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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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嫁晚嫁都是嫁,云珠并不介意婚期定的這么近。 她也沒有出嫁的傷感,娘家夫家都在京城,離得這么近,她想什么時候回來就什么時候回來,全憑自己心情。 如果頭頂有親公婆,云珠還需要給二老一點面子,可曹勛的父母都不在了,有個繼母還是早就跟她撕破面皮的潘氏,云珠不把潘氏當回事,外人只會覺得正常,她真敬著潘氏,外人恐怕還要笑她沒有骨氣。 云珠也不怕潘氏慫恿御史拿孝道壓她,兩百多年來,一代代的李家兒郎都是出了名的忠君報國,也是出了名的硬骨梁,她既是李家的女兒,行事就該拿出祖宗們的氣勢來,真鬧到朝堂上,云珠自有信心把御史駁得啞口無言。 孟氏慶幸道:“幸好你是姑娘家,不然你跟你大哥一起,能把京城的天都捅破?!?/br> 云珠不愛聽:“我可比哥哥聰明多了?!?/br> 孟氏:“聰明有什么用,他再傻,留在自家都不會受委屈,你嫁到別人家,再怎么樣也不如在家里自在?!?/br> 說著說著,孟氏的眼圈就紅了。 她不怕潘氏,怕的是曹勛對女兒不夠好,也只有曹勛有機會讓女兒傷心。 云珠故意道:“既然娘擔心我,那我一個月有一半的時間都回家陪您。” 孟氏破涕為笑,氣笑的,抬手捏女兒粉嘟嘟的臉頰:“胡說什么,娘只盼著你與曹勛夫妻恩愛。” 云珠抱住母親:“放心吧,只要他不氣我,我會跟他恩愛的。” 孟氏:“你懂什么叫恩愛?” 云珠:“就像你跟我爹那樣,互相對對方好?!?/br> 孟氏看著女兒漂亮得過分卻也干凈得過分的眼睛,低嘆一聲,開始給女兒傳授夫妻相處之道。 也就是在這個晚上,云珠從母親那里獲贈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 進了六月,定國公府早早把請?zhí)腿チ擞H朋好友之家。 潘氏貴為皇后之母,比任何人都看重臉面,哪怕心里恨不得曹勛死在戰(zhàn)場好把爵位傳給她的親兒子,這次曹勛成親,潘氏也會將宴席辦得隆重美滿,借此彰顯她對嫡長子的看重、關懷。 定國公府里漸漸變得張燈結彩。 無論曹紹走到哪里,都能看見一抹紅色,或是燈籠,或是綢花。 潘氏裝得喜氣洋洋,曹紹努力表現得早已忘情,整個國公府,只有曹勛像個局外人,照舊早出晚歸地去都督府當差,如果不是潘氏主動跑來詢問他喜宴細節(jié),曹勛似乎對這門婚事一點都不上心。 就連大婚前一天,早上曹勛還將曹紹叫過去,兄弟倆切磋了一下武藝。 穿著一身白色練功服,曹勛接過阿九遞來的巾子,擦了擦汗,教導曹紹道:“雖然你做了文官,但我們曹家是軍功出身,你切不可丟了這一身武藝?!?/br> 他語氣溫和,如同一個對弟子抱有期許的先生。 面對這樣的兄長,曹紹實在難以生出妒意。 “大哥放心,將來若有機會,我也想去戰(zhàn)場歷練一番。” 曹勛笑笑,帶著他進了廳堂,落座后,他喝口茶,看向曹紹:“明日迎親,按照規(guī)矩,新郎會帶上幾個族弟同行,你與云珠關系特殊,若你想要回避,我會幫你找好借口,只叫謝瑯幾個陪我?!?/br> 曹紹臉色微白,垂眸道:“我沒什么,就怕惹出一些閑言碎語,給大哥添麻煩?!?/br> 曹勛:“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只要你下定決心往前看,坦坦蕩蕩做人,便不用在意旁人怎么議論。” 