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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煙嬌[先離后愛] 第13節(jié)

    席煙擔心是食材或者其他的狀況,起身出去看。

    看到來人,愣了。

    席煙今日穿著一身米白長羊絨衫,下搭酒棕色長裙,溫柔知性,引得外頭路過的男女紛紛往里看。

    應嘉薈也是。

    她哭得不算厲害,只是眼睛泛紅,默默落淚,紙巾摁一摁便干了,一開口,鼻子不通暢,像患了重感冒。

    “我還以為你不在店里。”

    她眼底閃過一絲復雜。

    席煙發(fā)現人真是有多面性,應嘉薈單獨面對她時,總是端莊大方的,不卑不亢。

    但一旦人多起來,特別是男性多的時候,她柔弱地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高高抬起腦袋,從下往上看人,仰視的,以一種柔弱卑怯的目光討好他們同他們說話。

    面對薄望京更是如此。

    舒暢說,男人都吃她這套。

    席煙不置可否。

    “坐下聊聊?”應嘉薈起身給她拉出椅子。

    席煙不知她來意是什么,她和應嘉薈之間唯一的聯系,大概就是那個被她舍了的前夫。

    她叫來朱小麥點了兩杯清火降燥的菊花茶,順勢坐下,想起前段時間種種,也沒想著在言語上饒她,輕笑道:“我以為你應該在我離婚前找我,示威威脅,總有一樣讓我不自在,能激得我回去和他鬧一鬧。”

    “現在過來,總不能是想和我做朋友?!?/br>
    應嘉薈看著她的眼睛,坦白:“我是喜歡望京。”

    席煙抬手玩起桌上的綠植,不留情面地嘲諷道:“那你應該和他表忠心,他現在和我兩不相干,同我說這些做什么?難道讓我轉達嗎?”

    應嘉薈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側了側頭,神色揣度:“他那樣的,你也舍得斷干凈?”

    席煙覺得她此刻的語氣就像打算和男朋友好好在一起,卻又不知道現任和前任是否還有聯系的女朋友。

    她失去耐心,蹙眉道:“應小姐,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是想試探我和薄望京的關系,今天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倆再沒可能?!?/br>
    “你們是想正大光明在一起,還是玩地下戀情,都是你們自己的事?!?/br>
    “我頂多在心里罵罵你們不道德,也不會怨婦似的和媒體和家長告狀?!?/br>
    應嘉薈臉漲紅,除此之外眼里冒起淚花,瞧著十分委屈。

    席煙看不慣她矯揉造作的樣子,起身要走,應嘉薈又將她攔下。

    應嘉薈糾結地兩手交疊,十指揉搓,強忍羞恥道:“最后一個問題,你們……以……以前,薄總不高興的時候,你一般會做什么?”

    饒是席煙素質再好,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速飛快地譏道:“姐們兒你多少有些離譜?!?/br>
    “沒讓你滾出這個店是我對你的仁慈,不和你翻臉不是我脾氣好,是因為我拿得起放得下,你們還不值當我花時間傷春悲秋,但你要是再問這些有的沒的,就別怪我不留情面了?!?/br>
    “再說了,你不是救過他么?”

    “他也舍得讓你難過?”

    應嘉薈一愣,好似沒想到她會提這茬,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席煙竹筒倒豆子一樣發(fā)泄完,心情好多了,一看應嘉薈臉色不好,突然起了興致,多問了句:“誒?你是怎么救的他呀?能給我講講么?”

    應嘉薈低眉看著指尖,左手拇指指甲一下一下摳著右手,不一會兒就出神了。

    她不說,席煙也不勉強,她只是圖一樂呵,聽不聽都無所謂。

    朱小麥瞧兩人不說話了,很有眼力見兒的把菊花茶端了上來,緩和氣氛。

    應嘉薈握著杯子,拇指摩挲杯壁,不知在想些什么,轉頭望向遠處,聲音空靈,“原來你知道了。但應該不是從他口中得知的吧,不然他就會告訴你……真正救他的另有其人,這件事只有我和他知道?!?/br>
    “要說救,我確實也救了,不然也無法向他討要謝禮,只是救人和救人也是不一樣的,有先來后到?!?/br>
    “他能答應我的要求,多半將我當成了那人的替身,看似應了我,不在別人面前戳穿我,實則是對那人遙寄補償的情誼?!?/br>
    她緩緩看向席煙,眼底竟有絲與命運妥協的味道,“我心甘情愿,他怎么對我我都無所謂?!?/br>
    她頓了頓,又說:“以前你們沒離婚,你討厭我也沒討厭錯,因為確實有一個人擋在你們中間。”

    “說來好笑,我被你們夫妻倆都當成了替身。”

    席煙被她的言語震住,好似在靈魂深處被人擊了一掌,再說不出嘲諷她的話。

    席煙的心情非常非常復雜,她對薄望京確實沒感情了,以前也僅是猜測薄望京對應嘉薈和旁人不一樣,今天得到證實。

    她覺得應嘉薈比自己還可憐些,這段婚姻里,里里外外,竟然沒個如愿以償的人。

    可是席煙瞧應嘉薈眼里沒一點對薄望京怨恨的情緒,就知道她還愛得很深。

    兩人沉默了一陣。

    應嘉薈靜靜地望著席煙,“席煙你知道嗎?我實在很羨慕你,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人人都以為我和他有點什么,但私底下他連半分眼神都不曾落在我身上,更別說近距離接觸。”

