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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租二代[九零] 第118節(jié)

    崔新紅兩只眼睛透過會議室透明玻璃往外看了看,說:“妹夫在哪家辦公室?我過來一趟怎么也得跟他打個招呼?!?/br>
    路圓滿:“他本來想請你中午一塊吃個飯的,結(jié)果臨時有急事出去了,不在公司,我請你,咱倆去吃。”

    這不是推辭,程昱是真的臨時有事不得不出去。

    不管崔新紅和家里關(guān)系如何,畢竟是親堂嫂,這次給崔新紅幫忙,是為了減少何秀紅負(fù)罪感,大錢都花了,也不會在禮節(jié)上遭人指責(zé),堂嫂到了自己地盤,又趕上中午自然得留下請吃頓飯,程昱把餐廳都定好了,結(jié)果通達(dá)集團(tuán)方益民給他打電話,說是來了西關(guān)村,想要和程昱見一面。方益民即是程昱

    的合作方,又是華清大學(xué)校友師哥,于公于私都有交情,他提出要見面,肯定得去,就只能拋下崔新紅了。

    崔新紅很是動心,知道路圓滿請客檔次低不了,說道:“那多不好意思,該是我請你才對?!?/br>
    路圓滿:“別爭了,這是程昱的地盤,本來是他要請你的,那就我請你吃飯,讓程昱出錢?!?/br>
    崔新紅連忙點(diǎn)頭:“那行,不能駁了妹夫的面子?!?/br>
    路圓滿帶著崔新紅去了程昱預(yù)定好的西餐廳,崔新紅看著餐廳環(huán)境,瞧著服務(wù)員殷勤的態(tài)度,就餐客人的衣著打扮,眼睛炯炯發(fā)光,等坐下后,看見餐單上的價格,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你自己點(diǎn)還是我?guī)湍泓c(diǎn)?”路圓滿問。

    崔新紅翻看著菜單,下定不了決心,想點(diǎn)最貴的,但價格太貴了,趕上她半個月的工資了,但是不點(diǎn)最貴的,她又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來一次廳,有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來這么貴的餐廳,也是難得讓路圓滿出一次血。她自然非常清楚路圓滿為什么請她吃這么貴的餐,這樣的機(jī)會恐怕以后不會再有了。

    崔新紅舌尖頂頂上顎,說:“我自己點(diǎn)。”她指著菜單最上面的套餐對服務(wù)員說:“我點(diǎn)這個?!?/br>
    服務(wù)員重復(fù)一遍記錄下來,路圓滿將菜單合上放到一邊,說:“我來一份和她一樣的。”

    服務(wù)員下去,崔新紅像是個第一次出門的小寶寶一樣,興奮地四處看著,一會兒看看這兒,一會兒摸摸那兒。

    路圓滿心想,崔新紅這個人其實也蠻簡單的,有些小手段,但不算多聰明,愛占些便宜,喜歡小恩小惠。

    路圓滿不喜歡崔新紅,也沒打算跟這個大嫂把關(guān)系搞得多好,但這回不一樣,她著意地挑著崔新紅愛聽的說,她這個人要想哄好別人還是挺容易的。

    崔新紅吃著美食,享受著高規(guī)格的服務(wù),聽著好聽的話,心里頭對何秀紅的怨怪早就煙消云散。

    吃完了飯,路圓滿將崔新紅送去公司,回去跟何秀紅說:“合同簽了,又請她吃了一頓貴的,我瞧著她挺高興的,一勁兒說你也是為了她好,以后會長教訓(xùn),好好看著孩子的。”

    何秀紅松口氣,臉上帶了笑容,說:“那就好,要不然我總覺得心里頭不舒服。不過,我覺得欠

    了她是因為不能用孩子的事情去懲罰一位母親,不代表她崔新紅事兒就作對了。這會兒想想當(dāng)時崔新紅袖手旁觀看熱鬧的樣子我還生氣,行,這事兒了了,等找機(jī)會的,還得讓那個崔新紅長長教訓(xùn)?!?/br>
    “行,媽我支持你!”路圓滿明白何秀紅女士的心思,所以愿意花錢、出力,讓何秀紅放下這個心結(jié)。這會兒看到何秀紅恢復(fù)了以往的精神氣兒,不由得笑了起來。

