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們的愛人 第92節(jié)
余姣的腳下意識地勾住他的小腿,溫?zé)岬哪_踝貼近,寒涼的氣息立馬滲進(jìn)張開的毛孔,等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想要抽,回的時候已經(jīng)動不了, 黑氣繞住她的腳踝, 緊貼在他的腿部。 周青彥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姣姣別怕……我不會強(qiáng)迫你的, 我說過, 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全聽你的……你告訴我, 你現(xiàn)在有感覺嗎?” 余姣抿著唇。 四肢完全不聽大腦的指揮,她想說停下、不可以這樣,可是又有另外的聲音在說,周青彥是鬼,不可以反駁他,否則會被他殺掉的。 可她明明清楚此刻的周青彥并不會做出傷害她的行為,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她不愿意承認(rèn)因?yàn)楣淼膿崦a(chǎn)生感覺。 余姣咬著唇,目光倔強(qiáng),周青彥伸過去,低低地笑出聲音來,自顧自地回答:“怪我,都這樣明顯,還要一直問……姣姣別生氣,是我不好。” 他坐起來,坐到床尾,低下身。 余姣震驚地盯著他,起身阻止,胸膛卻橫過來縷烏黑的氣擋住她的動作,那縷黑氣纏繞住她的頭發(fā),在她的臉部微微地蹭動。 …… 余姣覺得自己徹底成為案板魚rou,不過這個形容又不太貼切,無力感是真的,羞恥感也是真的,可她卻在這兩種感覺之外,體會到另外的情緒—— 仿佛是團(tuán)自由自在的云,天空湛藍(lán)澄澈,地面鳥語花香,驟然間狂風(fēng)席卷而來,烏云遮天蔽日地涌過來,帶起點(diǎn)點(diǎn)雨滴,慢慢地暴雨來臨,地面盛開的花朵立刻被風(fēng)雨催折彎腰低頭,花瓣凝,雨露。 是花不是花。 她是掌控風(fēng)雨的人。 余姣莫名地想到幼年遇見的領(lǐng)居家的那條狼狗,已經(jīng)不知幾次想起它,在它很小的時候,余姣曾偷偷地和它玩過,小狗的舌頭濕濕,滑滑的,討好似的在她溫?zé)岬恼菩奶颍?,像是狗mama給降生的小狗梳理毛發(fā)那樣,小狗不知道輕重,偶爾會用尖尖的牙齒啃,咬她指跟嬌,嫩的皮膚,余姣就會疼得立馬哭起來。 她回到j(luò)iejie的懷抱,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得狂犬病,會不會出問題,那是很久之前會擔(dān)心的事情,現(xiàn)在則不會擔(dān)心得不得病的問題。 意識朦朧的時候,天花板明亮的白熾燈在她的視線內(nèi)留下一圈又一圈的光暈,她聽到周青彥發(fā)出訝異的聲響,隨后是低低的笑聲,他拿起什么東西擦擦嘴,巴。 余姣自暴自棄地想。 算了。 就這樣吧。 …… 周青彥暗暗得意,原以為余姣和程禾早已經(jīng)進(jìn)行到最后一步,發(fā)瘋般地不愿意余姣提起程禾,人總是會對第一次有種莫名地執(zhí)著,她的初戀是屬于程禾的,這已經(jīng)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還好,他回想自己的舉動,再回想余姣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能夠令她滿意吧? 她肯定會記住這天的吧? 周青彥以為生前的自己是隱忍的暗戀者,可就在電光火石間,想起角落里已經(jīng)落滿灰塵的記憶,那時候程禾要和余姣旅游,和朋友約定一同去,周青彥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理,自虐般地把房間訂在他們的隔壁。 酒店不隔音。 隔壁的聲音清晰地傳進(jìn)來,周青彥忍得手背青筋凸起,一遍遍提醒自己他們是情侶,做的事情是合理的,他不該偷聽,現(xiàn)在、立刻馬上離開房間,或者戴上耳機(jī)隔絕聲音,可事實(shí)上,他打開電腦,黑進(jìn)公司的內(nèi)網(wǎng),然后走到隔壁的門口,敲門,告訴程禾公司的系統(tǒng)出現(xiàn)問題。 回想起過去那些令他嫉妒的場景,他不得不承認(rèn),就算沒有遭遇雪崩離世,生前的他還能夠忍多久呢?恐怕就算余姣結(jié)婚,他也會毫無羞恥地勾纏她,哪怕做破壞余姣家庭的第三者,他都不會放開手。 