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煙嬌[先離后愛]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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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想起點興奮的事,手舞足蹈:“對,那里還有一條得皮膚病的狗,本來都奄奄一息了,我給他治好了。” 薄望京注視著女人滿眼帶笑的面容,她的聲音好似有些模糊,他抑制著不斷劃動的右手手指,它忍不住想要拂開多年前雪夜里隔在他們中間的朦朧水汽。 他越是想要記起那個時候她的樣子,記憶就越模糊,又或者是她此刻的面容覆蓋在了那張久遠的臉上。 那時候他的房間里堆滿了腐爛的食物,老鼠吱吱叫著從他腳背爬過,鼻尖聞到的都是令人作嘔的臭味。 蟲蟻在他眼前飛舞。 他總覺得他有一天也會像那些臭掉的垃圾一樣,被這些細小的生物啃噬腐爛,然后死去。 鎮(zhèn)上下了一場雪。 他聞到一陣不屬于這個房子的香甜氣味。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聞到新鮮的味道了,想著想著他不由得拉開了窗簾。 銀白的世界像棱鏡。 他的屋子黑得看不見影。 他伸手劃拉了一下玻璃上的水霧,竟看見小姑娘的眼睛,烏黑通透如同葡萄,生氣勃勃骨碌碌亂轉(zhuǎn),她的鼻尖被玻璃擠平了,印出紅紅一點。 她被黃色羽絨服包得圓滾滾,扒拉著窗口努力想看清里面有什么。 窗上的水汽像磨砂,他所能感知到外界的,只有那雙眼睛。 薄望京視線聚焦。 毋庸置疑,席煙長得很漂亮。 是富家子女被物質(zhì)嬌養(yǎng)出來的漂亮。 這種漂亮在他眼里有種先入為主的艷俗氣。 他伸手擋住她的額角和下半張臉,只露出那一雙訝異如鹿兒般的眼睛,再徐徐松開,他忽然覺得這張無比熟悉的面容—— 美極。 那個夜晚,薄望京貼近窗戶,他伸手擦了擦重新變得朦朧的玻璃,想要看清外面的世界,小姑娘卻蹦蹦跳跳跑走了。 她背對著他坐著,面前有個火堆,腳邊躺著幾個土豆和地瓜。 后來薄望京不止一次夢到—— 大地銀裝素裹,陰冷孤寂的白雪上,她闖了進來,是世間最耀眼的暖色調(diào)。 細細思索之下,其實席煙許多習(xí)慣性動作并沒有變,譬如拎東西總喜歡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其余三根高高翹起來。怕弄臟了她的手似的。 但薄望京以前從來不會將兩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席煙呼吸噴在男人的手心,眼睛咕嚕咕嚕轉(zhuǎn)了兩圈,以為薄望京在捉弄她,拿額頭將他的手撞開,碰到他如死尸一樣冰冷的溫度時,整個人像蝦米一樣弓成一團。 她緩了緩,好奇地觀察他,“聽我的故事,你怎么是這個樣子的?” 薄望京從回憶中抽離,眼睛眨得很慢,專注地看著她:“什么樣子的?” 席煙描述不出來,不是悲傷,不是遺憾,也沒有對她“慘痛”過往表示朋友一樣的關(guān)切。 他的心緒不集中,并不聽得很專注,可是每次總關(guān)鍵時刻接上話。 她想了想,吐出五個字:“丟了魂一樣?!?/br> 薄望京眼眸微深,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她,沒有反駁。 席煙聞到鍋里雞絲香氣,輕而易舉勾得她肚子叫,她咽了咽口水,“好像差不多了,我來嘗嘗咸淡。” 薄望京起身給她盛。 席煙吹了吹勺子,吃了幾口,果然很香。 她想慫恿薄望京一起罪惡地吃夜宵,但知道他這人自制力很強,再美味的東西,一旦過了健康的用餐時間點,他就不會享用,便懶得多費唇舌。 薄望京看她吃得急,勾了勾唇,“沒人和你搶?!?/br> 席煙羞恥心立馬出來了,不甘示弱道:“我烤東西也是一絕。就剛剛,我給你說的那只病狗,我每次給它烤東西,它都吃得很干凈?!?/br> 薄望京:“……” - 老太太恢復(fù)得還不錯,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動了,起初聽說是薄望京做的粥便不想吃,不肯讓席煙欠人人情。 席煙只稱債多不壓身,反正都已經(jīng)欠人情了,頂多多請他幾餐飯就是。 席煙在鎮(zhèn)上多住了幾天,店里讓朱小麥看顧。 住到第三天時,她發(fā)現(xiàn)了老太太一些異樣。 外婆吃過晚飯想出門遛彎,席煙陪她一同去,走到池塘邊她突然要回去,說:“門忘關(guān)了?!?