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遲早得被送去勞作?！?/br>
    “不會吧……我要是送去勞作了，我家小白怎么辦哦，到時候要不送你家養(yǎng)吧，你家大！”

    蜀陽安詳?shù)亻]上眼。

    有小黑這樣的組員，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另一邊饅頭忙完手里的事，把案子給他過目，看見小黑這個傻黑甜在旁邊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可別在這晃悠了，你手上的事干完了嗎？老王今天是忘了，你猜他明天記不記得起來？？？”

    “沒事啦，我今早上剛花了一千買了個加強(qiáng)版無事符?！毙『跓o所謂擺擺手。

    蜀陽一聽眼前一黑，躺得更安詳了。

    他知道無事符有問題所以給扔了，但是他沒辦法把這事捅破，三樓老道再怎么也是君留山下來的，他不可能把這事嚷嚷出去砸人飯碗，但是身邊這群妖是真點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哇，他親愛的組員竟然還花一千去買個加強(qiáng)版！

    “這玩意有個屁用，我早扔了，你就沒想過人人都有無事符，這么卷起來這玩意還能有用嗎？就你傻，還去搞個加強(qiáng)版，真服了你了?！别z頭也在等下班，順手在自家組長邊上拉了個椅子坐下嘮嗑。

    “所以我才特地買的加強(qiáng)版??！加強(qiáng)版更有效！你看我今天就很閑是不是？？？”

    頂著黑眼圈喝咖啡的丘丘飄過來，“陽哥沒咖啡了，誰去后勤科倉庫拿咖啡？”

    蜀陽看了眼手機(jī)，“哦，下班了，后勤科早沒人了，你自個兒去倉庫拿吧，明早跟他們說一聲登記就行。”

    他精神抖擻起身。

    “陽哥干啥去？”小黑仰頭問他。

    “你陽哥下班去！老子也下班了！就你加班干活吧！”饅頭一聽下班也爬起來，拿起鑰匙就開溜。

    唯一淡定的就是剛上了個通宵班的丘丘，他打了個哈欠，一米八八的大個子渾身透露著疲憊，羨慕地看著小黑精神充足上蹦下跳，“真羨慕你，我昨晚跟他們收拾爛攤子搞了一晚上?！?/br>
    某涉黑妖組織昨晚聯(lián)手對青城山妖管局發(fā)動突襲，要不是他們落局鎮(zhèn)場子再加上他們調(diào)查處大部分人都在加夜班熬夜，不然就真的被人家端了老家咯。

    可惜人家有備而來，一看見他們大半妖都在，伸了下小腳丫就回去了。

    滑不溜手，甚至沒一個小鬼都沒逮到。

    小黑趁機(jī)摸魚，“哎，自從老千走了咱們這可真是亂成一鍋粥咯，妖管局的禁制都快不頂用了，今天我還看見一個老婆婆對著咱們張望呢?！?/br>
    符師是萬金油，哪哪都用得著，尤其是他們妖管局這種部門。

    妖管局位置定在這地方是為了避世，然而光是避世還不太夠，為了避免人類誤入，還需要一道禁制，禁制類似丘丘的罩子，把整個妖管局罩住，外人或者妖就很難察覺，他們現(xiàn)在工作牌上則是老千設(shè)置的“鑰匙”，禁制十分霸道，高端的符師借助天地之力設(shè)下，妖魔鬼怪皆入不得出不得。

    以前是有鑰匙才能看得見才能進(jìn)出，現(xiàn)在就不一樣了，隨隨便便來個妖力強(qiáng)大的妖怪都看得出來他們妖管局在這。

    據(jù)說老千走后，落局有意于三樓老道接替老千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所以他們才一個勁兒地往三樓老道那兒跑。

    畢竟符師稀罕，更何況是君留山下來的符師，檔次更高。

    然而這個高檔的君留山符師，無事符發(fā)了一堆，似乎并沒有起什么作用。

    丘丘摸了摸自己的無事符，麻木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可能：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無事符，他們才這么忙碌的呢？

