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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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戲自得做全套的,這十卷寧王真跡,日后將會出現(xiàn)在蘇太傅的案桌上。 他收回眸子,咧嘴一笑:“皇兄,不做得深一些,怎能激得他露出馬腳?” 皇帝想了會兒,輕嘆:“這后宮里能清靜說些話的地方也不多了,御書房一處,母后那一處,連我的寢宮也不安生??蛇@些個事情,也不好總是擺到母后那里令她煩憂,再者,你我同去多了,那蘇賊也難免生疑,你我多年作戲也便沒了底子?!?/br> 蕭翊一哼:“蘇賊憑著蘇承茹在后宮興風(fēng)作浪,布局之深遠,這倒的確是個麻煩事?!彼晦D(zhuǎn)話,口出不敬,“你說父皇當年是真老糊涂了?為何竟指了她入東宮為正妃,還嫌蘇太傅手伸得不夠長?” 皇帝睨他一眼:“阿翊,不可妄言?!?/br> 蕭翊旋即收了話口,嬉皮笑臉地望著皇帝,端起杯子又飲了啖茶。 皇帝回望過去,不知怎地想起他在大殿上回駁蘇太傅的話:他是父皇和母后親自教導(dǎo)長大的...... 外人只道寧王與皇帝向來不合,二人雖為兄弟,可卻并非同母所出。當今圣上的生母位卑人輕,又是個體質(zhì)弱的,剛生下皇帝沒幾年就病逝了。那時太后還不是太后,是先皇最得寵的貴妃,她膝下無子無女,先皇便做主讓皇帝認了她作母妃,養(yǎng)在她當時居住的宮殿。 太后對他自然是極好的,皇帝雖知太后手段高明,斗倒了許多妃嬪,后來才穩(wěn)穩(wěn)坐上皇后之位,可論到養(yǎng)育兒女,她卻是位脾性和善、明辨事理的好母親。 甚至到后來,太后生下了蕭翊,她對自己的信賴和栽培也從沒變過,信賴到,那日握著他的手,語重心長寬慰這位新入東宮的太子:“今后阿翊只得仰仗你這位皇兄庇護,身為天家兄弟,必要相互扶持,和睦友愛?!?/br> 皇帝看不明白,猜不透測,可皇位最終是傳到了他手里,他登基之前那日日夜夜的不安、揣測、多疑,煙消云散。這不是太后的一招障眼法,這萬人之外的地位,終于被他坐穩(wěn)了。而他,是太后的養(yǎng)子。 也正因如此,皇帝能與蕭翊真正親如兄弟,而沒旁的些罅隙。當然,這些是他們母子三人暗地里知曉的,在明面上,兄弟向來不睦。 皇帝訓(xùn)斥寧王紈绔專斷,行事更加離經(jīng)叛道,寧王天生反骨,恃太后獨寵傲慢跋扈,更對蘇氏多有微詞,時常惹得皇帝惱怒異常。 也正因著他們特殊的來歷,旁人總是愿意相信這場兄弟內(nèi)斗的好戲,寧王沒坐上龍椅,早與皇帝離心,皇帝并非太后親生,對他更埋了懷疑。 皇帝很快回過神來,凝視著蕭翊的臉,這么些年的確早已將他當成了親兄弟,太后對他是公平的,是慈愛的,是毫無保留的。那他對蕭翊,也應(yīng)如此,更會如此。 何況,他們一脈同出,流著蕭家的血,把持蕭家的天下,他子嗣薄弱,蘇后獨斷,導(dǎo)致后宮至今仍未有一名皇子平安長大,可蘇氏算計再多,這王朝也斷不可能有留給外姓的可能。 哪怕皇位最后只得傳給蕭翊,也不會落在蘇氏手中。 兄弟二人正因這一點默契共識,竟達到了完美的平衡。因他們心知肚明,皇帝為了作戲穩(wěn)住蘇氏一脈,應(yīng)是再難有子嗣,那這天下,總有一天會交到蕭翊手里。 他們今早在朝上針鋒相對,演了出斥責懲罰的戲碼,為的就是在御書房密談蕭翊此行南下的進展。 蕭翊此次前往沿江幾座城池,探清了蘇太傅在南邊的勢力部署,哪些可拉攏、哪些可策反、哪些依舊頑固不靈,他心中都已有數(shù)。