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40節(jié)
“我不知道什么先來后到!”馮勁杉不耐地一揮手,“我只記得鄭書之前說過,謝印雪維護女生給了她們很多好處,我們同是男人也得互幫互助,如果有一天我們也需要疫苗了,你會將其購買下無償贈出一支。現(xiàn)在我和卓長東不占你便宜,我們正常給錢,你該不會食言吧?” 最后的幾句話馮勁杉是盯著鄭書的眼睛說的,目光有些晦暗,還有些咄咄逼人的陰鷙,似乎是在警告鄭書不要食言。 鄭書瞳孔一震,像是也記起了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這個承諾。 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有些亂的心跳鎮(zhèn)靜點,語氣故作輕松說:“哎呀,可是夢妮小姐她們說……” 結(jié)果話還沒說完,陳寧默就直接打開了玻璃長瓶,將里面的左臂rou肢扔給馮勁杉,都不給其他人討價還價的余地:“行,賣給你們了?!?/br> 鄭書猛地轉(zhuǎn)頭,雙目微睜盯著陳寧默。 “干什么用這種表情看著我?”陳寧默也回望著他,視線輕飄飄掃過夢妮和穆玉姬,“莫非你不想賣給他們,而是想賣給她們?這里面有你情人啊?還是你看上了哪個?” 鄭書神態(tài)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輕描淡寫道:“怎么會?” “謝印雪說過不要那么多疫苗也能通關(guān),而且袁思寧那不還有個不需要疫苗也能通關(guān)的法子嗎?”陳寧默不再看他,指著袁思寧對夢妮和穆玉姬說,“你們?nèi)枂査龁h。” “袁思寧她……” 在外面碰見了謝印雪本人的蕭星汐知道袁思寧那哪有什么秘密,都是她騙人的謊話,剛想拆穿袁思寧,卻被謝阿戚一把拽住手腕。 蕭星汐轉(zhuǎn)身去看謝阿戚,卻收到她示意自己閉嘴的眼神。 此時的蕭星汐很怕謝阿戚找自己算賬,當然事事聽她的,便噤聲不再講話。 夢妮聽著這幾個男人的話卻是無比煩躁,直想罵人——她哪有什么秘密能和袁思寧交換?謝印雪那法子不是不能試,然而袁思寧說她從謝印雪那得到了不用疫苗也能通關(guān)的秘密,就意味著謝印雪留在的墻上的信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 是假的話,不能嘗試。 是真的話,也不好嘗試。 因為嘗試過后,她就會變成餓鬼迦摩。 屆時她在這個副本中就不算是“人”了,按照規(guī)則其他參與者完全可以砍下她的腦袋去找?guī)鞝柼?,所以如果繼續(xù)留在戰(zhàn)艦內(nèi)就會有危險,哪怕能學(xué)謝印雪離開戰(zhàn)艦去往外面,可誰又知道外面有沒有其他危險? 最重要的是…… 其他人會給她做足充裕疫苗,帶著它們離開戰(zhàn)艦的機會嗎? 這不僅僅是她不敢嘗試的原因,也是其他人忌憚此法的緣由! 倘若謝印雪沒把這個辦法明說還好,如今所有人都知曉了,那大家就都不會給另外一個變成餓鬼迦摩的參與者效仿謝印雪離開戰(zhàn)艦、順利通關(guān)的機會! “對,沒錯?!闭攭裟萁诡^爛額之際,一旁的穆玉姬居然說話了,她從容自若道,“恰好我這的確有個秘密,想用來和袁小姐交換那個不用疫苗也能通關(guān)的秘密?!?/br> “袁小姐,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突然被點名的袁思寧怔了一瞬,待回過神來就說:“可以,去你宿舍吧。” 于是兩人就由著穆玉姬走在前面帶路,一起去了她宿舍交換所謂的“秘密”,她們也沒離開太久,大概十分鐘左右就回到了禪房內(nèi)。 夢妮急切地問她:“怎么樣?” 穆玉姬點點頭,大方交出由她看守的人臂誘餌:“我們的誘餌你拿去用吧,我沒問題?!?/br> 夢妮從她那接過人臂誘餌抱在懷中時,還有不敢相信,她抬起頭望著穆玉姬的雙眼,千言萬語停在舌尖,終究是怕她反悔,只道出一句:“行,多謝。” 穆玉姬笑道:“禮尚往來?!?/br> 夢妮之前愿意自掏腰包,把人臂誘餌給她用,那她現(xiàn)在既然從袁思寧那得到了不用抗體疫苗也能通關(guān)的方法,就把人臂誘餌讓給夢妮吧。 