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生后 第20節(jié)
李星嬈轉身走進另一排書架:“若本宮沒有記錯,你是被迫寫了那些情詩,怎么,寫的多了,把自己都騙了?你想弄假成真,可要讓本宮怎么信你的真?” 姜珣淡淡一笑,跟著公主的步伐,負手踱步:“為何不可?那話本里,杜家娘子在夢中遇見柳生,都能愛的生生死死,結成良緣。微臣為何不能因日日給殿下寫情詩,不由察覺殿下的美好,動了真心呢?” “夢中的事也能當真?”李星嬈忽然駐足,轉身面向姜珣,姜珣不防,腳下沒收住,兩人的距離陡然拉進至親密。 陽光從高窗涌入,公主迎著光,眼神里有譏諷、質疑,唯獨沒有動情。 “那姜校書夢到過本宮嗎?又或者,在夢里,對本宮動過真心嗎?” 周圍安靜無聲,兩人靜靜對視著,隱生曖昧。 姜珣喉頭輕動,率先垂下眼,恰如敗陣避開。 李星嬈勾勾唇角,轉身繼續(xù)逛,語氣輕快:“所以說,在本宮身邊,東西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就算是在夢里,本宮一樣愛的有因有果,恨的有理有據(jù)。” “既然你沒有過河拆橋之意,那本宮不妨告訴你,這場戲,恐怕還得再演一演?!?/br> 姜珣聽到這話,心下大定:“是?!?/br> 逛了兩圈,李星嬈選了心儀的書冊,準備離開。 姜珣幫她抱著書盒,不動聲色掃了眼書盒上的類目,一份是龍泉民俗志,一份是戰(zhàn)事略要。 他眼底劃過思索,無聲打量起走在身前的女人。 長在深宮的長寧殿下,近來的讀書喜好口味變化,還真是大啊。 …… 兩人先后走出來,四個護衛(wèi)就守在外面。 “東西給他們吧。” 姜珣:“此處距離福寧宮并不遠,微臣可以代勞?!?/br> 李星嬈:“你喜歡出力,本宮稍后能讓你出個夠,不過今日就就算了,有另一件事,本宮想請你代勞?!?/br> 姜珣:“何事?!?/br> 伍溪上前,手中捧著一件披風,遞給了姜珣。 姜珣眼神微動,“這是?” “昨日在大理寺獄外,若非宣安侯及時相救,本宮可能已經(jīng)遭到歹人毒手,論理,本宮當設宴款待,好生答謝。這披風是宣安侯之物,本宮不好私留,剛巧宣安侯今日進宮,煩請姜郎幫本宮交還,順便替本宮邀請侯爺?!?/br> 一聲“姜郎”,無盡親昵。 姜珣眉目微斂,伸手將披風接過,對公主微微一笑:“微臣遵命?!?/br> 回到東宮時,宣安侯已出宮了。 太子與裴鎮(zhèn)談了許多,深感此人穩(wěn)重可用之處,心情大好之際,見姜珣捧著斗篷回來,眼神微變,明知故問:“你手里拿的什么?” 姜珣將公主吩咐之事坦白。 太子打量姜珣一眼,笑容玩味:“才夸她會做事,轉頭就任性起來,這等事理當她親自登門,怎么使喚起你來了?!?/br> 姜珣:“公主殿下信任,是微臣的榮幸?!?/br> 太子走到姜珣面前,在他肩頭拍了拍,意味深長道:“辛苦了,那你抽空給宣安侯送去吧?!?/br> 姜珣:“是?!?/br> …… 裴鎮(zhèn)此次進京謝恩,蘭霽和魏義都曾擔心過皇帝是為了分權制約對付侯爺。 沒想到,侯爺進京之后一再得圣人抬愛厚待,沒兩日又得了一座豪宅,看著這雕梁畫棟氣派非凡的宣安侯府,怎么說都是長臉的好事。 然而,等住進來后,魏義出去逛了兩圈,發(fā)現(xiàn)周圍全都是朝中權貴的宅邸。 緊接著,他發(fā)現(xiàn)隔壁街有座宅子,看起來比宣安侯府還要氣派,氣呼呼的沖回來。 “皇帝嘴上說大哥勞苦功高理當厚賞,沒想到行事精掐細算,根本沒把最好的給大哥!” 搬入侯府,大小事務繁瑣,蘭霽忙的不可開交,聞言擰眉告誡:“你又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和你說了很多次,到了長安要謹言慎行!” “我又沒說謊。不信你們去看,那根本沒人住,特別好的宅子!比這里還好!” 裴鎮(zhèn)原本坐在堂中飲茶,忽然放下茶盞,起身要走。 魏義湊過來:“大哥,你想看嗎,走,我?guī)恪“ ?/br> 話沒說完,便被裴鎮(zhèn)一把掐住,提小雞似的轉了個方向,撇臂按在茶案上。 “啊啊啊疼疼疼……” 裴鎮(zhèn):“蘭霽剛才說的什么?” “什么什么?”魏義想反抗,可這種近身擒拿,裴鎮(zhèn)閉著眼睛都能按住他,根本不是對手。 想要逃過此劫,就得認真聽話。 魏義仔細思索一番,試探道:“我……我胡說八道……” 裴鎮(zhèn)手頭力氣加重:“下一句?!?/br> 魏義嗷嗷大叫,只覺骨頭都要斷了:“謹言慎行!要謹言慎行!” 裴鎮(zhèn)撤手,魏義連滾帶爬跑開,警惕的盯著裴鎮(zhèn):“你等著!總有一日,我也能把你按桌上!” 裴鎮(zhèn):“你若將胡言亂語的功夫拿來練功,興許有機會。” 