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煙嬌[先離后愛]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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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倒了一半,半路伸來一只骨節(jié)修長的手,穩(wěn)穩(wěn)當當攔住酒瓶。 第6章 影子與沼澤 酒桌上那些話,席煙聽進去了。 或者說,本來就是埋在她心底的一根刺,今天被人當笑料一樣拿出來講。 只是她沒想到薄望京會來,她挑眉看向他身后的應嘉薈,這是這個月的第二次,第二次薄望京將她扔在一邊,和姓應的同進同出。 她手里提著一只購物袋,里面露出某品牌經典的橙色禮盒,看樣子是只包。 她落落大方地和大家打招呼,特別是對席煙,很親熱:“薄太太傷好些了嗎?前幾天我還和望京說要約您出來吃飯,給您陪小妹的不是?!?/br> 桌上那些老同學一個個閉了嘴,八卦只有是假的時候才詼諧有趣,一旦主角全湊齊了,就變成了鬧劇。 席煙不在意全場安靜的注目禮,沒理應嘉薈,將酒杯一推,笑道:“老同學繼續(xù)啊,我沒說停你停什么?” 李鵬程哪里敢,縮了手結結實實地朝薄望京鞠了一躬,“薄總好薄總好,年初的時候我到貴公司談合作,您太忙了沒見著您,不過真是有緣分,我們居然是校友?!?/br> 席煙覺得沒趣兒,自己將酒杯倒?jié)M,舉起來一口飲盡。 她酒量不行,一杯倒都是夸的,平日里喝酒和小孩子喝飲料差不多,紅酒要兌雪碧,再往里頭放片檸檬,現(xiàn)在滿滿一杯下肚,胃跟火燒似的,直想吐。 薄望京壓根沒打算接李鵬程的話,敷衍地點了下頭,視線全落在席煙身上,看她使性子也不攔,直接準備收拾爛攤子,脫下西裝蓋身上,扶住雙腿發(fā)軟的女人。 席煙站也站不穩(wěn),一頭撲進薄望京懷里,好聞的冷檀香好似解酒的藥。 她淺嘗輒止地聞著,酒勁上頭,有點想哭又有點心悸,當著大家的面兩手抓住他領子往下拽。 在眾人詫異的眼神和驚呼中,她摟住他的頭發(fā),貼近耳朵,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要辭職,辭掉薄太太這個崗位?!?/br> 旁人還以為是夫妻間的旖旎,卻猛然看見薄望京眼眸淬起冰冷的波瀾,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復深潭般的模樣。 薄望京將她橫抱起來,平靜道:“你喝醉了?!?/br> 他出去時沒有分給應嘉薈一絲眼風。 應嘉薈像演出結束后晾在一旁的小丑。 眾人互相對視,表□□彩紛呈。 - 席煙身體軟綿綿,意識卻是清醒的,她知道抱住自己的是誰,乖順地瞇著眼睛窩在他懷里。 薄望京把她抱到家里的沙發(fā)上,陳姨端來早就準備好的解酒湯。 解酒湯有藥味,席煙討厭喝中藥,對這類草藥一樣的東西抗拒極了,陳姨不敢太強勢,手忙腳亂地擦著沙發(fā)上的水漬。 薄望京不慣她,兩指捏著她臉頰迫使她張口,直接把解酒湯灌了進去。 她睡了約莫一個小時,酒意便散得差不多了。 薄望京居然沒走,把書房的筆記本電腦挪到客廳靠窗的吧臺上,衣服已經換過,換成了淺藍色居家休閑服,攏眉一邊喝咖啡一邊打字,看起來很忙。 