而另一邊,謝阿戚卻還是不準蕭星汐出聲,直到她們眼睜睜看著夢妮把人臂誘餌放入疫苗制造機中,做成一直抗體疫苗打入胃部后,她才緩緩開口,望著袁思寧勾唇道:“袁小姐,我們這里也有個秘密想和你交換?!?/br> 也許是將穆玉姬騙過去的這次經(jīng)歷給了袁思寧自信,她說起謊來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了,笑著問:“什么秘密?” 謝阿戚邁步走向她,靠近她的耳朵,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悄悄說:“一個關(guān)于謝印雪的秘密。” “謝印雪”這個名字傳入袁思寧耳中的剎那,她瞳孔皺縮,臉上的血色也迅速消失了大半。 謝阿戚對此卻感到很滿意。 她要的也就是這個結(jié)果。 先前在塔樓時,她沒再次想動手砍下謝印雪的腦袋,是因為她清楚一擊不成,就不會再成功,故才收手。 她跪坐在地上苦苦向謝印雪哀求,求他救救自己時,也沒奢望過青年一定會救她,不料謝印雪比她想象中的心善,竟還真告訴了她不少事。 “我和蕭星汐今天出去狩獵時,碰上謝印雪了,他說,他給你的東西,不是一個秘密,那他究竟給了你什么呢?” 袁思寧抖著嘴唇,說不出話。 謝阿戚卻沒放過她,繼續(xù)道:“我想用這個和謝印雪有關(guān)的秘密,跟袁小姐交換一肢rou。反正你不用抗體疫苗也能通關(guān),想必給我們的一肢rou也沒關(guān)系吧?” 沒關(guān)系? 不,關(guān)系大了去! 可袁思寧能拒絕嗎? 不能,如果她拒絕,謝阿戚一定會講自己說謊的事公之于眾,如今穆玉姬和夢妮那組的人臂誘餌已經(jīng)被夢妮用了,就等著用她的假方法通關(guān),穆玉姬還把她知曉的一個秘密告訴給了自己。 要是讓穆玉姬知道自己在騙人,那穆玉姬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仔細想想,只給謝阿戚一肢rou的話,自己其實也可以熬到通關(guān)。因為謝印雪說的方法是真的,前六天她都打了疫苗,第七天她就算不打疫苗,過了十二點也只會變成餓鬼迦摩,還能保持人形,符合通關(guān)條件。 她龜縮在宿舍中不出來,同樣可以順利通關(guān)。 “好,我和你交換!”袁思寧閉了閉眼睛,權(quán)衡利弊后咬牙狠心道,“你拿個機械假肢掩護一下,和我去我的宿舍?!?/br> 謝阿戚爽快答應(yīng)了,隨后走向醫(yī)療架,從上面拿了條機械假肢:“走吧?!?/br> “你們倆去交換秘密就交換秘密,拿機械假肢做什么?”始終緊盯著袁思寧不放的潘若溪注意到謝阿戚的動作,“還拿兩支?” 謝阿戚從善如流回她:“我右臂壞了,得換,然后左臂我得砍下來等會用,有問題嗎?” 潘若溪覺得謝阿戚和袁思寧都沒說實話,但也一時挑不出錯,只得悻悻收聲:“……沒問題。” 這回袁思寧和謝阿戚離開的時間更短,待她們回來時,謝阿戚的右臂已經(jīng)換成了新的機械假肢,她的手上還多了一條白皙纖細的胳膊,約莫就是她砍下的左臂吧。 隨后謝阿戚將左臂扔進疫苗制造機制成疫苗,給自己打完后冷冷看著蕭星汐:“今天帶回來的那肢rou,你用吧?!?/br> 蕭星汐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我真的可以用?!” 謝阿戚嗤道:“但是你得閉好你的嘴巴,不該說的別說?!?/br> 蕭星汐都快喜極而泣了,怎么會拒絕?趕緊忙不迭答應(yīng):“好,我一定閉嘴?!?/br> 她雖然不知道謝阿戚和袁思寧說了什么,可猜也能猜到,估計是和謝印雪有關(guān),謝阿戚不計較她打了她那么多槍的事,還把獵回來的rou給她用,使得她通關(guān)無憂,蕭星汐不愿節(jié)外生枝,就決心聽話裝聾作啞。 至此,即使事情和早上預(yù)想的那般稍有不同,結(jié)局卻也沒太大變化,甚至還更好了些——疫苗不夠用,大概得使用謝印雪給出的那個辦法通關(guān)的人,唯剩潘若溪一個了。 起碼明面上看是這樣的。 并且由于禪房內(nèi)時刻有潘若溪盯著,又被謝阿戚勒索走一肢rou,袁思寧現(xiàn)在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想做足疫苗后直接砸毀抗體疫苗制造機,讓其他人無法通關(guān)的心思只能歇下。 故第四夜,戰(zhàn)艦內(nèi)無大事發(fā)生。 