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夫君瞎了眼 第88節(jié)
江頌月回?憶了下,問:“難道不是你看在我要走了的份上,讓著?我的嗎?” 連云生兩眼一翻,道:“你想多了,我計劃著?趁你離開?云州之前?,好好捉弄你的,屢次不成,我還莫名其妙著?呢,差點真以為?有菩薩暗中保護著?你了?!?/br> 江頌月一直以為?那?幾?個月是他收斂了性情,意識到?并非如此后,急切地?問他詳情。 “記不清了,比如說我想設陷阱將你絆下水……” 那?時兩人都是十五歲上下,他沒江頌月穩(wěn)重,總被嫌棄,就想捉弄人。結果江頌月沒事,他從船舷邊轉身時,膝上一痛,莫名倒栽進了水中。 江邊水淺,無需鳧水也淹不著?,只?是渾身濕透很?是狼狽。 連云生記得那?日他在水中撲騰時,江頌月幸災樂禍,直說他是王八。 “一兩次就算了,每次都是我倒霉,你說算不算怪?”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現(xiàn)在回?想起來,連云生還是覺得詭異,“你怎么忽然問起這事?怎么著?,不會真有什么鬼神跟著?你吧?” 江頌月神情恍惚,沒有回?答他,怔忪片刻后,揪著?他繼續(xù)詢問,直到?連云生再也想不出其他怪異。 接下來幾?日,江頌月離了魂似的,總是心不在焉。 江老夫人最初有些擔憂,細心觀察后,發(fā)現(xiàn)她是疑惑居多,沒有苦悶和傷懷,便由她去了。 到?月中這一日,云州有盛大的賞花節(jié),江老夫人被宋寡婦帶出去看熱鬧了,江頌月興致缺缺地?留在連府,仍是想不通自己?最早何時與聞人驚闕相遇過。 她時而埋怨聞人驚闕早早就認識她,瞞著?她不說,時而懷疑是自己?想多了,或許兩人以前?根本就未曾相逢。 正對?著?窗外錦繡花團唉聲嘆氣,府中侍婢通傳,“縣主,京中來人,說是錢雙瑛姑娘派來的,有話與縣主說。” 江頌月心尖一動,連忙去前?面見人。 臨行前?錢雙瑛說過,一旦聞人驚闕有異動,會立刻來通知?她。 他能有什么異動值得人跑來傳話? 江頌月心里猜著?,還有點憂慮,也不知?道他肩上的傷好了沒有…… 腳步匆匆到?了前?面,風塵仆仆的傳信人一口茶未來得及飲下,看見她,連忙放下茶盞,道:“縣主,京城不知?何處起了流言,說五公子離京那?兩年曾在夜鴉山與賊寇廝混,就是夜鴉山那?早死了的三當家?!” 江頌月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緩了緩呼吸,道:“你再說一遍?!?/br> “京中有流言說五公子曾入夜鴉山為?匪,驚動了宮中,據(jù)說皇帝要親自查閱所有山匪口供……聞人五公子已經(jīng)被暫時革職,國公府岌岌可?!?/br> 第74章 碼頭 堂堂公府公子, 放著錦繡前程不?要?,自甘下賤去做賊寇,不?必說江頌月, 就是傳話的下人都不信。 “本來沒多少人信的,是那傳言越說越像真的,連五公子何時入山、怎么與余望山交好、夜鴉山下的密道都說得一清二楚,還?有人說剛攻破夜鴉山時?,就有賊寇指認了五公子,大理寺的人認為賊寇是故意往五公子身上潑臟水污蔑, 沒將那話當回事……” 江頌月覺得若她是大理寺的人,也會這樣?認為?。 聞人驚闕怎么可能與賊寇有牽扯? 再說了, 前一刻她還?在懷疑聞人驚闕那兩?年在云州……不?對。 江頌月從傳信人那兒聽完所有,讓人將他帶去安歇, 自己回房梳理時?間。 大理寺的宗卷上說, 夜鴉山二三當家?