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63節(jié)
呂朔吞了口唾沫,顫聲問他:“你沒感覺自己身上有哪里不太對勁嗎?” “好像我看東西的視角不一樣了?!绷换ㄑ芯苛艘幌拢缓笈又约河疫叺难壑?,和左邊眼珠對視說,“我可以看到我的另一個眼珠子。” 謝印雪為了防止柳不花在外人面前過度暴露自己的傻樣,便為他總結(jié):“你變成了一朵花。” “什么?!” 柳不花大驚,狂喜道:“有鏡子嗎?快讓我看看——” 黑瞳“歩醫(yī)生”似乎覺得柳不花很有意思,聞言拉開辦公桌抽屜,給他丟了一面小圓鏡。 柳不花拿到鏡子后就不愿撒手了,一直對鏡端詳自己的美麗:“哇~” 謝印雪:“……” 若早知道這個副本會這樣,他應(yīng)該叫朱易琨來的,這樣下去,柳不花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護(hù)士呢?”步九照對護(hù)士那邊的參與者招手,“把他拉走?!?/br> “變身”耗費了柳不花許多氣力,他也確實受了番痛苦,穆玉姬和柳不花在上個副本也算見過,就上前幫忙把他攙扶回謝印雪身邊坐下。 原本坐在柳不花身邊的呂朔瞧著那近距離的血管絲和腦花花瓣,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確認(rèn)它還好好的在自己脖頸上待著以后,這才小心翼翼詢問他:“疼嗎?” “一開始是挺疼的,但這些痛苦……” 柳不花斬釘截鐵:“值得!” 謝印雪:“……” 完了,真的沒救了。 其他參與者哪知道柳不花這“牡丹妄想癥”在進(jìn)鎖長生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并且看病看了好幾年都沒治好,他們都以為柳不花就是這回副本中首個要死的倒霉蛋,已經(jīng)徹底瘋了。 如此一想,眾人都不敢再去找步九照看病了——這個豎瞳男人哪是什么醫(yī)生,是屠夫吧? 于是待黑瞳歩醫(yī)生開口說“下一個”時,胡利就趕緊坐到了他面前。 黑瞳歩醫(yī)生話不多,公事公辦道:“你最近覺得身體哪里不舒服?” “我……” 胡利坐下坐得挺爽快,到該說話時就躊躇不決了。 畢竟有柳不花這個前車之鑒在,誰還敢胡亂開口描述自己的病癥呢? 可惜黑瞳歩醫(yī)生耐心實在稀少,眼看他又要講話了,胡利急忙說了個最常見的普通病癥:“我覺得我最近經(jīng)常鼻塞,流鼻涕?!?/br> 黑瞳歩醫(yī)生雙目幽暗,聲音冷漠:“我這是精神病院,不是醫(yī)內(nèi)科?!?/br> 那就是說,他們給出的病癥,一定要說與精神病有關(guān)嗎? 但胡利是個正常人啊,他實在不了什么精神病是安全些的,說出來也不會像柳不花那樣。 “我覺得我、我……” “我”了半天,胡利急得直抓頭,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而黑瞳歩醫(yī)生已經(jīng)不耐煩了,不等胡利再說話就提筆在他的病情檔案上開始寫字,邊說邊敘述:“你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瞻前顧后,這扣一下那撓兩下,一定是覺得身上有蟲子在爬很癢吧,我看你有爬蟲妄想癥,程度也不輕?!?/br> “不!我沒有!我沒有這個??!” 