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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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不想說話。 曹勛幫她擦了臉,再撥開她的長發(fā),仔細擦拭后頸與肩背。 云珠瞧著他雖然不如哥哥那般粗壯卻也充滿力量的手臂,突然抱上去,逮著一塊兒地方狠狠咬下。 曹勛身體一僵,垂眸看她,不懂這姑娘發(fā)的哪門子火。 云珠咬得牙都酸了才松開口。 曹勛的右臂上方多了一圈血痕。 他確實在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過多次生死之險,大傷小傷也受過無數(shù),可那不代表他就不會疼了,就可以對這種見血的傷一笑置之。 男人的臉色剛沉,咬人的那姑娘竟整個撲到他懷里,一手捶著他,一邊還想再找個地方下嘴。 曹勛捧起她的臉,撞見她氣呼呼的模樣,剛擦干凈的臉頰還一片酡紅。 這樣的美人,曹勛眼底的不快悄然散去,無奈問道:“為何咬我?” 云珠:“誰讓你害我丟了體面?” 曹勛正要追問,見她臉更紅了,頓時想起她那一連串破碎不堪的聲音,外面的丫鬟多半都聽見了。 于他是享受,于她這個新婚的小姑娘確實一時難以抹開臉。 可曹勛也不是故意為之,低聲提醒道:“是你太嬌氣。” 就沒一下是默默受著的。 云珠難以置信:“你居然還怪我嬌氣?你怎么不說是你太……” 她卡住了,曹勛洗耳恭聽地等著。 云珠繼續(xù)打了他幾下。 曹勛直接將巾子丟出錦帳。 . 云珠是十七那日嫁過來的,回門這日正好是休沐日,也是定國公府老少兩代一起用早飯的日子。 別看云珠已經(jīng)在定國公府住了三晚,但除了敬茶的時候短短見了一次,今早還是曹紹第二次見她。 他尚未習慣云珠的少婦發(fā)髻,更是吃驚于云珠眼角眉梢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嫵媚風情。 他下意識地看向主位上的兄長,見兄長并無什么變化,還是像以前一樣溫雅穩(wěn)重,曹紹便暗暗地猜測,大哥待云珠應該就是普通盲婚啞嫁那般相敬如賓吧,只是再君子夜里也要圓房的,云珠又是那樣的美人…… 曹紹強行掐斷了自己的念頭,不然他怕吃不好這頓飯。 潘氏知道云珠嘴上不饒人,沒再試圖挑釁什么,裝模作樣問問回門禮的事,飯后便走了。 車馬都已經(jīng)備好,曹勛陪云珠上了車。 云珠坐在坐榻一側(cè),笑旁邊的國舅爺:“聽說以前你喊我父親為兄,等會兒岳父叫得出口嗎?” 曹勛:“敬茶那日已經(jīng)喊過了。” 云珠:“那日不算,賓客們都看著,你必須喊,今日可就只有我們自家人了?!?/br> 曹勛看她一眼,道:“既已有實,名正言順?!?/br> 什么實?當然是夫妻之實。 云珠瞪他一眼,挑簾觀察窗外。 住在定國公府附近的也都是達官貴人,云珠瞥見有個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正在家仆的簇擁下走出門外。在那少年看向他們的馬車時,云珠放下簾子,沉默片刻,問曹勛:“你十六歲那年,怎么想到要發(fā)那樣的豪言壯語?你就不怕有生之年收復不了九州,真的打一輩子的光棍,連個子嗣都沒留下?” 曹勛笑:“少年意氣罷了?!?/br> 有抱負的男兒,不會在十六七歲就考慮人生大事,對那時的曹勛而言,收復九州遠遠比娶妻生子重要。 云珠哼了哼:“你命真好。” 曹勛:“怎么說?” 云珠:“三十歲立下千秋之功,還娶到了我這樣萬里挑一的美妻?!?/br> 曹勛不是沒見過自負的人,像云珠這樣自負也叫人覺得她說得都對的,還真就她這一個。 寧國公府到了。 李耀、李顯兄弟倆來門口迎接,見到曹勛,李顯敬重地喊了一聲“姐夫”。 曹勛拍拍少年郎的肩膀,看向李耀:“讓大哥久等了。” 李耀:“……” 怎么突然覺得自己跟父親變成了同一個輩分? 年齡差在那,李耀做不到曹勛那么從容,他勉強點點頭,便將曹勛擠到一邊,親手扶了meimei下車,也不管曹勛能不能聽見,關(guān)心問道:“怎么樣,在那邊有沒有受委屈?” 云珠笑道:“我很好,倒是大哥你真該改改了,哪有你這么說話的,這是國舅爺豁達不跟你計較,換成別人被你當面質(zhì)疑,心里定要記你一筆?!?/br> 李耀斜了一眼曹勛:“記就記,我怕誰?” 云珠沒再多說,祖父都沒能讓哥哥學會人情世故那一套,她更不可能。 四人去了廳堂。 云珠就親眼看到了曹勛對自家父母的恭敬樣,“岳父岳母”喊得那叫一個順口。 