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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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日他在城中識別蘇太傅派來追殺的死士,他美夢轉(zhuǎn)醒,記起此行要務(wù)。 蕭翊恍惚,竟剎那間在想,若他與方柔從來沒回來京城,先前那些是是非非皆是大夢一場。他們應(yīng)當(dāng)已成親了?又或者攜手返回中原游歷山河,他帶方柔去那些她無比好奇的城鎮(zhèn),別人問起,他就說方柔是他的娘子。 蕭翊當(dāng)真這樣想過,當(dāng)對尋常夫妻挺好。 他又往前踏了一步,直到方柔手里地雪球朝前擲出,他本能般地稍稍抬手,嘴邊已帶了絲笑,想擋去那捧雪,可發(fā)覺他不過自以為是。 蕭翊循著那雪球拋出的方向側(cè)過身,雪白散開之際,他瞧見了裴昭眉眼帶笑站在不遠(yuǎn)望著方柔。 而后,他聽見方柔語調(diào)輕快地喊了一聲:“阿弈!” 蕭翊怔然出神,臉上的表情霎時間凝固,因她這一聲撞破心扉的稱呼。 他不可置信地回望向方柔,卻見她已提了裙擺快步奔向裴昭,猶如那日宿丘山見他。 裴昭伸手摟住了方柔,抬指在她眉前輕撫而過,替她掃去點(diǎn)點(diǎn)落雪。四下無人,方柔大膽地貼近他的懷中,腦袋輕輕一蹭,手?jǐn)堉谋?,極為熱切地索取更緊密的擁抱。 這是她慣常有的依賴之姿,姿態(tài)討好而不諂媚,叫哪個男人不為此心動。蕭翊極力克制著怒意,伴隨而來強(qiáng)烈的不解與震撼。 他的耳畔不由自控,不斷聽見方柔喊:“阿弈?!?/br> 他原以為是方柔回心轉(zhuǎn)意,又或以為是孤夢一場,直到他意識到,她喊的人是裴昭。 她竟敢這般輕飄飄地改換親密,似乎毫不在意那般,一聲聲親熱旁若無人,滿心滿眼只有裴昭。 梅花樹下,簌簌抖落滿地積雪,方柔狐疑地望了眼那輕顫的樹椏,卻未察覺古怪,只道是風(fēng)吹雪落。 寒風(fēng)起,卷起層層積雪,覆蓋了那一簇離去的腳步。 又將變天了。 第44章 ◎叫出來◎ 眾人初到行宮, 頭一天的夜宴最為隆重。 御廚房從幾日前便開始忙碌,臨到日暮時分,華燈初上,聽雪樓笙歌不斷。 夜宴又為家宴, 各府親眷同案對飲, 帝后端坐最上席, 排場雖大,但仍以和睦團(tuán)聚為主, 是以席間彼此姿態(tài)都很放松。 蕭翊和蘇太傅分坐左右最前,身邊各跟著沈清清和蘇玉茹, 兩位女眷早已動筷。尤其蘇玉茹, 吃相那叫一個饕足, 令人見了食欲大開。 裴昭帶方柔坐在蘇太傅鄰座,兩位姑娘湊在一起,偶爾還側(cè)身附耳說上幾句私密的話,方柔笑得開懷,只要她不抬眸,便見不著蕭翊冷得像雪融化水的臉色。 宴席最初很克制, 漸漸的眾人酒足飯飽, 便開始了交際應(yīng)酬慣有的勸飲風(fēng)俗。初是小侯爺傅亭揚(yáng)起的頭, 說恭賀裴昭新婚,他不待裴昭開口道謝, 竟已連倒三杯一飲而盡。 裴昭皺了皺眉,心說來者不善,卻只得按照聲色場的規(guī)矩回了他三杯。 勢頭便這樣起來了, 席間不斷有人起身祝酒, 無不起勢豪飲, 裴昭被架在準(zhǔn)新郎官的身份上動彈不得,似乎今夜就是他新婚的大日子那般,非要與他喝個痛快。 裴昭飲酒也是不起臉色的,可方柔察覺得到,他在極力忍耐那陣不適,他的手指藏在案下,微微顫抖著,方柔滿是擔(dān)憂地望著他,再顧不上與蘇玉茹私語。 她悄悄挪近了些,在寬袖下握住裴昭的手,細(xì)細(xì)搓.,磨著他的手心。裴昭微微側(cè)過臉,眸色迷蒙地望下來,揚(yáng)起唇朝她淺淺一笑,悄然搖頭,示意方柔別擔(dān)心。 方柔眸色焦急,她瞧出來裴昭此際已意識朦朧,再喝下去只怕要出事。 