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后 第18節(jié)
魏義大氣都不敢出,硬著頭皮道:“大意了?!?/br> 蘭霽站在一邊,若有所思。 所幸裴鎮(zhèn)并未當(dāng)場發(fā)難,只道:“本侯隨太子進宮面圣,你們先去驛館落腳?!?/br> 魏義如獲大赦,應(yīng)聲而去。 大隊伍離開大理寺時,魏義瞧見了一個人步行離開的姜珣,連忙扯了扯蘭霽:“阿蘭姐,他就是姜珣?怎么放他走了呢!趁現(xiàn)在沒人,敲暈了帶走不好嗎!?”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蘭霽根本沒聽他說話,魏義擰眉:“阿蘭姐,你想什么呢?” 蘭霽瞇眼,女人的直覺發(fā)出靈魂拷問:“小義子,你什么時候見侯爺殺人之前,還幫人捂眼睛的?” 魏義順著回憶,背脊一直,眼睛一瞪:誒???? …… 李星嬈回宮第一件事,散發(fā)洗頭,沐浴更衣。 坐在飄著花香氣的浴池里,公主忽然皺眉,抬手在鼻間扇了扇。 伺候沐浴的小宮婢謹記著明枝和雁月兩位jiejie的教訓(xùn),緊張的詢問公主哪里不妥。 李星嬈見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好笑的擺擺手,示意她退下,獨自安靜泡澡。 期間,她又忍不住動動鼻子,隱約間,似乎又聞到了那件披風(fēng)上的氣味,像是焊在了鼻子里,揮之不去。 細細分辨,像是熏衣香和身體本身的氣息糅雜而出,談不上好聞難聞,但極有辨識度。 可她要記著這個味道做什么? 李星嬈輕輕擰眉,倔勁兒上來,忽然沖浴池里猛的一扎! 浴水輕易灌入耳朵鼻間,整個人似乎沉入了另一個空間,腦海中的記憶似乎也被清晰,零碎的畫面和聲音開始清晰成形。 起先是一道溫潤動聽的聲音—— “大魏三面向陸,一面向海,設(shè)安北、龍泉、五原、安南四大都督府,下轄多州兵馬與都督府,分別由韓王、洛陽東方氏、長安皇甫氏和太原裴氏任大都督?!?/br> 繼而腦子里浮現(xiàn)畫面:東方氏分崩瓦解,龍泉都督府更旗易帥,新的帥旗之上,赫然一個“秦”字。 嘩啦一聲,李星嬈破水而出,扶著池沿猛然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氣,長發(fā)被浸濕,緊緊貼在雪白的肌膚上,水流順發(fā)而下,堪如黑瀑。 宮婢聞聲而來,連忙拿過干凈的長巾為她擦拭,又套上烘曬的松軟暖香的浴袍。 出浴之后,李星嬈反復(fù)思索剛才聽到的聲音和見到的畫面。 自從做了那個噩夢以來,她不止一次遇到過現(xiàn)實與夢境情景重合的情況。 這是第一次,現(xiàn)實與夢境分岔,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夢里的四大都督府,除了韓王坐鎮(zhèn)安北都督府,其他三方皆是出自大魏貴族。 而如今的四大都督府,其他三方李星嬈雖然不清楚,但就五原都督府來說,顯然與夢里的情況對不上。 還有東方氏倒臺之后,取而代之的那面新帥旗上的“秦”字,眼下也沒法直接斷定身份來歷。 如果說夢境和現(xiàn)實的重合,是一種暗示和警醒,那夢境和現(xiàn)實的背道而馳,又說明了什么? 正當(dāng)李星嬈苦思冥想,企圖在腦海中多捕捉更多關(guān)鍵線索時,太子來了福寧宮。 “阿嬈?!碧硬恢箒砹?,還帶了許多補氣安神的食材:“今日嚇到了吧,接下來幾日好好歇歇,若閑宮里悶了,皇兄便向父皇請個恩典,帶你去離宮散心?!?/br> 李星嬈單手支頜,歪著頭打量案上堆的小山高的補品,意味深長的笑道:“皇兄對阿嬈這么好,阿嬈無以為報,只能以披風(fēng)相贈?!?