胡利迅速否認(rèn),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黑瞳歩醫(yī)生寫完病癥后,他渾身上下的皮膚就開始隆起密密麻麻的細(xì)長腫塊,像是有蛆蟲被埋藏在底下蠕動似的,看得人毛骨悚然,頭皮發(fā)麻。 “啊啊啊啊——!” 胡利大聲叫著,驚恐地按住腫塊,卻只更加明顯的感受到了蛆蟲的輪廓和其扭動鉆爬的力道,無法將產(chǎn)生異樣的身體恢復(fù)原狀。 黑瞳歩醫(yī)生擺手:“抬走,下一個。” 女生們比較怕蠕蟲,都不太敢靠近胡利,生怕他皮膚驟然炸裂,蹦出幾條反粗肥的大蛆掉在自己身上,只好由鄭書把他領(lǐng)回座位上待著。 呂朔看著胡利的慘狀,狂搓自己的胳膊,抽氣道:“我感覺這比變花還要恐怖?!?/br> 蕭斯宇說:“那就趕緊想個安全點的病癥?!?/br> “我知道了。”陳云說完主動站起,朝步九照那邊走去,坐下后簡短道,“我有異食癖,特別喜歡吃蝎子。” 柳不花朝她豎大拇指,贊同道:“這個病好,不比我差!” 謝印雪同樣覺得陳云聰明——卒業(yè)副本中,有一個環(huán)節(jié)是要學(xué)生們生吃五毒,陳云當(dāng)初可是第一位敢活吃蝎子的人,現(xiàn)在她說自己有異食癖喜歡吃蝎子,副本就算真給她弄出幾條蝎子來吃,她也吃得下去。 不過這一回,在步九照記錄完病癥后,陳云坐在椅子上等待半天,她的身體也沒有發(fā)生類似柳不花或是胡利的奇怪變化。 她轉(zhuǎn)身向呂朔和蕭斯宇確認(rèn)情況:“我有沒有什么變化?” 蕭斯宇跟呂朔一起搖頭:“沒有?!?/br> 陳云自己走回了座位處,撫著胸口笑道:“那我還挺幸運的?!?/br> “沒變化是好事?!眳嗡窊?dān)憂地說,“但蝎子你敢吃嗎?” 陳云十分淡定:“你和蕭斯宇因為洗澡導(dǎo)致我們沒在同一個副本里那次,我就吃過了。說實話,味道還挺好?!?/br> 呂朔:“那就行……” 坐在陳云正后方的蘇尋蘭聞聲抬頭瞥了陳云一眼,思忖道:“看來我們的身體會發(fā)生什么變化,取決于我們描述的病癥。” 卞宇宸點頭:“應(yīng)該是的吧。” 他們倆在那推測總結(jié),卻沒有要上前看病的意思,約莫是想再觀察觀察。 而陳云的話給了呂朔些許靈感,所以呂朔在看病時,就對黑瞳歩醫(yī)生說:“我也有異食癖,我喜歡……” 黑瞳歩醫(yī)生打斷他道:“你的病癥和她不一樣?!?/br> “啊?不能一樣?”呂朔愣住,“那、那我有暴食癥行不行?” 暴食癥和異食癖雖然都是和“吃”相關(guān)的精神病,但兩者之間存在實質(zhì)性差異,因此黑瞳歩醫(yī)生這回沒再說什么,履職盡責(zé)在醫(yī)療檔案上記錄患者病癥。 然后…… 呂朔變成了一個胖子。 他是以前自己身材的兩個大,走路費勁,一步三喘。 “媽呀……”呂朔欲哭無淚,“怎么會這樣?” “暴飲暴食會長胖,這很合理啊?!笔捤褂詈完愒坪眯Σ灰眩参克f,“你也看開點,就這七天胖而已,結(jié)束就能變回去了。” 呂朔長嘆一聲:“唉,不認(rèn)命又能怎么辦呢?” 來扶他回座位的人是郎祺,郎祺一個人還扶不動,叫了自己女朋友解青梅來幫忙,兩人一塊使勁才把呂朔弄回原位。 蘇尋蘭則終于施施然起身,邁著柔軟婀娜的步伐朝醫(yī)生辦公桌走去,行走間,她盤發(fā)所用的花簪流蘇,也隨著步子搖曳輕晃,在空中折射出閃璨的金光。 很少有人能拒絕這種光芒的吸引。 