周青彥把手里的東西丟掉,發(fā)現(xiàn)是余姣的睡衣,他又撿起來疊好放在旁邊,余姣睜眼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本想要他出去,實(shí)在沒力氣,閉著眼睛裝睡。 周青彥躺在她的身邊,唇壓過來要吻她。 余姣閃開:“你……你別靠近我……去、去刷牙?!?/br> 周青彥起身,片刻后再次回到她身邊。 云霧蒸騰的思緒回來,余姣在滿足的同時,詮釋了什么叫做翻臉不認(rèn)人,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蠶蛹,周青彥此刻是最接近活人的樣子,只除了臉色發(fā)白,她的膽子大起來,小聲地含著絲含糊的嘲諷:“……周青彥你會的花樣可真多,你怎么非得賴在我這里不走呢?” 周青彥垂眼盯她:“我沒其他地方可去。” 余姣嗆聲的話堵在喉嚨,嘟囔道:“我忘記你的記憶不太好……可是這樣的話,你會不會忘記很重要的人,例如你在生前的女友?我跟你不太熟悉,不知道你有沒有談戀愛,要是真有女友的話,那我們這樣算什么?我跟時晚寧……不,是你勾,引我的?!?/br> 她用的是勾,引,不是強(qiáng)迫。 這是兩個有很明顯區(qū)別的詞語。 前者在隱意里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是你先主動的,可我也承受不住誘惑;后者卻表達(dá)了心底的抗拒,是你逼迫我的,我不想那么做。 周青彥的眼底有笑意閃過,沒挑破,也沒有詢問她為何突然在意起自己生前有沒有女友,她在最開始,連他的經(jīng)歷都不想聽,他又開始自得,一定是自己的口,技太好,否則姣姣怎么突然對自己轉(zhuǎn)變態(tài)度? 看來想要得到女人的心,首先要滿足她的身體。 他暗暗地想,自以為掌握訣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余姣覺得周青彥的表情在瞬間變得委屈,像是濕淋淋坐在門口等待主人歸家的小狗,委屈又歡欣,他的周身開始不受控制地散發(fā)黑氣。 余姣隱隱察覺——周青彥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那些黑氣就會驟然間四處發(fā)散,與此同時,面部發(fā)生變化。 還是很恐怖,但她竟然習(xí)慣。 周青彥逐漸溢出血紅的眼睛里,盛著的是令余姣有些惶恐的愛意和委屈,他說:“沒有啊……姣姣別誤會我,更別給我亂扣帽子,我生前沒有女友,從來都沒有過……” 那股暗暗的嫉妒再次冒出來,他陰陽怪氣地在她耳邊說:“我還是很干凈的,姣姣,我很干凈,我誰都沒有碰過……只親過姣姣,還有小姣姣?!?/br> 余姣臉頰爆紅。 她推他的臉:“你、你沒談過戀愛就沒談過,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聽,還有啊……你說話能不能正經(jīng)點(diǎn)!” 她全然忘記是她提起的周青彥女友的事情,周青彥毫不在意,由著她推亂自己的頭發(fā),頭發(fā)絲里冒出來的黑氣纏住她的手指,在她把手拿開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舍的纏住指肚,余姣沒注意到黑氣的小動作,她想半小時前經(jīng)歷的事情,郁悶得用被子遮住頭。 像極翻臉無情的臭男人。 當(dāng)時有多急切,此刻就有多冷漠。 周青彥覺得這是個好機(jī)會,往常余姣不是愛搭不理,就是嚇得瑟瑟發(fā)抖,他的情緒總是難以控制,見她露出恐懼的表情,就恨得咬牙切齒,而經(jīng)歷過半小時前的那場親密的接觸,她看起來昏沉沉的,語氣也透著股令他著迷的親昵勁。 他見縫插針地說:“我的生父在年輕的時候背叛我的母親,我小時候是和母親相依為命,后來她因病去世,我要上學(xué)要賺錢,沒有時間精力談戀愛……姣姣,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個人?!?/br> 他爬到余姣的面前,盯著她顫巍巍的睫毛:“別的男人給你的,我同樣可以給你……你別怕我行嗎?” 余姣癟著嘴:“別的男人……你不是人,而且我剛分手,能別提感情嗎,是你說的,你說什么名分都不要的,怎么現(xiàn)在是要反悔?” “不要就不要,”周青彥的眼神晦暗,黑氣幾度暴增,終究是沒忍住,帶著戾氣的聲音威脅:“你可以不答應(yīng)我……但是其他人同樣別想!” 第97章 水鬼20 工作日的清晨, 余姣難得起晚,她的生活作息規(guī)律,睡得早起得早, 昨晚上的經(jīng)歷完全是意料之外, 做了一夜的美夢。 