她懶懶地托著側臉看了陣,即使薄望京不繼承家業(yè),靠臉大爆娛樂圈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如果是這樣,她肯定花錢捧他,讓他在名利場上獨一無二,又讓他在石榴裙下心悅誠服。 她目光過于肆意,薄望京有所察覺,他注視屏幕,冷淡開口,“有發(fā)呆的時間不如想想怎么解釋?!?/br> 席煙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明知故問:“解釋什么?” 薄望京敲完最后一個字,長腿落地,不疾不徐朝她走來,戳破她的小心思,嗓音沉磁:“別說你忘了?!?/br> 席煙聳聳肩,她為人處世沒什么準則,只圖一個開心,即使沒有遇到薄望京,她也能過得很好。 或者說,能過得更好。 那年家里長輩安排她同薄望京見面,她激動了很久,接觸下來發(fā)現(xiàn)薄望京總是淡淡的,淡淡地同意,淡淡地完成生活必經流程。 他的眼睛是空曠的,在里面看不見自己。 薄望京并不風流,因而時不時能在他身邊出現(xiàn)的應嘉薈,便是他的默許和特例。 席煙覺著沒趣,她是個灑脫的人,做她的丈夫,一顆心要么是片荒蕪地,要么全是她,薄望京犯了她的戒,她只能舍了他。 席煙思緒回籠,恍然大悟般,“哦,你說我要離職的事兒啊。” 她盤起腿和他面對面,掂了掂毯子的角,放手里玩,滿不在乎又滿眼認真:“字面意思,我不想做你太太了?!?/br> 薄望京瞇了瞇眼,觀察她的表情,語速比平日里快,兒化音也崩了出來,“你是正兒八經提離婚,還是想同我提條件,席煙,別作,把我耐心作沒了,你想哭也沒地兒哭?!?/br> 席煙一邊聽他說一邊點頭,“正經的?!?/br> 她怕薄望京有顧慮,補了句,“公司股份財產我都不要,反正怎么來的怎么走,不用擔心會影響到你公司?!?/br> 薄望京臉色陰沉得不像話,將手機扔到她面前,“行啊,打電話給你父母,說要和我離婚。” - 席煙小時候跟外婆在鎮(zhèn)上生活,印象中爸爸mama只有在節(jié)假日才會過來看她。他們總是很忙碌,匆匆的來,匆匆的走。 他們給她帶的禮物從剛開始十幾二十的芭比娃娃,到后來幾千幾萬的裙子。 他們的生活越來越好。 席煙中考分數(shù)夠到七中分數(shù)線,父母才將她接到身邊來。這個時候席煙意識到以前開破破爛爛三輪車的爸爸,現(xiàn)在多有錢。 這些錢按照過去的生活方式,足夠他們用幾輩子。 結婚的時候席煙爸爸席宜民喝酒喝得滿臉通紅,一個大老爺們兒落下幾滴熱淚,嘴里一直念叨一句話:“沒有哥哥當年給的一碗飯,就沒有弟弟我的今天?!?/br> 他說的哥哥就是薄望京的父親,薄成化。 薄成化用一碗飯救了一位馬路邊快餓死的青年,青年緊跟他的步伐邁入房地產行業(yè),那是最鼎盛的十年。 席宜民稱一句恩人不為過。 然而令席煙沒想到的是,二十多年過去,薄望京又救了她爸爸一次。 兩年前席宜民野心太大,想一口氣吃下城郊的所有項目,結果負責人項目書并沒有經過審批,造了一半才發(fā)現(xiàn),等他們回過神,人早畏罪潛逃到國外,席宜民一下子虧進去三十億,現(xiàn)金流轉不動,無奈之下找薄望京救火。 這三十億,兩年了,一個子兒沒還。 席煙舉著手機破口大罵,“人不是你兒子,合該替你們擦屁股,你們現(xiàn)在說這個是幾個意思,我得留這兒抵債是嗎?” “什么叫我提離婚是我不對,在你們眼里他就什么錯都不會犯,你們了解他多少?!到底是他人不會犯錯,還是他的錢不會犯錯??!” 薄望京輕輕掃了她一眼,席煙罵人的時候蹲在沙發(fā)上,像被人拽住腿的小青蛙,時不時蹦跶一下,白凈的腳后跟被沙發(fā)褶皺壓出些紅痕。 