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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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母親,你們?nèi)???/br> “年輕人的勝會,我們就不去湊熱鬧了?!?/br> 馬球場很大,但觀賽的樓閣有限,為了能讓更多閨秀有露臉的機(jī)會,一眾官夫人們都默契地選擇留在家中。 飯后,李耀帶著弟弟meimei出了門。 兄弟倆騎馬,云珠自己坐馬車。 越往城西走,路上遇見的車馬就越多,等到了馬球場所在的街巷,一輛輛馬車堵了起來。 云珠從窗里探頭,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馬球場迎客的大門口圍了一圈穿綢緞的男男女女,主子們聊得熱鬧,車走得就慢了。 李耀哼道:“我去催催?!?/br> 云珠叫住哥哥:“算了,何必得罪人?!?/br> 這半年家里的名聲本來就不太好,哥哥那脾氣,過去吼一嗓子,壞了他人的興致,那是白招仇怨。 當(dāng)然,云珠也不想干等,離開車廂,示意哥哥湊得近些:“我坐你的馬,咱們先行?!?/br> 巷子還算寬闊,車堵著,兩側(cè)卻能容人、馬通行。 武官家的女兒不太介意拋頭露面,李耀也不覺得meimei這般行事有何不妥,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李顯擔(dān)心jiejie摔下來,下馬站到哥哥的駿馬與車身中間的空隙,準(zhǔn)備接應(yīng)。 云珠剛要笑弟弟多慮,余光瞥見后面有人騎馬接近,她隨意地偏頭,頓時心中一驚。 來的竟然是曹勛、曹紹,曹勛為長兄,行馬在前。 兄弟倆自然也都瞧見了云珠。 春光明媚,云珠今日打扮得十分嬌艷,烏黑的發(fā)髻上簪了兩朵重瓣海棠花,海棠粉的襦裙隨著清風(fēng)微微飄動。 在這條被厚重木色馬車占滿的巷子里,云珠的出現(xiàn)就像一朵伸出院墻的粉嫩海棠。 曹勛的目光先落到了那姑娘的裙擺上,再往上移去。 云珠就是在此時認(rèn)出了他。 很多閨秀見到儀表堂堂的外男都會羞澀臉紅,云珠的眼里卻只閃過一抹意外,她先是光明正大地打量了一遍曹勛的五官,再淡淡地瞥眼曹勛身后神色復(fù)雜的曹紹,然后便不再理會這二人,一手扶住哥哥的肩膀,一手撐著弟弟伸過來的手,側(cè)身坐在了哥哥空出來的一截馬鞍上。 坐好了,為了保持平衡,她親昵地靠上哥哥,雙手圈住哥哥的腰。 這種舉動,放在文官家中的閨秀身上都是要被父母斥責(zé)的。 云珠卻只是輕輕晃了晃裙擺下的雙腳,笑道:“好了,哥哥可以走了?!?/br> 李耀頷首,策馬向前,慢慢地走著。 云珠的坐姿讓她要么往對面看,要么往后看,而對面都是其他府上的馬車,還是往后看更舒服些。 緊跟在李耀馬后的是李顯,再之后就是曹勛了。 李顯剛剛十四歲,個子是很高了,身形卻清瘦,尚待長開,這就導(dǎo)致他根本無法完全擋住曹勛的身影。 云珠不加掩飾地欣賞著大國舅的身姿,從眉眼看到他攥著韁繩的手、踩著馬鐙的長腿,再反過來往上看。 她的坐姿散漫,目光更是像在打量一個勾起了她興趣的物件。 被她這么看了幾次,曹勛笑了。 這算是他給她的明確回應(yīng),像長輩在包容一個小輩的失禮。 云珠卻像被他的笑淡了興致一樣,徑自偏過頭去。 李顯只當(dāng)jiejie在跟曹紹眉目傳“厭”,除了剛剛與曹勛點頭致意后,不曾再回頭。 沒多久,一行人來到了車隊最前面。 馬背很高,云珠直接跳下去會影響動作的觀賞度,因此,她坐在馬背上沒有動。 李耀叫meimei扶穩(wěn)馬鞍,他從前面抬腿,跳落地面,再輕而易舉地將meimei抱了下來。云珠在閨秀里算是鶴立雞群的身高,被魁梧雄壯的哥哥抱在懷里,卻又顯得纖細(xì)嬌小。 “世子爺,國公爺!” 管事的馬公公態(tài)度殷勤地來接待兩位貴客。 其實按照寧國公府、定國公府現(xiàn)在的風(fēng)頭,馬公公更要捧著曹勛一些,只是李耀長得太唬人了,馬公公怕得罪李耀會挨拳頭,所以不敢流露出半點怠慢。 李耀點點頭,轉(zhuǎn)身對曹勛道:“方才巷道狹窄,不好行禮,還望國公爺見諒。” 曹勛:“世子客氣了?!?/br> 他看了眼云珠、李顯。 李耀當(dāng)他真不認(rèn)識,介紹道:“這是舍妹云珠,舍弟李顯?!?/br> 李顯抱拳躬身:“見過國公爺?!?/br> 云珠淺淺福了一禮。 曹勛笑道:“當(dāng)年我離京時,你們兄妹都還是孩子,顯哥兒更是尚未出生,一轉(zhuǎn)眼居然都這么大了?!?