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2節(jié)
“都吃!” 周光赫又一愣,被水瑯眼睛都不夠看的樣子逗笑了,“你吃什么口味?咸豆?jié){還是甜豆?jié){?大餅也有甜口和咸口?!?/br> 水瑯收回眼神細想了想,其實她是喜歡喝甜豆?jié){的,但想到甜豆?jié){就只有豆?jié){,咸豆?jié){里面反而會加油條,紫菜,蝦皮,榨菜等東西,一份能嘗到很多種味道,立馬做出選擇:“豆?jié){吃咸的,大餅吃甜的。” 這樣糖也能吃到了! 周光赫拿出錢票購買,見她的眼神還在瞄著人家手里吃了一半的油條,又撕了二兩油條票,“那兩位走了,去那坐著?!?/br> 水瑯占了位置,買好的豆?jié){就端上來了,堂吃是藍白大碗裝著,果然如她所想,一碗咸豆?jié){里有油條,榨菜,蝦皮,紫菜,還放了綠油油的蔥花,另加了鮮醬油,香醋,辣油……一陣陣香氣撲鼻而來,差點把她的眼淚都給熏出來。 想她穿來之前身價上億,山珍海味排著隊等著她挑選,如今居然被一碗不起眼的咸豆?jié){感動得要掉眼淚,真是時也命也! 舀起一勺,雞蛋羹般的咸漿混著油條渣紫菜香蔥入口,口感香滑,鮮美酸辣,憋了半天的眼淚直接涌出來,真成了好吃到哭! 剛端著油條大餅的周光赫看到這一幕,怔住,“不能吃辣?” 水瑯擺了擺手,連著舀了兩口塞進嘴里,以行動回答他,接著看到他手上的大餅,眼睛又轉不動了,直勾勾盯著瞧。 “吃的時候小心被餡心燙到。”周光赫將油條大餅都放在水瑯面前,自己面前什么都沒有,也沒打算分她的東西吃。 水瑯剛把豆?jié){咽下去,立馬就咬了一大口甜大餅,因為想嘗糖味,記得有些大餅要吃到一半才能吃到餡心,誰知七十年代的飲食店東西非常誠心,只需輕輕咬上一口就能看到餡心溢出來。 她咬了一大口,立馬被燙得舌頭發(fā)麻,但一嘗到久違的甜味,即使舌頭被燙化了,也舍不得吐出來,硬生生強忍著。 直到被帶有繭子的手掌掐住下巴,迫不得已張開嘴巴,見到對方拿著筷子想把她嘴里的大餅弄出來,舌尖拼命把大餅往里卷。 “你……” 周光赫無言了,眼看她舌頭燙到紅得快要冒泡似的,下意識俯身向前朝著她的嘴巴吹了吹。 水瑯:“……” 周光赫:“……” 一向嘈雜的國營飲食店里,驟然寂靜無聲。 群眾:傷風敗俗! 我們喜歡看,請繼續(xù)!??! 四眼相對,時間凝滯了。 接著,大餅從水瑯嘴里吐出來了。 周光赫:“……” 他剛才只是下意識救急行為。 水瑯:“……” 她剛才也是下意識行為。 服務員:“6號桌,咸菜rou絲面!” 周光赫起身接過服務員手里的面,回到桌子上,不動神色道:“現(xiàn)在大餅的餡心應該不燙了?!?/br> “我也覺得?!彼樂畔麓箫?,拿起油條咬了一口。 周光赫:“……” “我們什么時候去結婚?”水瑯扯了其他話題,“結婚介紹信我都開好了,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什么單位,配偶相關我沒讓支書寫,等下你自己填?!?/br> 她情況特殊,又是送禮又是扮可憐,磨了整整三個月,支書終于點頭答應,想著反正這年頭結不成還得回去。 “你這邊情況我都了解,我這邊情況你可能了解得不是很清楚?!敝芄夂辗畔驴曜拥溃骸俺酝昴愀一厝ヒ惶耍軌蚪邮芪医Y婚的要求,我們就去領證?!?/br> “要求?”水瑯眉頭一皺,“你家里有什么要求?”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啦~還是愛情甜,事業(yè)爽,養(yǎng)娃慢節(jié)奏溫馨調,家里長短日常向~ 不喜歡就叉叉,謝絕寫作指導么么噠~ 第2章 梧桐里 水瑯跟隨周光赫穿過種滿法國梧桐的街道,拐了個彎看到一道拱門門檐,上頭白底黑字寫著“梧桐里”三個字,右邊中間掛了個牌子,復茂路99弄1~36號。 