死于六月, 而江頌月是十月回京的,若聞人驚闕真是夜鴉山三當家?,中間這幾個月在云州也是有可能的。 江頌月再次想起余望山死前說的, 聞人驚闕騙了他。 如果聞人驚闕真的去過夜鴉山,江頌月大概知道余望山的話是什么意思了。 這樣?的話, 她就沒那么擔心聞人驚闕了,就算他真的去過夜鴉山, 協(xié)助審查、捉拿余望山的事情也是他做的,這點毋庸置疑。 功過相抵,他不?會被判死罪, 只是,再想得?到皇帝的寵信、維持國公府的風光, 怕是難了。 不?知道府里會亂成什么樣?呢…… 江頌月對輔國公沒什么感情,讓她憂愁的是袁書屏等?女眷,總有些人愛欺辱落難鳳凰…… 晚些時?候,宋寡婦與江老夫人回來,知曉了這事,又是一番驚詫。 “你可要?回京去?” 江頌月悶聲道:“我回去做什么?” “回去幫他洗刷罪名……哦,不?對,是回去看他的笑話,讓他知道欺騙你的代價?!彼喂褘D拖長嗓音笑話起江頌月。 江頌月說不?過她,過了會兒,道:“他才不?用幫,我覺得?這事根本就是他自己弄出來的……所以?才要?把我支開?!?/br> 那晚他要?她來云州散心,說要?解決她的煩心事,讓她開心。 可江頌月一點都不?開心。 “真是他自己弄出來的,能舍棄手中的潑天富貴與百年榮譽,我倒對他高看一眼?!?/br> 江頌月與宋寡婦說不?到一起去,哼了兩?聲,跑去找了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道:“不?是還?在查嗎?等?等?看吧,說不?準只是人云亦云呢?!?/br> 也有道理。 輾轉過了兩?日,江頌月終是忍不?住,就要?回京去,錢雙瑛再次派人傳信,說事情懸而未決,不?過她去打聽消息時?,遇見了聞人驚闕。 “五公子托我家?姑娘轉告縣主,京中無大礙,再過幾日,他會親自來接縣主回京?!?/br> 聞人驚闕成竹在胸,想來是出不?來什么大事的。 江頌月心神松動,不?再惦記國公府的事情,一邊靜心等?著,一邊繼續(xù)琢磨她與聞人驚闕究竟是何時?見過的了。 她想在聞人驚闕來之前弄清楚,可思來想去,始終沒有任何頭緒。 這一日,春光明媚,連云生受江老夫人之托,來帶江頌月外出游玩。 她們來云州的目的就是散心,可一連十余日,江頌月府門都沒邁出。 她不?想祖母憂心,強打起精神隨連云生外出。 兩?人去了豫環(huán)江上,頭上是映日晴空,腳下是不?盡的滔滔江水,輕軟的春風吹著,讓人心胸開闊。 連云生繞著船板走了一遭,喚著船工撈了幾網(wǎng)魚,轉頭一看,江頌月正在甲板上望著江水發(fā)呆。 得?了,這是人離了府,心魂還?是與之前一樣?。 連云生看不?得?她這模樣?,道:“你不?會是想原諒聞人五了吧?真這么輕易原諒的話,下回我也能耍你了?” 那是不?能的,江頌月依然討厭被人戲耍,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我沒原諒他?!?/br> “沒原諒他,那這一臉的失魂落魄,還?能是因為?我嗎?” 江頌月被他煩得?無法靜心,干脆拋下心事,隨他觀看起船工捕魚。 兩?人過于熟悉,說話隨意,偶爾互相擠兌幾聲,聽在旁人耳中,好似郎情妾意的男女打鬧一般。 船上有不?熟悉江頌月的新船工,誤以?為?二人是什么親密關系,下船時?看見有位俊美公子盯著江頌月,主動阻止:“別亂看,那是我們少東家?的心上人,你惹不?起的。” “……心上人?” “可不?嘛,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好著呢。” 