曹紹驀地生出一股豪情,抬起頭,朗聲道:“好,明日我陪大哥去迎親!” 待到第二天早上,曹紹換了一套絳紅色的錦袍,在前院等兄長時,發(fā)現謝瑯帶著三個曾經一起打馬球的年輕武官趕來了,穿得跟他一樣顏色。 打過照面,謝瑯眼底掠過一絲詫異,笑著拍了拍曹紹的肩膀:“好兄弟,今日咱們一起去迎嫂子!” 連曹紹都能放下,他那點悵然又算什么? 曹紹呢,見謝瑯笑得仿佛真得很替大哥高興,他又哪里肯服輸,也與幾人開懷暢談起來。 曹勛一身大紅喜袍走過來時,見到的就是幾個年輕人眉飛色舞、興致高昂的模樣,就像早就守在門外等著看放鞭炮的頑童們,為這場婚事增添了喜意與熱鬧。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出發(fā)吧?!?/br> 第19章 “你盡管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寧國公府這邊也一大早的就忙碌起來了。 云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除了父母,身邊的人都得聽她的話,只有今日,她徹底成了受人擺布的新娘,連喝多少水、吃多少飯都被全福夫人盯得牢牢的,免得在花轎上或到了新郎家里鬧尷尬。 女子出嫁,一輩子大概就這么一次,為了婚禮一切順利,這些小事都可以忍。 最叫云珠腹誹的一個步驟是開臉,就是讓喜娘用細線將她額前、鬢角的汗毛絞去。 寧國公府請的已經是技藝嫻熟的喜娘了,動作麻利,饒是如此,云珠還是連連吸著氣,一雙桃花眸里迅速浮動一層水意。 喜娘居高臨下地瞧在眼里,一顆心撲通撲通的,小祖宗長得這樣美,大國舅等到三十歲成親也是值得的,真二十出頭就挑媳婦,哪里有機會遇到李家的小祖宗? 這一套忙完了,云珠的幾個姐妹也陸續(xù)到了。 最早的是云珠的親表妹,孟月華。 云珠的母族孟家是正宗的書香世家,外祖父學富五車,現在在翰林院任侍講學士,從五品的官職不算高,卻是給皇上、太子講書的,算是天子近臣了,一般人還真做不到這個位置。 孟月華剛剛十五歲,性子隨了云珠的外祖父,一板一眼的,見到云珠從高處跳下來,都要勸說一下,所以云珠平時就不怎么去找這位表妹玩。當然,這只說明表姐妹倆玩不到一處,真要有人欺負孟月華,云珠第一個去教訓對方。 見到正在梳妝的云珠,孟月華還沒說話,眼圈先紅了。 云珠笑道:“哭什么?” 孟月華挨在她身邊坐下,小聲道:“jiejie要出閣了,我舍不得?!?/br> 云珠:“反正你平時也不來找我玩,有何不舍的?!?/br> 孟月華的眼淚流得更兇了,什么表姐啊,到了這個時候還故意氣她。 孟氏從外面忙了一圈,過來后見女兒笑盈盈的,侄女水汪汪一雙眼睛倒像梨花帶了雨,心中一陣好笑。 孫玉容、顧敏、謝文英差不多一起過來的。 孫玉容也有點不舍,悵然道:“你這一嫁,我都不知道該去找誰玩了?!?/br> 云珠:“以前哪次見你,你身邊不是圍了一圈小姐妹?” 孫玉容心道,那些都不一樣,都是上趕著來巴結她的,她雖然享受被人捧著的滋味兒,卻也知道萬一哪天自家沒落了,這些閨秀便會立即換副嘴臉,只有云珠,高傲歸高傲,并不屑做那捧高踩低的事。 云珠:“你也不用著急,就比我小一歲而已,說不定過幾天就也要定親了?!?/br> 孫玉容瞪了她一眼,真當哪個國公府的姑娘都是香餑餑嗎? 她不吭聲了,云珠看向謝文英、顧敏。 謝文英是個話少的閨秀,與云珠經常在宴席上碰面卻并不熟絡的那種,她今日過來,完全是隨著父母來寧國公府吃早上的席面,出于禮數來看看一個輩分的新娘子。 