黑色鏤空雕花大門敞開著,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去,里面的房子皆為三層斜角屋頂帶水泥曬臺,紅白磚瓦的新式里弄,前門為天井,后門為小廚房。 水瑯曾經(jīng)生活窘迫時,住過這種房子里的亭子間,對類似的弄堂并不陌生。 一路往里走,弄堂水泥地裂縫中的西瓜籽果核發(fā)出了嫩芽,磚縫里冒出來棵棵青草,新鮮翠綠得讓水瑯兩眼放光。 要不是剛才一大碗咸漿,兩根油條,一個甜大餅,外加分了半碗咸菜rou絲面,她肯定會把這西瓜苗和野草拔了嚼。 城里人到底日子過得好,根本不把這兩樣東西放在眼里,放到北大荒的雪地,那可是成為百來號人爭搶的至寶。 水瑯記好了地點,想著等下頓再來拔,現(xiàn)拔現(xiàn)吃最新鮮! 正當水瑯思考青草會是什么味道的時候,察覺到身邊的人停了下來,轉頭看去,他濃密的雙眉正微微擰著,隨即改變方向,走進右邊的弄堂口。 “光赫來了,你快點去勸勸,你阿舅快把小阿毛打死了!” 右邊弄堂口擠滿了人,一陣陣孩子的慘叫聲從第一戶人家的前門里傳出來,伴隨著女人的哭喊。 周光赫回頭沖水瑯招了招手,待人走近了道:“你在這等著我?!?/br> 水瑯點了點頭,看著男人扒開人群走進去。 原主的記憶里對這個未婚夫沒有多少記憶,且在下鄉(xiāng)之前,兩人都沒怎么見過面,只記得他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第一次正式見面是在十三歲,那年母親出事,在其被帶走之前的一個晚上,母親帶著她和一箱金條去到未婚夫家里,匆匆忙忙提起婚約,表明可以安排水瑯和未婚夫一起去香港九龍上學,有足夠的資產(chǎn)和人脈,保兩人平安。 當晚未婚夫一家沒有同意,第二天鄒家的大門緊閉不開,在母親被帶走以后,派人警告水瑯,不準亂傳婚事。 翻臉不認人,一箱小黃魚也沒送回來。 鄒家具體做什么,水瑯并不太清楚,但是當時能和水瑯訂親,想來也不會是根正苗紅的背景,雖然這些與她無關,但是對于周光赫究竟有什么必須她親眼去看一看的結婚要求,心底還是很好奇。 這會兒沒有聽他剛才的話停留在原地,往前走擠進人群,來到18號前門。 第一眼看見的人,就嚇了水瑯一跳。 那是一個趴在地上的女人,蓬頭垢面,上半身穿著一件打滿補丁依然飄著泛黃棉絮的棉襖,一雙手瘦骨嶙峋,長滿了凍瘡疤痕,中指上凍瘡疤像是被撕開了,正汪著鮮紅的血,烏雞爪似的手在地上爬著。 水瑯眨了眨眼,確定了眼前的女人真是在爬著,缺失雙腿的爬著! 屁股底下的褲筒是空的! 兩條腿從大腿以下至雙腳全都空蕩蕩的! “不要打了!”一個老阿婆踉蹌著阻攔高壯的中年男人。 然而并不起任何作用。 中年男人倒抓著雞毛撣子,追著赤著腳跑的男孩打,一下一下肆無忌憚地往男孩的頭上,臉上,脖子上抽,看得群眾心驚膽顫,這可不是平時隨便嚇唬,像是真的氣急下狠手。 “劉曲,這可是你親兒子,可不能這樣打法!” “劉曲這舅舅當?shù)目烧媸菦]話說,兩口子平時可是把小阿毛捧在手心疼的,這次居然為了個外地小丫頭把小阿毛打成這樣?!?/br> “那是小阿毛不懂事,他再小也是幾個小丫頭的長輩,怎么能跟小丫頭搶雞蛋吃?!?/br> “講屁話!小阿毛打從出生就沒斷過雞蛋,明明是這三個鄉(xiāng)下小拖油瓶來了,搶了小阿毛的雞蛋?!?/br> “說什么風涼話呢,周卉都這樣了,你們有沒有同情心!” 提起周卉,打抱不平的群眾一致止住口了,齊齊望向地下趴著失去雙腿的女人。 水瑯看著周光赫將女人抱起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著,與此同時,也看清了女人的臉,那是一張一眼就能看出來飽受折磨的臉,是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從脖頸的皮膚能夠看出來,她還很年輕,左不過三十歲出頭。 