個高尚的人,一人退一步的萬全之策你不愿意,那我們兩人,總要有一個先走上絕路,身敗名裂。” 這一次,李星嬈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作勢要走:“若遲疑不定,本宮就當你選了第二種。姜校書,好自為之。” “殿下……”身后傳來男人的聲音,李星嬈駐足偷笑,又肅著臉轉(zhuǎn)身:“如何?” 姜珣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少頃,他掀眼看向李星嬈,仿佛用盡了畢生的修養(yǎng),才順利從牙縫中擠出下面的話—— “情詩,殿下偏愛熱情奔放的,還是含蓄內(nèi)斂的?” 隔著一段距離,李星嬈沖男人輕輕擠眼,轉(zhuǎn)身離開間眼波流轉(zhuǎn),風情無限。 “都要!” 走出拐角后,李星嬈步子一頓,又悄悄返回,朝姜珣的牢房看去。 姜珣已坐了回去,手里拿著那粒碎銀轉(zhuǎn)玩,若有所思。 李星嬈勾了勾唇。 姜珣,你是人是鬼,試過自有分曉。 …… 冊封侯爵的圣旨是在四日后抵達原州的。 彼時,裴鎮(zhèn)正一如既往巡視cao練,人還是原州刺史何道遠給領(lǐng)來的。 因軍功受皇帝贊賞委以重任甚至封侯者,裴鎮(zhèn)絕對算是近十數(shù)年來獨一個。 “恭喜侯爺?!贝迬r宣讀完旨意,順勢道喜。 裴鎮(zhèn)似笑非笑:“崔觀察年紀輕輕便得圣人器重,本侯也當?shù)酪宦曄??!?/br> 崔巖愣了一愣,旋即笑道:“侯爺果然風趣?!?/br> 這時,早早候在一旁的原州刺史何道遠發(fā)話了:“今有崔觀察遠道而來,又有侯爺封侯之喜,下官已備好酒宴,既是接風,也是送行,還請崔觀察與侯爺賞臉。” 都是官場上的面子活兒,何道遠已是駕輕就熟。 晌午時,大隊人馬抵達刺史府,貴賓入席,但見宴席上一半是原州本地的特色佳肴,一半竟是清河當?shù)叵埠玫目谖叮阒未淌飞焚M苦心。 一碗水端平,兩頭不得罪。 何道遠迎貴客入席,轉(zhuǎn)頭詢問府內(nèi)掌事:“夫人呢?” 掌事道:“自打您應了女郎入京之請,夫人便一直忙著修書入京和收拾行囊呢?!?/br> 何刺史一想到此事便火大:“既已答應她,又不急于這一兩日,做事孰輕孰重都分不清嗎?今日的貴客皆不可怠慢,總要夫人親自安排才是!趕緊將夫人請來!” “是!” …… 蘭霽和魏義到了刺史府后便在外候命,閑來無聊,魏義掃了眼那位崔觀察的人馬,低聲嘲諷。 “這位崔觀察果然是武將出身,長安到原州,車馬貨隊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尚且要行十日,唯有最快的馬日夜兼程,才能在四日內(nèi)抵達。這是心急火燎的來鳩占鵲巢啊!” “大哥還沒走,茶就涼了一半,什么狗屁侯爵都是花架子,哪有領(lǐng)雄兵百萬來的氣魄!” 五原都督府設(shè)于原州境內(nèi),而從西北至西南,包括原州在內(nèi)的數(shù)十州軍事,皆受五原都督府管轄。 刺史雖也有過問軍事的權(quán)力,但如今多是與都督府文武分治,說大都督領(lǐng)雄兵百萬并不夸張。 宣安侯即將入京,是否會再回到原州尚未可知,新來的觀察使則是御前新貴,又掌諸州軍務,位同大都督,何刺史當然不能怠慢。 蘭霽自從確定入京行程后,心情就一日比一日好,連對著魏義都溫柔耐心許多:“連侯爺都不在意,你跟這兒抱什么不平?