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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綠茶不愛我 第11節(jié)

    兩個女人因?yàn)?nbsp;maggie 而建立的短暫同盟,即刻煙消云散。此時此刻,溫梓涵只覺得眼前的岑瀟恬不知恥、面目可憎。

    岑瀟吞下一口魚rou,又拿餐巾擦了擦嘴角,接著對溫梓涵說道:“那些男人只是見過我,就能放棄你,我這是替你檢驗(yàn)他們的真心,你怎么記恨了這么久?”

    在溫梓涵看來,披著為別人著想的外衣,說著替自己辯解的話,是岑瀟最拿手的“綠茶”做派。對方的語氣越無辜,她聽著就越生氣——

    是的,岑瀟頂著這樣一張臉,即便她三天不洗臉,也能給男人留下“天女下凡”的印象。當(dāng)年在學(xué)校,不僅是溫梓涵,其他同社團(tuán)的女生,多多少少都被岑瀟“搶”過男朋友。捫心自問,她們知道這不是岑瀟的問題,可岑瀟的可恨之處便在于,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長了這樣一張臉,就該和異性,尤其是那些“名草有主”的異性保持距離!

    曾經(jīng),溫梓涵還抱著“孺子可教也”的期待,和岑瀟聊過這個問題,希望她能有些“自知之明”,而岑瀟就是端著這樣一副無辜的表情,對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男人的真心,男人的真心……呸!男人的真心,怎么可能經(jīng)得起檢驗(yàn)?!

    溫梓涵面色不虞,岑瀟好似全然不覺,只繼續(xù)道:“陸平川也一樣。他花名在外,世家小姐、明星模特和網(wǎng)紅外圍,來者不拒。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可以靠傍上他來上岸吧?”

    “傍上?上岸?”溫梓涵被徹底氣笑了,“岑瀟,你說話別那么難聽。你寧愿做小三也要跟著賀景勝,你又有什么資格嘲笑我?”

    聽對方提到“賀景勝”,岑瀟恍然記起自己還得去處理蔣元君的手機(jī)。她放下刀叉,正想通知 n 一聲,就見即時消息的 app 上有一條未讀短信,恰巧是 n 發(fā)來的。

    他說:陸平川的資料整理好了,情況有些復(fù)雜,最好面談。

    岑瀟的面色倏地沉下去,揭下衣領(lǐng)上的餐巾,就要站起來。

    溫梓涵被她的動作驚擾,條件反射地看向她:“你去哪兒?還有這么多菜沒吃呢?!?/br>
    岑瀟該不會是被她的話給氣到了吧?可她這么一走,自己等會兒要怎么和陸平川解釋?

    “本來也不是來吃飯的。”岑瀟解釋著,戴上墨鏡,“我隔著玻璃窗,就看見你坐在這兒受氣,忍不住想進(jìn)來看看。”

    岑瀟這幅“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姿態(tài),讓溫梓涵很是惱火,她連聲叫道:“你是因?yàn)榭吹疥懫酱税??陸平川不好,陸平川花名在外,可你們一個、兩個還不都是圍著他轉(zhuǎn)!”

    而溫梓涵的這個反應(yīng),超出了岑瀟的預(yù)料,她有些不解地看向?qū)Ψ剑骸澳憔瓦@么喜歡陸平川?”

    溫梓涵不答反問:“你呢?你喜不喜歡陸平川?”

    岑瀟聽著一愣,不由得地開始思考,自己對陸平川……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開始,她是相中他有錢,可接觸了幾次,她便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不僅對她沒意思,還幾次三番地出言不遜,把她當(dāng)成自己和賀景勝結(jié)識的棋子。

    而城中村的那一場大火,他很可能已經(jīng)抓到了她全副武裝下的一點(diǎn)兒破綻。

    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有些危險(xiǎn)。他和自己接觸過的“二世祖”們都不一樣——充滿了神秘又復(fù)雜的氣質(zhì),外表看似紈绔懶散,卻又在細(xì)枝末節(jié)里藏著沉穩(wěn)與算計(jì)。

    可她方才為什么會忍不住走進(jìn)餐廳里來?她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思緒紛亂,岑瀟突然有些煩躁,她對溫梓涵說道:“陸平川的真心,不需要我?guī)湍銠z驗(yàn)。你應(yīng)該很清楚,這個男人沒有真心。他走腎,你呢,就走 atm 機(jī),從他那兒撈點(diǎn)錢得了。”

    溫梓涵聽著,臉上閃過一絲惶恐,她正想開口接話,又聽岑瀟說:“可如果你把他當(dāng)做目標(biāo),就打起精神來。如果你輸給 maggie,不僅是你沒面子,我也會很沒面子的?!?/br>
    岑瀟的這幾句話信息量頗大,溫梓涵聽了個懵圈——

    為什么自己輸給 maggie,岑瀟會沒面子?這是什么邏輯?

