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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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賀被執(zhí)行死刑后,闞然將他的骨灰埋在了鄉(xiāng)下,每年只有清明節(jié)會回去祭拜,為了避人耳目,每次都來去匆匆。 闞然冷道:“不用了,他不會想看到你的?!?/br> 此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盡管表面上兩人已經(jīng)不再針鋒相對,但實際上他們中間已經(jīng)隔了萬水千山,很多問題,根本沒有解決。 闞然不打算再跟常悅琛談?wù)撨@件事兒,他看得出常悅琛工作一晚上已經(jīng)十分疲憊,顯然是在強撐著精神。 “睡吧,沒事兒了?!?/br> 常悅琛抓著他的手捏了捏,若有所思地問:“等我一覺醒來,你還在嗎?” 闞然像是被抓了現(xiàn)行的小偷,他確實想一走了之,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荒誕不羈的夢了,在貝城的幾年他很少夢見姜賀,跟常悅琛回來江城后卻時常夢見姜賀。 他知道他是愧疚。 二叔要是活著,知道他還跟常悅琛在一起,怕是也不會認他了吧。 “你還捏著我的小辮子呢,我能去哪兒?” “你知道我不會!” 闞然好笑地望著常悅琛:“不會什么?” 常悅琛的眼神閃過一絲凄厲的痛苦,苦笑著說:“不會去找秦曉慧那兩母女的麻煩,不會把房子要回來,不會讓她們流落街頭,我根本——沒有什么可以真正威脅到你的把柄!” 闞然喉頭像是哽了快生鐵一般難受,眼淚不受控制地掉落。 是啊,常悅琛是什么人他還不清楚嗎? 常悅琛正派善良,古道熱腸,縱然是在他最貧困最無力的時刻,都不忘幫助別人,為助農(nóng)東奔西跑,免費幫助沒錢上學(xué)的閆煦,如今他怎么會去欺負兩個無依無靠的市井小民,孤兒寡母。 闞然之所以受他威脅,跟他回到江城,不過都是借口而已。 是他自己想跟常悅琛待在一起,是他冷了太久想要靠近火源,是他像個溺水之人一樣想要抓住常悅琛這顆稻草,所以才半推半就,才口是心非地賴在常悅琛身邊。 若是闞然真想走,他有一萬種方法。 闞然從來不是受制于人的角色,他生來就心比天高,若不是心甘情愿,縱然是玉石俱焚,誰又能真的拿他怎么樣? “這些年你一直恨著我的是吧?”常悅琛苦笑道:“但是你又對我下不了手,所以用了另外一套身份信息,躲得遠遠的,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你。闞然,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闞然沒說話,因為他已經(jīng)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到底該怎么算,逃避了四年,如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第96章 原罪 常悅琛放開了闞然,站起身背對著闞然說:“我曾經(jīng)想過不要復(fù)仇了,想過從此跟你好好在一起,但是當我發(fā)現(xiàn)姜賀和闞霆再次故技重施時,我改變了我的決定。如果我置身事外,他們又會害得無數(shù)人家破人亡。我曾經(jīng)寄過一封警告信給他們,可被無視了。他們太自信了,也太無知了,這么多年的一帆風(fēng)順讓他們丟失了警覺性,久居高位讓他們覺得一切理所當然。我知道他們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墻不回頭,他們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 常悅琛曾為了他想放棄復(fù)仇?闞然心情復(fù)雜地問:“故技重施?” “對,姜賀高升以后,闞霆和姜賀又想搞筆大的,馬不停蹄地批準了一個叫做‘新慶’投資的公司,等著圈錢,我知道我必須馬上動手,否則悲劇便會重演?!?/br> “……” “闞然,我不是為了在你面前推脫責(zé)任才這樣說。其實在我之前已經(jīng)有不少人盯上了他們,只是苦于找不到關(guān)鍵的證據(jù)。