/br> 席煙明明記得關(guān)了門,但見老太太非常堅定,就懷疑起自己的記憶,跟著回去檢查。 回去后,門確確實實的關(guān)著的。 席煙打趣老太太記性不好,老太太神情懵懂,好像不明白為什么和印象中的景象存在偏差。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太色漸漸暗下,老太太雙眸失神地望著屋角的余暉,好似在思索什么,思索的東西讓她煩躁不堪,最后才說:“煙煙,你是不是沒關(guān)門?” 老太太神情嚴肅,“不關(guān)門,那幾只小雞仔又要跑出來了?!?/br> 席煙笑著說:“外婆您逗我玩兒嗎?我們剛才不是才回去過一次。” 席煙覺得不對,笑容凝固在臉上,僵硬道:“哪兒有雞啊外婆,養(yǎng)雞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br> 老太太惱道:“什么十多年前,明明你外公昨天才買回來,我讓他別買別買,他硬說怕你無聊……” 說著她嘀嘀咕咕地往回走。 老人的背影佝僂蹣跚,邊走邊懊惱地拍拍自己腦袋。 鎮(zhèn)上年歲最久遠的就是池塘旁的這棵榕樹,老人走入繁茂的余蔭,好似步入往事的皺紋。 即將流逝在暮色四合里。 席煙追了上去,死死攙扶她的手臂,眼里涌上淚意,“我陪您回去?!?/br> 老太太喃喃道:“就是嘛就是嘛,那個門就是沒關(guān),我記得的。” 大學(xué)的時候,席煙參加過很多志愿者的活動。 養(yǎng)老院里就有許多得阿茲海默癥的老人。 他們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發(fā)病的時候好似撿到回溯時光的魔盒,走入一場關(guān)于舊日的夢境。 他們并不知道邁入的是哪一段故事,走得津津有味,夢到正酣處,又猛地驚醒過來,被告知—— 美夢竟是病癥。 回到家中,夜幕已經(jīng)降臨,并不適合散步。 席煙把老太太哄睡著,平靜地給父母打了電話。 夜晚他們驅(qū)車趕來,老太太被吵醒,死不承認自己有病,幾人爭吵一番,最終老太太做出妥協(xié),答應(yīng)去醫(yī)院做檢查。 席煙安靜地等他們上車,留在最后鎖門。 她駐足默然看著老屋,想起她和外公外婆生活在這里時的昔日笑語。 如果老房子不拆就好了。 她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 回到北港,席煙在醫(yī)院和門店間奔波,父母想讓老太太和他們住,但被席煙義正詞嚴地拒絕了,理由是他們經(jīng)常要出差,照顧不好老人,還不如住在她家。 用了藥之后,老太太的病發(fā)作得不多,只是悶悶的不大高興。 席煙好幾次講笑話逗她,老太太總是板著臉將她推開,一個人趴在窗臺上,也不知道看什么,一看就是一天。 臨近年關(guān),席煙找小紅薯上的達人探店推廣,長堤的口碑慢慢起來,總算有了些熱度。只是自然進店的客人還是很少。 周五的時候忙席煙得比較晚,老太太難得催她回家吃飯,她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急急忙忙趕回家。 她剛進屋,便看到了玄關(guān)處黑色的皮鞋。 兩人好似都沒瞧見她。 老太太親親熱熱地將果盤往男人面前推了推,“上次多虧小薄公子,煙煙是個不懂事的,都沒請你吃飯吧。” 席煙只見薄望京衣物休閑,斯文優(yōu)雅地坐在沙發(fā)上,他忽然唇角勾動一下,徐徐抬眸和她對視。 “不急,我可以等?!?/br> 第15章 冬日的余霞 席煙這套房子唯一的缺點就是餐桌很小。 她脊背挺得筆直,和薄望京同一邊坐著,總覺著是場鴻門宴。 老太太說著在醫(yī)院時的見聞,席煙總是很恰當?shù)亟釉?,難得她有興致說幾句,自然不能讓話頭掉地上。 薄望京本就不是話多的人,老太太不愿冷落客人,時不時拉他搭腔,他也很耐心地陪上幾句。 期間席煙和薄望京的手肘時不時碰到。 每次席煙下意識瞄他,他都在低頭細細咀嚼,好似沒感覺。 偶然一次撞的幅度大了,席煙忙于縮回手,筷子碰到了放果汁的杯子,眼見就要闖禍,薄望京第一時間握住。 玻璃杯上印著她的口紅。 席煙看到薄望京指尖離去的同時,揩去了口紅印,玉一樣清貴的指腹上紅殷殷一片。 他毫無察覺,四指微曲放在桌面上,倏而抬起來,整了整襯衫領(lǐng)。 席煙看得心驚,默默夾起蝦仁放進嘴里,滿腦子都是他腕表的銀光一晃而過后,襯衫上的淡粉色。 她狀似無意地提起,“薄望京,你飯前洗手了嗎?” 老太太哪知她的尷尬,很好心地幫人說話:“人家習(xí)慣可比你好,不僅洗了,還用了你買的香味很濃的洗手液,大老遠我就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