/br> 她一個眼神過去,立刻有人將那件折疊整齊的披風(fēng)奉上。 太子看到那件披風(fēng),眼神逐漸玩味:“這——怎么說?” 李星嬈笑了笑,也不賣關(guān)子,“皇兄今日出現(xiàn)在大理寺獄,不就是去接人的嗎?能讓父皇和皇兄如此重視,可見此人是友則如虎添翼,是敵則傷透腦筋。初次見面他便救了公主一命,這不就是個設(shè)宴答謝推杯換盞的好機會?” 太子眼神明亮,已經(jīng)從驚喜過渡到了狂喜。 “罷了,都叫你猜到了,皇兄也沒什么好蠻的,裴鎮(zhèn)的確是父皇這些年來最看重的臣子,就是你說的那句話,若收為己用,則如虎添翼,若心存異心,則傷透腦筋?!?/br> 李星嬈眼神一動,做出好奇的樣子:“此人真有這么玄乎?我怎么都沒什么印象?” 太子嗤笑一聲,就她此前可勁兒折騰的狀態(tài),豈會有心思留意這些人? 沒印象才是正常的。 不過,思及她近來的確行事穩(wěn)妥,還幫了不少忙,太子還是同她仔細講了講裴鎮(zhèn)這個人的來歷。 李星嬈聽完,表情平淡,毫無波瀾。 裴鎮(zhèn)這個人,她真的,完全,不認識。 太子介紹完,不由感慨起來:“大都督向來由親王擔(dān)任,裴鎮(zhèn)的資格已被質(zhì)疑無數(shù)次,父皇也是反其道而行,抓住機會將他封侯,雖不比親王尊貴,但好歹提了身份?!?/br> “總之,裴鎮(zhèn)的背景簡單干凈,是父皇最看重的。但他偏執(zhí)孤僻,太容易樹敵。如今借封侯一事將他暫留長安,更多是為保護,等過一段日子,父皇自有其他安排?!?/br> “不過,裴鎮(zhèn)在長安的日子,孤少不得與他往來,消除他的所有疑慮。所以,你這個披風(fēng),留的很妙!” “對了,”太子想起什么,瞄了眼李星嬈:“為顯重視與隆恩,父皇在長安城為他挑選了一座宅邸作宣安侯府。說起來,與你有些淵源?!?/br> 李星嬈眼角一跳,有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太子倏然一笑:“其實現(xiàn)在告訴你也沒什么關(guān)系。母后思及你遲早要出嫁,又怕你出嫁后回宮麻煩,早就想好了你未來的公主府開在何處?!?/br> 答案呼之欲出,李星嬈乜眼:“莫非……” 太子一拍手:“不錯,就是城東的滿園,和如今的宣安侯府只隔著一條街。父皇和母后不愧是夫妻,連挑宅子的眼光都這么相近。說起來,你遲早也要出宮開府,有沒有興趣先去瞧瞧,看看哪里需要預(yù)先改建修葺?” 夢中與狗男人手拉手看宅子的畫面猝不及防殺了出來,李星嬈小臉一沉:沒興趣! 第20章 披風(fēng)還是留在了福寧宮。 太子近來嘗到了“meimei默契好用不鬧人”的巨大甜頭,已然有習(xí)慣順手的趨勢。 就像姜珣不知死活跑去春宴的招惹公主這件事一樣,裴鎮(zhèn)在大理寺獄主動救下公主,是合情合理的往來理由。 姜珣的事上阿嬈已幫了忙,裴鎮(zhèn)的事又有何不可? 見皇兄談及裴鎮(zhèn),眼神里都是激賞的光芒,李星嬈倒是沒什么反對的意思。 只不過,她目前也很需要自我提升,機會來了就得抓住。 李星嬈撐著臉,語調(diào)懶懶的談起了條件:“皇兄的吩咐,阿嬈自然不敢怠慢,可是先有姜珣,又來個宣安侯,如此辛勞,有沒有什么獎賞?。俊?/br> 太子并不覺得李星嬈的索要有什么問題,她要真無欲無求,他反而奇怪。 “豈會少了你的好處?放心,待過幾日,孤帶你去個地方!” 李星嬈豎起一根手指:“好得很,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皇兄安排的總不會錯,這一樁,姑且算皇兄為姜珣之事給的報酬,至于宣安侯的,我要自己想!” 