后面更順帶手搗了蘇家埋在杭城的一處搖錢樹,由此蘇太傅今日在朝上一見蕭翊,那憎惡之情怎么都藏不住。 皇帝聽了蕭翊奏報,笑得拍手稱快,他白日里要對蘇太傅恭謙敬聽,私下仍稱他老師,夜里要對蘇后虛與委蛇,假裝不知她親手扼殺了皇帝一個又一個兒子,心中實在極不痛快。 二人說了正事,蕭翊今日心情大好,便惦記著回府逗逗方柔,說不準今晚就能用上那收來的玩意兒。 本打算起身告退,忽又被皇帝喊住:“昨日母后派秦嬤嬤去王府,你知曉了么?” 蕭翊步子一頓,顯然是不知情的。他昨日離了宮直奔西辭院,夜里幾乎就玩瘋了,今晨早早來赴朝會,還未與王府管家說上半句話。 “阿翊,正妃只能是沈家那位。”皇帝似乎怕蕭翊忽起了別的心思,終于把擔憂點了出來。 第5章 ◎金屋藏嬌◎ 皇帝自然早已聽過方柔,更知曉他們在丘城的種種,當初得知他將人給帶了回來,本以為他真是存了報恩的心思,還等著蕭翊哪日入宮請賞。他當時甚至都想好了,要是這位弟弟實在歡喜,他封賞那姑娘當個郡主也未嘗不可。 可沒想到,蕭翊從沒主動提起這件事、這個人。就任憑姑娘家住在王府,面上說是恩人,背地里......見過他滿面春風(fēng)的模樣,皇帝早已心中有數(shù),不免暗暗編排他這弟弟荒唐。 蕭翊這才回過身來,淡笑著:“皇兄多慮了,正妃人選不會變?!?/br> 皇帝一皺眉:“那當如何?你想許個側(cè)妃?會否太抬舉了。先做侍妾之后賞個妃位,可那姑娘答允么?” 蕭翊忽被皇帝一問,倒是真愣住了。他從沒正經(jīng)打算過方柔的具體名分,可現(xiàn)在叫他實話說出來,免不得要挨皇帝訓(xùn)斥。雖后宮之中免不得惡斗,但大宇朝開制以來,哪怕是皇家也從來沒有看重哪家姑娘就這樣強擄了還不給說法的先例。 蕭翊此舉已很大膽,只仗著太后和皇帝寵愛,而方柔正好又對他已許真心不矯情,所以事情沒有鬧開,可這事說大不大,但也絕不是囫圇能蒙混過去那么小。 他想了想,笑道:“臣弟不過是覺得新奇、有趣,天真可愛。帶回來京城也可解解悶,還是個知心人,從沒打算許個妃位?!?/br> 皇帝欲言又止,可見他這弟弟似對情愛之事并無興趣,拿了人養(yǎng)在府里,乍聽著竟像是養(yǎng)了只小動物那般輕佻,想了想,最后還是收了勸誡。他是身不由己,娶了蘇太傅的女兒,即算稱帝,可沒保住深愛的女子,更連那一雙兒女也陪了葬。他對情愛之苦,刻骨銘心,一時也不知蕭翊幸運,還是可憐。 皇帝揮了揮手,蕭翊低聲告退,轉(zhuǎn)身大步流星離開了御書房。 離宮時,蕭翊遠遠見秦掌教帶著宮女朝太后的寢殿去了,稍一回想,便也記起來昨日在后宮,太后的確是提了句婚事,但并沒說已派了人去打點采備。 不過,這本也是一件極小的事情,他是不會過問的,這樁婚事是太后和皇帝早已籌謀定下的,他全程聽著看著,但沒參與,既然沒發(fā)表意見,那便是沒有意見。 當然,既然說是早已定下,當事雙方對此自然也是知曉的。只是私下定了約,就差個好日子、好由頭,讓兩人過明路,呈于臺上,明媒正聘、封妃入冊,好教各路人馬清楚,這寧王府終于也成了皇權(quán)交易的一環(huán),釋放了誘餌,自有魚兒會上鉤。 除去正妃,兩側(cè)妃位也是香餑餑,雖沒合適人選,但可空著。眼下著緊將沈家女迎為蕭家婦,安了沈老將軍的心,也好去去蘇太傅的氣焰。 于蕭翊來說,王妃是誰不重要,他要的只是那女子身后的籌碼,此消彼長的交易。至于沈?qū)④娂业哪俏磺Ы鹕蚯迩?,二人雖自幼相識,時常來往,但蕭翊對她并沒存著什么情愛所思。 她若想要寧王妃的位置,他可以,也愿意給她。 眼下蕭翊的心里只記掛著方柔,準確來說,是昨夜那雙瑪瑙墜子一直就沒從他腦海里褪去。 出了宮門,打馬就奔回了王府,這才落地,韁繩一擲扔給了何沉,瀟瀟灑灑提袍進了紅門。老管家馮江迎了上來,臉色有些古怪。 “說?!比酉乱痪洌艘殉鬓o院的方向去了。 馮江忙追上:“王爺,沈姑娘來了?!?/br> 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看來是真發(fā)生了些古怪。步子仍沒緩下來,甫一聽,回過神來,終于停下。 蕭翊冷眼一掃,馮江忙躬下身子:“方姑娘今日興致好,又去了小花園。偏巧沈姑娘主意來了,站在浮橋上喂魚食,兩人打了照面。本也沒什么,初是互換了名字身份,后來沈姑娘帶來的丫鬟嘴碎,問了句方姑娘打哪來,一來二去竟說起了丘城,嘴里沒把門嫌棄了幾句,方姑娘聽完就走了?!?/br> 蕭翊皺眉:“她沒說什么?” 馮江:“回王爺,方姑娘沒說話,就是臉上沒了笑,轉(zhuǎn)身回了西辭院,倒沒跟沈姑娘起沖突?!鳖D了頓,試探著,“王爺,沈姑娘現(xiàn)下還在小花園,您看......” 蕭翊一瞥,馮江旋即低頭噤聲。 “你越來越有本事了,若這寧王府管得不合心,你便尋個莊子養(yǎng)老去吧?!?/br> 這是在怪責馮江妄測他的心思,同時還罵他明著偏向了沈清清,給人當傳話跑腿的呢。怎么,沈家女就這樣矜貴,不愿接著等了,既然都等了半晌,也不怕再等一會兒,往后嫁進王府少不了等,這一時三刻就受不了,之后就只能吃苦。 蕭翊這樣想著,更加篤定地朝西辭院去了。 只是院里的人并沒有如他所想那般,可能使小性子、可能發(fā)大怒、可能默默掉淚。這些,是他看多了這京城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慣有的模樣,無一例外。 他踏入院子,見到的是方柔脫了鞋襪,爬得高高的,竟上了院里那棵樹,此刻正伸長手去夠鳥窩。 他意外,這反應(yīng)出乎他慣有的思維,過后,又變成對方柔的好奇。 她全神貫注盯著那只受傷的小鳥,想要將它救下,全然沒留意替她看準的春桃已沒了聲,更沒發(fā)現(xiàn)蕭翊笑意盈盈地站在樹下望著她。 他深知人在全心投入一件事時,萬不可忽然打斷,更不能冒然驚喝,否則非走岔了不可。 練功時這叫走火入魔,干壞事時,那叫做賊心虛。調(diào)皮搗蛋時,便叫,可愛天真。 方柔眼看就把鳥窩抓在了手里,心中暗喜,還沒還得及往回扒拉,院外一聲由遠及近:“阿翊哥哥!” 她冷不防被嚇了一跳,身子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還來不及低呼便失了重。 蕭翊劍眉一蹙,已飛身往上,隨后牢牢接住了方柔,眼一瞥,小美人還緊緊抱著那鳥窩,愛惜得很。 心中一寬,隨即朝聲音的主人那邊掃了一眼。無論是何種情況,冒然打斷旁人的行為,只叫一個蠢鈍可惡。 而這令蕭翊厭嫌的人,正是他今天沒繞過去的話題之主,沈?qū)④姷膼叟蚯迩濉?/br> 方柔在蕭翊的懷里,衣衫凌亂,鬢發(fā)松散,兩只玉足還光溜溜的,在沈清清看來簡直不成體統(tǒng)。她愣神望著這美貌絕倫的女子,似乎立刻就明白過來,蕭翊為什么會將她從那邊關(guān)小城帶回王府。 即算在小花園已有驚鴻一瞥,可現(xiàn)下再湊近一看,更別有一番風(fēng)姿。 方柔到底掙扎著落了地,蕭翊應(yīng)勢松手,沒教方柔不自在。她也不嫌硌腳,自己走去樹下拿鞋襪,就地靠坐在樹邊穿好,這灑脫的姿態(tài)又惹得沈清清暗暗嘆服。 沈清清自知是這聲呼喚嚇著了方柔,由是很謹慎地跟她認了錯,方柔忙擺手不敢接,只說是自己也沒留意。蕭翊饒有興致地見這二人友愛和睦,心中對沈清清的那陣厭煩之情竟少了許多,心道她們看起來是對能共處的性子,今后王府應(yīng)當不會有他討厭見到的事情發(fā)生。 他的神色緩和不少:“沈姑娘怎么到別院來了?” 