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嬌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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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這位是我今日新招的鏢師,蕭翊兄弟辦事得力,是個人才?!?/br> 轉(zhuǎn)即又向蕭翊解釋一番謝鏡頤的名諱身份,他如今在陸永鏢局領(lǐng)著鏢頭的差事,分管一部人馬,主要負責西北一帶的押運。 謝鏡頤輕笑:“這位兄弟瞧著不像苦人家出身,怎會來鏢局干這種臟累活?” 陸鳴不解深意,也嘆:“我說也是!我今日見他,還以為蕭兄弟拿我尋開心,不過鏡頤,看人不得太武斷,他辦事不馬虎,踏實肯干,著實得我心意!” 謝鏡頤一哼:“蕭兄弟好能耐,不過半日便能教總鏢頭贊賞有加。也好在你不跟在我手底下干活,我選人不要嘴上花樣百出,只看心底干不干凈?!?/br> 陸鳴見他說話陰陽怪氣,還以為他今日奔波疲憊。 這趟鏢確實走得急,但他也寬了時限讓大家明早再啟程回來,不知謝鏡頤為何今日匆忙折返,竟鬧得有些不愉快那般。 他忙寬慰幾句,弄得謝鏡頤有些里外不是人。 蕭翊心知他話里有話,當著陸鳴的面前,他不欲把事情鬧開,只低笑道:“在外謀生不易,今后還需謝師兄多多指教?!?/br> 顯然話里有話,謝鏡頤見激他不成,一時也不好在陸鳴面前發(fā)作。 他喝了幾杯茶,與陸鳴交代好了文書,這便起身打算離去。 蕭翊也不便再久留,跟隨謝鏡頤一同拜別陸鳴。 謝鏡頤似乎并不想與他同行,幾步越出了大堂,匆匆穿過長院離去。 蕭翊走得慢,陸鳴很有主家的禮節(jié),緩步將他送出門,路上還道:“鏡頤性子急,對事不對人,興許是今日趕路辛苦,你別放在心上?!?/br> 蕭翊低笑:“謝兄快人快語,是性情中人?!?/br> 陸鳴如釋重負地笑了笑,轉(zhuǎn)話道:“你今后就跟隨我做事,不必領(lǐng)其他鏢頭的命,你好好干,我自不會虧待。咱們陸永鏢局不像旁的字號,熟悉后彼此相處如自家人,你無需擔憂?!?/br> 蕭翊又低聲謝過,陸鳴已把他送到了大門外。 蕭翊喊他留步,剛要行禮拜別,陸鳴又道:“蕭兄弟,你住哪?” 他默了片刻,沉聲道:“城北松子巷,與我兄弟同住?!?/br> 陸鳴欲言又止,最后皺了皺眉:“那兒離鏢局可不近,而且……” 他頓了頓,只說:“待你轉(zhuǎn)為鏢師,待遇上去了,找個別的地方住?!?/br> 他沒把話說透,蕭翊也沒追問,只說之后會好好考慮,這便正式拜別陸鳴,轉(zhuǎn)身離去。 寧江雖是小地方,可入夜后仍很熱鬧,繁華富庶比不得丘城,夜生活倒也不乏味。 這邊崇尚各式各樣的小集市,從早到晚名目不等,晚飯后有許多百姓會出門擺小攤貼補家用,街道亮堂,蕭翊穿梭其中,甚至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方柔自小生活的家鄉(xiāng)一如這般有趣,她愛熱鬧,而他當年竟把她困在那小小的西辭院,她怎能不怨他? 他揮霍著方柔對他的愛意,甚至有死不悔改的荒謬,那樣向往自由的一個人,甘愿在王府枯坐著等上一日,百無聊賴,不得高飛。 哪怕他后來有所領(lǐng)悟,可仍遠遠不夠,也早已來不及。 他路過那些小攤,暗想方柔應(yīng)當很喜歡此處,可如今他一人獨行,心中竟分外孤獨。蕭翊穿過一道拱橋,夜集被甩在身后。 小道幽暗,他剛有細微的覺察,沒來得及還手,整個人卻忽然被猛地一推,他被刀鞘抵在石墻上不得妄動。 蕭翊皺了皺眉,黑暗中,謝鏡頤冷眼望著他。 “姓蕭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樣。”