    …………

    上午,路圓滿在路口收了張宣傳單,是西關(guān)村新開的健身房,說是帶個了游泳館,路圓滿立時感興趣,便騎著自己的輕騎小摩托去看,到了才發(fā)現(xiàn),游泳池就是個噱頭,里面就兩個小方池子,跟溫泉池子似的,適合新學(xué)游泳的,安全性高,但對于他們這種老手來說就不合適了。

    路圓滿很失望,業(yè)務(wù)員不停地給承諾,說這個池子以后還會擴(kuò)建云云,這種不可能的事兒,她才不會相信。

    體育大學(xué)的游泳池子很好,可是工作人員私下里收錢的事兒被舉報了,管事的人被撤職。體育大學(xué)是沒法去了,只得再找其他的游泳館,這家健身房離家比較近,又帶著游泳館,路圓滿抱了很大的期望來,卻有種上當(dāng)受騙的感覺。

    健身房距離智睿公司所在的海虹大廈不算遠(yuǎn),路圓滿看了看時間,想著程昱要是有時間就跟他一塊吃飯。

    路圓滿給程昱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程昱帶著笑意的低沉聲音傳來:“想我了?”

    路圓滿啐他一口,調(diào)笑著問:“不想你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說正經(jīng)的呢,你中午有事嗎?”

    程昱哈哈笑:“你要是召喚我,我就沒事?!?/br>
    路圓滿:“程總,程老板,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jīng)]正形,我說正經(jīng)的呢,給我嚴(yán)肅點(diǎn)兒,我現(xiàn)在你公司附近,你要是中午沒事,咱倆就在外面吃飯,你要是有事就忙去,我就回家了?!?/br>
    程昱:“我說的就是正經(jīng)話,你別污蔑我,我約了財務(wù)總監(jiān)聽匯報,大概需要半個多小時,你來公司等我?!?/br>
    路圓滿:“我不想去你公司。上回你不在,我?guī)Т扌录t去你公司,我一去你的幾個總監(jiān)就用警惕的眼神看我,老以為我是去搶他們工作的?!?/br>
    也難怪財務(wù)和行政部門的頭頭自危,很多民營公司都是夫妻店,老

    公管運(yùn)營,管技術(shù),老婆管錢,管后勤。程昱對路圓滿的上心程度公司這些高管都看在眼里,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架勢,恨不能把整個公司拱手想送,區(qū)區(qū)一個管理層職位算什么。

    程昱笑:“那你更要過來,過來澄清。”

    路圓滿:“我又不是沒有澄清過,他們嘴上哼哼哈哈的,看他們眼神我就知道他們不信?!?/br>
    程昱:“不信就不信,他們付出勞動力,我們付出工資,公平交易而已?!?/br>
    路圓滿:“我不是怕他們以為自己要丟工作,對你對公司起了外心嘛?!?/br>
    程昱:“他們不會,在公司很多年,一直都忠心。”

    路圓滿:“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就是心眼太好!”

    程昱失笑,在路圓滿心目中,她自己是個心眼不太好,狠心,冷血,缺乏同情心的人,而程昱也是個善良的,好欺負(fù)的。

    不得不說,路圓滿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的認(rèn)知都有偏差。

    程昱小小年紀(jì)就開始工作,自己積累資金,開公司,見識的爾虞我詐太多了,被坑過,也設(shè)套坑過別人,該心狠時絕對不會手軟,大概是最初的幾次見面,程昱總是交接或者直接地被人欺負(fù),才會給路圓滿留下善良可欺的固有印象吧。

    路圓滿這個人啊,明明是個善良的小白兔,非得自覺是個大灰狼,而真正的大灰狼,卻被她當(dāng)成了小白兔。

    被當(dāng)成小白兔,被大灰狼保護(hù)著的感覺很好,程昱沒有反駁,說:“所以,要不要過來給我撐腰,讓他們老實點(diǎn)兒,不敢欺負(fù)我?!?/br>
    路圓滿豈能聽不出程昱話中的調(diào)侃,哈地笑出來,說:“好吧,我找你去。”