可席上那些大臣怎會輕易放過他,一輪罷休,又起新的攻勢。 好不容易得以休戰(zhàn),方柔便捏了方小帕子,抬手輕輕替他拭去額上的薄汗,裴昭終忍不住小聲嘆息。方柔正湊上去,被拍了滿面的酒氣,一時怔然,過后又心疼地捧了裴昭的臉,將他額前的薄發(fā)撥去一旁。 這一舉一動都被蕭翊瞧進(jìn)了眼里,可他氣定神閑地坐在案后,舉杯慢飲。余光察覺到皇帝不住地往他這邊看,誠然,皇帝始終對他的冷漠姿態(tài)持有疑慮。 既然如此,蕭翊更不可能提前露了心思,好叫這一幫共犯有了戒備和提防。 大戲未成,戲臺子可不能先塌了。 終于,皇帝出言止了這場纏斗,他瞧出裴昭已至極限,雖是好由頭,不便剛起頭就掃了眾人的興致??蛇@場夜宴裴昭也非主角,再任由他們胡鬧不休,只怕傳揚(yáng)出去有失體統(tǒng)。 筵席散去,兩名內(nèi)官聽皇帝旨意,隨同方柔將裴昭送回別院。 等到關(guān)上門,屋內(nèi)只剩二人獨(dú)處,裴昭終于松了戒備,五指猛一用力,他的手一直握著方柔的腕,她吃痛,卻只是低低“啊”了聲,心知裴昭現(xiàn)下十分難受。 方柔將他放倒在床上,裴昭緊閉著眼睛,額上登時沁出了大簇?zé)岷?,像是濃厚的酒氣開始揮發(fā),要將他體內(nèi)的熱全都散出去。 她心中急亂,曾聽沈映蘿說過大醉之人出熱汗最易著涼,因此刻是烈酒在催汗,稍不留神極為傷身。 方柔忙叫清月清柳拿來熱水和干巾,她輕手輕腳地解開裴昭的外襟,見里衣已被汗打濕,又俯下身,攏起裴昭的的身子,留出一絲縫隙,喊清月合力把那濕衣退下。 她拿著干巾替他擦汗,微涼的指尖觸上guntang的胸膛,惹得她心間惴惴,臉卻不合時宜的紅了少許,不免心猿意馬。 她的手勢輕柔,才擦干那層薄汗,剛要抬起,手腕卻被裴昭猛地捉緊。 方柔手里的方巾墜落,上身忽然被他朝前一扯,清月清柳悄悄對視一眼,忙埋下頭悄沒聲地退了出去。 方柔的鼻息間盡是濃烈的酒氣,有些嗆人,她卻忍著喘息,抬手撫上裴昭的臉,替他輕輕拭去又新來的薄汗。 “阿柔……”他低聲喚她,眼眸微微抬起。 “先穿上衣裳,蓋好被子,要不該要受涼的?!狈饺岬氖职丛谒男目?,五指已被一團(tuán)熱意包裹。 裴昭氣息粗重,松了手里的力道,讓方柔繼續(xù)做完手頭的事。 她替他拉好里衣,又捻緊被子,這才松出一雙手濕潤方巾,溫?zé)岬挠|感撫過面龐,裴昭的內(nèi)心倍感安寧。 他是醉極了,全靠最后一絲意念強(qiáng)撐著沒在筵席上露短。 等到他躺下,天旋地轉(zhuǎn),只怕仇家尋來輕易可取他性命。裴昭喝多之后慣是不吐的,他全靠自身體質(zhì)消解烈酒帶來的大醉,如此就更需要靜息休養(yǎng)。 可這回實(shí)在太過,席上敬酒之人別有目的,甚至有些瞧不清局勢的散人也蒙頭上來湊熱鬧。 他一人應(yīng)戰(zhàn),每個心懷不軌的人站起身皆是三兩杯地敬酒,他無一不從,到最后便是酩酊大醉。 他再次握住方柔的手,力道極狠,已難受到說不出話來。 方柔感同身受那般露出委屈之色,心疼、憂慮,卻又不能替他承受。 “阿弈,你且忍一忍,我讓清月去問問御廚領(lǐng)些食材,熬些醒酒湯喝下,這樣你會好受一些。” 她站起身,裴昭卻不肯放手:“阿柔,別去……” 他艱難地緩聲說完,眉頭緊鎖著,手里的力道越加重。 方柔急道:“你這樣會出事的,阿弈。你這般難受,我心底害怕……” 她俯下身子,雙手輕撫著裴昭的臉,“我就在偏房煎藥,哪里也不去。何況這里是行宮,圣上和皇后都在此地,我不會有事?!?/br> 裴昭的手忽一脫力,方柔輕輕掙開了,她將他的胳膊重新放到被子里,又喊來清柳看緊裴昭,若有不妥即刻喊人。 她快手寫了張方子,央了清月前去御廚房一趟,她冒著雪,提了盞燈籠去小廚房,想找合適的爐子和瓦煲替裴昭熬湯藥。 