我提醒你,到了長安,言行都要謹慎,你該改口喚侯爺了?!?/br> “什么猴爺豬爺,一日是大哥,一輩子是大哥!” 蘭霽正欲搬出前輩姿態(tài)教訓教訓他,忽而眼鋒一利,掃向一旁。 來人大概想趁他們二人說話不備,忽然出來嚇嚇人,不料蘭霽如此敏銳,反倒被嚇了一跳。 “何娘子?” 來人正是刺史何道遠的女兒,剛滿十六的何蓮笙。 下一刻,魏義的腦袋自蘭霽身后探出,極其欠揍的說:“何蓮姑,想嚇人還是再練練腳力,這么大的足音,聾子都聽到了?!?/br> 這個討厭的別號讓何蓮笙瞬間沉臉,氣鼓鼓道:“你再口無遮攔,我就去告訴大都督,讓他打你軍棍!” “讓他打你軍棍~”魏義陰陽怪氣的學舌:“能喚動我大哥的,除了皇帝,大概就只有我那還沒出生的大嫂,皇帝你是當不成了,想當我大嫂,再補幾年吧?!?/br> 幾句無狀之言戳中少女心事,何蓮笙惱羞成怒,自仆人手中抽出自己慣用的長鞭就沖了上去:“你生來沒娘教,姑奶奶今日替你娘教你做人!” 蘭霽大驚:“何娘子——” 可惜晚了,鬧劇一觸即發(fā),廳內(nèi)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何道遠呵斥:“何事喧鬧!” 府奴反應極快:“回府君,是二娘子剛學了一套鞭法,興血來潮,正與宣安侯爺?shù)母睂⑶写??!?/br> 何刺史眼角一跳,還有什么不明白。 他尷尬的沖貴客解釋:“小女頑皮胡鬧,叫諸位見笑……” 正說著,一道身影已起身走了出去。 何刺史連忙跟上:“侯爺……”使不得,放著我來處理! 裴鎮(zhèn):“何刺史繼續(xù)招待貴客便是,本侯去瞧瞧。” 何刺史摸了一把汗,轉(zhuǎn)過頭和崔巖的目光對上,尷尬一笑:“崔觀察,見笑了?!?/br> 崔巖端起酒盞,微微一笑:“無妨?!?/br> 第14章 大魏自開國以來便有尚武風氣,無論男女,但凡有條件,都可學習武術(shù)騎射。 何蓮笙便是尚武的女郎們其中之一。 奈何女兒家伴著興趣學來的招數(shù)對上戰(zhàn)場上拼命廝殺的身法,不過十數(shù)招便落了下乘。 正當蘭霽為這兩人不分場合的打斗而焦頭爛額時,余光里出現(xiàn)一道身影。 她連忙攤手,無辜表態(tài):“他們要打的,我攔不住。” 裴鎮(zhèn)并不是出來欣賞比武的,他看向蘭霽:“所以你就看著?” 蘭霽想說這二人都不是她想攔就能攔的主,就聽無情的宣安侯冷冰冰的說:“看來你不想去長安了?!?/br> 蘭霽渾身一震,緊緊抿唇。 雖然她曾放話,裴鎮(zhèn)若不帶她,那他帶誰她就奏誰,但說這種話,是基于她對裴鎮(zhèn)的了解,知道他不會真的在這種事上較真。 但此刻,他可能要較真了。 對上別人,蘭霽為了久別的夫君,拼命打幾架也無妨。 對上裴鎮(zhèn),臨郎就只能當鰥夫了。 思及此,蘭霽扭頭沖向二人之間,冒著被鞭子抽到臉的危險震聲一吼:“都給我住手——” …… 片刻后,魏義被架出去打軍棍,裴鎮(zhèn)重回席間,何刺史當然不可能落井下石怪罪魏義,反倒客客氣氣的將此事揭過。 另一邊,蘭霽親自陪著何蓮笙回房。 看著刺史夫人敢怒不敢言的給女兒上藥,蘭霽如坐針氈,只能道:“魏義忒不是東西,與娘子動手竟也沒有分寸,侯爺已打了他軍棍,還請夫人與娘子息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