    陸平川的真心不需要她來檢驗(yàn),意思是她對陸平川沒興趣?

    溫梓涵只覺得大腦宕機(jī)了,欲言又止地看著岑瀟,而后者已經(jīng)拎著包就走了。

    不似來時的樣子,此刻的岑瀟腳步匆忙。她剛走到門口,就撞見回來的陸平川,他一把抓住她的小臂,連忙問道:“怎么就走了?要去哪兒?”

    “我突然想起還有點(diǎn)事兒,得去處理?!贬癁t扶了扶墨鏡,偌大的鏡片掩蓋了她的情緒,“平川哥哥,今天謝謝你請我吃飯?!?/br>
    “不用客氣,說來也是緣分?!标懫酱ㄕf著,狀似無意地看了眼對面的 nana 美發(fā)沙龍,“咱們總是在這一片遇到,你今天——是來做頭發(fā)的嗎?”

    “嗯,過來做了個保養(yǎng)?!贬癁t說著,一筆帶過,“那我先走了?!?/br>
    蔣元君剛離開沒一會兒,岑瀟就出現(xiàn)了——這原配和小三在同一時間段,選擇了同一家美發(fā)沙龍,還先后腳離開,實(shí)在是有趣。

    “那就再找時間?!标懫酱ㄗ聊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還想和你好好匯報(bào)一下,城南項(xiàng)目的合作進(jìn)度呢。”

    陸平川一笑,那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便燦若星輝,很容易就讓異性心花怒放。可岑瀟沒有,她隔著墨鏡的鏡片了他一會兒,然后抽回自己的手:“你和景勝哥都是人中龍鳳,你們聯(lián)手開發(fā)的項(xiàng)目想必會非常順利。再說了,項(xiàng)目的進(jìn)度,平川哥哥也沒有必要和我匯報(bào)?!?/br>
    這個女人,剛才還在餐廳里,為了他和 maggie 爭風(fēng)吃醋,這會兒卻用幾句話,就把他推開了。

    陸平川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又被岑瀟打斷:“梓涵學(xué)姐還在里面等著你呢,紳士不能讓美女等太久?!?/br>
    她說完,便腳步堅(jiān)定地離開了??粗哌h(yuǎn),陸平川收斂了笑容,對著她的背影問道:岑瀟,那個項(xiàng)目真的會順利嗎?

    *

    天黑了,整個城市從白天的喧囂嘈雜中偃旗息鼓,在市中心工作的人們開始往城市邊緣擴(kuò)散。岑瀟出了百貨,叫了輛出租車,直奔城南的一條商業(yè)街。

    說是商業(yè)街,這里卻根本不能和市中心的 cbd 比擬,不過是城南老城區(qū)最早規(guī)劃的一條步行街,年代久遠(yuǎn),門店狹小又擁擠,透露出上個世紀(jì)八、九十年代的風(fēng)格。

    岑瀟戴著墨鏡和遮陽帽,七拐八繞,最后在一家“周周精品內(nèi)衣”前停下了腳步。

    整個內(nèi)衣店只有四、五平米,三面墻的貨架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花花綠綠的內(nèi)衣褲產(chǎn)品摞在一起,搖搖欲墜。

    而店主對這些毫不在意,他就坐在柜臺后面的塑料椅上,全神貫注地看著手機(jī)。

    岑瀟站在柜臺外面,喊了一聲:“南哥,生意興隆呀?!?/br>
    聽到這聲招呼,被稱作“南哥”的男人才抬起頭來。他留著平頭,皮膚蠟黃,細(xì)長的眉毛眼睛下面是不高不矮的鼻梁以及不薄不厚的嘴唇,最有特色的不過是歲月留下的兩道法令紋。

