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租二代[九零]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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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圓滿:“我是想勸,可也得勸得動,我說一句那男的不好,她差點跟我急眼?!?/br> 孫佳和別人不同,跟她從小一塊長大的,小時候憨乎乎的沒什么心眼,兩人感情特別好。后來籌建西關(guān)村,占了村里的土地,村人發(fā)了財,但孫佳家里的錢很快被敗光了,寄人籬下,而路圓滿家憑著這幾套出租樓,越來越有錢,兩人之前的差距也越來越大。 孫佳對路圓滿的感情也發(fā)生了變化,她很矛盾,有時候想著法子的多占便宜,有時候又和她丁是丁卯是卯的算個清楚。 要是別人對路圓滿如此,路圓滿早就和她絕交了,可對孫佳,她總有份寬容在,也愿意勸勸她。 可是她一點都聽不進去,路圓滿也沒辦法。 何秀紅就搖搖頭,說:“這孩子跟她爸一樣,又蠢又執(zhí)拗?!?/br> 何秀紅和孫佳爸爸認識的時間更長,都是同輩人,交情也不錯,當初她爸被騙之初,何秀紅也不止一次的去勸說過他,勸到最后孫佳她爸急眼了,拍著桌子朝何秀紅喊:“你管不著!你們就是看不得我發(fā)大財!” 何秀紅至今都記得他那仿佛要吃人的樣子,之后就就再也不勸了。 后來孫佳爸爸被人騙得一分錢不剩,還欠了債,跑來家里借錢,何秀紅沒借給他,兩家之后就基本不咋來往了。 對于孫佳爸,何秀紅除了說:“活該”兩個字,一點同情心都生不起來。 腳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 來的,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腦子一團漿糊還不肯聽人勸,被騙也是早晚的事兒。 因著孫佳她爸媽,何秀紅一直都不太喜歡孫佳,但她是路圓滿的好朋友,又是個小姑娘,何秀紅對她也一直不錯。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這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哪天叫她來家吃飯,我敲打敲打她?!?/br> 路圓滿幫何秀紅把電視聲音調(diào)大,笑著說:“成,我嘴狠心軟的何秀紅女士!” 青苗小學這幾天每天下課排練節(jié)目,迎接英民教育領(lǐng)導的到來。 他們準備用一場文藝演出,來彰顯農(nóng)民工子弟學校孩子們的風采。想讓英民教育的領(lǐng)導們看看,他們的錢沒有白花,最終的目的當然是留住甚至是追加贊助。 劉秀英沒啥文藝細胞,就把節(jié)目設(shè)置和排練的事情通通交給了燕市師專來的小苗老師。 小苗老師是音樂教育專業(yè)的,會樂器,會唱歌,會跳舞,還有美術(shù)基礎(chǔ)。她沒想到剛來青苗學校不久,就被委以重任,很激動地跟劉秀英保證一定把節(jié)目辦好。還從師專借來了電子琴等伴奏設(shè)備。 她準備以大合唱《少年,少年,祖國的春天》開頭,以表演唱《感恩的心》作為結(jié)束。 《少年,少年,祖國的春天》這首歌每個孩子都會唱,再排練整齊就行,《感恩的心》連歌曲帶手勢,都得現(xiàn)教,時間不夠,干脆讓幾個孩子暫時停了上課,專心練習。 小苗老師挑選幾個低年級的,又選了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參差地排成兩排進行表演。 路圓滿在門口碰見陳大娘背著小果子回來。小果子雖然瘦小,但到底也是個6周歲的孩子了,總也有些分量的,將陳大娘的背都快壓彎了。 陳大娘覺得小果子沒了媽,太可憐了,就想拼命對孩子好,彌補孩子的缺憾,愿意背著也好,抱著也罷,路圓滿見怪不怪。 “陳大娘,小果子沒參加歡迎儀式培訓嗎?”路圓滿奇怪的是這個。 陳大娘表情有些不自然,說:“我看孩子們又蹦又跳又嚷的,小果子身體弱,撐不住,就帶他回來了?!?/br> 歡迎儀式就是讓孩子雙手捧著假花,分別在馬路兩邊,蹦跳著齊聲高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能累到哪兒去? 路 圓滿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停了一會兒才問:“你把孩子接走,跟老師說了嗎?” 陳大娘的表情更不自在,“我先跟老師說,老師說一會兒就完事,讓我等會再把孩子帶走,我看小果子都出汗了,就悄悄把孩子背走了?!?/br> 這個陳大娘一遇到小果子的事兒就變成糊涂蟲。 