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們的愛人 第191節(jié)
“惠惠?!?/br> “嗯?” 溫惠思考了會兒,問他:“你不喜歡這里的環(huán)境?” 怪物搖頭。 他在溫惠耐心地注視下,帶著點期待的開口:“惠惠,我沒有身份證明?!?/br> 他往前一步,沉沉的陰影籠罩住溫惠,和高壯的身軀不符合的是他的面容,仿佛要糖的小孩,滿臉都透露著哀求和討好,牽住她的手,脊背彎曲起來,猩紅眼眸溢滿緊張情緒。 再次重復(fù),“……我沒有身份證明?!?/br> 溫惠恍然。 她在怪物委屈哀求的眼神里,驟然想起他曾經(jīng)說過許多遍的話,他說他想成為正常人類和溫惠生活,他說他真心喜歡溫惠,但是溫惠的認知里他始終是怪物,因此在做決定的時候下意識的忽略他的意愿,直到此刻,面對著那張展現(xiàn)出濃郁情緒的臉,她不得不承認,她必須得把他當(dāng)成人看待,而不是披著人皮的怪物。 ——更甚至,他是自己未來的丈夫。 溫惠露出歉疚的笑容,“那我們再回去吧,把你的身份證明辦好?!?/br> “只是名字的話……” 她咬住嘴唇,意識到自從怪物暴露身份,她在心里一直用“怪物”稱呼他,導(dǎo)致就算他表現(xiàn)得再像人類,始終有層無形的膜罩在她的眼前,給她的言行舉止增加了一層不易察覺的疏遠和畏懼。 思緒理清楚,溫惠難免生出彌補的心思,她慢慢地牽住怪物的手,語氣放低不自覺帶著股輕哄,“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名字的話應(yīng)該取個什么呢?!?/br> 她牽著怪物的手回到停車位,沉浸在起名字帶來的思考中,忽略掉身旁怪物驟然驚喜,繼而流露出濃郁愛意和占有欲的面龐。 他渴望很久的愛人,同意他注冊人類的身份信息,是不是說明溫惠真的接受自己了呢? 他面色如常,按耐著激動的心情,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小區(qū)對面掛牌的店鋪。 店鋪的上方用顯目的顏色標注著名稱—— 陳記炸貨鋪、春美內(nèi)衣店、xx街道王朗衛(wèi)生診所…… 他打開副駕駛車門,溫惠坐好,他回到駕駛位,探身到溫惠的面前,指腹撫摸她微微皺起的眉頭,低聲問道:“很難想嗎?” 溫惠:“一時半會想不起字,連姓都不知道選哪個……” 怪物凝神望向?qū)值赇仯嶙h道:“惠惠,別費神了呢,”他做出沉思的模樣,開口:“陳朗怎么樣?” 直接取王朗的名字不太好,陳春朗、陳春美、王春美……怪物按照眼前的姓、字自由排列組合,最后一一否定,唯有陳朗還算順口。 “陳朗?!?/br> 溫惠念了一聲,其實哪個名字都很好,但怪物滿臉緊張期待,溫惠不想隨便想個字詞敷衍他,因此便覺得格外費腦,她覺得陳朗兩個字太普通,但是要她想出驚艷的名字,頭腦空白。 “陳朗,陳朗……” 溫惠默默念叨的時候,男人低低嗯了聲。 ——他迫切地想要把這件事情落到實處,免得橫生事端。 “惠惠,名字而已呢?!?/br> “好吧,陳朗?” “嗯?!?/br> 陳朗湊到她的面前,黑色碎發(fā)質(zhì)地柔軟地蹭蹭她的面頰,眼眸流露出難抑的欣喜,狗狗般依賴地盯著她。 陰郁森冷的氣質(zhì)都仿佛因他名字里的朗字而變化,像晴空般明亮溫暖,怪物自帶的驚悚氣質(zhì)被陽光消融,在他如朗日般和煦濃烈的眼神里,只剩愛意。 溫惠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渾身戰(zhàn)栗,臉頰慢慢地紅起來,躲避灼燙的目光,“……別看我了,還要辦理身份證呢!回來還要收拾屋子,快點開車吧?!?/br> 臉頰驟然一暖。 陳朗同樣紅著臉,嘴唇殘留溫惠臉頰的觸感,他心臟跳動劇烈,猩紅血rou控制不住地溢出來,鋪滿車廂的地面,悄悄地托舉著溫惠的雙腳,飽含眷念地輕蹭她裸露的腳踝。 他坐直身子,目視前方,嗓音帶著微微顫意,“好呢惠惠?!?