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36節(jié)
這話落在卓長東和馮勁杉的耳中,登時就叫他倆的臉色難看起來——崔浩成獨霸了兩支疫苗,加上他自己身上去除肢干外還能取的四肢rou,足足可以做六支疫苗,完全夠他通關(guān)用,他肯定無所謂了。 “卓長東,走!我們?nèi)カC苦娑婆叉去!”馮勁杉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憋在心頭無處發(fā)泄,高聲罵道,“老子就不信了,我槍法也沒多爛,能一肢rou也打不到?” 穆玉姬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逡巡而過,想起昨天馮勁杉和崔浩成說他們殺死的那只苦娑婆叉的情況,忽地道:“對,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昨天你們一共開了六槍,六槍都分別打中了那只苦娑婆叉的五肢和頭,這個槍法也還是挺準(zhǔn)的啊?!?/br> 馮勁杉對穆玉姬的話很是贊同:“沒錯,我們的誘餌還在,這玩意也能做疫苗,只要再搞到一肢rou我們倆都能通關(guān)?!?/br> 卓長東卻比他更沉得住氣些,盯著穆玉姬瞧了幾秒后搖頭說:“不急,陳寧默槍法好,加錢和他買疫苗也行的?!?/br> 馮勁杉想想也是,獵殺苦娑婆叉終究存在危險,他們自己身上的rou也還能撐一撐,沒必要現(xiàn)在就急著出去,于是一擺手道:“行,恰好今天我累了,那就改日再去?!?/br> “那我們要出去狩獵嗎?”和穆玉姬一隊的夢妮撩了下耳側(cè)的頭發(fā),靠近她耳畔問,“還是等著和鄭書他們買?” 她們這組的誘餌還保存完好,不像袁思寧那組被苦娑婆叉吃掉了,如果要出去狩獵倒也不是不行。 穆玉姬卻說:“在這里等著和鄭書買吧,你槍法也不太行,外面又危險?!?/br> “行。”夢妮不計較穆玉姬說她槍法爛,因為這是事實,只是她有些擔(dān)憂,“可要是鄭書不肯賣給咱們疫苗呢?” 她都沒問在這等鄭書那組疫苗的人那么多,她們能不能搶到,而是問鄭書肯不肯賣。 誰叫他昨天說了那么一番話? “錢到位了,他肯定會賣的吧?” 聞言,穆玉姬的話中也多了幾分猶疑的情緒,但如果有人細(xì)看她雙瞳,就能發(fā)現(xiàn)她浮于表面的擔(dān)憂,根本就未到達(dá)眼底。 蕭星汐看了一圈眾人,怯聲問身旁的搭檔:“阿戚,我們?nèi)???/br> 謝阿戚反問她:“他們都不去,我們?nèi)ナ裁???/br> 這樣子也是要等著買鄭書的疫苗了。 另一邊,搭檔柳不花跑了的鐺鐺孤身一人必定無法獨自進(jìn)行獵殺,不過柳不花走前把誘餌留給她了,謝印雪也贈予了她一支疫苗,憑借這兩件東西,她就和崔浩成一樣,都能安心等待通關(guān)了,自是不必出去,更不用和鄭書購買疫苗。 至于潘若溪和袁思寧這兩個撕破臉皮的人就更不可能出去狩獵了。 如此下來,整個戰(zhàn)艦中要出去獵殺苦娑婆叉的人,竟然就只有鄭書跟陳寧默一組。 “你們……” 陳寧默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素來很少開口,于是當(dāng)他說話時,部分人甚至一時半會沒認(rèn)出他的聲音:“這是等著把我當(dāng)苦力來使喚?” 大家循聲望去,就見坐在最角落的男人抬起臉,唇角勾起個陰沉的笑:“恰好今天我也累了,不如大家就一塊休息吧?!?/br> 陳寧默話音落下的剎那,謝印雪就忍不住搖頭拊掌,哂笑道:“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古人誠不欺我。” 步九照聽見青年笑了,抬眸瞥了一眼他:“你很高興?” “倒也算不上高興,只是覺得精彩?!敝x印雪往后一靠,彎著眉眼,笑意盈盈反問,“看了這樣一出好戲,你不覺得精彩嗎?” 步九照收回看向水面的目光,淡淡道:“你是少見多怪?!?/br> 他作為引導(dǎo)者npc,這類參與者們用盡心機(jī),明爭暗斗的情形他不知看過幾百回了,根本不覺得有何稀奇,感覺還不如謝印雪施的這一手秘術(shù)瞧著來得新鮮。 今早他們在這鐘塔高樓落腳后,謝印雪就讓柳不花去附近找水。 柳不花在三四樓繞了幾轉(zhuǎn),還真在廢棄的客廳內(nèi)尋來了一小盆水,那水被裝在密封的魚缸內(nèi),所以不易蒸發(fā)留了下來,但水質(zhì)極差,不能入口。 不過這影響不大,因為謝印雪本來就不是拿來喝的。 