    悠哉的小黑被老王叫走了，丘丘想起剛剛老大聽說小黑求了個加強(qiáng)版無事符的表情，喝完咖啡，默默把手里的無事符燒了。

    黃色符紙化為灰燼，落入垃圾桶。

    丘丘默念三遍：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小黑，陽哥都差明示了，奈何你眼瞎看不見。

    又是一個忙碌的夜晚，外勤科燈火通明。

    ***

    汪凝晚上八點多接到六師兄的電話，高高興興換衣服出門迎接師兄。

    平時她出門就是睡衣洞洞鞋，但還是要給師兄一點面子的，她還拎了一籃子白玉枇杷，騎小電動到師兄說的飯店，汪凝鎖好車提著枇杷進(jìn)去。

    這個點正是飯點，這家飯店還挺有名，人很多，她到二樓才看見六師兄在靠窗的位置等著她，一看見她就伸手招呼。

    六師兄也只比她大兩歲，年近三十，個子不高，據(jù)說一七八，但是跟穿了鞋的汪凝卻相差無幾。

    果然男孩子的身高是個迷呢。

    “來來來小七看看吃點什么，你們青城有什么特色菜啊?！?/br>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煎魚也不錯，師兄正好嘗嘗。”汪凝把枇杷遞過去，“家里種的枇杷，特別好吃，最近天干氣躁容易上火，正好師兄吃點枇杷降火?！?/br>
    “嗚嗚嗚，還是小七會疼人～”

    六師兄心態(tài)活潑，行為舉止跟小孩一樣，看著也不顯年紀(jì)，穿校服估計能冒充高中生，去海底撈吃飯還會被問有沒有大學(xué)生優(yōu)惠。

    兩人一邊點菜一邊聊天看夜景。

    “還是青城好啊，多安靜?！鳖櫫χf。

    他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怪可愛的。

    “嗯，這邊晚上九點多路上就沒什么人了?！蓖裟f。

    “你在妖管局怎么樣？忙不忙？我聽說你們青城山妖管局最近挺熱鬧的？”

    “我在后勤科，再加上人類身份，所以挺悠閑的?！蓖裟肓讼?，說：“不過最近落局想給我找點事干?！?/br>
    “給錢么？”

    “給吧……？我聽說妖管局都不缺錢的?！?/br>
    妖管局不缺錢是眾所周知的事，從他們平時的福利待遇就能看出來，最近汪凝跟財務(wù)部打交道，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所有的財務(wù)部門都摳門，也有妖管局這種拿了單子就能報的財務(wù)處。

    但妖管局從什么地方搞錢她就不知道了。

    “是不缺錢，尤其是你們青城妖管局，落局好像也挺大方的，”顧六一手支著腦袋，聞到菜香腦袋扭過去跟著服務(wù)員過來，手已經(jīng)拿起了筷子，“我有朋友在你們調(diào)查處，聽說堪比007，不過有補貼還有獎金，嘖嘖，工資十分可觀?！?/br>
    汪凝好奇起來：“有多可觀？”

    “努努力，年入百萬不成問題?！?/br>
    “？？？”

    年入百萬？？？

    她工作七年才存了一百萬。

    難怪人家能買路虎，而她只能開桑塔納。

    “不要灰心不要喪氣，你那幾個師兄師姐哪個不是年入百萬，更別提咱們大師姐，嘖嘖，我要是她，別墅靠海不成問題。”

    “所以六師兄也是嗎？”

    “啊，差不多吧～”

    汪凝狠狠酸了。

    原來師兄姐都這么有錢。

    所以又窮又咸魚的就只有她是嗎？

    “不要灰心不要喪氣，你在妖管局好好混，遲早的事～”顧六安慰她，“這年頭賺錢還是很容易的?！?/br>
    “……”

    她回老家?guī)У恼话偃f，買房首付付了五十貸了三十五，至于為什么不全款，因為她還得裝修，還想著買輛車上下班，再加上她有公積金，貸款也能接受。

    過段時間打算跟汪處一起去看車，到時候又是一筆支出，她算算自己賬戶里已經(jīng)不剩多少了。

    看她喪喪的，顧六還以為是自己打擊到小師妹了，輕聲詢問：“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難處？你放心，師兄別的方面可能幫不到你，但是錢這方面還是能幫的上的，是裝修不順利？還是想買車？？？”