尤其是步九照。 他們所在這間辦公室雖然有窗戶,但屋里屋外光線都很昏暗,像是被暈染開來的水墨,陰冷慘淡,謝印雪知道步九照很厭惡這種環(huán)境,他喜歡明亮溫暖的地方。 因此當(dāng)有光時,他會本能地看向那個地方,怔忡出神。 蘇尋蘭捕捉到了他與旁人都不一樣的目光,便選擇了他的辦公桌坐下:“步醫(yī)生,我有厭食癥,不太喜歡吃東西?!?/br> 她的聲音將步九照視線拉回。 他垂下眼睛,一言不發(fā)記錄完病癥, 厭食癥和暴食癥相反,所以兩秒后蘇尋蘭瘦成了皮包骨,幾乎與骷髏無異,原來的豐滿美人模樣蕩然無蹤,不過與活命相比這些都是小事。 副本至此,大家也都明白了選哪個醫(yī)生看病其實都無所謂,重點還得看具體病癥。 于是余下的參與者中,十三說他有自閉癥,獨來獨往,不喜歡和人交流講話;卞宇宸說他有潔癖,愛干凈,故記錄完病癥后他們的身體都沒有任何變化。而蕭斯宇說他有幻肢癥,愛幻想自己多長了某種器官,呂朔聽完大呼牛逼,其他人震撼之余,因著不好看他的幻肢到底長哪了,就也當(dāng)做他身體沒變化。 最后,還沒看病的人,就僅剩謝印雪了。 他原本是要去找步九照看病的。 結(jié)果黑瞳歩醫(yī)生卻先叫了他的名字:“謝印雪,過來,我給你看病。” 步九照倏地抬眸看向黑瞳男人。 黑瞳男人不閃不避,直視著步九照的眼睛,冷冷扯唇:“怎么,你很想給他看???” 步九照搭在膝上的手攥緊又松開,沉默幾秒,面無表情道:“你看吧?!?/br> 黑瞳男人輕嗤一聲,側(cè)頭望著謝印雪說:“你皮膚蒼白,沒有血色,身體也很冷,所以你總覺得自己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依舊在走動的你,不過是一縷幽魂,你有死尸幻想癥?!?/br> 從他不等胡利說話,就能斷定胡利得了什么病時起,謝印雪就已經(jīng)知曉:這個男人在決定病人有什么病情上的權(quán)限要比步九照大。 步九照如果也能有這樣的權(quán)限,他就不會放任柳不花說出那樣的傻話,活生生把自己腦袋切片變成一朵牡丹花。 故而謝印雪沒有做任何無用的反駁,只說:“好?!?/br> 話音落下的剎那,謝印雪就嘔出一口血,其間還摻雜著些類似內(nèi)臟碎片的rou塊,臉色也更似白紙,僅僅流露著幾分屬于死尸才有的晦暗。 步九照望著他,眉心緊擰,卻一步也不能離開座位。 面對這樣的景象,黑瞳男人并沒有笑起,反而有些詫異:“身體怎么這樣差?” 謝印雪擦了擦唇角的血跡,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是不太好?!?/br> 黑瞳男人便說:“那我讓瑪麗給你送把輪椅吧,不然你行動會太過受限。” 作者有話說: 柳不花(舉著小鏡子):新皮膚真好看,再看一眼。 謝佬:少看一點,會變傻的。 第145章 行動受限? 被黑瞳男人斷言患有“死尸幻想癥”后,謝印雪就感覺渾身上下都翻涌著一種難以言述的不適和痛楚,用最直白的話語來描述,那就是他雖然還活著,卻能感受到身體如同死尸一般逐漸腐爛。 可這樣的痛苦對謝印雪來說,在進(jìn)入“鎖長生”的每一天前,皆是他日復(fù)一日的家常便飯。 反倒是進(jìn)了“鎖長生”有許多參與者為了活命,愿幫他分擔(dān)一半這樣的折磨與摧殘以后,謝印雪才好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