船工遙望著正要?下船的年輕男女,越發(fā)覺得?登對,摩拳擦掌道,“估摸著不?等?入秋就要?成親了,有喜酒喝了!” “喜酒?” 船工在這兩?個字中聽出一陣寒意,轉目一看,見這位白衣公子明明面?上帶著春風一樣?溫柔的笑,一雙桃花眼也是彎著的,可就是無端的讓人后脊發(fā)涼。 他往太陽底下挪了挪,看向碼頭,見連云生已上了艞板,雙腿一岔,堵在水邊攔住江頌月下船的路。 江頌月往另一邊去,他就堵另一邊。 “真是兩?小無猜啊?!贝じ锌倏窗滓鹿?,勸道,“公子你儀表堂堂,他日必能尋得?嬌娘,快別盯著我們未來少夫人看了……” “誰是你家?少夫人!”跟在聞人驚闕身后的木犀率先忍不?住,破口大罵,“少胡說八道!我家?公子與縣主成親時?,你們少東家?還?在玩泥巴呢!狗屁倒灶的,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丑模樣?!” 船工被罵得?莫名其妙,意欲還?嘴,被路過的同伴拉了一把,不?忿地?走開了。 聞人驚闕眼瞧著江頌月推了連云生一把,提裙挑上艞板的動作輕盈靈動,猶如一只起落的彩蝶。 眼里是江頌月,耳邊是那船工不?滿的碎碎念,“……長得?人模人樣?,誰知道心思是歪的……” 他的確心思不?純正,否則江頌月怎么會休棄他? 聞人驚闕眼底黑沉,默不?作聲地?等?著江頌月走近。 可連云生不?知說了什么,江頌月忽然抬頭往??吭诎哆叺拇蟠珬U上看去,頭高高地?仰著,后腦勺挨到了連云生肩上。 “咔”的一聲,木犀聽見了清脆的關節(jié)活動聲。 聞人驚闕丟下京中亂糟糟的事情,快馬過來找江頌月,從連府找到江邊,片刻不?曾歇息,結果看見江頌月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木犀為?自家?公子不?值。 他低聲勸道:“公子,縣主在這日子過得?舒坦著呢,咱們還?是回京去吧……” 聞人驚闕淡淡掃他一眼,道:“你隨時?可以?走?!?/br> 木犀立刻閉了嘴。 不?遠處,江頌月用手掌遮著刺目的日光,瞇著眼看了看,道:“你說的是那根帆桿?” “當然不?是,比那個更高。”連云生用手比劃著,道,“那回我從水中倒影瞧見帆桿上立著個人,抬頭一瞧,人又沒了,我還?以?為?我看錯了。這也算是一樁怪事吧?” 江頌月低下頭,因久對著日光,眼前有黑影和光點閃爍個不?停,恍惚間在不?遠處看見了個熟悉,但很?久沒見的人。 她當自己花了眼,邊走邊揉著眼,問:“可看清樣?貌了?” “船搖來晃去的,你試試能不?能看清!”連云生沒好氣道,“我能認出那是個人就不?錯了……話說你問這些做什么?” “不?做什么。”江頌月不?想把沒確定的事說給他聽,敷衍過去后,催道,“我累了,回府去吧。” “這才出來多長時?間?你就是懶的……” 兩?人就這么走到聞人驚闕身旁。 江頌月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倒是連云生感受到一絲尖銳的敵意,多看了聞人驚闕幾眼。 連云生確信自己若是得?罪過這么英俊的男人,一定會記得?。 他沒印象。 這就怪了。難道是他感覺錯了? 錯身后,他越想越不?對,胡言亂語道:“那邊有個男人長得?很?不?錯,文質彬彬的。你不?是不?要?聞人五了嗎?干脆重新找個男人得?了,那個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