    智睿公司沒有什么變化,但路圓滿有陣子沒見,瞧著前臺徐穎姑娘但是胖了不少,小尖臉都圓了,不由得一愣。

    徐穎站起來,叫了聲“路姐,您來了?!笨匆娐穲A滿目光落在自己臉頰上,徐穎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有些下垂的臉蛋,輕咳一聲說:“我胖了,胖了15斤。剛來的時候同事就跟我說,咱們公司的員工肯定都得胖,就是胖多胖少的問題,我還不信,誰知道,我胖出了最新記錄?!?/br>
    路圓滿好奇:“為什么每個來公司的人都會胖?!?/br>
    徐穎說:“因為咱們公司

    在地下一層的食堂吃飯,一頓8塊錢的自助,公司把錢打到飯卡里,飯也挺好吃的,大家覺得反正是自助,不吃白不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又整天在座位上坐著不運(yùn)動,就發(fā)胖了?!?/br>
    兩人聊了一會兒,路圓滿去了程昱的辦公室,老覺得缺了點(diǎn)什么似的,直到程昱和財務(wù)總監(jiān)聊完,兩人一塊出了公司,準(zhǔn)備去吃飯,路圓滿才想起,今天沒看見賈曉燕。

    這個女孩子,不管她什么時候來,她總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迎出來,跟徐穎兩人像是爭寵似的,在她面前表現(xiàn)??磥碣Z曉燕這么多次的表現(xiàn)沒有白費(fèi),沒看見她都有些不適應(yīng)了。

    路圓滿便問:“那個人事部的賈曉燕呢,就是經(jīng)常替換做前臺的那位?”

    程昱怎么會關(guān)注一名人事部的普通員工,便回答說:“不知道?!?/br>
    路圓滿:“這個女孩子,之前我每次來,她都能發(fā)現(xiàn),立刻迎出來,今天她沒來,我老覺得缺了點(diǎn)啥。”

    程昱:“這就是存在感,她通過這種方式讓你記住了她?!?/br>
    路圓滿點(diǎn)點(diǎn)頭:“還挺有心機(jī)的?!?/br>
    ……

    何秀紅打開電視,掃到旁邊放著的臺歷,這臺歷還是年前美容中心送的新年禮物,現(xiàn)在美容中心關(guān)了,錢被拐跑了,何秀紅幾個三不五時就去胡廣生兩個家蹲守一回,但連個人影都沒見過。

    路圓滿沒少拿這事跟她開玩笑,笑話她雷聲大雨點(diǎn)小,一開始弄得氣勢洶洶,勢如破竹,又是找實習(xí)生,又是找美容院財務(wù),又是找集團(tuán)財務(wù)的,把自己弄得跟個名偵探似的,結(jié)果,還是啥都沒找到,這段時間,不管是她還是張翠環(huán)、路梅香,都疲了,對于找回那筆錢已經(jīng)不抱太大希望。

    何秀紅瞧著臺歷上面美容中心的圖標(biāo)就鬧心,正想將臺歷扔進(jìn)垃圾桶里,轉(zhuǎn)念又想,這哥臺歷有什么錯,給了自己就是自家的東西,鬧心歸鬧心,沒有拿自己家的東西撒氣的道理。

    她瞧著上面的日期,跟路圓滿說:“咦,今天3號了?劉滿成還沒來?”

    劉滿成每月月末開支,1號晚上固定來還錢,非常準(zhǔn)時。

    路圓滿:“保不齊是工資還沒發(fā)?!?/br>
    何秀紅點(diǎn)點(diǎn)頭,“瞧著他這生活越來越好,越來越有奔頭了?!?/br>
    劉滿成找到兒子的下落,生活重新步入正軌,妻子從老家過來,在西關(guān)村找了份工作,兩人一起奮斗賺錢,偶爾離開燕市,遠(yuǎn)遠(yuǎn)去看一回兒子,就像是充滿電一般。

    兩人搬去4號出租樓,住宿條件上了一大截,認(rèn)真賺錢,認(rèn)真生活,何秀紅瞧著他們,就會不自覺地露出笑容,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