    “他寧愿自己淋雨也不肯讓我為他撐傘?!?/br>
    席煙繼續(xù)消化復雜的信息,先冷靜了一陣,捋了捋邏輯,心想險些被應嘉薈帶坑里。

    她慢悠悠反駁:“你該感謝他沒有看到你,不然你確確實實是個小三,這么多年了,他都結婚了。你所謂的情深和等待,對婚姻里的另外一個人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困擾,說白了你這些就是自我感動。天下好男人千千萬,何必指著他一個?!?/br>
    應嘉薈鼻子嗤出一聲,笑道:“真愛上哪有那么容易放下?!?/br>
    席煙發(fā)現前面懟她都不生氣,被說愛情是自我感動就開始情緒有所起伏。

    應嘉薈注視她,“倒是你,你應該想想,為什么這么快就放下了。”

    “我雖無法準確猜到你們離婚的原因,想必你看到了那條項鏈吧?照片上面有我寫的字?!?/br>
    “那會兒我是真打算放手了,所以我故意任性最后一次,把藏起來的項鏈還給他。沒想到你們之間真的這么脆弱……”

    應嘉薈忽然加快語速,言辭緊逼:“可是你為什么不爭取呢席煙?你有對他真正表達過喜歡嗎?有堅定陪在他身邊的信念嗎?或者說你就是個膽小鬼,連守衛(wèi)愛情的勇氣都沒有,害怕自己受傷就將愛人拱手相讓?”

    她頓了頓,一陣見血道:“你應該更愛自己吧?”

    席煙雙手環(huán)胸,唇瓣蠕動好幾次想要反駁,最后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沉靜地看著她:“愛人前先愛己,我不覺得有什么錯。”

    應嘉薈閉了閉眼,調節(jié)情緒,“不,你這是懦弱。”

    第13章 冬日的余霞

    自從被應嘉薈說了“懦弱”,席煙連著做了三天的噩夢。

    醒來記不得夢到什么,但總覺得有什么壓著胸腔,悶悶的不快樂。

    她看著日益發(fā)黑的眼圈,干脆給自己放了一天假,約了美容院做臉。

    席煙在按摩肩頸的時候刷了微博,首頁給她推送了一條薄氏集團更換代言人的新聞。

    營銷號搬運集團公文,沒什么評論,點贊也寥寥無幾,在外界看來好似一次普通的工作更替。

    但席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她特意搜了薄氏集團的官號確認是不是假新聞,結果還真有。

    時間是今天早上的九點。

    幾個月前,她軟硬兼施逼薄望京換代言人,把應嘉薈換掉,但他寶貝似的不肯換,結果離婚了,把人換了,真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此時此刻,她只想感嘆緣分這種東西,總在不恰當的時間,發(fā)生不恰當的事,這便是孽緣。

    她將薄氏集團官號那條轉給舒暢,并打字道:“這個男人真會給我制造驚喜?!?/br>
    舒暢回得很快,“不意外。”

    席煙:“?”

    舒暢給她發(fā)了段長達50秒的語音。

    換成別人,席煙看都懶得看,今天乖乖轉成了文字。

    舒暢:“自從你前夫公司官宣了她做代言人,圈子里不少人猜測她和你前夫的關系,她經紀人就利用這個去拿資源,還真被她騙到了一個s級古偶三番角色?!?/br>
    “機會難得,為了試戲,打點關系這些,應嘉薈這個不懂事兒的就聽經紀人的開始頻繁請假,一次兩次還好,她經常放鴿子,終于把你前夫公司旗下的廣告導演惹不高興了?!?/br>
    “你也知道,薄氏集團不管哪個部門,用的都是大拿,怎么會慣著她,當下導演就洋洋灑灑給領導寫小作文,說應嘉薈違背契約精神,不想和這種人在一起工作。”

    席煙讓按摩師先別按,坐起來打字道:“然后就開了?”

    舒暢:“就開了?!?/br>
    席煙驚訝得全程嘴巴沒合攏過,“他們不知道應嘉薈和薄望京認識嗎?”

    只要知道都會給三份薄面吧?

    舒暢:“知道啊。我線人是說,辭退報告遞給薄望京看過,就像皇帝批折子那種,你懂吧。薄望京什么也沒說,廣告部門足足等了三天,見上頭沒反應,就把人開了?!?/br>
    舒暢發(fā)過來語音時好像在笑,“薄氏集團的法務部多精啊,愣是將人開了還一分沒賠,沒反過來告她耽誤進程已經很手下留情?!?/br>
    “據說應嘉薈知道被開了之后,在公司樓底下蹲點找薄望京挽回,薄望京愣是理都沒理,有好事者傳到網上,連角色都可能要丟?!?/br>
    席煙杵著下巴發(fā)呆,薄望京這廝還挺公私分明。

    難怪那天應嘉薈那么失魂落魄,還失心瘋一樣問她薄望京生氣的話該怎么挽回。

    大概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要被換掉了,才忍不住在她店里掉眼淚。

    按摩師小心翼翼地彎腰問:“可以重新開始了嗎?席小姐?”

    席煙回過神意識到自己還在美容院,便點點頭繼續(xù)趴下了。

    做完臉接近六點,來安大道主路上都是車。

    這個點下班的人很多,私家車和滴滴打車堵得水泄不通。

    席煙駕駛證闖紅燈扣完了,懶得去補考就一直放著,以前薄望京給她配了司機,用不著她開,現下她一身駕駛本領無處施展,只能在打車軟件上叫車,等待人數有三四十位。

    有人給她打電話。

    這種陌生號碼她都不接的,但今天這個號給她打了三次,后面的尾號她都能背下來。

    閑著也是閑著,她按了接通鍵。

    那邊不是她認識的人的聲音,只是口音很耳熟,那人咋呼道:“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的電話怎么這么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