謝鏡頤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蕭翊沉靜地看著他,“謝兄別來無恙?!?/br> 刀鞘上壓,抵上他的喉頭,“少裝模作樣!我警告你,離小小遠點兒,離我們一家人遠點兒。還有,你明日不用再去鏢局,請另謀高就?!?/br> 蕭翊沉聲:“恕難從命。” 刀出鞘,利刃壓緊了蕭翊的喉頭。 他直視著謝鏡頤,眼眸不動,沒有一絲懼意:“謝兄,想必你已察覺,如今我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謝鏡頤蹙眉一怔,暗道蕭翊辨察人心的本事有增無減,他此舉倒非真想要蕭翊的性命,更多是試探他的武功。 他方才隱隱察覺蕭翊內(nèi)息不穩(wěn),時強時弱,本想仔細確認一番,知己知彼。卻不料隨行蕭翊到此地,甫一動手才發(fā)覺他的反應(yīng)居然略顯遲鈍。 他心中疑竇四起,面上不表。 蕭翊繼續(xù)道:“我來寧江另有要事,事成自會離開?!?/br> 謝鏡頤終于松了手勁,他還刀入鞘,退后一步,“我會時刻盯著你,別妄想在鏢局攪弄風雨,陸鳴信得過你是他的事。不必費口舌花言巧語,你知曉我的底牌不止于眼前,你最好盡快離開寧江。否則……” 蕭翊輕笑,直視著謝鏡頤,教他心中生出一絲古怪。 最后,蕭翊抬起手指,抵住刀鞘慢慢挪開,他終于露出了一絲熟悉的傲慢之色,一如五年前那神佛難擋的瘋子,那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謝鏡頤心底忐忑,可蕭翊再沒說話,轉(zhuǎn)身沒入幽暗的街道。 他盯著蕭翊離去的背影,急匆匆離開了小道。 城南沈記食樓將將打烊。 偏巧是這會兒,謝鏡頤挎刀進了門,沈映蘿瞧見郎君提早歸來,登時喜上眉梢。 方柔攆著乘乘從后院掀簾子走出來,見到謝鏡頤,乘乘忙奔過去拉住他的胳膊,問他渴不渴累不累,嘴巴甜得很。 謝鏡頤深知她這是在討賞頭,他也從不教乘乘失望,自懷里掏出個稀奇的七巧,遞了過去。 隨即,他意味深長地望了方柔一眼,沈映蘿旋即心領(lǐng)神會,俯下身,拉過乘乘柔聲說:“乘乘,你跟舅母去房里玩,好不好?” 乘乘笑著點點頭,手里有新奇玩意兒什么也不顧,乖巧地被沈映蘿牽去了二樓廂房。 食樓關(guān)好門,方柔隨謝鏡頤在長桌前坐下,她提壺給他滿了一杯茶水,開門見山:“師兄已見過他了?” 謝鏡頤點頭:“我思來想去仍不放心,連夜趕回寧江,本打算去趟鏢局交辦好事情便去城中打聽,沒料到跟他撞了個正著。” 方柔心道也是,蕭翊既去了陸永鏢局,哪怕他們今夜不碰面遲早也會撞見,始終躲不過。 而她更沒覺得蕭翊打算躲,她甚至摸不透他出現(xiàn)在寧江的緣由,當然,如蕭翊所言,她并不認為他此行沖她而來。 謝鏡頤打量了方柔一眼,默默道:“他有些古怪?!?/br> 方柔抬眸。 謝鏡頤:“內(nèi)息浮亂,身手差了許多。也許是因當年那事?” 方柔心底一沉。 謝鏡頤瞧出她臉色古怪,忙轉(zhuǎn)了話:“他只與我說有要事在身,我覺著稀奇。他如今無官無職,變成了真正的閑散王爺,來寧江又能有什么作為?” 方柔靜聽著,只說:“他似乎仍在為朝廷辦事?!?/br> 謝鏡頤一怔:“莫不是……那皇帝心慈手軟,到了念起了兄弟舊情?可也不對。這么些年邊關(guān)安定,頌余那場風波也早已止息,就算邊境生變,他領(lǐng)了皇命,也該去丘城才是?!?/br> 方柔搖了搖頭,心中也沒個答案。頓了頓,她忽而輕聲:“師兄,他既不愿聲張,咱們也別惹事,只當不知道此人。只要他不來打攪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便罷了?!?/br> 謝鏡頤臉色猶疑,最后問:“小小,此事要傳書與裴昭知曉么?” 方柔臉色微變,她垂眸,沉吟片刻,這才道:“他應(yīng)當抽不開身,何況……女王不會樂見此事?!?