太子調(diào)子拔高:“你還要兩回?” 李星嬈攤手:“事情我也是分兩次辦啊。況且宣安侯還要在長安逗留一陣,皇兄少不得多番經(jīng)營,說不準還會找我?guī)褪裁雌嫫婀止值拿?,我都沒有一一細分,只找你要一個賞賜,很過分嗎?” 太子笑著認輸:“罷了,給你的,孤認!” …… 姜珣從牢里出來后,沒要車馬,徒步走回位在城南的小院。 小院是姜珣剛?cè)牒胛酿^時租下的,地方老舊窄小了些,但并無破漏,下值歸來,一頓飽餐,一場安眠足矣。 他熟門熟路拐進小巷,剛到門口,步子頓住。 為了方便起居,姜珣雇了一個老仆照料起居,此刻,老仆拘謹?shù)恼驹陂T口,滿臉無措,她身邊站著兩個青年禁衛(wèi),姜珣今日才見過,正是長寧公主身邊的禁衛(wèi)。 伍溪上前來:“長寧殿□□恤姜校書連日辛苦,稍后興許還得進宮,特地為姜校書準備了一些出浴后會用到的東西。” 姜珣:“殿下有心了。” 伍溪:“東西已送到,不打擾姜校書休息了?!?/br> 姜珣頷首一笑:“有勞?!?/br> 伍溪帶著人離開,姜珣轉(zhuǎn)身入內(nèi),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了下來。 老仆跟在后面,緊張道:“老奴記著郎君的話,什么人來都不輕易搭話,可他們說宮中的公主派來的……” “知道了?!苯憸睾偷拇驍嗬掀偷脑?,沖她淡淡一笑:“在獄中多日,這一身委實難受,燒些水,我要沐浴更衣?!?/br> 老仆:“水早已備好,老奴足足燒了兩大鍋!” “嗯?!苯懙膽?yīng)了一聲,走進堂屋,一眼看到了擺在小案上的東西。 精致的錦盒摞成了一堆小山,和整個宅子格格不入。 這是長寧公主送來的出獄禮物。 姜珣盯著看了片刻,拿起一盒拆開,里面是滿滿一盒澡豆,放下澡豆又拆一份,是一套嶄新昂貴的輕綢白袍。 安靜的堂屋里,響起了一聲突兀的笑聲。 姜珣抓起一把澡豆,走向里屋,“倒水。” …… 尋常人家的居所,滿足吃住就足夠,可這間小院的里面,竟還獨獨辟出了一處地方作凈室,通風(fēng)透氣還有排水道,澡具一應(yīng)俱全,遠超尋常人家的講究。 男人赤身站在地上,拎起滿滿一桶水兜頭潑下,這已是第三遍沖洗。 大澡桶里熱水溫度正好,渾身浸入熱水的瞬間,姜珣發(fā)出一聲舒坦的長嘆,兩臂搭沿,將澡巾蓋在臉上,閉目養(yǎng)神。 凈室不大,澡桶緊挨著一扇很小的通風(fēng)創(chuàng),不知何時,窗外悄無聲息的多了一道白色的人影。 “東家,原州的人沒能把東西偷回來,還被滅了口,霍老大那邊……沒救出來,在桐州失去蹤跡,應(yīng)該是被轉(zhuǎn)移到了別處?!?/br> 姜珣嘆聲,伸手將臉上的澡巾扯下來,滿臉無奈:“還能不能讓人好好洗個澡了?!?/br> 外面的人沒敢出聲。 片刻后,凈室里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裴鎮(zhèn)經(jīng)營多年,經(jīng)他提拔之人不計其數(shù),他都敢讓朝廷的觀察使鳩占鵲巢,難不成還處理不了一個囚犯?!?/br> 白衣人道:“東家這么一說,小人倒是想起件事,朝廷的觀察使抵達原州后,宣安侯曾派人給各州鎮(zhèn)將送了消息,沒多久,各州就派了人去原州拜謁這位觀察使?!?/br> “這就對了?!苯懶α诵Γ骸八麤]像多年前弄死那個短命郡王一樣弄死這個觀察使已經(jīng)夠讓人意外了,怎么可能為對方設(shè)如此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