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樹晚風(fēng)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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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臨生性軟糯溫吞,怎么能夠應(yīng)付的了那群人? 他被推進(jìn)了狼窩里,媽要是知道了,該有多心疼? 司徒朝暮氣悶不已,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當(dāng)然過得好,超級好,錦衣玉食,呼風(fēng)喚雨,比你好得多,所以根本用不著你去擔(dān)心他!” 顧晚風(fēng)卻不為所動,依舊是那句話:“他是我弟弟?!?/br> 他做不到對自己的親弟弟漠不關(guān)心。 司徒朝暮越發(fā)的惱怒,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把他當(dāng)?shù)艿埽涯惝?dāng)哥哥了么?你在深山里吃苦受罪的時候他都沒回去看過你一眼,你顛沛流離的那些年間他也沒有幫過你一次。他從小被你爸媽偏愛慣了,無論得到了什么都覺得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所以根本用不著你去關(guān)心他!” 顧晚風(fēng)不為所動,態(tài)度極其堅決:“我和他是一母同胞的手足至親,自幼血脈相連,我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淪為任何一個家族的犧牲品?!?/br> 可是,就算你再于心不忍,他也已經(jīng)成為了犧牲品,你根本救不了他,他心甘情愿…… 司徒朝暮滿心都是無力感:“你怎么就這么倔呢?鋼筋都沒有你難勸!” “不用勸。”顧晚風(fēng)眉清目冷,言語果斷,“我知道后果?!?/br> 司徒朝暮:“……” 好,好好好,依舊是那么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到家了! “隨你便吧!”司徒朝暮一拳砸在了面團(tuán)上,力氣之大之猛導(dǎo)致整個cao作臺都跟著震了一下,半個拳頭都陷進(jìn)了面團(tuán)里,“是我嘴欠,我沒有分寸高,我多管閑事了!” 顧晚風(fēng)清楚地感知到了她的滔天怒火,愣怔少頃,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考慮不周,趕忙說了句:“阿臨還沒有成家,我也沒有,我是他哥哥,所以我……” “所以你這一輩子都不用成家了!”司徒朝暮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把自己的拳頭從面團(tuán)里拔了/出來,然后又狠狠捶了一拳,“以后咱倆也別見了,反正你知道后果,別連累我就行,我可沒你有魄力,敢去單挑宋家的那一群瘋子!” 顧晚風(fēng):“……” 司徒朝暮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繼續(xù)對著面團(tuán)咚咚砸:“你要是覺得自己可以去給宋熙臨擋槍,那你就去吧,反正你心里清楚宋家的那兩位老人肯定是喜歡你的,你健康無病,所以你一出現(xiàn)就能把所有人的槍口全部吸引到你身上,讓你弟弟安度余生,你也別管什么顧家刀和冷兵器的傳承了,就讓這些老舊的東西慢慢地被遺忘被淘汰吧,你也不用再擔(dān)心賺的錢不夠娶老婆的事情了,反正宋青山會給你安排好的,一定會給你安排個漂漂亮亮的大戶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顧晚風(fēng)自己都被她這最后一句話給說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后,慌張急切又篤定地為自己澄清:“我絕對沒有這么想過,我只是想帶著阿臨回家!” 他只是想把他的弟弟從那個深淵一般的家族中拉出來,帶他回家。 “前提是他自己愿意!”司徒朝暮不冷不熱地回了句,“你們倆都快二十年沒見了,你怎么能夠保證他還是曾經(jīng)的那個阿臨?萬一他早就沉淪在那種紙醉金迷的世界中不能自拔了呢?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現(xiàn)在有權(quán)有錢,在東輔的地位僅次于宋青山,憑什么跟你回家?” 顧晚風(fēng)渾身一僵,啞口無言,無話可說。 