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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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嘉的書包早已到了男生的肩上,她抱著那束鮮紅的玫瑰,襯得皮膚近乎透明的白,風(fēng)拂起她額前的發(fā)絲和大腿處的裙擺, 高扎的馬尾跟隨走動在腦后晃著,有一下沒一下地擦過男生的肩頭,在空氣中滋生出某種青澀的曖昧, 男生低頭對她說了句話, 她沒聽清, 男生俯身的幅度就更大一點。 兩人的鼻尖都快要相抵。 他們只來得及抓拍下這最后一張照片。 車門一關(guān), 耳根變得清凈, 空調(diào)冷氣咝咝吹著,時隔四個月再次見到陳遲頌的心跳也沒那么燥了,她偏頭看向身旁的人,相較之下他顯得特別淡定,手機(jī)在掌心轉(zhuǎn)著,不停有消息跳出來,但他都懶得回,只垂眼專注地看著她那張高考準(zhǔn)考證。 上面有張一寸大頭照,是學(xué)校五月份組織拍的,當(dāng)時就一塊藍(lán)布,一臺攝像機(jī),設(shè)備簡陋,四五秒就過個人,只管閉沒閉眼,不管拍成什么樣。 她伸手想拿:“別看了,很丑?!?/br> 陳遲頌沒如她愿,反手握住她的手,低笑一聲:“哪里丑?!?/br> 照片上的司嘉雖然素面朝天,但膚白眼睛亮鼻梁高,面部線條扛得住鏡頭,怎么看都是極漂亮的,和丑搭不上一點邊。 司嘉聞言睨他一眼,沒話說想抽手,卻被他握更緊,而后他也側(cè)頭看她,眼里的漫不經(jīng)心一收,說:“辛苦你了?!?/br> 不輕不重的四個字,被車內(nèi)的音樂裹挾著,才真正意義地讓司嘉的心頭顫動,就像踽踽獨行的旅人終于找到歸途,她看他的眼睛,那么濃烈,那么珍重,還有一絲淺顯的遺憾。 他沒能陪著她度過那段最難捱的日子。 但司嘉也只是不以為意地笑一笑:“都結(jié)束了?!?/br> 冬日的雪早已消融,又一年盛夏終將到來。 然后兩人有一會兒沒說話,直到司嘉想起來問陳遲頌什么時候回來的,又問叔叔阿姨知不知道。 “用不著瞞,”他懶洋洋地回,靠著椅背,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回過去答上一個問題:“今天早上剛落地?!?/br> 說這話的時候,司嘉才察覺到他周身那股坐了一夜飛機(jī)的疲倦,緊接著又聽到他笑著補了句:“要不是怕你見了我沒心思考試,不然早就回來找你了?!?/br> 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那點心疼轉(zhuǎn)瞬即逝,司嘉勾了勾唇,倒是沒有反駁。 車很快停在湖濱路上那家富百麗冰室前。 進(jìn)門的時候司嘉自然而然地記起一些往事,緊接著又想到某種可能,心口微微起伏地扭頭朝陳遲頌撂一眼,沒注意到腳下的臺階,要摔不摔的,被他及時拉住手臂,而后往身邊一攬,手也順勢滑到她的掌心,若無其事地牽住她。 他的手心還是那么熱,一點沒變。 落座后陳遲頌在點菜,司嘉喝著先上的一杯凍檸茶,咬著吸管看他,從臉流連到翻著菜單的手臂,那片紋身近在咫尺,是她的臉,就跟在照鏡子似的,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微妙,有點爽,攪得她心頭還有點癢,陳遲頌也意有所感她的視線,抬眼問她看什么。 “看我自己嘍?!彼慌?,問他:“紋了多久?” 陳遲頌順著她的視線低頭,“一個下午。” “疼不疼?” 陳遲頌沒急著答,他合上菜單,招手叫來服務(wù)員點完單,才直勾勾地看著她回:“也算一起疼過了?!?/br> 她鎖骨下他的名字,他手臂上她的側(cè)臉。 活該天生一對。 下一秒司嘉還沒來得及說話,擱在桌邊的手機(jī)先響起來,屏幕上“賀遇青”的字樣一覽無余,她接起,與此同時對上桌對面陳遲頌掃過來的視線,他環(huán)著臂往椅背上一靠,眼神帶著不加遮掩的興味。 賀遇青知道她最后一門考完,特意打了個電話來關(guān)心,倒是沒問她考得怎么樣這種煞風(fēng)景的話,就問她吃沒吃飯。 “嗯,在吃?!彼炯问执钪AП吘墸父鼓凉M了水珠,那頭又問了句,她就抬頭看陳遲頌一眼,回道:“不是,和朋友在一起,他會送我回去。” 陳遲頌輕笑一聲。 