路圓滿:“你老怪老師們偏心眼,不待見小果子,你老這樣,讓老師們怎么待見得起來!” 老師也是人,再是一視同仁也不可能對所有孩子都一樣。 小果子被嬌慣得不行,一年級其他孩子都能自理,只有小果子上個廁所都不會擦屁股,又不好意思叫別人幫忙,就在廁所里躲著,老師只要在上課時間沒看見他,去廁所找,基本都在那里。 老師不得不幫著小果子沖洗干掉的屎粑粑。這且不說,陳大娘動不動就來給小果子請假,雨天說怕孩子沾水凍感冒不讓出門,刮風天怕孩子受不了沙塵……總之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陳大娘在老師面前,腰就沒直起來過,每次見面都要拼命巴結(jié)老師,還經(jīng)常給劉秀英,給任課老師送菜,希望他們能多多關(guān)照小果子。 老師們一方面同情陳大娘,一方面又非常討厭她。誰不討厭給自己制造麻煩的人呢? 就比如今天,她偷摸把小果子帶走,明天一準兒去老師面前卑躬屈膝,誠懇地承認錯誤,可承認錯誤有什么用?下回還會這么做。 路圓滿說的這些,經(jīng)歷過風雨的陳大娘又何嘗不知,可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看著一家小孫子滿頭是汗,蹦跳動作都比別的孩子慢半拍的樣子就心疼得不行。 陳大娘:“大滿,那個,你是要去學校不?要不你跟老師說聲,就說我把小果子帶過來了,省得老師找不到孩子著急。” 路圓滿瞧著陳大娘半白的頭發(fā),臉上的討好,只好說道:“成吧,我?guī)湍鷰г挕!?/br> 劉秀英在門口站著,等路圓滿的身影一出現(xiàn),大手一揮,在道邊上站成兩排的孩子立刻齊聲爆發(fā)出稚氣的喊叫: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 孩子們小臉被曬得紅撲撲,腦門上都是汗,卻高興得很,一個塞一個的往高里蹦,扯著嗓門 喊。 路圓滿連忙雙手往下,示意他們停住,有的孩子看懂了,就停住,但見別的孩子沒停,他們又開始跟著喊。 別說,這種眾星捧月般的感覺還挺奇妙的。 雖然劉秀英這一套很是折騰學生,但沒準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路圓滿今天被請過來是看彩排的,明天下午英民教育的領(lǐng)導就要過來了。 路圓滿盯著落日余暉,在院子中看了場表演。學校沒有專門cao場,更沒有禮堂。舉辦活動時,以旗桿為基準,旗桿往西就是舞臺,往南就是觀眾席。 小苗老師背著手風琴在傍邊伴奏,另一名師專來的老師充當指揮,孩子們一個個穿著不一,有的孩子穿的不合身,甚至還破舊,但他們的臉上,無一例外地散發(fā)著激動的光芒。 這樣的光芒很讓路圓滿動容。本地公立學校的孩子有學校辦的興趣班,有課外的各種補習班,還有少年宮,有各種各樣的比賽,還有登臺表演的機會,可是對于青苗學校這些農(nóng)民工子弟學校的孩子來說,學校就是他們的全部。 這次的歡迎會,對他們來說,是人生中的一次盛會,讓他們可以登臺的盛會。 路圓滿轉(zhuǎn)頭看向劉秀英,她臉上帶著笑容,在使勁兒地鼓掌,但眼睛里頭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只有忐忑、擔心。 路圓滿不由得拍了下她的手背說:“不用繃著,你們該做的準備都做了,到時候隨機應變就好?!?/br> 劉秀英往四周觀察了下,見沒有老師注意到他們,就挨近了低聲和路圓滿說:“本來學校就緊巴巴的,要是再沒了這筆收入,我應該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她這次是認真的,沒有哭窮,青苗小學的老底,包括經(jīng)濟來源,路圓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路圓滿使勁兒拍了下劉秀英的手,讓她看見自己的白眼,“你少跟我來這套,說什么喪氣話呢,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纏著讓我?guī)湍銜r那股勁兒去哪了?我告訴你,打起精神來,就是英民教育不贊助了那又如何,燕市大大小小企業(yè)那么多,怎么就不能找出一個有愛心,愿意給這些農(nóng)民工子弟一些力所能及幫助的!” 劉秀英這人,好聽點說是吃硬不吃軟,不好聽的就是賤骨頭,被路圓滿語氣不善地來兩句,心里頭立刻就 舒服了,說:“路老師說的對,是我鉆牛角尖了?!?/br> 路圓滿:“別說話了,看節(jié)目!”他們坐在第一排,一舉一動孩子們都注意得到,剛剛兩人說小話,有些孩子就緊張起來,唯恐是在說他們表演得不好。 劉秀英答應著,看向舞臺方向,但又忍不住地瞄一眼路圓滿,心里頭的小算盤噼里啪啦的響著。 節(jié)目表演完,負責領(lǐng)掌的老師鼓起掌來,大家一起跟著鼓掌。 