他讓柳不花把水裝在盆中端到七樓來以后,就從袖袋中掏出一小塊包裹在密封袋內(nèi)的墨錠——早上他就是用這塊墨錠在禪房內(nèi)的墻面上留信的。 現(xiàn)在他再把墨錠拿出,卻是直接將它浸入那盆水中畫圈攪動。 未幾,烏色的墨汁就逐漸在渾濁的水中散開,將整盆水染得黑沉勝漆,可奇異的是,卻有些畫面在水中漸漸浮現(xiàn),像是實時轉(zhuǎn)播的監(jiān)控,將戰(zhàn)艦中禪房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展現(xiàn)展現(xiàn)在水盆之中,包括那些人說了些什么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謝印雪看完全程后,就在這搖頭直笑。 他笑得厲害,連帶著平時里分外病態(tài)蒼白的面頰,都漸漸染上一些漂亮的緋色,還使得原本整齊束在身后的墨發(fā)散出一綹亂的,就斜斜輕搭在他眉眼處,與垂下的羽睫一道遮去眼底浮起的薄薄水光,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而步九照,則在一旁看他笑。 片刻后,他張唇說:“原來這就是你執(zhí)意要離開戰(zhàn)艦的原因?!?/br> 謝印雪聞言慢慢歇了笑,卻也沒掀起眼睫看人,只輕聲道:“你這會兒倒是懂我了。” 作者有話說: 為防大家迷糊,我就在這總結(jié)一下,苦娑婆叉共八只,對應(yīng)一個隊伍一只,但是目前還活著的就兩只,一只完好無損,另外一只就剩下半邊身體能用,其余六只都狗帶了,放一下死亡原因及順序—— 數(shù)字對應(yīng)怪物,括號內(nèi)為對應(yīng)的隊伍。 1.(崔浩成和葉舟):第一天吃了葉舟后被步九照宰掉 2.【活著】(卓長東和馮勁杉):擊爛左半邊身體,剩右腿右手 3.(鄭書和陳寧默):第一天被陳寧默完全捕殺 4.(謝阿戚和蕭星汐):第一天被捕殺,左臂能用 5.(穆玉姬和夢妮):第一天被放跑了,剩一對下肢能用,第二天被步九照殺了。 6.(袁思寧和潘若溪):第一天被放跑了,第二天被卓長東和馮勁杉擊殺。 7.(柳不花和鐺鐺):第一天因為柳不花沒去狩獵沒出現(xiàn),第二天被陳寧默殺了。 8.【活著】(謝印雪和步九照):目前未出現(xiàn) 第123章 時至此刻,步九照還有什么不懂的? 謝印雪要離開戰(zhàn)艦的緣由,先前已經(jīng)和柳不花解釋的很清楚了,但不是全部,除了他親口所述的那些原因外,還有一點他沒明說:那就是他不想留在戰(zhàn)艦之中,加入?yún)⑴c者之間的內(nèi)斗。 別看僅有鄭書一人光明正大的承認(rèn)自己是為長生而來的,實際上這一堆人中,估計就唯獨柳不花一個是真心實意打算在后期就徹底脫離“鎖長生”,回歸現(xiàn)實生活的。 所以,他們在心里或許都有著如鄭書一般,想要在活命之余,盡力多除去幾個對手的念頭。 ——謝印雪也是。 但比起除去一些潛在的對手,他更想知道一件事的答案。 《纓絡(luò)經(jīng)·有行無行品》有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那在鎖長生中,“行善舉”的人,最終會得到什么善報嗎? 謝印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他走了。 只是這一行徑落在旁人眼中,反倒像是出于心虛的落荒而逃。 “如果在這‘鎖長生’中,好人才能活得久些,那我無償給了他們疫苗,又將通關(guān)捷徑全盤托出,已是竭盡仁義之道,合該當(dāng)是我活到最后?!?/br> “至于他們?nèi)绾蝺?nèi)斗,如何自相殘殺,我既不在其中,那就都與我無關(guān)了,我不過是個行了善舉的‘好心人’罷了。” 青年說到最后一句,話語中帶上了些自嘲的意味。 步九照聽到這,卻忽地問他:“你是想與己無關(guān),還是不想袖手旁觀?” 內(nèi)斗一起,勢必要有所傷亡。 青年口口聲聲說自己離開是想置身事外,但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他的口是心非?誰又知道,他離開是不是怕自己在看到有人瀕死時,做不到冷眼旁觀,漠然置之,眼睜睜看著那人死去? “步九照啊,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況且有區(qū)別嗎?