只是這一晚,戰(zhàn)艦外的謝印雪、柳不花和步九照等人,過的就不太安穩(wěn)了。 他們在忙于“搬家”。 畢竟他們塔樓大廈這邊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了,不管明天白日有沒有參與者來找他們,為求保險,他們最好都還是換個地方過夜。 而柳不花走的時候,還把那個墨水盆給帶上了。 即使路上很黑他不怎么看得清戰(zhàn)艦內(nèi)發(fā)生的畫面,但聲音能夠聽到啊。 “報應(yīng)啊,真是報應(yīng)。” 像聽廣播一樣聽完了全程的柳不花心情大好不說,甚至還想鼓兩下掌:“袁思寧從干爹您這要走了兩肢rou當封口費,現(xiàn)在又被謝阿戚要走一肢當封口費,真真是報應(yīng)。” “就是可惜穆姑娘被騙了,也不知道袁思寧到底和她說了什么秘密,唉?!彼麌@了口氣,“不過她就算最后一天不打疫苗也能通關(guān),問題應(yīng)該不大的?!?/br> “你不用擔心她,她很聰明?!敝x印雪聞言卻挽唇笑起,斜眸瞥了一眼身旁的步九照,“或許,她是自愿被袁思寧騙的呢?” 柳不花又開始不懂了:“啊?” 見青年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柳不花選擇不再在此事上糾結(jié),換了個話題接著跟謝印雪聊天:“說起來,謝阿戚居然都沒揭露袁思寧的謊言。” 沒揭露都算了,她還攔著蕭星汐不讓她說,要等到穆玉姬和她交換了秘密,又讓出人臂誘餌給夢妮后才去威脅袁思寧,使她不得不答應(yīng)交出一肢rou。 本來謝阿戚這樣做算是幫他們報復(fù)了袁思寧,可柳不花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曾經(jīng)想殺謝印雪,他就覺得還是生氣。 “你氣什么?”不曾想步九照看到他臉上的怒色,竟開始對著謝印雪陰陽怪氣起來了,“你干爹這個三番兩次被恩將仇報的人都不氣,你倒替他氣上了。” 但你看著好像比我還氣??? 當然這句話柳不花沒問出口,他覺得自己要是問了,步九照得更氣。 不過他沒問,謝印雪卻問了:“你為何如此氣憤?好像被恩將仇報的人是你,不是我一樣?!?/br> 柳不花聽了咋舌:這種話簡直和點燃引線的火苗沒什么區(qū)別啊,他都知道步九照生氣是在為謝印雪抱不平,眼下他干爹說這樣沒心沒肺的話,步九照還不得炸? 結(jié)果步九照聞言反而像是啞火的炮仗忽地哽住了,憋了半晌才低聲說:“她們不值得?!?/br> “我想救就救了,不為什么,不求什么,自然也沒有什么值不值得可言?!敝x印雪不甚在意,扯唇淡淡道,說完他抬眸定定看向步九照,似乎意有所指,“只要我是愿意的,我就會如此?!?/br> 步九照被那雙眼眸注視著,總有種自己身上的秘密無所遁形,已被看透的錯覺,他皺著眉張了張唇,最終又還是閉上了,不再多言。 柳不花則回顧了一遍這幾天來發(fā)生的事,心生感慨道:“這些人真是沒一個簡單的?!?/br> 除了葉舟第一天倒霉被苦娑婆叉吞掉腦袋以外,這剩下的十四個人,有哪一個人是心思簡單的?如果沒有謝印雪帶著,柳不花感覺自己在這一群人中,可能一天都熬不過去。 “打下疫苗,然后去睡覺吧。” 謝印雪勸柳不花不要想太多,但柳不花覺得自己做不到—— 他們今晚在一處廢棄的酒店落腳。 這座酒店地處偏僻,遠離風(fēng)區(qū),有幾間客房門窗關(guān)閉的又很嚴實,所以里面許多設(shè)施保存的非常完好,柳不花繞了一圈就“賢惠”的收拾出了三間帶床的客房給他們睡。然而謝印雪卻主動走進了該是步九照睡的那間屋子。 這還能讓柳不花不多想嗎? 連步九照都多想了。 因為青年進屋后就將他攔在窗處,問他:“步九照,你覺得我好看嗎?” 因著他比謝印雪身量高,所以青年問這話時,是仰面望著他的。 此時屋內(nèi)無光,只能借著外頭一縷照進窗戶的月輝朦朦朧朧看人,不過對步九照來說卻是毫無影響,他能看清眼前的青年。 看清他總不見紅潤的面頰,被渡上一層瑩瑩的月輝后更顯剔透,似雪蒼白,連唇色都淡極,使得他那張原本該精致秾麗的面容艷色盡褪,只剩無盡凄楚脆弱之感,見者皆憐。 但步九照不喜歡看到謝印雪這副懨懨的模樣,怎么都夸不出好看,只說:“病氣太重?!?/br> 話音落下一息后,他又補充道:“不過你穿這身衣服,還挺好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