電話那邊還在教育她,席煙越聽越煩躁,直接把電話掛了。 搞了半天薄望京居然是她債主,席煙這個時候看他總覺得矮了一截兒,沒之前那么理直氣壯了。 她抱著抱枕往前湊了湊,眨巴眨巴葡萄似的黑眼睛,含糊不清道:“他們欠你那么多錢,你不急???” 薄望京垂眸睨她,“難道他們不也是我爸媽?” 席煙被噎得一愣,猛地攥緊抱枕的角,幾個手指凹陷進去,這么軟的乳膠芯磨得她皮膚生疼,若放以前,聽到這話她絕對開心。 現(xiàn)在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轉了轉,反問:“如果不是你爸媽了,這錢你就急著要回來了是不是?” 薄望京想都沒想,寡淡地眼神垂視她,薄唇爆破一個字。 “是。” - 席煙沒再提起離婚的事。 轉眼到中秋,薄望京奶奶鄭晚秋回國養(yǎng)身體,順道擺了家宴。 薄望京侄子小歪不過四歲,口齒十分利落。 席煙喜歡把他堵在黑乎乎的樓道間逗他,逗得猛了小歪直哭,她只好一邊安慰別哭啦,嬸嬸帶你買奶酪棒。 席煙把孩子抱出來坐在鄭晚秋旁邊。 老人家年輕時書法名氣盛極一時,有人夸贊她筆鋒凌厲不輸男子,她卻說這是女子本色。 席煙很敬重她。 鄭晚秋拿出手帕給小歪擦臉,邊擦邊說,“怎么這么不經逗啊,小嬸嬸一逗你就哭。等小嬸嬸有了寶寶,你欺負回去好不好?” 每到此時,薄望京總會低眸看向抱孩子的席煙,閉口不言。 好像給了老人家念想,可又沒真承諾他們會要孩子。 近些天薄望京都睡在家里,比去年一年加起來的還多,有時給她帶她愛吃的小米糕,有時讓人把限量款的包寄到家里,只不過從來不碰她,他們就像一對互相將就的夫妻,一日一日就把時間過完了。 國慶假期有很多人舉行婚禮,長街上的婚車過了一隊又一隊。 席煙也去參加了一場。 新婚夫婦是梁慎川發(fā)小,初中畢業(yè)就一起去了國外,席煙跟薄望京去英國的時候幾個人都在一個圈子,聊起來國內的人你認識的我也認識,生活方式大差不差,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新娘和新郎從高中開始戀愛,年輕氣盛吵架劈腿,賭氣撞壞過幾輛跑車上過新聞,愣是沒真分開過,去年新娘都和很有名的服裝品牌集團大公子訂婚了,臨了還是選擇了初戀,堪稱現(xiàn)實版緋聞少女。 新郎新娘的致詞左不過尋常絮語,沒有轟轟烈烈的表白,席煙卻聽哭了。 梁慎川在一旁調侃,“別看他倆現(xiàn)在這樣,以后指不定還吵架離婚呢,羨慕誰也不用羨慕他們呀。” 席煙今天化了妝,很得體,不想眼淚暈了眼線,輕輕拿紙巾摁了摁,“你不覺得他倆就是互相較勁兒的相處方式么?打斷骨還連著筋,哪一天血rou模糊了,爛也爛在一塊兒。” 梁慎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咕噥道:“這倒是?!?/br> 過了幾秒鐘,他轉頭笑了下,“要我說,你也不差吧,高中的時候你就喜歡薄望京,桌上都要刻他的名字。兜兜轉轉這些年,你不也如愿以償了么。” 席煙不說話,哪止刻名字,她還會放學繞遠路偷偷去他住的地方,期盼著能看到他,可真撞見他下樓扔垃圾,跑得比誰都快。 只是,似此星辰非昨夜,荏苒歲月,往事回首不可追。 舞臺上司儀說禮成,新郎新娘擁吻。 眾人熱烈鼓掌。 席煙被氛圍帶動,振臂歡呼。 她在裹藏浪漫的流光溢彩中倏而回眸,溫和的眉眼沖梁慎川笑得很釋然,“我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