    說曹cao曹cao到,兩人正說著,劉滿成就站到了門口,隔著門簾叫了聲:“房東大姐?!?/br>
    何秀紅轉(zhuǎn)過頭,連忙說:“快進(jìn)來?!?/br>
    劉滿成撩開門簾進(jìn)來,很秀紅一下子就看到他臉頰邊上的一塊傷,青紫地腫著,還有些泛黃,這種傷,很像是是被人一拳打出來的。

    “你這是怎么了,挨打了嗎?”何秀紅忙問。

    劉滿成摸摸自己的臉頰,碰觸之下還覺得疼,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說:“前兩天下班回來,看見有兩個男的抱了個孩子匆匆忙忙跑過去,那孩子哭得很厲害,我瞧著覺得不對勁兒,就上去攔了下,問問那個孩子跟這兩個男人的關(guān)系,結(jié)果就打了起來?!?/br>
    何秀紅示意他坐下,路圓滿給倒了杯水過來,說:“那可太危險了,您膽子可真大?!?/br>
    劉滿成羞澀地笑笑,說:“我當(dāng)時就想確認(rèn)下小孩跟這兩個男的是不是一家的,想著,萬一這兩人真是拐子,這世上就又多了一個像我一樣的人?!?/br>
    何秀紅追問:“那兩人到底是不是拐子?”

    劉滿成點(diǎn)頭:“是,后來孩子家長找過來了?!?/br>
    何秀紅一拍巴掌:“你可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孩子爸媽不定得多感謝你!”

    劉滿成撓撓臉,說:“我瞧見孩子爸媽來了,就離開了?!?/br>
    何秀紅:“嗨,你這人,咋還做好事不留名呢!”

    劉滿成:“我不是為著他們感謝我,就是我自己想做,覺得應(yīng)該做才去做的。”

    路圓滿朝劉滿成比個大拇指,說:“劉大哥,現(xiàn)在這社會像您這樣的人不多了!”

    這是個給經(jīng)濟(jì)開路,一切向“錢”看的年代,無私奉獻(xiàn)幫助別人,不求回報的精神被鄙視,被嘲諷,人們把這種人稱之“傻帽”,但是誰不希望社會上多些這樣的“傻帽”呢。

    路圓滿自問自己當(dāng)不成“傻帽”,但

    對能當(dāng)“傻帽”的人,卻是非常敬佩的。

    何秀紅:“真了不起,滿城,應(yīng)該給你申請個見義勇為獎才是,你做的事兒啊,很多人都做不到?!?/br>
    劉滿成搓著雙手,不明顯的紅暈就從微黑的皮膚里透出來,“哪里哪里,房東大姐,我就是個來打工的鄉(xiāng)下人?!?/br>
    何秀紅不愛聽他這話,說:“怎么,見義勇為還得分打工的還是上班的,城里人還是鄉(xiāng)下人不成!”

    劉滿成被夸得有些窘迫,連忙從口袋里掏出一卷錢來,放到桌子上推過去,說:“大姐,不好意思,前兩天臉腫得厲害,我怕嚇著您,就晚了兩天才來?!?/br>
    何秀紅:“沒事沒事,我又沒規(guī)定你哪天還錢,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要緊?!?/br>
    劉滿成嘿嘿笑兩聲,指指桌上的錢:“您點(diǎn)點(diǎn)。”

    何秀紅:“不用點(diǎn),你我還信不過嗎?”

    劉滿成手掌在褲子上蹭蹭,站起來,說:“那我就先走了?!?/br>
    何秀紅:“行,有空常來?!?/br>
    第二天下午,路圓滿去4號樓給一個租戶辦理退租手續(xù),退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租戶把草墊子給弄散了,好好一個草墊子成了一堆干草,干草從床板的縫隙中掉下去,厚厚的草墊子成了薄薄一層。

    “你這怎么弄的?”

    租戶振振有詞,“你們家這草墊子不定住過多少人,早就給蹭壞了,賴不著我?!?/br>
    路圓滿:“每個租戶搬走時,我們都會確認(rèn)屋里的東西,你們每個租戶入住之前,也都讓你們檢查確認(rèn)過,你說賴不著你可就是耍賴了吧。再說了,這草墊子上可是縫了一層粗布的,布呢?總不能也是自己壞的吧?!?/br>
    租戶:“我就知道,你們就是想方設(shè)法不想退我的押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