彩排結(jié)束,劉秀英問路圓滿:“還行嗎路老師,您給提提意見?!?/br> 路圓滿沒說什么不好聽的話,“挺不錯的,反正我覺得挺好?!?/br> 好是相對的,雖然形式主義了些,雖然孩子們的歌聲不齊,更談不上有什么唱功,但都非常認真,這就夠了。 聽到這話,劉秀英和其他老師都松口氣,說:“那就好,那明天上午咱們再練一練?!?/br> 因著這兩天學校在排練,聲音太大,又被一些村民找過來,還去村委會投訴了。劉秀英少不得又賠禮道歉,過后堅決不改。 第二天是個陰天,下午天漸漸放晴,云層退散,太陽猛然就露出來,直射大地,毒辣辣的,也更為刺眼。 劉秀英早早就帶著兩名老師去村口迎接??梢恢钡鹊竭^了雙方約定的時間,還不見對方的蹤影。 一名老師將扛在肩上,用紙隔板自制的,寫著“歡迎英民教育領(lǐng)導蒞臨指導”的牌子放下,又擦把汗,對劉秀英說:“校長,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能來,咱們?nèi)リ帥鎏幍劝?。?/br> 劉秀英摸了把有些灼燒感的臉龐,說:“好吧,你們眼睛盯著點往這邊開的小轎車?!?/br> 那老師晃晃牌子:“有牌子在,他們肯定看得見。” 又等了半個來小時,期間有無數(shù)輛小汽車駛從路邊駛過,老師朝著每一輛晃牌子,可沒一輛停下。 劉秀英的心越加發(fā)沉。 這時候,從公交車上下來一個人,往四下張望一會兒之后,注意到他們,徑自走過來。 這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戴著副眼鏡,斯斯文文的,像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大學生。 劉秀英疑惑地盯著他,直到年輕人走到跟前,問道:“請問是青苗學校的嗎?我是英民教育的,我叫劉 闖?!?/br> 劉秀英壓住心里的失望,扯出個笑容來,“劉總是吧,我是青苗學校的校長劉秀英,歡迎歡迎,我聽說還有兩位老總要來,他們呢?” 劉闖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老總,就是普通的小員工,劉校長你叫我的名字就行。公司只安排了我過來,沒有其他人了。” 劉秀英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緩了一下才說道:“沒關(guān)系,劉總您來也是一樣的。” 劉闖又撓了下腦袋,說:“其實今天公司派我過來……” “劉總,為迎接貴公司領(lǐng)導,咱們學校全體師生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了,劉總,去學??纯窗??!?/br> 劉秀英這幾句話說得異常流暢,劉闖本來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去,他看著眼前這位年齡和自家長輩差不多的校長,忽地就不忍心拒絕了。 沉默地簇擁著劉闖一路穿過村子。 在門口遙望放風的老師一聲令下,孩子們的歡呼聲便雷鳴般地響起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在辦公室里搖著用報紙疊成的扇子,昏昏欲睡的路圓滿被嚇了一跳,瞬間清醒,抬腕看表,已經(jīng)將近下午4點了,比原定時間遲到了一個小時。 她站在高高的臺階上,踮腳往外瞧,正看見行走在中間的唯一一個陌生人,腳步匆忙,不敢抬頭。 路圓滿心想,今天恐怕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她走向門口,便看見年輕人已經(jīng)走進了學校院里,劉秀英小跑著追他??匆娐穲A滿后,立刻叫著她,“路老師,這位是劉闖劉總?!?/br> 劉闖抬頭看了眼路圓滿,臉一下子就紅了,沒再否認自己的身份,說道:“路老師你好?!?/br> 路圓滿也道了聲“你好”,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人,愈加確定自己的推測。 這會兒,老師和同學們一股腦兒圍過來,按照之前排練好的,各就各位。 劉秀英連忙說:“劉總,學校師生們?yōu)榱藲g迎領(lǐng)導到來,特別準備了節(jié)目,請劉總就坐。” 舞臺下面,第一排中間的位置,搭起了遮陽傘,小桌子上擺放著礦泉水、煙。 劉闖使勁地撓了兩下頭發(fā),手指頭扣著褲縫,低低地跟劉秀英說:“劉校長,我有話想說,能不能單獨談談?!?/br> 劉秀英看向路圓滿。 路圓滿回看著她:“談吧?!边@個叫劉闖的小伙子明顯就是來傳話的,談不談的,都不會影響英民教育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