    “沒有，單純就是窮，但是又沒窮到揭不開鍋。”

    這大概就是大部分咸魚的現(xiàn)狀吧。

    大錢是沒有的，但是茍住過日子還是行的。

    “我看我們工資都一般般呀，怎么會賺這么多呢？”汪凝不懂就問。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顧六笑，“咱們都是賺外快的。”

    “外快？符合政策嗎？單位允許嗎？交稅嗎？”

    靈魂三問。

    “允許啊，交稅啊，當(dāng)個人所得稅交，你們有專門部門負(fù)責(zé)這個的，妖管局跟一般單位不一樣，比較靈活?！鳖櫫f，“再說了，你們調(diào)查處那個鬼樣子，要是連錢都賺不到，哪個妖愿意去上班哦?！?/br>
    “對哦?！?/br>
    她終于明白了，原來隔壁日日挑燈夜戰(zhàn)卻沒有人提離職，并不是為了這個鐵飯碗，單純就是賺錢。

    “這年頭妖的想法也挺簡單的，”顧六緩緩道來，“其實他們跟我們一樣，工作要么為錢，要么為……哦，工作好像只能是為了錢，妖的身體比我們健康，耐得住壓力，而且我們這種人類的工作，比起他們之前野外求生算是安全穩(wěn)定多了，這年頭安全穩(wěn)定又有錢，還在體制內(nèi)有一個強(qiáng)大的靠山罩著你，到時候結(jié)婚生子享福，還要什么自行車呢！”

    “所以他們妖的各種出軌率啊犯罪率啊都挺低了，當(dāng)然除了個別黑惡勢力哈，整體向好?！?/br>
    汪凝吃著煎魚，若有所思。

    似乎，大概，也許，落局的提議有點點令人心動？

    第13章

    六師兄來青城有自己的工作，這些事汪凝作為一個圈外人不方便詢問，師兄把她送回家就忙去了。

    汪凝前段時間買的果樹陸陸續(xù)續(xù)到家，現(xiàn)在她買東西都是買兩份，一份給單位天臺，一份給自己新房露臺，雨露均沾，十分公平。

    上班就收拾單位天臺上的植物們。

    這里主打的就是一個實用，果樹蔬菜居多，花也是她天臺放不下或者扦插多的放過來，今天還收到了花友群付郵送的大葉曇花跟小葉曇花的枝條，吃完早飯汪凝就跟小張在天臺忙活。

    中途隔壁外勤科好像來人要開倉庫拿東西，小張去處理了。

    其實這個季節(jié)并不適合入苗，已然入夏，天氣熱得很，買來的苗很難存活，但汪凝很自信，藝高人膽大，果樹來的時候有幾棵是泥土團(tuán)，她嫌棄泥巴，統(tǒng)統(tǒng)洗根再用自己的配土上盆。

    今天給香水檸檬，手指檸檬還有海南青金桔上盆，還有一棵血橙，一棵耙耙柑。

    苗情都不錯，果樹就不能指望商家用營養(yǎng)土了，商家為了省錢大多都是自己的配土，混一些田園土什么的，這樣是為了減少澆水頻率，汪凝這邊天臺通風(fēng)好光照好，延續(xù)這種配土也沒什么問題。

    天臺植物的盆都是她從家里帶來的，她入坑園藝之后陸陸續(xù)續(xù)買了不少盆土肥，家里的植物還有顏值要求，用的盆也好看一些，但是單位的就比較糙，用的都是普通的加侖盆或者青山盆，等以后果樹長大了，還要去買那種超大的盆才行。

    小張忙完上來，看進(jìn)程已經(jīng)過半，感嘆：“小汪姐這行動力也太強(qiáng)了?！?/br>
    汪凝指了指邊上已經(jīng)上好盆的幾棵果樹，“這些要澆水，用那個根多多，1:1000?！?/br>
    “1:1000？？？”

    小張看著面前脈動大瓶子一樣的根多多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