每一個靠近你們家的人都會成為拉攏的對象,所以姜賀和闞霆倒臺之快,前所未有?!?/br> 闞然立馬問:“關(guān)鍵的證據(jù)是什么?就是你——你在我爸電腦上找到的證據(jù)嗎?” “對,你爸他們收受賄賂、做假賬和暗箱cao作金融市場的所有證據(jù)。其實這些只是個開頭,把人控制住后,警方又調(diào)查出其他案件。牽一發(fā)動全身,口子一開,無數(shù)苦主得以申冤,樁樁件件,令人發(fā)指……闞然,你去過法庭聽審,你知道這些都是真的,甚至包括秦曉慧丈夫的死,大概率也是姜賀他們授意,而這只是他們無數(shù)惡行中不起眼的一件……” 闞然呼吸一泠,大吼一聲,“夠了!” 常悅琛住了嘴,深深地看著嘴唇哆嗦的闞然,有些懊悔自己把話說得這樣直白。 等闞然平靜了些,他問:“常悅琛,那你恨我嗎?” “不,我當然不恨你,你沒辦法選擇自己的親人。” 闞然嘲諷地苦笑了下,“常悅琛,如果有得選,我還是會選擇他們做我的親人,我還是愛我的爸爸和二叔。即便我知道他們罪大惡極罪不可赦,我還是割舍不下,我就是這樣冥頑不靈?!?/br> 闞然痛苦地抓了抓頭發(fā),接著說: “常悅琛,其實我……早就理解了你,也原諒了你。當我親眼見到過被害人的痛苦生活時,才開始慢慢理解你的心情。其實我不配。我根本不配對你說原諒兩個字,不配住在這樣的別墅里,更不配跟你在一起。我爸和我二叔用罪惡養(yǎng)大了我,給我最好的資源,讓我享受了所有特權(quán)和便利……我出生就帶著原罪,一輩子都要背著這些罪惡,所以,你一開始說的是對的,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也不必為我開脫……” 常悅琛顫聲問:“闞然,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闞然覺得胃里一陣發(fā)虛,委屈得想哭。他好不容易開口,有點語不成聲:“常悅琛,你救不了我 你別再趟這趟渾水了。你讓我走吧,讓我自生自滅,別再管我了?!?/br> 常悅琛轉(zhuǎn)身抱住了闞然,闞然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常悅琛捏碎了,常悅琛劇烈的心跳不斷從背部傳來,他感覺心臟像是漏風(fēng)一般難受。 闞然說:“那時我們剛在一起,你對我說,‘你就是你,你只是你’,但常悅琛,我不只是我,我是闞霆的兒子,是姜賀的侄兒……” 如果……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就好了,如果不是這些事兒,他死都不會放開常悅琛,可是……天不遂人愿。 常悅琛緊捏著闞然的手,聲音里帶著一絲慍怒:“晚了,闞然,從你來招惹我那天開始,我就失去了置身事外的機會?!?/br> * 自那天起,闞然就失去了最后的自由。 常悅琛把所有門窗都反鎖了,闞然每日的活動范圍只限于這棟雙層別墅和后面的小花園。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諧畫面亦不復(fù)存在。 常悅琛要么早出晚歸,要么晨昏顛倒,幾天不出現(xiàn)也是常事兒。 闞然變得懶懶的,連游戲也提不起興致玩兒了,實在無聊的時候就翻出以前的課本看看或者在花園里的長條椅上坐著發(fā)呆。 常悅琛說開了年讓他去上學(xué),不知道還算話不,總不能這樣關(guān)他一輩子。他倒沒有預(yù)想中的憤怒,只覺得常悅琛這樣自欺欺人有點可笑。 真以為這樣能關(guān)的住他嗎?那晚過后,他確實動了心思要離開,常悅琛也敏感地覺察到了這一點,所以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相比于憤怒,闞然更多是一種惆悵和不甘,想到和常悅琛的種種,每次的結(jié)論都是造化弄人。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電視劇里那種有情人不得不分開的戲碼。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就到年關(guān)了,江城冬天從不下雪,只是鉆心的冷。 好在別墅里四季如春,闞然每天穿著熊貓睡袍,在別墅里游蕩。 