/br> 兩人的辦理速度很快,辦理處最近經(jīng)常處理這樣的事,甚至有很多是藍城市外偷跑進來的人,用點錢就能辦理新身份。 回到新房里,陳朗亦步亦趨地跟在溫惠的身側(cè),眉眼不自禁地躍上抹溫柔笑意。 這里是新房。 是他和溫惠的家。 他不再是偷盜者。 溫惠沒換鞋子,新房子有很多地方需要清理,不過這里曾經(jīng)有過住戶,家具雖然老舊但很整潔,只是地面帶著久不住人的灰塵,正要找出掃帚清理,陳朗驟然擁過來。 溫惠側(cè)眸,瞥見男人臉頰漲紅,堪比成熟的紅蘋果,貼著她的臉頰,guntang熱意源源不斷躥到她的皮膚,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激動的。 她呼吸急促片刻,嗔道:“……怎么突然過來,嚇到我了!” 他情不自禁地表白:“這是我們的家呢惠惠。” “只有我們呢?!?/br> 第201章 丈夫38 這是自樓房坍塌后, 兩人第一次搬離旅館。旅館的環(huán)境臟亂,雖然標間里有衛(wèi)生間,但花灑的出水位置蒙著層深黑污垢, 就算身體再臟, 溫惠也不愿意用旅館里的水清洗。 所以陳朗貼在背后,以絕對擁護的姿勢擁抱她,且長時間沒有松開的跡象時, 溫惠就掙了掙,怕他湊得太近聞到?jīng)]有清理的味道, 其實在怪物的鼻息里溫惠代表著甜蜜、誘惑,是濃郁的花香,是永遠的沉迷。 溫惠離開陳朗的懷抱,抬手撩了縷發(fā)絲挽到耳后,低眉垂眼, “……我要清理衛(wèi)生了。” 說完,她到陽臺找到掃帚。拿著掃帚從主臥開始清理, 時不時打量臥室的環(huán)境,眼底慢慢地沉進切實的滿足。 好不容易熬到證件辦好,搬到新家的這天,溫惠感到渾身充滿力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新房整理干凈。 房子的面積和從前居住的沒有可比性,兩居室, 面積不足一百平方米, 但站到新家的瞬間, 油然生出股滿足和踏實的感覺。 ——這是她的家。 而不是以妻子的名義借住在前夫家中, 哪怕盡心盡力維持家庭、孝順老人都得不到尊重和信任的“保姆”。 “惠惠,我來吧?!?/br> 陳朗走到她的身邊, 接過掃帚,高高壯壯的身軀彎起來,氣息侵略般的掠過她的身旁,她聞到滿鼻子的雜糅茉莉花和男人味道的氣息,和女人似有若無的柔軟氣息不同,男人是剛硬的仿若堅固高墻的感覺,沉沉向她壓來。 溫惠的目光落到男人的背影,認知里畏懼他是怪物的時候,她所做出的行為帶著刻意的討好,和隱隱的求饒,此刻意識到怪物是真切的做為男人待在她的身邊,那些曾經(jīng)刻印在心間的警示和討好消散。 剩下的,是不由自主發(fā)散的羞澀。 陳朗是以全新的面貌來到她身邊的。 溫惠仿佛嘗到和鄭松初見時那股青澀羞赧的感覺,沒經(jīng)思考的便扯住陳朗的袖子,“你歇著,我來收拾吧。” 陳朗驀地頓住,回頭看她。 脫離鄭松的樣貌基底,男人的眼瞳呈現(xiàn)出無辜的圓頓感,微微垂低的眼尾帶出股純善的溫柔,仿佛懶洋洋趴在地面的大型野獸,暖融融的陽光灑在吃飽喝足的野獸身上,只剩下微憨的愉悅,專注地望著溫惠,眼神充斥著濃烈愛意和討好依賴。 他走近,語氣緊張無措,“惠惠,你把我當(dāng)什么呢?!?/br> “……嗯?” “惠惠。”他抿著唇,又露出看溫惠身份證明時的表情,平直的唇角泄露委屈,腳底鋪展的血rou微微蠕動,和他同樣蔫巴巴的糾纏在一起,只敢輕輕觸碰溫惠的鞋面。他試探地牽住溫惠的手,繼而慢慢地全部攥住,緊緊的生怕她抽離的力道,“惠惠!我們是夫妻,這是你親口承認過的,不能不認賬……你現(xiàn)在又要把我推開是什么意思?我是陳朗,我有身份證明,是你親自帶我到派出所辦理的……你要對我負責(zé)呢!” 什么跟什么呀。 溫惠只是后知后覺,在面對陳朗的時候產(chǎn)生了難以言喻的羞澀,曾經(jīng)的親密和討好都隨著怪物的身份證明辦好的剎那,隨著陳朗以全新面貌出現(xiàn)在眼前,統(tǒng)統(tǒng)消散,她感到不知所措和緊張羞澀。 “不是你想的意思,”溫惠余光掃到怪物侵略十足,又委屈十足的眼神,咬了咬唇,“算了!