她不斷推著周光赫,示意他去阻攔還在追著打人的舅舅。 周光赫伸出右手一把按住小男孩的頭頂,語氣不冷不熱道:“阿舅,發(fā)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人一臉怒不可遏,“光赫你讓開,我今天非要打死這個不懂人事的東西!” “二哥!我以前吃雞蛋都沒事,就她們來了,一吃雞蛋爸爸就打我!”小阿毛突然竄了出去,一把將剛走到缺腿女人身邊最小的丫頭推到在地,“我討厭她們!二哥你快點把她們再接走!” 雞毛撣子再次抽在小阿毛頭上,“啪”地一聲,聽得人心驚rou跳,水瑯看到這位舅舅的手也跟著顫抖了一下,下一秒,一道尖叫從外面?zhèn)鬟M來,“劉曲!我今天跟你這吃里扒外的拼了!” 一道寬胖的身影沖到屋里,兩只胳膊朝著舅舅抓撓,沒一會兒便將中年男人抓花了臉,“我讓你為了幾個外來的親戚動手打自己兒子!你個鐵石心腸,心被狐貍媚子挖了的老東西,今天為了兒子,我要跟你同歸于盡!” “你胡說八道什么!”劉曲一巴掌抽在女人臉上。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小阿毛沖過來,用頭把他頂翻在地,“不準打我媽!” “不過了!你瘋特了,為了外人又打兒子又打老婆!”胖女人哭天喊地,“弄堂里的大家伙評評道理,這日子怎么過下去!” “劉曲真是過分了!” “是呀,哪能這么對自己屋里廂的人?!?/br> “平時打打小毛頭就算了,居然還對自己老婆動起手了,真是不能讓那些窮親戚住進來?!?/br> “那哪能辦呢,再是窮親戚,再是拖油瓶,也是他娘接回來的?!?/br> “宋阿婆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把多少年不聯(lián)系的外孫女接回來,讓自己兒子屋里廂不安生。” “是呀,幫忙也得講個遠近親疏,外孫女再可憐也不能破壞兒子家的生活呀?!?/br> 舅媽與小阿毛的遭遇引起了圍觀群眾的同情,譴責的目光看向想抱著小阿毛,卻被小阿毛甩開胳膊的老阿婆看去。 周光赫突然側身擋在老阿婆身前,隔絕外人的眼神,低頭問道:“外婆,我前天不是把大姐接回去了?怎么又回到你這邊了?” 老阿婆含著眼淚搖搖頭,“復興夫妻倆說是要去鄉(xiāng)下辦事體,早晨送過來的?!?/br> 周光赫眼里微露慍色,很快又平復下去,轉頭對趴在一起打罵哭鬧的一家子道:“阿舅舅媽,我把大姐接回去了,大姐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麻煩你們?!?/br> 水瑯清楚見到那邊壓在一起的三口人動作遲緩了,哭鬧聲變小了,緊接著外面又傳進來一道聲音,“小弟,不要亂說話。” 眾人尋聲望去,讓開道路,一男一女走進來,年紀約莫三十多歲,衣著是少有的光鮮亮麗,襯衫褲子都是緊俏的的確良,外面還套著昂貴的羊絨衫,手上拿著量身訂做的外套。 女人說話柔聲細語,“阿舅,舅媽,不就是讓你們代為照顧大阿姐半天,至于演這出戲碼給人看笑話嗎?” “你怎么說話的?”舅媽一把拽過小阿毛,“你看看這孩子被打的樣子,誰在這演戲,你說誰演戲?” “舅媽,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就你聰明?!迸藦牟痖_手里的蛋糕,遞給缺腿女人以及她身后的三個丫頭,“大阿姐,小弟說這話你也不攔著,今天要不是我們回來,你這副重擔豈不是都要壓在小弟肩膀上了,做人,不能這么自私吧。” 剛想把蛋糕接過去的三個丫頭,最小的還在吞咽著口水,兩個大的聽懂了,手僵在半空,轉頭看著眼含淚水羞愧低頭的母親,“我沒有想拖累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