蕭翊不問還好,她這一問,沈清清倒緊張了起來。這一份緊張,是能夠被外人輕易瞧明白的。 她原先一直在小花園打發(fā)時間,只等蕭翊回府相見,后來她府里的丫鬟紅果神神秘秘地打聽回來,說是寧王殿下剛回府上,但一下馬就先去了西辭院。 沈清清本是沒打算追來的,始終女兒家面子薄,可經(jīng)不住紅果和綠蕪一人一嘴的慫恿,到底想來瞧瞧這神秘的西辭院到底是什么模樣。 畢竟,不論寧王打算如何安置這位方姑娘,沈清清日后嫁入王府,也是免不了要與她打交道的。 在大宇朝,男人有幾個紅顏知己、鶯燕美妾實在正常,連她父親這樣一位不近女色的武將,也在將軍府后院收了一房妾室,可這已算是難得,她的母親常以此為寬慰。 而她既存了嫁給蕭翊的心思,不說以后可能有的那些個侍妾,兩位側(cè)妃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她接不接受都是如此?/br> 王爺,從來不會是獨屬于她的,而王妃的位置,一定讓她坐穩(wěn)。這是父親給她的承諾,也是太后給她的定心丸。 她想明白這件事,步子已朝西辭院的方向去了。 到了院外,見著那心心念念的寧王殿下,什么也都拋到腦后,只管喊他一聲,想讓他看自己一眼。 于是,出了意外,再踏入院里,又跟這方姑娘打了照面。 蕭翊見沈清清久久不語,也猜到是怎么回事,開口竟有些不給情面:“府里的老人被孤教歪了,本該待客的禮數(shù)忘得一干二凈,竟由得沈姑娘等了許久,最后還是孤怠慢了。” 沈清清聽得臉一陣冷一陣熱,連帶她那兩位過于不安分的丫鬟也慌了神。 寧王這哪是自責,明著拿府上下人說事,實則在諷刺沈清清自作主張來了西辭院。王府的下人以誰為主,聽誰安排,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她開口問,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敢主動帶將軍府的大小姐到這來,不是憑白給人添堵不安好心么? 沈清清忙低聲認錯:“阿翊哥哥,清清只是一時想糊涂了。我一人在花園打發(fā)時間也無趣,許久沒見你,便想著來找方姑娘解悶?!?/br> 她到底是世家出身的小姐,這些個彎彎繞繞三言兩語也能擺平整,不叫人拿話端。 這便是主母該有的儀態(tài)和聰慧,要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能教壞事變好,起碼明面上的好也足夠了。從皇帝和太后選中沈清清作王妃開始,蕭翊對此事就有所認知,不僅因她父親的兵權(quán),也因她品性合適且對自己存著真心。今日再見她的處事性子,便更加篤定她的確是好人選。 蕭翊的語氣柔和下來:“自然與你無關(guān),只是阿柔喜靜,這西辭院連下人也沒多幾個,尋常是不教人擾她清靜的?!?/br> 三言兩語安撫了沈清清,又維護了方柔,當然,這話要怎么理解,全憑自己琢磨、自由意愿。 對于世家出身的閨秀,沒下人可不是因著寵愛圖清靜,沒下人即是沒伺候,叫個水可能都沒應(yīng)聲,跟某些不受寵的妾室待遇是差不多的。 果真,沈清清聽了這話并沒異色,連帶那倆精明的丫鬟也都露了得意,自然是覺著方柔不得王爺真心,小地方來的沒見識,拿著玻璃卻當寶石,不知給自己爭寵。 蕭翊的目的達到了。 沈清清人也見著了,話也說完了,最后更得蕭翊叮囑路上當心別受風(fēng),心中更有甜意。女人,陷入愛情的女人,總是察覺不到許多的。 她意滿心舒地坐上了回將軍府的馬車,全然不知她踏出西辭院后,蕭翊隨即便遣退左右,拉著方柔便進了屋。 第6章 ◎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