司徒朝暮可能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話說重了,又放軟了語氣,溫聲勸說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說,你有你的江湖之遠(yuǎn),他有他的廟堂之高,人各有命,不如各自安好。” 但其實這句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有人對顧晚風(fēng)說了。 母親說過,宋青山說過,就連師父都說過。 年少時的他總是不信。 然而長大后才發(fā)現(xiàn),有些事情,還真是命定既此,不信不行…… 顧晚風(fēng)在茫然中怔愣了許久,終長嘆了口氣,慘然苦笑一聲,言語間包含著萬般苦澀與無可奈何:“你說得對,我?guī)Р蛔甙⑴R。” 又是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就像是當(dāng)年得知了父母要分開,滿心惶恐,卻又無力改變;像是舍不得和弟弟分開,奮力地去追逐載那輛載著他離去的黑色轎車,卻越追越遠(yuǎn),終成二十年不得一見的遺憾;像是回到了得知母親身患癌癥的噩耗的那一刻,害怕她會離去,卻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消亡。 人這一生,無能為力的事情實在有太多太多,每一樁都令人苦不堪言。 看著他那副無助又落寞的模樣,司徒朝暮是心疼的,也是愧疚的,因為她打擊了一位哥哥想要去保護(hù)弟弟的真心,但是,如果不打擊他的話,他真的會去為了保護(hù)宋熙臨而和宋青山拼命! “長兄如父”這句話,還真不是古人胡編亂造的。雙生子之間的羈絆也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刻多了。 也是在這時,司徒朝暮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顧與堤當(dāng)年強(qiáng)行把那把刀塞給顧晚風(fēng)的決定有多么的英明,雖然有些道德綁架了,但最起碼能夠一刀斬斷顧晚風(fēng)與整個宋家的聯(lián)系,讓他往后余生都不會被那座既似牢籠又似迷宮的豪門所困。 高門大戶,是真的會吃人,殺人于無形。 宋熙臨已經(jīng)逃不掉了,他必“死”無疑,何必再搭上顧晚風(fēng)? “你還有你的刀。”為了轉(zhuǎn)移顧晚風(fēng)的注意力,司徒朝暮也不得不將那把刀給搬出來,“之前那么多年的苦都熬過來了,眼瞧著就要熬出頭了,總不能放棄吧?” 自然是不能放棄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顧晚風(fēng)再度嘆了口氣,回了聲:“放心吧,絕不會放棄。” 他的保證向來是一字千金。 說明他終于打消了去宋家找宋青山的念頭。 司徒朝暮也終于舒了口氣,語調(diào)都變輕松了:“就是嘛,半途而廢多讓人遺憾呀?持之以恒才是最令人敬佩的!” 顧晚風(fēng)側(cè)目瞧了她一眼,無奈地笑了一下,又嘆息著說了聲:“真厲害呀。” 什么意思? 司徒朝暮斜眼瞧著他,冷巴巴地質(zhì)問:“你夸我呢罵我呢?” 顧晚風(fēng):“自然是夸你?!?/br> 司徒朝暮一個字都不信:“損我呢還差不多!” “我怎么敢損你?”顧晚風(fēng)哭笑不得,且由衷而發(fā),“我就沒見過比你還厲害的女人。” 真的是厲害極了,跟一把刀似的,把他壓得死死的,讓他一點兒都不敢亂來。 司徒朝暮卻總覺得他是在揶揄自己,沒好氣地說:“那你還敢留我在你家吃飯?” 顧晚風(fēng)往rou餡中磕了一枚雞蛋,一邊用筷子攪拌一邊正色直言:“家中男子多,陽盛陰衰,宅邸浮躁,總是思慮欠佳,需要個厲害的女人鎮(zhèn)一鎮(zhèn)才行,不然不清醒?!?/br> 司徒朝暮的唇角瞬間就翹了起來,但很快就壓了下去,再度擺出了一副傲嬌又高冷的嘴臉:“你少拍馬屁,吃完這頓飯我就走,以后再也不來了!” “以后再也不來了”這句話,顧晚風(fēng)聽得沒有十遍也有八遍了,他剛想說些什么,廚房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毛三跑進(jìn)了屋子。 兩人瞬間噤了聲,誰都沒再說話,甚至都沒有互相看一眼,各顧各地低著頭忙活著自己手頭的事情。 氣氛,突然就微妙了起來,弄得毛三都不敢繼續(xù)往屋子里走了。 往后退吧,好像也不合適。 毛三進(jìn)退兩難地僵在了廚房門口。 顧晚風(fēng)無奈不已,回頭看了他一眼:“有事?” 司徒朝暮卻一直沒回頭。 毛三突然好尷尬、好尷尬:“不,也不是,沒大事,我、我進(jìn)來拿幾瓶酸奶?!?/br> 顧晚風(fēng):“愣著干嘛?去拿呀!” “哦哦哦?!泵讲⒆鲀刹降嘏艿搅吮淝?,迅速從冷藏室取出了三瓶酸奶,關(guān)上冰箱門之后就往外跑,“嗖”一下子就跑出門了。 