/br> 她察覺謝鏡頤欲言又止,忙道:“師兄,別再將裴昭牽扯進舊怨當中,我已十分對不住他。而且,寧江并非誰可一手遮天的孤城,來來往往這樣多人,我們動作太大反倒像驚弓之鳥?!?/br> 謝鏡頤沉下臉:“小小,你莫不是對他發(fā)了慈悲心?” 方柔抬眸看向他,過了許久,她輕輕一嘆:“師兄,事情鬧大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禍端。若蕭翊所言當真,就讓他盡快辦妥所謂的要事,早些離開。他察覺得越少,對我、對乘乘都是好事?!?/br> 謝鏡頤一怔,轉(zhuǎn)即醒悟過來那般,謹慎地點了點頭,霎時明白方柔的心思。 “若有機會,我想辦法查清他此行目的?!敝x鏡頤又給方柔吃了顆定心丸。 方柔輕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剛要上樓,謝鏡頤又喊住她:“聽說穆家公子回城了,他來找你了么?” 她答:“今日見著了,晚上還在臨江樓一塊兒吃飯,說起明天布善的安排?!?/br> 謝鏡頤似笑非笑:“好事,好事?!?/br> 他不說透,方柔只淺淺一笑,并不接腔。 第70章 ◎玩膩了就算了◎ 謝鏡頤與沈映蘿就住在食樓當中, 后院是伙計的通鋪,他二人在樓上規(guī)整了一間廂房,平日里也好看照著店面。 方柔帶乘乘與他們道別,提了燈籠一路走回梨園巷。 母女倆原本靜靜地往回走, 乘乘.把.玩著手里的七巧, 忽然停了動作, 望著方柔道:“阿娘,我爹叫什么呀?” 方柔一怔, 在黑暗中皺了皺眉,語氣很平靜, “為何忽然問起這事?” 轉(zhuǎn)念一想, 今日乘乘見過蕭翊, 莫不是他瞧出了什么?又與乘乘胡言亂語了些不該說的話……方柔有些擔憂,心跳很快。 乘乘雖生得好看,但乍眼看去模樣并不太像她,可方柔也不覺得她長得像蕭翊。除了嘴角那兩道極淺的梨渦依稀有父親的影子,可若乘乘沒有大笑起來,不仔細看也察覺不了。 乘乘語氣很輕快:“我長大啦, 好奇阿爹的模樣, 也好奇他的為人。你只與我說過, 他過去在軍營當差——哎,阿娘, 既然如此,裴叔應(yīng)當認識我爹?” 方柔步子猛地一頓,心道孩子越長大越不好糊弄, 她當年信口拿了蕭翊糊弄她的話搪塞乘乘, 不料這小丫頭記性如此好。 她生怕乘乘禍從口出, 忙冷下嗓子道:“他們怎會相識,你敢拿這些小事去煩他,當心挨揍?!?/br> 乘乘嘆了一聲:“裴叔才不會揍我,他最疼我了。雖然有好幾年沒見,我對他的印象已很模糊,可我有時候還怪想他。” 方柔語塞,又道:“他事情多,行蹤不著跡,你一個孩子找他作甚?見不著便見不著。” 乘乘聳聳肩,不經(jīng)意間被帶跑,沒再糾纏那令方柔心亂的話題。 方柔不放心,臨到家門口,她推開院門,把乘乘帶進去,又低聲說:“你爹早已死了,以后別再提起。你有娘親和舅舅一家,我們疼你愛你,這已足夠了?!?/br> 方柔催她進屋,關(guān)好門,二人進了內(nèi)室,乘乘已在食樓洗沐過,此刻退了外衫便爬上床。 她揉了揉眼,倒在被窩里,十分困倦那般打了個長長的呵欠,聲音迷糊:“我瞧別人家都是爹娘一塊兒過日子,可有樂趣。我有沒有爹都好,但我想阿娘有個夫君……” 方柔無奈笑嘆,真不知她小小的腦袋為何這樣多奇思妙想。 她輕輕拍撫著乘乘的胳膊,被窩里聲音越來越?。骸拔乙蚕氚⒛镉腥颂蹛??!?/br> 方柔抿了抿唇,替乘乘蓋好了被子。 燈火幽暗,她凝視著乘乘安靜的睡顏,一時晃神。她太久沒見蕭翊,從前并沒有這份知覺,可在此刻,她的心底竟有了一份不安。 方柔發(fā)現(xiàn),乘乘其實長得很像蕭翊。 當年他們的戲做得那樣足,裴昭和謝鏡頤夫妻籌謀推演了無數(shù)次,想到了在彼時看來最萬全的法子。的確,那被調(diào)換的孩子至今仍由宗室府在供奉,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