/br> 李耀懷疑曹勛想聽他們喊他叔,但他叫不出口,曹紹那小子可就在后面站著。 他隨口道:“是啊,歲月催人老,如今國公爺功成名就,也趕緊成家吧?!?/br> 云珠被哥哥逗笑了,仰頭看向曹勛:“我哥哥嘴笨,您別跟他計較?!?/br> 自負(fù)美貌的姑娘,看哪個男人都帶著一股傲勁兒,絲毫不見怯色。 曹勛自然而然地回視她道:“無礙,跟你們比,我確實算是老了。” 云珠又看了一遍他的臉,那略顯失禮的眼神卻傳達(dá)了“不以為然”,也算是一種恭維了。 曹紹就站在兄長旁邊,視線幾乎沒有從云珠臉上移開過,看著她像從不認(rèn)識他一樣無視他,再看著她對長兄毫無敬重之意。 與李家兄妹分開后,曹紹慚愧地對兄長道:“大哥,云珠不是故意對你失禮的,她是因為我遷怒了你?!?/br> 曹勛:“是嗎,我竟沒發(fā)現(xiàn)她在生氣?!?/br> 曹紹:“她很敬佩邊關(guān)的將軍們,以大哥的戰(zhàn)功,如果你我不是兄弟,她定會對你十分尊崇?!?/br> 曹勛笑道:“那些都不重要,你們的緣分已斷,我又何必在意一個小姑娘如何待我?!?/br> 曹紹聞言,心底的酸澀又浮了上來。 . 曹勛、李耀要去更衣備賽,李顯陪著jiejie往觀賽樓閣那邊走。 孫玉容、孫廣福兄妹倆來得早,就站在中間的觀星樓下面等著他們。 云珠掃眼孫家兄妹,有些意外地發(fā)現(xiàn),孫廣福真的比上次見面瘦了很多,現(xiàn)在瞧著也就是個普通的胖子。 孫廣福巴巴地看著她:“云珠meimei,好久沒見了?!?/br> 云珠不想跟他說話,跟弟弟打聲招呼,帶上孫玉容往觀星樓西側(cè)的登樓梯走去。 孫廣福還想多看美人幾眼,被李顯拉走了。 孫玉容朝云珠嘆氣:“你一日不嫁人,我哥哥大概一日不會死心吧?!?/br> 她也不明白,這些男人怎么都這么自信,像她自知美貌不夠,就從來沒惦記過曹紹那樣的一等公子。 云珠看向清風(fēng)亭朝北的亭角,問:“你在下面等著,不怕好位置都被別人占了?” 今日來觀賽的閨秀可不僅僅限于勛貴之家,有曹勛在,想必文官家的閨秀們也愿意為了他放棄往日的清高。 孫玉容嘿嘿笑:“上去你就知道了?!?/br> 云珠就猜她肯定想了什么占位的餿主意。 到了上面,一眼望去,女客這邊的四座涼亭居然要坐滿了,清風(fēng)亭里都是勛貴家的熟面孔,而以顧首輔孫女顧敏為首的高階文官家的閨秀們,主要集中在旁邊的歸鶴亭。 孫玉容指著清風(fēng)亭主位上的兩方帕子,得意道:“我放了帕子占位,叫丫鬟在旁邊看著,顧敏那樣守禮的閨秀,怎會舍下臉面跟我搶。” 云珠:“……你是在拐著彎承認(rèn)自己臉皮厚?” 孫玉容:“我的厚,你的也厚,咱們半斤八兩?!?/br> 云珠不跟她爭辯,選了左邊的主位坐下。 孫玉容挨著她落座,朝歸鶴亭張望片刻,哼了一聲:“謝文英明明是將門家的姑娘,不跟咱們玩,非要去找顧敏?!?/br> 云珠:“能不能做姐妹是看性情,不是看門第?!?/br> 孫玉容:“長興侯與定國公乃是戰(zhàn)場上的生死之交,你說,長興侯會不會撮合他女兒跟定國公?” 云珠心中微動,這才看了看隔壁亭子里的謝文英。 謝文英今年當(dāng)是十七歲了,這些年長興侯謝震在邊關(guān)接連立功,前去侯府向謝文英提親的人家絡(luò)繹不絕,只是謝家遲遲未定下誰家。 不過,以謝文英的家世與美貌,眼光高很正常。 謝文英若有所覺,也朝云珠看來。 云珠提前收回了視線,暗暗盤算著如果長興侯真有此意,曹勛答應(yīng)婚事的可能。 歸鶴亭里,有閨秀悄悄議論起了云珠:“都被悔婚了,她怎么還好意思出門?” “你忘了,她哥哥李耀今日也要參賽?!?/br> “聽說小國舅也會上場,她或許還沒放下吧。” 顧敏聽到些聲音,皺眉看向交頭接耳的兩人。 她是出了名的溫婉端莊,閑談從不議論人非,說話的兩個閨秀怕招了顧敏的不喜,立即不說了。 比賽也即將開始。 李耀十人穿紅袍,曹勛十人穿黑袍。 駿馬奔馳,隨時有相撞踩踏的危險,正是這種危險叫看客們時時刻刻都繃緊了心弦。 云珠早早就跟著孫玉容一起站到了護(hù)欄前,緊緊盯著場上。 李耀還是他習(xí)慣的打法,追著球跑,不太講究配合。 他勇武過人,對付那幫富貴公子這般便足以取勝,但他今日的對手是曹勛兄弟以及八位在戰(zhàn)場拼殺過的英勇武官,他們連刀槍都不怕,又怎會被李耀的氣勢震懾? 云珠漸漸攥緊了護(hù)欄,看著曹勛指揮曹紹等人,像一群狼將哥哥孤立進(jìn)了包圍圈。 球在李耀手里,但他失去了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