掛完電話司嘉問他笑什么,陳遲頌就朝她還沒熄屏的手機(jī)斜了斜額,獨獨重復(fù)朋友兩個字,司嘉當(dāng)然知道他的意思,撐著下巴笑了笑,眨眨眼,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前男朋友,不算朋友嗎?” 陳遲頌坐正了些,看著她,目光更灼,而后注意力又被服務(wù)員上菜的動靜轉(zhuǎn)移,但這茬沒完,等桌上擺滿菜,他又問:“那他算你哪種朋友?” 他指的自然是賀遇青。 這話也問得氣勢洶洶,但司嘉沒答這個,而是說:“你見過的。” “我見過?” “就之前在海邊面館,和我合照的那個粉絲,他是北江大學(xué)的?!彼炯伟柚о?,頓了頓,說:“陳遲頌,是你教我要利用資源的。” 然后陳遲頌就懂了,神情一收,沒有再多問。 吃完飯陳遲頌問司嘉有沒有想干的事,他奉陪,司嘉就說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睡個覺。陳遲頌挑眉問她是哪種覺,惹來司嘉的一記打,她站在路邊的石墩上,難得比他高,抬手指他:“前男友,請你注意分寸。” 陳遲頌笑了笑,朝她投去“行,你有本事”的一眼,只是后來把人送回家,連手都沒再碰到一下。 司嘉這一覺睡到晚上六點,睡得人神清氣爽,夏季伊始晝開始變長,到這會兒外面天還亮著,她摸出枕下的手機(jī),看見班級群里正在熱火朝天地組織謝師宴的事,班長一職從梁京淮出國后就由紀(jì)律委員擔(dān)著,是個叫方屹銘的男生,特別積極特別活躍,見她長久地不冒泡,還單獨來私聊問她這幾天有沒有時間。 她說都行,方屹銘秒回一個ok的手勢,又忙著往群里張羅了。 然后退出群聊界面,看到那個熟悉的頭像重新出現(xiàn)在列表最上面,司嘉從床上坐起來,后知后覺這不是一場夢。 陳遲頌在五點半的時候發(fā)來一條消息,說晚上來接她吃飯。 看樣子還真是要正兒八經(jīng)地再追她一次。 指腹磨著手機(jī)邊緣,屏幕上方的時間隨著流逝又跳了一分鐘,轉(zhuǎn)眼六點十分,她才動了動指頭打字,手一松,消息發(fā)送成功:【飯就不一起吃了,陪我看場電影吧?!?/br> 聊天框上方很快跳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眼,司嘉就沒動,等了兩秒,陳遲頌直接一個語音電話打進(jìn)來。 她接通后開了揚聲器,聽見陳遲頌問她想看什么,聲音有點低,在靜謐的房間里磨著她的耳膜,與此同時切屏點進(jìn)訂票app,看著當(dāng)前熱映影片的頁面,發(fā)現(xiàn)眼下畢業(yè)季的檔口,除了幾部家庭喜劇之外,就是文藝愛情片,從上到下掃了眼,她慢悠悠地開口:“比想象中喜歡你,看這部行么?” 念著片名的時候還沒察覺什么不對勁,直到兩秒后,陳遲頌在那頭低低地笑了一聲,“那我應(yīng)該回我也是,還是回行?!?/br> 司嘉跟著靜了兩秒,腦子里迅速倒放了一遍自己上句說的話,又看一眼片名,耳根倏地?zé)崃讼隆?/br> 陳遲頌也不說話,仿佛能從微滋的電流里看到她的反應(yīng),得了多大的趣兒似的,司嘉還能聽到他那兒椅腳轉(zhuǎn)動的聲音。 她嘖一聲:“你就說看不看吧?!?/br> “看,”陳遲頌秒回,笑嘻嘻地哼道:“當(dāng)然看?!?/br> 然后又說你別忙了,票我來買。 司嘉懶得去跟他爭這個,掛完電話,把票錢轉(zhuǎn)給他,起床洗了個澡后,他已經(jīng)把買票成功的界面發(fā)來了,晚上九點的場次,倒數(shù)第二排。 中午那頓吃得晚,她不太餓,就隨便煮了碗面條吃,期間班級群的消息又輪了一遍,經(jīng)過四十多個人的討論,終于一錘定音,謝師宴就定在后天晚上,司嘉叼著筷子回完一個收到,然后指腹繼續(xù)劃著屏幕,到八點二十的時候,陳遲頌發(fā)來一個定位,是她家樓下,還有兩個字:等你。 從換衣服到出門,用了不到十分鐘,初夏夜晚的風(fēng)不算太熱,空氣里暗香浮動,司嘉乘電梯到樓底,走兩步?jīng)]有像往常一樣看到那個醒目的人影,低頭發(fā)消息問陳遲頌在哪,消息發(fā)出去的第十秒,身后緊接著傳來一道按喇叭的聲音,她回頭,就看見不遠(yuǎn)處的樹下停著一輛布加迪,黑色車身,像在夜色里蟄伏的獸。 