    可這位容貌普通的內(nèi)衣店里老板,實(shí)際上是全名“周南”,網(wǎng)絡(luò)代號 n,在全國范圍內(nèi)都能排得上名次的黑客。

    在看到岑瀟的那一瞬間,周南露出一個微笑:“你來了,我去給你拿陸平川的資料。”

    “不急,”岑瀟回應(yīng)著他的笑容,走進(jìn)店里,“先借你的工作室用一下?!?/br>
    “行啊,等一下?!敝苣戏磻?yīng)過來,便走到店門口張望了一下,隨后掛上“今日休息”的牌子,再拉下卷簾門。

    “好了?!彼麤_岑瀟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走回柜臺后面,在一個貨架邊上摸索了一會兒,便聽到“嗒”的一聲,兩個貨架間的一小塊白墻露出一條封,竟然是個暗門。

    岑瀟推開那道暗門,側(cè)身走進(jìn)去,嘴上還不忘調(diào)笑道:“南哥,你這門還真是檢驗(yàn)身材的神器。我再胖個一兩斤,恐怕就要進(jìn)不來了?!?/br>
    周南跟著她,兩人一前一后地進(jìn)入了“工作室”。周南順手開了燈,隨之映入眼簾的便是幾張工作臺,上面擺著幾臺電腦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儀器,各色信號燈交錯閃爍著,像個微觀的霓虹世界。

    岑瀟從皮包里掏出蔣元君的手機(jī),遞給周南。周南會意,即刻將手機(jī)連上電腦,外打開一個軟件,電腦屏幕上瞬間充滿了密密麻麻的程序代碼。

    第15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上)

    周南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沖手機(jī)點(diǎn)了點(diǎn)下巴:“蔣元君的手機(jī)?”

    “對?!贬癁t回答道,“不復(fù)雜吧?”

    “再復(fù)雜的代碼在我這都是小兒科。”周南輕笑一聲,“別慌,南哥二十分鐘就能給你搞定。”

    岑瀟“撲哧”一聲笑出來:“沒見過這么夸自己的?!?/br>
    周南挑眉道:“我要是不厲害,你能找上我合作?”

    岑瀟頗為認(rèn)可地笑了笑,兩人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腦屏幕上。沒一會兒,屏幕上的代碼終于停止跳動,顯示“卸載成功”的對話框跳了出來。

    “不錯啊?!贬癁t看了看掛鐘,夸獎道,“不到二十分鐘就搞定了。”

    周南比了個“ok”的手勢,道:“那還用說?你南哥答應(yīng)你的事,什么時候沒辦到過?”

    岑瀟笑著沖他伸出一只手:“行啦,你把陸平川的資料給我吧?!?/br>
    周南聞言起身,走到角落的一個文件柜前,從中抽了一個文件袋遞給岑瀟。

    他一改方才的輕狂模樣,有些嚴(yán)肅地說道:“大部分的資料都在這里,你拿回家慢慢看。但是有兩點(diǎn),我必須要提醒你?!?/br>
    岑瀟聽著,興奮的神情悉數(shù)隱去,她沉默地接過文件袋,等著周南的下文。

    “我們都知道陸平川前兩年在東南亞——可就是他在東南亞的那兩年,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做了什么,和誰建立了聯(lián)系,我都查不到。”周南坐回工作臺前,話鋒一轉(zhuǎn),“現(xiàn)在,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叫你過來面聊了吧?”

    岑瀟點(diǎn)了點(diǎn)頭,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

    一個人只要活著,免不了要吃喝拉撒,只要吃喝拉撒,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申懫酱ㄔ跂|南亞的種種,若連周南這種級別的黑客都查不到,那就說明他身邊也有同等級的專業(yè)人士,在保護(hù)他的行蹤。

    她摩挲著文件袋的表面,問道:“第二點(diǎn)呢?”