醒來鬧鐘響過幾遍,余姣匆匆忙忙地起床洗漱,聽到聲音的周青彥走過來, 她含著牙膏抱怨道:“我定好的鬧鐘響好幾遍,你聽到怎么不把我喊起來……上班要遲到啦!” 周青彥靠著墻壁, 周身沾染廚房的煙火氣息,目光仿佛某種強(qiáng)效的粘合劑,落在余姣的身上再也移不開,纏繞的黑氣早就爭搶著纏住她的下半身,遠(yuǎn)看, 像是陷入濃稠陰暗的黑色沼澤。 “時間還早,”他說:“看你睡得很香, 早飯剛做好,正好吃完上班,不要著急。” 他靜靜站在那里,眼神卻在余姣垂眸的瞬間,變得如同混濁的污泥,他的手抬起來, 克制地摸了把余姣垂在身后的長發(fā), 柔順帶著香氣的觸感停留在指腹。 壓在心底的念想再次翻騰—— 余姣漂亮得像是櫥窗里引人垂涎的洋娃娃, 這是精致的說法, 在他看來,更像是吸引惡犬的骨頭, 他總擔(dān)心會有各種各樣心思不正的男人出現(xiàn)在她的身邊。 她本就是小孩子性子,沒心機(jī)、單純,旁人的三言兩語就能糊弄她,實(shí)在是不放心她離開自己的視線?。?/br> 鬧鐘響起的時候,下意識地按掉。 遲到又怎樣? 那就可以留在家里陪著他。 余姣吐掉嘴里的唾沫,漱口的時候突然間后脊攀上涼意,她回頭看,見黑氣在不知不覺間纏繞她的下半身,竟還有往上游走的趨勢,她急忙喊:“周青彥,拿下去?!?/br> 周青彥嗯了聲。 黑氣回到他的身體四周,仍然蠢蠢欲動。 用餐的過程中,余姣幾次想要提出帶到辦公室再吃,不為別的,周青彥的眼神太露骨太明目張膽!已經(jīng)到了遲鈍的余姣察覺到的地步,無法自欺欺人。 驚惶無措的同時,又隱隱生出歡喜。 周青彥生前肯定暗戀自己。 余姣暗暗想,她竟然這么有魅力? “想什么呢,咬到頭發(fā)了,”周青彥不用吃飯,托著腮看著余姣,伸手含進(jìn)嘴里的頭發(fā)挑出來,“慢點(diǎn)吃,不要著急……要不我送你去吧?” “不要?!?/br> 余姣拒絕,三兩口把早餐吃掉。 離開家門的時候,余姣挎著包卻移動不了步伐,垂眸看是黑氣纏住她的雙腳,感覺如同陷在濃稠的沼澤里,她動了動腳,著急地喊周青彥:“真的要遲到了。” 周青彥彎腰:“……必須要上班嗎?” 余姣震驚地抬頭。 周青彥疑惑地望她,仿佛不知道問題有多愚蠢。 他的身形瘦削,高大,如同一桿筆直的修竹,唯有過分蒼白的膚色和額頭手背暴露出的盤根錯節(jié)的殷紅血管,顯露出與活人的不同,可在成為鬼魂之前,他是活人,他難道不清楚人為什么要上班嗎? “你……”余姣指著他的衣服,咬牙切齒地說:“你身上的衣服,還有我每天的吃的飯菜,不是白來,我不去上班,哪里有錢買衣服、食物,更別提租房子,你和我都要從這里離開!露宿街頭懂嗎?” “抱歉,”周青彥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我忘記了?!?/br> “……” 余姣嘆口氣:“我大度,不跟你計(jì)較,我上班去了……晚上想喝湯,隨便什么湯都可以?!?/br> 目送余姣離開,周青彥終于想起最致命的問題,其實(shí)不能夠怪他,他的思維方式早已經(jīng)發(fā)生變化,所有的行為的驅(qū)動都是因?yàn)橛噫a(chǎn)生,但是現(xiàn)在他想起自己在此前,竟然在余姣的家中白住這么多日…… 周青彥的眉眼沉下,想了會兒,想起他的房子的位置,換好衣服,直接走出小區(qū)的大門。 …… 余姣最近倒霉透頂。 她碰見了劉靜。 準(zhǔn)確說,是劉靜專門在等她。 下了公交車,就在校門口發(fā)現(xiàn)徘徊的劉靜,她的眼神準(zhǔn)確地捕捉到余姣,抬起腳朝著余姣的位置走來。 余姣想躲,又想起周青彥那些毫無底線謾罵的話,惡毒的詞語從他的嘴里吐出來的時候,她覺得羨慕又覺得解氣,想事情的過程,劉靜站到她的面前。 余姣暗暗打量她,看到她氣勢洶洶的姿態(tài),難免被嚇到,轉(zhuǎn)念一想,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做錯事的不是她,憑什么害怕? 余姣眨了兩下眼睛,雙腿悄悄地并直。 那些照片不僅在公司傳播,連下載游戲的老玩家都以公告的形式收到郵件,劉靜強(qiáng)忍著工作,可同事望過來的眼神讓她如芒刺背,最可氣的是,他們會聚集在一起說閑話,雖然聽不清楚,可是劉靜確認(rèn)他們談?wù)摰氖撬?,這樣的日子讓她覺得和扒光在光天化日行走沒有任何區(qū)別。 最可恨的是,公司的高層以她損害公司形象為由辭退她,劉靜徹底失去工作,在家里大哭一場,對余姣生出恨意,她早就忘記在余姣家里發(fā)生的事情,只記得是跟時晚寧摔下樓梯,把身體摔壞,皮膚擦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