蘭霽見狀,正想當個和事佬,順便請示一下侯爺,看在自己忙前忙后如此辛苦的份上,什么時候能見見分開多時的夫君時,府上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長寧殿下感念侯爺救命之恩,特設花宴答謝,恭候侯爺大駕?!苯懙烂鱽硪?,遞上一張字跡清秀的請?zhí)?/br> 蘭霽和魏義借上茶點為由,雙雙溜到外邊,擠著腦袋偷看。 “那日沒來得及細看,你別說,這個姜珣絕非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像是練過的?!?/br> “小點聲,注意禮數(shù)!你丟臉就是侯爺丟臉!” “哦。阿蘭姐,這長寧公主設宴,怎么是他來傳達啊,他不會真的傍上公主了吧?” “不知道,但一般情況,不該姜珣來?!?/br> “那就是不一般……” 裴鎮(zhèn)單手負于身后,單手接過請?zhí)骸暗钕掠行?,本侯會按時赴宴。” 姜珣微微一笑:“那再好不過,對了,這是侯爺?shù)呐L,殿下感激侯爺救命之恩,但侯爺之物,殿下不宜私留,今已漿洗烘曬,完璧歸趙?!?/br> 姜珣微弓背脊雙手遞上。 裴鎮(zhèn)看了姜珣一眼,捏著請?zhí)哪侵皇?,一并背到了身后…?/br> 第22章 姜珣將對方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 他笑了一下,慢慢直起身,也不等裴鎮(zhèn)來接,徑直走到案邊,將披風擱在了上頭。 “東西和邀約都已帶到,侯爺貴人事忙,下官不再打擾。” 姜珣轉身往外走,裴鎮(zhèn)忽道:“公主設宴,姜校書也會參加嗎?” 姜珣回頭,笑容不變:“侯爺何以有此一問?” 裴鎮(zhèn):“說起來,昨日在大理寺獄外,姜校書或許比本侯更早察覺犯人生事,即便因長寧公主身受牢獄之災,仍將公主安危放在第一位,看來一路上聽到的傳聞并不假,若二位好事將近,本侯自然不敢接?!?/br> 姜珣看了裴鎮(zhèn)一眼,笑容清淺:“公主盛情,下官難卻。若無其他事,下官告退?!?/br> 等姜珣離開后,蘭霽蹙眉道:“他剛才是不是想表達,其實是公主特別特別喜歡他,他勉強接受罷了?” 不曾想此話一出出,裴鎮(zhèn)的表情倏地比剛才冷了十倍,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 “侯爺,可是哪里不妥?” 魏義:“當然不妥!要是他把公主迷住,讓公主成了他的靠山,處處護著他,咱們還怎么弄他!” “都閉嘴!”裴鎮(zhèn)目光掠過那件披風時,冷聲道:“拿去扔掉!” 蘭霽、魏義:…… …… 宴請裴鎮(zhèn),救命之恩只是幌子,幫皇兄牽線搭橋才是李星嬈的目的,所以設個私宴最好不過。 可沒想,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先被插了一腳。 這日清晨,李星嬈照舊去未央宮給母后請安,卻見母后宮中熱熱鬧鬧,不止日常請安的妃嬪沒有離去,連稱病多日的德妃都來了,李婉站在德妃身邊,看著李星嬈的眼神滿是擔憂。 李星嬈不動聲色上前:“母后這里好熱鬧呀?!?/br> 皇后佯裝不悅的拍她一下:“還說呢,這么大的事,連母后都敢瞞著!” 原來,長寧公主在大理寺獄外遭到襲擊的事情與昨日傳開,各宮娘娘得知,當即攜兒帶女,趁著今晨請安的功夫慰問關懷。 其實皇后早就從太子那里聽說了情況,可她更清楚,這些人哪里是在意長寧的安危。 裴鎮(zhèn)年輕有為深得器重,是難得的將才,至今尚無婚配。 太子已有東方、百里兩大世族支持,若借長寧的婚事再幫太子綁住一個裴鎮(zhèn),可謂是如虎添翼,這些人自然要打著關懷旗號來一探究竟。 除了皇后,德妃地位最高,但她很少管后宮的事,倒是李婉率先端出皇姐姿態(tài),表示救了三妹的恩人,若有機會,她也該向宣安侯道一聲謝。 淑妃聞言,笑道:“救命之恩,設宴答謝本是常理,可身為臣子,危難時護衛(wèi)公主也是應當。一個小小的私宴,就要多位公主出面,就算娘娘和公主是真心知恩圖報,恐怕宣安侯也消受不起,最終弄巧成拙?!?/br> 曹婕妤也笑:“眼下春花競放,是賞花的好時節(jié),不如將私宴改成花宴,廣邀嘉賓,一來,長寧公主可當眾答謝,以顯真心與重視,二來,既有眾多嘉賓,那無論有幾個公主參加,宣安侯都能泰然處之?!?/br> 母妃的話如同信號,李淑蓉開始打配合,說到之前的春宴。 那時,因姜珣一事之故,賓客難免受驚嚇,令好好的春宴有了瑕疵,不如趁這次機會再辦一次。 總之就是幫著把場子撐大,不讓李星嬈和宣安侯有曖昧獨處的機會。 皇后面上笑著,目光不動聲色打量著自己的女兒。 從前,她最厭惡宮中這些虛情假意暗藏鋒芒的往來。 可今日,她笑著收下眾嬪妃的關懷,對幾個公主七嘴八舌的建議也沒有半點反駁,甚至和善的應承下來,還不忘問她這個母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