    “陸平川的生母叫白錦曦,來自江城白家,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應(yīng)該聽過江城的白家吧?他們干的本來就是黑白通吃的生意,以江城為中心,向東南和西南邊境蔓延,那我查不到陸平川的信息也就說得通了?!?/br>
    周南說著,頓了一下,繼續(xù)道:“白錦曦死了沒多久,陸建業(yè)就娶了新歡,還帶回來一個四歲的弟弟。他那個繼母是個慣會上眼藥的,特別能捅軟刀子。有了后媽,就有了后爸,沒過多久,陸建業(yè)就不怎么在乎這個大兒子了。但白家的親戚長輩還在,想必是不會放任白錦曦的孩子受欺負(fù)。”

    不知怎的,有些沉重的思慮倏地散開,岑瀟的眼前閃過陸平川那雕塑一般的臉。待雕塑湊近了,輪廓漸去,只留下眼角眉梢里那一點(diǎn)看似多情實(shí)則無情的譏誚。

    岑瀟很不喜歡這份“譏誚”,她拉遠(yuǎn)自己的目光,雕塑的輪廓再次露出,可這一次,卻變成她自己的臉。

    岑瀟皺了皺眉頭,在心里“嘖”了一聲。

    “瀟瀟,這個陸平川可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币娽癁t出神,周南叫她,“如果他背靠的家族不是陸家,而是白家,那他反而不是咱們可以招惹的對象?!?/br>
    岑瀟聽著,表情變幻莫測。她忍不住心想:今天這是刮了什么風(fēng)?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要她小心陸平川?

    其實(shí),陸平川這個人到底有多難纏,她比誰都清楚。她也無意給自己惹麻煩,可每當(dāng)她看見陸平川,視線與思緒就會不受控制地受他影響。

    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吧?那些男人一看到她就挪不開視線了,陸平川對她有著一樣的吸引力。

    周南見她若有所思,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忍不住強(qiáng)調(diào)道:“別去招惹陸平川,聽到了嗎?”

    岑瀟被他逗笑了,連說:“聽到了,聽到了,我心里有數(shù),你別擔(dān)心?!?/br>
    她說著,見對方還不罷休,緊忙提起別的話頭:“對了,之前在賀家書房里拍的那些視頻,估計(jì)馬上就會送到陳獻(xiàn)手上,到時候,城南的那個項(xiàng)目就會徹底停擺。等陳泱泱的錢打過來,這個項(xiàng)目就算了結(jié)了。”

    果然,周南的眼睛亮了一下,可這亮光卻只維持了兩秒,兩秒過后,他像個cao心的老哥哥一樣絮叨道:“那接下來幾天,估計(jì)要雞飛狗跳了。你要保護(hù)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叫陳獻(xiàn)去出頭。那個三合會可是 b 市最大的黑社會組織,你不能不當(dāng)回事……”

    周南一啰嗦起來就沒完,岑瀟習(xí)以為常,卻別無他法,只能將這些嘮叨自動轉(zhuǎn)化為背景音,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和著,一面把手機(jī)和文件袋都塞進(jìn)包里,然后在這綿綿不絕的“背景音”中找到一個氣口,和周南道了句“再見”。

    *

    那邊廂的陸平川,正陪著溫梓涵買手表。

    像往常一樣,溫梓涵和柜姐聊得熱絡(luò),陸平川則意興闌珊地坐在一旁滑手機(jī),甚至還戴上了耳機(jī)。

    溫梓涵以為他在開什么電話會,一點(diǎn)兒都不敢上去打擾??伤恢溃懫酱ㄆ鋵?shí)是在聽一段錄音,一段在他抽煙期間,被他故意留在餐桌上的手機(jī)錄下的對話。

    “陸平川的真心,不需要我?guī)湍銠z驗(yàn)。你應(yīng)該很清楚,這個男人沒有真心?!?/br>
    修長的手指在錄音進(jìn)度條上滑動,陸平川已經(jīng)將岑瀟的這句話來回聽了好幾遍了。他摘下耳機(j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臉上的神情看似苦惱,卻又藏著微不可見的興致盎然。

    這個岑瀟也真是的。他們才認(rèn)識多久呀,她怎么就知道他沒有真心?

    況且,看她平日里的言行做派,她還在乎男人有沒有真心?

    陸平川正思考著,手機(jī)響了,他瞥了來電顯示的虛擬號碼,重新戴上耳機(jī):“喂?!?/br>
    “少爺,”聽筒那頭傳來聲音,“蔣小姐離開百貨以后,把司機(jī)遣回了家,自己打車去了城南公安局?!?/br>
    陸平川一聽,立刻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他不顧溫梓涵好奇的眼神,徑直走到店外,不可思議地問道:“她去那里做什么?”

    蔣元君如果想和賀景勝離婚,應(yīng)當(dāng)去律師樓呀。