等他閃電般跑回放在小院里面的那棵梨花樹下的小桌邊的時候,呂四奇怪地問了句:“你咋了?不就去拿個酸奶么?臉這么紅?” “我、我我、”毛三緊張兮兮,語無倫次地說,“我好像,去的不是時候?!?/br> 呂四更困惑了:“怎么了?” 周唯月也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毛三咽了一下口水,又深吸一口氣:“廚房的氣氛,有些微妙。” 呂四回頭瞧了一眼:“微妙?怎么微妙了?” 毛三:“我不好形容!” 呂四:“你舉個例子?打個比方?” 毛三沉吟一會兒,道:“就像是,家里的父母正在調(diào)情,然后小孩突然闖進(jìn)去了,他們倆為了小孩的成長和心理健康不得不中止調(diào)情,假裝正經(jīng)。” 呂四沉默片刻:“那你去的確實挺不是時候。” 毛三:“……” 第62章 ◎看上人了?!?/br> 包包子確實挺費時間, 司徒朝暮和顧晚風(fēng)下午不到四點就開始弄晚飯,一直到傍晚六點才吃上。 也是在吃飯的時候,司徒朝暮才真正地見識到了毛三和呂四的食量:一人六個包子打底,完事兒還得再吃點菜喝兩碗豆?jié){填填縫。 怪不得顧晚風(fēng)執(zhí)意要包那么多包子呢, 但凡少一點兒都不夠吃。 真可謂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顧晚風(fēng)要是沒點實力, 根本養(yǎng)不起這倆徒弟。 不過吧,青春期的小伙子, 能吃絕對是好事兒,身體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保證學(xué)業(yè)的前提也是吃飽喝足。 為了不影響毛三和呂四晚上寫作業(yè), 一吃完飯司徒朝暮就帶著周唯月離開了。顧晚風(fēng)則騎上了摩托車, 說要去送送她們。 然而在臨行之前, 司徒朝暮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立即推門下車,快步繞到了車尾, 打開后備箱,從里面抱出來了一件用透軟的透明塑料膜包裹著的樣式老舊卻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暮谏∑ひ\。 “毛三兒!”司徒朝暮一邊快步朝著露天小廚房走一邊熱切地喊。 毛三才剛把那張折疊小木桌放回原位,聽到自己名字后,立即抬頭看了過去。正站在水池邊刷碗的呂四也抬起了腦袋, 好奇地看向了司徒朝暮。 “這個,你mama的衣服, 還給你?!彼就匠罕еひ\走到了毛三面前, 笑意盈盈,感慨萬千, “我還擔(dān)心再也沒法兒把你媽的衣服還給你了呢, 幸好咱倆又見面了!” 毛三愣住了, 呆滯又驚訝地盯著司徒朝暮手中捧著的衣服,整個人懵懵的,有點兒沒反應(yīng)過來。 司徒朝暮不得不出言提醒他:“你忘記啦?那年在碧嶼村,咱們幾個一起去圣水湖玩,大冬天的湖面結(jié)了一層冰,我掉進(jìn)了冰窟窿里,出來后衣服全濕透了,沒換洗的,穿顧阿姨的衣服吧還不合身,特別大,然后你就從家里把你媽的舊衣服給我?guī)н^來了,我穿上剛剛好!” 伴隨著她的講述,毛三的記憶這才一點點地恢復(fù)了:“哦,哦哦哦,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您還是為了救我和周唯月才掉進(jìn)冰湖里的,后來是我?guī)煾赴涯o撈出來了,陳老四她孫女陳舞歌騎著馬把您送回了家!” “對!對對對!”司徒朝暮激動又高興地點著頭,“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一點兒不錯! 并且還有些懷念當(dāng)初的青春歲月,太肆意了。雪山腳下的一群鮮衣怒馬的少年們。 “原來您還一直留著呢?!泵@訝又驚喜地從司徒朝暮的手中接過了mama的衣物,情真意切地說了聲,“謝謝您!” “要謝也該是我謝你呀!”司徒朝暮道,“要不是你媽的這件衣服,我早凍死了?!?/br> 毛三嘿嘿地笑了笑,赧然地?fù)狭藫匣覔鋼涞念^發(fā),看起來傻乎乎的。 直到司徒朝暮的小轎車開出小院大門之后,毛三才低下了頭,仔細(xì)地、認(rèn)真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瞧看著被自己捧在手中的黑色小皮襖。 當(dāng)初跟隨著師父離開碧嶼村的時候走得急,又是深更半夜,他只來得及帶走了外婆留下來的一副耳環(huán)和一只手鐲,其余什么東西都沒帶。七年后再回到碧嶼村時,無人照料的家中大部分物件都已發(fā)霉或被小蟲啃食了,包括一直被鎖在木箱子里面的mama的衣服,就連那個箱子都被螞蟻啃的全是窟窿眼了。 與mama有關(guān)的所有物品都成了時光的腐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