常悅琛不在家的時候,三餐就會變成兩餐或者一餐,睡覺的時間也不固定,有時候能從下午三四點睡到晚上一兩點,然后起來拿本大部頭的英文小說看到天亮。 這樣的日子讓他無比期待常悅琛回來,有時候半夜會在常悅琛懷里醒來,等再一瞇眼睜眼,常悅琛又消失不見了,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 常悅琛這晚上回家比較早,還買了些菜,自制三菜一湯。 “闞然,你想在哪兒過年?” “馬玟偲讓我去他家過,你讓我去嗎?” “你想去嗎?” “想。” 吃完飯,常悅琛對闞然說:“那我提前把新年禮物給你吧?!?/br> 常悅琛打開了大門,闞然跟在他身后,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踏出這個大門。 闞然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它就像是個老熟人一般停在別墅的前院,還是那么嶄新炫酷,讓闞然想起以往開著它風(fēng)馳電掣的樣子。 “你,你把它贖回來了?” “對,去試試吧?!?/br> 第97章 生日禮物 常悅琛把車鑰匙給闞然,闞然接過鑰匙,疑惑常悅琛怎么突然大發(fā)慈悲。 不過當他坐上車后,就沒有其他什么想法了,阿斯頓馬丁的優(yōu)越性能一如既往,闞然開著它上了高架橋,風(fēng)馳電掣兩個小時后才回到別墅。 闞然看到桌上有幾個淡黃色的牛皮紙袋,他隱隱感到一種不安,他大聲叫常悅琛的名字,可是沒人回答。 闞然深吸一口氣拿起其中一個牛皮紙袋,打開一看,是一份資金代理協(xié)議,那是常悅琛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一張支票掉落出來,當初的兩萬塊,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四百二十五萬,也不過五六年時間而已。 文件袋里還附有厚厚一沓資料,密密麻麻全是常悅琛的交易cao作記錄。 闞然細細看下來,驚嘆于常悅琛那異于常人的判斷力和執(zhí)行力,幾乎每一次買入賣出都是成倍的收入,特別是今年,隨著本金的增加,盈利十分可觀。 常悅琛的cao作很有規(guī)律,每個工作日都有交易記錄。 闞然細細看下來,注意到交易記錄在他離開江城那段時間中斷過幾個月,一年后又中斷了幾個月,不知道是不是常悅琛當時生他的氣,才將這個賬號擱置了。 如果加上這些中斷的時間,闞然相信這四百多萬絕對能變成千萬級的數(shù)字。 這兩萬本金是常悅琛打工賺的錢,這錢應(yīng)該是常悅琛的,可賬戶那白紙黑字赫然顯示的歸屬人是闞然的名字,常悅琛只是代理人。 闞然感覺眼睛有點濕潤,那時候常悅琛就已經(jīng)在為今天做打算了嗎?常悅琛知道他會失去一切,所以用兩萬塊來保證他今后不至于流落街頭。 闞然打開第二個和第三個文件袋,分別是這棟別墅和那輛阿斯頓馬丁的贈與轉(zhuǎn)讓協(xié)議。 協(xié)議上常悅琛的簽名寫得遒勁有力,美觀大方,跟初見時課本上那個讓闞然心動的字跡差不多。 只要闞然在末頁簽上自己的名字,那么這一切就變成他的了。 闞然猛地扔下這些紙張,瘋了一般跑上樓,發(fā)現(xiàn)常悅琛已經(jīng)把他自己的衣服和電腦都帶走了,甚至連衛(wèi)生間的剃須刀也拿走了,整個別墅看起來就像是闞然在獨居。 兩個小時就夠常悅琛收拾好一切嗎? 闞然譏諷地笑了,不,這不是一時興起,常悅琛一定是早就想好了。 巨大的不安籠罩了他,他心口一陣發(fā)寒,闞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幾乎就快站立不穩(wěn),只能癱坐在沙發(fā)上,手指無力地蜷著。 他自由了,可是卻失去了常悅琛。 再一次失去了常悅琛。 盡管自己那么恨常悅琛,可現(xiàn)在他突然消失不見,闞然依然覺得無比的落寞。 他連續(xù)不斷地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常悅琛終于接了,闞然顫聲問:“常悅琛,你什么意思?” “哭了?” “你他媽別廢話!” “我早告訴過你,哭泣并沒有什么用?!?/br> 可那是在床上說的,闞然真想大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