她朝云珠柔柔一笑:“祝jiejie與國公爺婚后美滿,白頭到老?!?/br> 云珠看得出來,謝文英的祝福非常真誠,或許她之前確實對曹勛有意,但已經豁達地放下了。 這完全可以理解,曹勛就算有一身的優(yōu)點,他的年紀都擺在那里,云珠是非要跟潘氏母子較勁才要嫁曹勛的,對謝文英而言,很多只是略微遜色曹家兄弟的名門貴公子都是夫君的好選擇,何必把心栓死在曹勛身上。 “謝謝meimei?!?/br> 顧敏的神色要復雜一點,幽幽道:“現在我還可以喚你一聲jiejie,過幾日再見,就要……” 云珠打斷她道:“你可以直接喚我的名字,我才不想做你們的長輩。” 她才十八呢,才不要隨著曹勛被十幾歲的人喊伯母什么的。 顧敏就笑了。 這時,外面?zhèn)鱽硪稽c喧嘩,下一刻,一身紅袍的李耀突然挑簾走了進來。 孟月華、孫玉容、謝文英經常見他,驚訝歸驚訝,或坐或站的并沒有其他動作。 只有顧敏,忙不迭地躲到了謝文英身后,瞥見云珠看過來,想到自己送出手的紅絳差點引出誤會,顧敏刷得紅了臉。 云珠笑笑,問哥哥:“你怎么來了?” 李耀盯著自己的meimei,粗聲粗氣地道:“想來就來,你是我meimei,今天就要出嫁了,我此時不來看你,等迎親隊伍來了,就只能看你頭上的蓋頭?!?/br> 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這是寧國公府,是李家,他多看幾眼meimei怎么了? 云珠心里感動,嘴上嗔道:“那也該打聲招呼,瞧你把我的姐妹們嚇得。” 李耀這才看向meimei身邊的幾個姑娘,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唯一受驚的那個。 他還在根據姑娘露出來的一截雪白側頸分辨對方的身份,顧敏因云珠那話,不得不露出身影,朝李耀那邊微微福禮:“無礙的,世子也是舍不得jiejie?!?/br> 李耀終于看到了她的正臉,挺好看的一個姑娘,就是…… “這位是?”李耀再次轉向meimei。 云珠:“……” 顧敏:“……” 孫玉容好笑道:“李大哥你怎么這么笨,她就是在馬球場送你紅絳的顧敏姑娘啊?!?/br> 李耀恍然大悟,悶聲嘀咕:“上次她擋了大半張臉,怎能怪我。” 云珠越發(fā)嫌棄這傻哥哥了:“好了,看也看了,你快走吧?!?/br> . 迎親隊伍踩著欽天監(jiān)測算出來的接親吉時抵達了寧國公府。 按照規(guī)矩,曹勛要先給李雍、孟氏夫妻磕頭敬茶,才能接走新娘。 夫妻倆早在廳堂坐好了,只是新郎官真的跨過門檻朝他們走來時,李雍不自在地抓了抓衣擺,孟氏則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笑容的僵硬。 不習慣,就是不習慣! 丫鬟們將兩個緞墊擺在主位面前。 曹勛神色自然地跪在李雍面前,從托盤上端起一盞茶,雙手舉至齊眉,遞給李雍:“請岳父喝茶?!?/br> 李雍心想,還是“李兄”更好聽! 他干笑兩聲,接過茶喝了一口,腦海里浮現出女兒的模樣,李雍心情沉重下來,岳父的譜自然而然就露出來了:“復山,你是個英雄,云珠能嫁你是她的福氣,我沒什么可挑的。只是云珠小了你太多,很多時候可能會顯得不夠懂事,你做丈夫的,要多遷就她?!?/br> 曹勛與他對視,承諾道:“岳父放心,我定會照顧好云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