反正兩者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 謝印雪本來都沒再笑了,聽見步九照如此問他后,他又扯唇笑了笑,隨之抬眸望向外頭的滿城荒蕪,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哀樂:“長生終究只能為一人所得。我縱然學(xué)了陳云多行善事,可我到底不是她?!?/br> 既不是陳云那樣的好人,又怎么會做全然不計回報的好事? 俗話說: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如果真是個好人,就不會給女性參與者們免費贈送疫苗,而不給男性參與者們贈送;他如果真的寬容大度,不計較袁思寧拿走他的兩只手臂,他就不會讓柳不花在發(fā)奶茶時刻意當(dāng)著旁人的面對袁思寧跟潘若溪說那句話了。 自己與柳不花、步九照的離開,加上那句話,以及他留在墻上的“通關(guān)捷徑”——三者合一,既是他告訴其余參與者的生路,也是引爆內(nèi)斗的火線。 男性參與者們會嫉妒女性參與者們多得的疫苗,女性參與者們這邊也會奇怪為什么說好的人人免費一支,袁思寧卻能多得一支? 他們都會覺得這是不公平的。 時下戰(zhàn)艦之中無一人愿意出去獵殺苦娑婆叉,就是參與者之間內(nèi)斗已然開始的最好證明。 像卓長東、謝阿戚、穆玉姬這些人不出去,是不想以身涉險;陳寧默不去,可能是不甘心讓其他人花些錢就輕易通關(guān),也可能想待價而沽,希望他們自覺些抬高購買疫苗的出價,想的再陰暗些,他或許連錢都不想要了,只想讓競爭者少一些,畢竟和錢相比,終歸還是“長生不死”的誘惑力更大。 如果原因當(dāng)真是后者,那陳寧默不僅僅是今天不會去獵殺苦娑婆叉,他大概明天也不會去,甚至去了,他也只會帶一肢rou回來,留下這肢rou和他們一組的誘餌制成疫苗,供他和鄭書通關(guān)就夠了。 那其他人想活下去,要么自己出去狩獵再弄一肢rou回來,要么就得信謝印雪留在墻上的話,靠自己身上的rou等到最后一日。 但這兩種方式,他們都不大想去做。 于是所有人都待在禪房內(nèi)僵持不下,等到天色逐漸昏暗,即將入夜時才有人開口。 問話的那人是夢妮。 “陳先生,您今天休息了,那您明天還會去狩獵嗎?我可以多加些錢和您購買疫苗的?!?/br> 夢妮無疑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她也許不是最好看的那個,但她身材卻是一等一的好,說話的聲調(diào)也纏綿勾人,用甜膩的嗓音注視著你說話時,很難讓人分清她話中的“錢”,到底是真金白銀,還是金銀也難換的美人芳心。 可惜陳寧默不解風(fēng)情,亦或他根本就看不上夢妮,僅專心談錢:“你能加到多少?” 夢妮見陳寧默不為所動,鄭書也毫無反應(yīng),便清楚美色對他們兩人來說不值一文,也只能老老實實拿錢,伸出三根手指漠然道:“三倍。再多我就真的付不起了?!?/br> 六百萬翻三倍,那就是一千八百萬一支疫苗。 陳寧默沒立刻答應(yīng),反而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夢妮的眼睛,瞧了半分鐘確定她沒在說謊才道:“成交?!?/br> “我們這組的誘餌等明天過后就給你做疫苗吧?!眽裟菟闪丝跉?,隨后看向抱著長瓶誘餌的穆玉姬說,“好歹搭檔一場。” 穆玉姬雙目微睜,有些意外,回過神來立馬與她道謝:“多謝。” 雖然夢妮加了個“明天過后”的時間限制,想確定自己真能從陳寧默和鄭書那購買到一支疫苗才愿意如此,但她愿意表這個態(tài)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而蕭星汐一聽就坐不住了。 她先是羨慕地望著穆玉姬,繼而又渴求地看向被謝阿戚抱在懷中的人臂誘餌。 謝阿戚察覺到她的目光,反放松了環(huán)抱玻璃長瓶的手臂,任由蕭星汐隨意張望——這東西是小隊共有物,可不是已經(jīng)制作完成的抗體疫苗,得小隊兩個人共同決定其用途。 蕭星汐如果想效仿崔浩成不顧她的想法就將人臂誘餌據(jù)為己有,制成疫苗使用,就會違犯副本規(guī)則,得不償失。她也沒夢妮那么好心,最主要是因為自己根本拿不出一千八百萬和鄭書他們購買抗體疫苗。 所以謝阿戚對蕭星汐說:“我們明天出去,試試能不能獵殺到一只苦娑婆叉吧。” 蕭星汐絕望道:“獵不到的,我槍法很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