你要打掃就全交給你,我要洗澡啦,你……你清理完臥室別忘了還有其他房間?!?/br> 將陳朗留在身后,溫惠拿出新買的換洗衣物到了浴室。沖洗干凈,她擦著頭發(fā)離開浴室,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鋪展地面的猩紅血rou,它們?nèi)鋭又鴶D滿所有能夠觸碰到的空間。 “……你在做什么???” 陳朗帶著膠質(zhì)手套,袖口挽到手肘,手臂線條流暢勾勒出誘人的肌rou弧度,拿著抹布擦拭,木質(zhì)餐桌被他擦得锃亮,他光腳踩著地面,以他的雙腳為中心,朝四周散發(fā)出滿溢的血rou,仿佛被紅色的泥沼包裹。 見溫惠出來,貼著天花板的血rou討好般來到她的面前,將沾滿灰塵的血rou表面呈現(xiàn)到溫惠的眼前,陳朗溫潤的嗓音同時響起,“惠惠,這樣清理速度會快很多,你看地面的臟污都被我打掃干凈了,天花板也很干凈!如果你不喜歡看到我表現(xiàn)出這種模樣,那我以后不會了……” 說是這樣說,他卻沒有收回血rou,反而眼睛亮著光,充滿期待的注視著她。 那團呈現(xiàn)在溫惠眼前的血rou非??桃獾膶⑴K掉的位置在她眼前輕晃,急不可耐地想要妻子認識到它們的用處。 溫惠愣了愣,經(jīng)歷了那么多恐怖場景,她的心理建設(shè)已經(jīng)做的很完善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以后不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體,怎么舒服怎么辦就行……還有,你做的很好?!?/br> 得到夸獎的陳朗立刻綻放出耀眼的笑容,他看了溫惠一眼,帶著抹布到了浴室,先把抹布洗干凈搭好,又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清理干凈,在周身打上和溫惠同樣的沐浴露,仿佛被溫惠纏繞的感覺。 離開浴室,他走到廚房里準備午餐的溫惠身后,小聲叫她:“惠惠?!?/br> “你今天沒進食,中午是和我吃,還是自己……” 陳朗在溫惠旁邊站立片刻,伸手抱住她的腰,像樹袋熊似的掛在她的身上。 他是健碩的身材,彎曲著脊背,像坐沉悶的大山壓靠到溫惠的后背,盡管他刻意控制力道,還是把溫惠壓得朝著流理臺傾了傾,溫惠臉頰漲紅,含嗔輕輕瞪他一眼。 沒說讓他松開。 陳朗說道:“和惠惠一起呢。” 溫惠就敞開兩筒掛面,放到鍋里,“只有面,要是吃不飽你就自己想辦法?!?/br> 購買房子后手里的錢就緊張了,買不起牛排和大量的rou,好在溫惠的飯量小。怪物可以自己打食,等以后她找到工作再改善家里的伙食吧。 溫惠心里計算著未來的打算,陳朗突然貼過來,緊緊貼著她的臉頰。 “惠惠?!?/br> 猩紅血rou控制不住地在窄小的廚房里蔓延,攀著她的小腿往上,停留在腿窩處纏繞。怪物散發(fā)出來的非人氣息涌來,溫惠后背僵硬,旋即在陳朗含糊輕吟的“惠惠”里放松身體,她扯出抹羞澀無奈的笑容。 “怎么了?” 陳朗黏人地蹭著她的側(cè)臉,唇花瓣似的軟軟地吻著她的臉,聲音含糊道:“惠惠,我把家里打掃干凈,你沒有夸獎我呢!” 溫惠想了想,“你做得很棒。” 陳朗沉默片刻,得寸進尺地要求道:“惠惠親親我吧——” 他拖長了音,沉穩(wěn)的男人驟然露出討要糖果般撒嬌的表情,厚實有力的胸膛支撐著她的脊背,雙臂攬抱著她的腰,她被完全禁錮在男人的懷里,鍋里蒸騰的熱氣熏紅溫惠的面頰,朦朧的視野里,溫惠仿佛能夠察覺到怪物此刻期盼又緊張的面容。 男人含著嬌意的嗓音魔音般環(huán)繞在耳畔:“惠惠,親親我吧?!?/br> “……好啦好啦?!?/br> 溫惠不知道出于怎樣的原因,將火關(guān)掉,然后側(cè)頭,貼上去的同時,錮在腰間的雙手便捏住她的腰將她翻轉(zhuǎn)了個個,兩人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