方柔摸了半晌,只在犄角旮旯翻出個落灰的爐子,卻沒有合適的瓦煲,看來還得麻煩清柳也外出一趟,否則等清月再走個來回,這湯藥也不必再煎。 她將爐子放在小廚房的架子上,提著燈籠往回,屋內(nèi)的燈卻不知為何盡數(shù)滅了。 她心中生疑,方才明明還亮堂得很,難不成是燈芯燒完了不成? 方柔行至門邊,輕輕放下燈籠,忽而一陣夜風(fēng)狂躁而起,吹倒了燈籠,里頭的燭火也瞬息間沒了光。 別院徹底陷入了無端黑暗。 方柔心底一沉,心跳忽而變快,她皺著眉,輕輕推開門,也只是這一剎,她的手腕被緊緊地扣住。 寒風(fēng)順行而下,吞沒了她的低呼,方柔整個人被猛地一拽,那力道強(qiáng)勢而不容反抗,她無比熟悉。 她被人拉入了黑沉沉的屋里。 方柔的嘴被捂住,她艱難地在掌縫中尋找一絲喘息的余地,而后,她聞到了那陣令她心生惡寒的淺淡熏香。 方柔想掙扎,可她很快就被抵在了門上,那被風(fēng)撲開的勢頭即刻被“砰”一聲悶響扼制。 這份動靜并不算小,可內(nèi)室卻悄然無聲。 方柔的心底升起了一絲強(qiáng)烈的懼意,那陣久違的、令她無比痛苦的感覺蔓延全身,令她腳下一軟,就要跪跌在地。 她一直被捂著口鼻,眸子里卻沁起了一絲水汽。 而很快的,她的氣息愈漸和緩,眼皮重得抬不起來,思緒混亂不堪,頭暈?zāi)垦#僖淮伍]上眼,她意識迷蒙。 方柔好似做了場噩夢,夢境與現(xiàn)實(shí)有了重疊那般,令她分不出虛實(shí)。 她終于在意識沉浮之際適應(yīng)黑暗,瞧清楚了眼前居高臨下望向她的人。 蕭翊穿著一身墨色常服,布料和剪裁都是一等一的好。 他的臉色陰沉,夜色中更顯傲慢,這是足以吞噬方柔最后那絲抵抗之意的氣勢。 方柔只覺快要喘不上氣,她的手緊拽著蕭翊的腕,腦袋不住地輕晃著,拼命想要掙出一絲縫隙得以喘息。 蕭翊最終松了手,他一揮袖,方柔猛按著心口,大簇大簇的冷冽空氣躥進(jìn)喉腔,令她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怕了?”他猛地拽住方柔的胳膊,逼她近身上前。 他明知她中了迷藥,做不出反應(yīng)答不了話,卻還要在氣勢上令她屈服。 她頂著寒氣外出,周身都帶著一絲冷意,貼近蕭翊懷中,又被他暖得發(fā)燙的身子一撞,渾身竟冒了一層冷汗。 方柔掙扎,手指本能般掐入蕭翊的掌間,想讓他松了勁道逃脫鉗制。可她并不知曉,這樣的動作更像是暴風(fēng)雨到臨的前.戲,于蕭翊來說只有增趣,卻無痛苦。 “你還能逃去哪?”他托著她的下巴,貼近她的臉頰輕磨。 隨后,蕭翊扣住她的腕,拉著她幾步行至榻前,方柔不及起身,人已被攏在了他懷里。 他俯下身來,一手撐在榻上,強(qiáng)勢地按住方柔的臉,鼻息灑落,令她止不住地顫抖。 哪怕是在無意識中,她已本能般蔓延起這陣強(qiáng)烈的恐懼,與蕭翊相處時被絕對主導(dǎo)支配的不適和委屈,在此刻再次席卷全身,令她心驚膽戰(zhàn)。 可在這一息的驚懼之中,她的腦中忽而劃過更濃重的擔(dān)憂…… 裴昭如何了,蕭翊對他動手了么?又或他只是醉倒不省人事,所以未察覺室外的動靜? 她這一份失神被蕭翊真切地看在眼里,他那絲失而復(fù)得的隱忍,在看清了方柔的神色后蕩然無存。 他克制著心頭的怒意,壓抑著那想要提劍了結(jié)裴昭的沖動,哪怕她現(xiàn)在被他用藥迷了心智,任他擺布,她心底仍舊在意著裴昭的安危。 蕭翊的視線回落下來,他看著方柔,只想好好完成眼前的事。 方柔被他捏住下巴,他的力道深重,像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似得,逼迫她仰起了頭。 “叫出來。” 蕭翊狠狠地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