李雍父子招待姑爺,云珠隨著母親去了后院。 云珠繪聲繪色地給母親講了敬茶一事。 孟氏氣道:“姓潘的也真是的,曹家就那么幾個人,她堂堂皇后生母,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非要針對你做什么?就她做的那些事,她還好意思主動挑釁你?!?/br> 孟氏雖然是問句,其實她自己就有答案,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有的人就是喜歡一切都按照她的心意來,哪怕那心意是惡毒的、欺負了別人的,別人不甘心受其擺布出手反擊,這人還要惱恨對方弄疼了她。 “曹紹呢?他對你可死心?”除了潘氏,孟氏也很在意曹紹,“就怕他仍然念著與你的舊情,藕斷絲連的話,曹勛會不高興?!?/br> 都說女人喜歡拈酸吃醋,男人同樣如此,而且個個都好面子,誰也受不了自己的妻子疑似與別的男人牽扯不清,親兄弟也不行。 云珠:“我管他死不死心?他想藕斷絲連更是做夢,我才不會搭理他。” 孟氏:“總之你離他越遠越好,就算在府里碰上,話也少說兩句,免得有心之人跑去曹勛面前搬弄是非?!?/br> 云珠明白。 這兩樣說完,孟氏瞧瞧女兒,小聲問:“曹勛大你那么多,可知道憐惜你?” 到底出嫁了,云珠一下子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想要告曹勛一狀,又覺得那些事太私密了,便是對母親也不好開口。 而且確實怨不了曹勛,就算他想憐惜她,他的身體條件擺在那,平心而論,曹勛也算體貼了,某些時刻愿意停下來等等她。 “就那樣吧?!痹浦殡y得在母親面前扭捏了一下。 娘倆還沒說完貼己話,前院的小丫鬟來報信兒了,說世子爺邀了國舅爺去練武場切磋槍法。 孟氏咬牙:“簡直胡鬧,哪有新姑爺剛登門就比這個的?” 云珠一臉看熱鬧的雀躍:“正好,我早就想知道他們倆誰更厲害了?!?/br> 說完,母女倆并肩趕去了練武場。 曹勛、李耀已經(jīng)動起手了,李雍、李顯站在場外觀賽。 孟氏見到丈夫就數(shù)落:“老大失禮,你怎么不勸勸?” 李雍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必那么見外?!?/br> 云珠尋了樹蔭下站著,姿態(tài)悠閑,連翹站在一旁輕輕搖著團扇。 李耀見曹勛似乎往meimei那邊看了一眼,幸災樂禍道:“等會兒你輸了,可別怪我不在meimei面前給你留情面?!?/br> 曹勛:“彼此彼此?!?/br> 李耀被激,一桿槍舞得虎虎生風。 兩人手里的槍都是李家兵庫里收藏的寶槍,龍筋木為桿,輕便堅韌,槍頭重而鋒利,在烈陽下閃著寒光。 一個是在戰(zhàn)場征戰(zhàn)十幾年的大將軍,一個是將族世家也罕見的神勇世子。 轉(zhuǎn)眼兩刻鐘過去了,兩人越戰(zhàn)越勇,不分伯仲。 “等等!” 就在云珠準備叫丫鬟們?nèi)ツ酶侍鸬墓瞎麃頃r,李耀突然退遠幾步,大叫一聲。 曹勛及時收槍,卻見李耀三兩下脫了外袍中衣,露出一具能有兩個小丫鬟那么寬的健碩胸膛,已經(jīng)淌過幾次汗水,油光锃亮。 甩了礙事的袍子,李耀拍拍手,對曹勛道:“你也脫了吧,咱們一時半刻打不完,被汗水打濕了等會兒你穿什么?!?/br> 孟氏:…… 哎呀,三十歲的女婿真脫了,她這個年輕的岳母是看還是不看? 不管別人怎么想,曹勛知道自己上半身的情況,右臂上一圈牙印,后背更是被小夫人劃了幾條紅道子。 “不必,等會兒跟大哥借一套便是?!?/br> 李耀鄙夷地打量他的肩膀:“就你?穿我的得跟套麻袋一樣松松垮垮?!?/br> 放眼整個京城,也只有虎背熊腰的李耀能嘲笑大國舅八尺四的偉岸身形。 孟氏吩咐身邊的丫鬟:“從國公爺未曾上身的新衣里取一套出來,送到棲云堂?!?/br> 沒了衣服的顧慮,李耀、曹勛重新比了起來。 比了多久? 反正云珠是沒耐心等了,樹蔭下也不是那么涼快。 她跟母親先走了,等了一個多時辰,廚房那邊都飄出炒菜香了,孟氏留在那邊的小丫鬟才滿頭大汗地跑回來。 孟氏急道:“誰贏了?” 小丫鬟一邊擦汗一邊搖頭:“斷,斷了,國舅爺?shù)臉寳U被世子爺打斷了,世子爺還想讓國舅爺換槍接著比,國公爺說點到為止,今日就此作罷。” 孟氏:“……” 能在熊兒子手下堅持這么久而不敗,女婿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她欣慰地看向女兒。 云珠也很滿意,她不想哥哥輸,但曹勛要是輸了,也會顯得這丈夫不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