車窗隨之緩緩降下,陳遲頌?zāi)菑埬樎冻鰜?,路燈的光影打下來,明暗分半,眉眼更顯深邃,有種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的感覺,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左邊手肘支著窗沿,似笑非笑地朝她勾手,“這兒呢?!?/br> 司嘉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jìn)去后問他什么時候考的駕照。 陳遲頌把手機(jī)往中控臺一扔,睨她一眼:“寒假。” 頓兩秒又補:“你和我分手之后。” 帶著一股秋后算賬的意味。 司嘉拖腔帶調(diào)地哦一聲,剛想折身系安全帶,有一只手比她快,同樣洗過澡的清爽氣息瞬間鉆入鼻息,她微微偏頭,唇和陳遲頌的下巴不到半個指節(jié)的距離,胸腔的空氣一下稀薄,心跳有一瞬的亂拍。 隨著鎖扣“咔嗒”一聲插進(jìn),陳遲頌低額和她在昏暗車廂里對上一眼,然后收手,掛擋,踩油上路,夜風(fēng)吹拂進(jìn)來,車?yán)锪Ⅲw環(huán)繞著regard的《ride it》: “but this time i o feel you ride it we're all alone ride it just lose trol ride it ride it e touch my soul ride it ride let me feel you……” 就這么開出小區(qū),司嘉才回過神,撐著額笑了笑:“那你還挺厲害?!?/br> 陳遲頌也不客氣地回:“前男友這么牛逼你爽不爽?” 第46章 霓虹 ◎“但我今天不想跟你聊別人?!薄?/br> 司嘉不想否認(rèn), 前男友這個詞從他嘴里就這么說出來,確實帶著某種道德層面的爽感,尤其是此刻, 音樂又上一段高潮, 英文歌詞存著挑逗意味, 隨后飄散在風(fēng)里,留下一陣似有若無的癢。 適逢一個紅燈,陳遲頌沒等到她的回答, 偏頭看她, 發(fā)現(xiàn)司嘉也正盯著他。四目相對,連呼吸都在相互干擾, 可他偏是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樣, 問她怎么了。 夜風(fēng)吹撩著長發(fā),司嘉抬手壓了下, 寒暄來得后知后覺:“在國外過得還好嗎?” “還行。” 司嘉點頭,笑一笑:“那追你的女孩兒很多嘍?” “一個都沒?!?/br> “真的假的?” “你說呢?”他反問。 這才又朝陳遲頌看一眼, 與此同時窗外流光映在他搭方向盤的右手,短袖遮不住的紋身跟著明暗交替,司嘉眼神里的打趣慢慢一收,問:“你紋這個的時候就沒想著給自己留條后路?” 一整幅人像, 很難洗干凈。 “我要留什么后路?” “你就這么篤定我們倆之間四個月不聞不問,還能再續(xù)前緣?萬一真斷了呢?” “不聞不問的人是你?!标愡t頌接得很快,卻沒看她, 因為紅燈跳綠了, 他放手剎, 車子重新穩(wěn)步啟動, 徐徐夜風(fēng)拂過臉, 司嘉默了一瞬,腦海里因為他這句話而出現(xiàn)某個人。 她收視線轉(zhuǎn)向窗外,靠著椅背問:“之窈姐都跟你說我什么了?” “多了?!?/br> “好的壞的?” 陳遲頌就往她這兒撂一眼,明晃晃的“你還有空背著我干什么壞事”的一眼,窗外的建筑一掠而過,模糊成斑斕的線影,司嘉沒忍住笑出來,然后轉(zhuǎn)話題:“對了陳遲頌,問你個事?!?/br> “嗯?” “之窈姐,和蔣逢,是叫這個名字對吧,他們兩個現(xiàn)在是分著還是合著?” 旁邊剛好有人想超車,陳遲頌看了眼后視鏡,唇角不以為意地勾著,手部動作打了一把方向盤,二十厘米不到的距離直接將人逼停,自己的油門倒是一點沒松,呼嘯而過,引擎聲震耳欲聾,末了才睨司嘉一眼:“想知道?” 司嘉點頭。 “但我今天不想跟你聊別人?!标愡t頌答非所問地回這么一句,司嘉呼吸滯了下,而他緊接著說:“你有關(guān)心他們分還是合的工夫,不如好好考慮我們倆。” 這話說得昭然若揭,心口跟著起伏,司嘉側(cè)頭,看著一個特意從國外飛回來,說要重新追她一次的陳遲頌,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但車一個轉(zhuǎn)彎,拐進(jìn)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視野變暗,話到嘴邊,變成:“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